第十章

第十章

夢翎用了好幾個夜晚來深思,卻依然找不到答案。

從古至今,有哪個女人嫁了人之後不是在服持丈夫的,要夢翎對徐湛然輕聲細語、舉案齊眉,她才不肯呢!

「好多天都不曾去看看二世祖了,他不知好些了沒?」夢翎暫時擱下這惱人的問題,匆匆更衣之後,便徑自出了門。

秋風迎面撲來,夢翎一路打著哆噴,來到徐家,卻意外見到蘇雪屏,夢翎心想:她怎麼還不回南京?難道她是為了二世祖才留下來的?

蘇雪屏不知夢翎心思,還喜孜孜地拉著夢翎的手。「你是來看我表哥的是嗎?楊大哥怎麼沒陪你來?你表嫂好不好?她和楊大哥複合了嗎?」

「我來徐家不看二世祖,難道是來看你的?」夢翎問得直截了當,毫不婉轉。

蘇雪屏依舊是一副笑臉。「聽阿姨說表哥他還沒醒呢。幾天前我見到楊大哥,他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想必是在擔心你表姐的事。楊大哥如今還好吧?」

夢翎掙脫蘇雪屏的手,在偏廳里來來回回地踱步,對雪屏的問話,夢翎只有「嗯」一聲回應。

該死的管家,竟把夢翎和蘇雪屏一起請到偏廳去坐。

「你嫂嫂被無罪開釋之後,為什麼不和你們住在一起呢?她是不是想回雲南大理?那你表哥該怎麼辦?」蘇雪屏似乎沒發現夢翎一臉的不耐煩,還問個沒完沒了。

夢翎心中疑惑地想著:這蘇雪屏是怎麼啦?一直追問我表哥表嫂的事?好像對她而言,我表哥的事比二世祖更重要。難道蘇雪屏她……喜歡我表哥?

平時夢翎可沒有如此聰慧,今天也不知怎麼地,夢翎竟然能猜出蘇雪屏話中含意。

楊天曦與銀冰複合不複合,與蘇雪屏何干?若非對楊天曦有情,蘇雪屏何必如此關心他的一舉一動?怪不得蘇玉屏已回南京去侍奉父母,蘇雪屏還留在京城。

「我表嫂是要回大理。」為了不讓蘇雪屏成為阻擾楊天曦與銀冰複合的「兇手」,夢翎只好扯說:「但我表哥是要陪我嫂回大理探望親人的。他們不但會複合,而且以後還要生很多孩子呢。」

蘇雪屏聞言,滿臉失望,完全瞧不出夢翎臉上心虛的神情。

「我表哥為了表嫂而被削去爵位,又被皇上數落一陣。我表嫂心裡對我表哥感到很愧咎,還曾經對我說,往後要對錶哥更好,做一個好妻子。」這段話是夢翎昧著良心說的,事實上銀冰一個人在外獨居,至今都設和夢翎說過半句話。而根冰與楊天曦究竟發展到何種地步?夢翎也完全不知。

「那我真要恭喜你表哥了。」蘇雪屏難掩失望神色,只拋下這一句話便垂頭喪氣地走了。

夢翎覺自己挺殘忍的,但她又不願讓蘇雪屏成為她的表嫂,否則根冰又該何去何從?夢翎不怕蘇雪屏住後會怨地,只要沒人阻礙表哥表嫂破鏡重圍就行了。

過了一會之後,徐湛然神采奕奕地走進偏廳,若不是左手臂被白布包著,還真讓人看不出這是一個受傷的人。

「雪屏妹妹她是怎麼了?我叫她的時候,她似乎也沒聽見。」徐湛然一見夢翎,不問問夢翎這幾天過得如何,開口所談的竟是蘇雪屏。

夢翎想起前幾天徐湛然在後院凝視蘇雪屏的樣子,不禁大感吃醋。「你的雪屏妹妹心裡又沒有你,自然聽不見你的呼喚啊。」夢翎不是挺會記恨的,但對於徐湛然所發生的每一件事,夢翎都是斤斤計較。

那次就是徐湛然誤以為夢翎要攻擊蘇雪屏,所以才會與夢翎起衝突的。這事如今回想起來,夢翎還是覺得傷心。

徐湛然不知夢翎在生什麼氣,但為了遠遠夢翎,徐湛然便放意當著她的面稱讚蘇雪屏:「這些天我受了傷,雪屏妹妹常來看我,她對我真是好極啦,又送補品又送點心。不像有些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把我給忘得一乾二淨似的。」

這幾天徐湛然無時無不在想著夢翎,但夢翎卻不肯來。徐湛然的話雖是在埋怨夢翎,卻也是帶著三分甜蜜七分思念。

這些話聽在夢翎的耳里,很不是滋味。「是喔。雪屏妹妹既溫柔又體貼,她可以替你梳頭、喂你吃飯。你怎麼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不留住她呢?」

「難怪有人會說你是從小被辣椒養大的。誰得罪你了?」徐湛然明知夢翎吃醋,卻還裝出糊塗樣。

夢翎氣得想拿起身邊杯子往地上砸,但轉念一想,摔杯子不但改變不了既定事實,反而還顯得自己有失涵養,因此夢翎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二世祖,你坐下,我有話要和你說。」夢翎正襟危坐,一副和敵國談判的樣子。

「什麼事?」徐湛然和夢翎面對面坐著。

夢翎嚴肅的神情讓徐湛然看在眼裡只覺得可愛。從夢翎緊抿的唇里,不知將會說出什麼有意思的話來,徐湛然心想:或許夢翎是要告訴我,她答應要做我的妻子了。

「二世祖,我知道你平常和我說的全是玩笑話。」夢翎」本正經地說著:「其實你心裡最在意的,是你的雪屏妹妹。可她心裡喜歡的是別人,你知道不知道?」

徐湛然緩緩點頭道:「我早就看出雪屏妹妹很喜歡楊大哥。根冰若想回大理去,雪屏不就能夠嫁給楊大哥,好好服侍楊大哥一輩子嗎?」

原以為夢翎是來表白的,沒想到是為了雪屏的事。徐湛然心裡失望,覺得夢翎在平的是別人的婚姻大事。

「二世祖,你不吃醋嗎?」夢翎睜大了眼間:「你和雪屏青梅竹馬,她喜歡楊大哥,你不會感覺到傷心嗎?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雪屏愛上我表哥,所以你覺得沒指望了,才會退而求其次,想要娶我為妻?」

面對夢翎的質疑,徐湛然只覺得萬分氣惱。「你當我是怎麼樣的人?什麼叫退而求其次?這不只是在輕踐我,也是在輕賤你自己。」

原以為夢翎只是有點糊塗而且,沒想到這丫頭根本就是「笨」到極其離譜的地步。

「在你心裡,你的雪屏妹妹比我重要多了。不是嗎?」夢翎自以為觀察透撤,即使是細如纖毫的地方,也逃不過她的眼。

「為什麼你在下定論之前,不先問問我呢?」徐湛然怒不可遏。

雪屏根本就不是他倆之間的阻礙,夢翎是自己嚇唬自己。

夢翎堅持自己沒有看錯,她斬釘截鐵地說著:「你對她百般呵護,對我卻是金剛怒目的,再傻的人都有法子比較出來。你又何必害怕別人拆穿你的假面目。」

什麼「假面目」?這話說得可嚴重了。好像在夢翎的眼中,徐湛然是一個十分虛偽的人。

「還好你不是開封府尹,不然被你誤判入獄的人不知北京城容不容得下?」徐湛然氣極敗壞,說話時便忘了要拿提分寸。

夢翎沒有生氣,她只怕徐湛然情緒太過激動,接好的斷骨便會移位。「你小心你的手,都還沒完全康復呢。」夢翎站起來,好心地要扶住他的左臂。

徐湛然本來是忘了自己的傷,經過夢翎的提醒,徐湛然想起這幾天自己疼痛時時發作,心裡又極渴盼見夢翎一面,然而夢翎要嘛就是不來,來了又說一堆令人生氣的話,徐湛然此刻是被怒氣沖昏了頭,什麼理智也沒有。

「不勞您費心。」徐湛然倏地站起。「反正你不看我,我自己也好得起來。沒有你的照顧,自有別人服侍我。」

徐湛然這裡所說的「別人」是指徐家的男丁女僕,但夢翎卻誤以為「別人」就代表蘇雪屏。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不來看你,也是無關緊要的對吧?」夢翎忍住要哭泣的衝動,故作平靜地問。

徐湛然不經思索便說:「是!你康大小組所言所語皆是天地之大道法,你怎麼說,我就全都承認了。」

「是我錯了,我不該來惹你煩心。」夢翎語帶硬咽,眼底的悲傷藏也成不住。

「你的確令我煩心。」徐湛然很心地撂下一句。

在淚水即將奪眶而出的那一剎那,夢翎轉身便跑了出去。她的心裡,一定認為徐湛然是個無情的人。

徐湛然原想追上夢翎,但身體才動了一下,左臂又痛了起來。徐湛然頹喪地坐下,心中責怪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該解釋的沒有解釋清楚,反而說了些傷害夢翎的話,徐湛然真是後悔極了。

一連十幾天沒出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夢翎嗤之以鼻的教條,但這些日子她的確是足不出戶,天天兩眼哭得就像桃兒一般。她又不許別人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一問她就使性子。

才覺得夢翎的脾氣好了許多,現在竟又出現這副樣子。

夢翎不管別人是怎麼想地的,她只管躲在房裡狠狠地哭。

門外傳來輕叩聲。

夢翎哽咽地問:「是誰呀?」

「是表哥,替你送飯來。」

夢翎抹掉臉上的淚水,起身開了門,看了楊天曦一眼,然後又無精打采地走到桌子前坐下。

難過歸難過,夢翎還是能感覺到自己肚子早已飢腸轆轆,但怕人取笑她滿臉淚痕斑斑,所以寧願餓著肚子,也不肯定出房外。但府里的丫環沒一個敢替夢翎送傾。

楊天曦一面將飯菜擺好,一面說著:「哭累了吧?你先歇一聯,等填飽了肚子,你才有更多的力氣繼續往下哭。」

夢翎聞言,破涕為笑:這是什麼安慰人的話?你要我鎮日哭個沒完沒了嗎?」

「不叫你哭,難道要叫你不哭嗎?」楊天曦緩緩坐下。「我者叫你不哭,你就真的不哭了嗎?」

夢翎抿唇一笑,笑得又苦又澀。「我心裡好受一些了。還是表哥最好,在我傷心的時候,只有表哥會來哄我,和我說說話。」

楊天曦微哂道:「你別冤枉其他人了,這些日子大夥見你傷心,想問你是怎麼了,你又使性子,教別人都不敢靠近你。誰敢跟一塊爆炭說話啊?」

「我哪是一塊煤炭?」夢翎含淚嬌喚。

楊天曦柔聲安慰:「別哭了。你是不是和徐湛然拌嘴了?昨天我去探望他的時候,他欲言又止,我想他是要打聽你的事,又不敢問我。你怎麼都不去看看他呢?」

「他才不稀罕我呢。」夢翎想起那天和徐湛然爭吵的事,便仔仔細細地對楊天曦說了。「人家有雪屏妹妹呢!我何必去看他?」夢翎氣呼呼地說著。

楊天曦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你們是這麼吵起來的。我說他是錯怪了你,你也冤枉了他。彼此都不把話說仔細,又沒耐性聽對方說話。我看我不主持公道,你們往後若是後悔,說不定就遲了。」

夢翎嘟著嘴,看來是她還想再賭氣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湛然受傷的時候最想見到的人是誰?」楊天成如此間。

夢翎沒好氣地回答:「他有他的雪屏妹妹伺候著,還有誰是他想見的?其他的人都礙著他的眼啦!」

楊天成表情認真地說道:「湛然他告訴我,他每次見到雪屏時心裡就想著怎麼會是雪屏,若是夢翎來了那該有多好。人家無時無刻不念著你,你見了面卻說一籮筐怪話,怎麼不讓湛然傷心?」

「他才怪呢。」夢翎佯溫假怒地說:「這些活他怎麼不告訴我,反而是對你說呢?」

楊天曦向夢翎一指。「你自個地想想,那天你一見了湛然,是不是立刻懷疑湛然喜歡的是雪屏?你可曾好好地聽湛然的辯解呢?你說的話,怎不令他傷心?」

「那他說的話就不令我傷心嗎?」夢翎眼一紅,又想好好痛哭一場。

楊天曦連忙哄著夢翎:「好好好,表哥早就數落過他了。只是你也別太倔,喜歡他就該好好待他。別把感情凈往自個兒心裡藏,到最後就像我和你表嫂一樣,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表哥,你又把我和二世祖跟你和表嫂比在一起。你和表嫂是夫妻,我和二世祖又……又不是。」夢翎輕聲埋怨。

這次夢翎不是眼眶紅,而是臉蛋紅。

為了早日促成一對有情人,楊天曦嚴肅地問夢翎:「你難道不想嫁給徐湛然,做他的妻子有何不妥?」

「嫁給二世祖,我就沒了女孩子家的骨氣啦。」夢翎半是認真半是天真地說著。

「怎樣嫁人就是設骨氣呢?」楊天曦可是從沒聽過這種說法。

「那當然。」夢翎解釋:「嫁了人就得對丈夫低聲下氣,像我娘那樣,卑微的只能換來我爹的拳打腳踢。」

楊天曦笑道:「徐湛然他絕不會欺負你的,他也不會要你對他低聲下氣。對你所愛之人,應該要溫溫柔柔地對待他,像呵護手中的美玉一樣。值嗎?」

夢翎好奇地望著表哥。「那……在你手中的美玉究竟是銀冰表艘,還是雪屏姑娘?」

「你先想想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楊天曦像哄孩子似的摸摸夢翎的頭,之後也沒回答夢翎的「小哉問」,便徑自離去了。

「又來了,每次一提到表嫂的事就顧左右而言他。」夢翎一邊氣,一邊匆匆吃完了午飯,然後回到床上抱膝而坐,想到與徐湛然拌嘴的事,夢翎又吸吸鼻子,想要哭了。

「咪鳴,咪嗚。」窗外傳來一聲貓叫。

夢翎記得康家是沒有養豬的,康傳郎怕貓,所以康家上下見了貓就如見了仇人一般,非把貓趕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不可。

「怪了,誰放貓進我家?」夢翎大惑不解地開了窗,只見一隻虎斑貓跳進屋內,脖子上似乎綁了什麼東西。見了夢翎卻像見了熟人一樣,在夢翎手背上磨店踏踏。

夢翎拆下貓兒脖子上丸子大的小布包,裡面包著一團紙團,攤開一看,上面寫著:夢翎,是我粗心、是魯莽,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聽你說,我心裡的話,也必然會對好好好說。請你理我一理,別與我成了陌路人。二世祖筆

夢翎賭氣將紙揉成一團,丟到床下,又拍拍虎斑背,貓地使跳到柜子上自個玩耍去了。

「咪嗚,咪鳴。」又一隻跳進屋內,脖子上同樣也綁了一個小布包。

夢翎拆開小布包,裡面的字條是寫著:院子里的薔薇都調零了,或許是你不願來看看它們,所以它們全都傷心死了。

「廢話,天是那樣的冷,薔薇又不是梅花,當然全都謝了。」夢翎將字條隨手一扔,又將貓地趕到床下。

接下來,不斷地有貓兒從窗外蹦進來,脖子上全都綁著小布包。約略一炷香的時間,夢翎的房內全都是咪嗚咪嗚叫著的描,有的在搔耳朵、有的在打滾、有的在抓其他貓兒的臉,姿態各異。

夢翎的床上堆著小山似的紙四,這全都寫滿了徐湛然對夢翎的歉意和思念。這教夢翎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這人是犯了瘋病嗎?不好好養傷。還找了一大群貓。」夢翎雖不忘叨念一句,但心裡其實還是覺得甜甜的,因為徐湛然最在意的若不是她,又何必花費那麼多的功夫呢?

「這個二世祖不知手臂上的傷好些了沒!」夢翎趴在窗口。凝視湛藍的晴空,忽見遠方黑黑一點,夢翎正疑惑那是什麼東西,只看那黑點愈來愈接近,仔細一看黨是只九宮鳥。

「夢裡只有夢翎,心裡只有夢翎。夢裡只有夢翎,心裡只有夢翎。」九宮鳥飛到窗口,不斷說著同樣活。

夢翎覺得有趣極了,她問那隻九宮馬:「是誰要你來的?

那隻九官鳥只是一徑地念著:「夢裡只有夢翎,心裡只有夢翎。」

不論夢翎問什麼,九官烏就是不會說其他的活,一陣子之後,九官鳥便拍拍翅膀飛走了。

夢翎納悶之際,又有個東西飛了過來,這次卻是只鴿子。「這次又是什麼?飛鴿傳書?夢翎打開鴿子腳上的花箋,上面寫著:兩請誰擬過千年,夢魂到君邊。

隨後又飛來另一隻鴿子,腳上所綁的花箋寫的是: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接下來陸陸續續飛來好幾隻鴿子,腳上都綁著花笑,寫著或纏綿或熱情的詩句。最後一隻鴿子腳上所綁的花笑,則是這樣寫的:夢兒,你千萬千萬別討厭我,因為我把我記得的詩句全寫完了。和我說說話吧!學富五桶水的二世祖

夢翎噗妹一笑,小心翼翼地將花箋折好,收進自己的荷包里,念在徐湛費心找了這麼多的鴿子與貓的分上,夢翎決定去看著徐湛然。下了床,夢翎走到房門前;才一開門,所有的鴿子和貓全衝出房外。

有的飛、有的滾、有的奔跑,著實壯觀。

夢翎似乎聽見父親的驚叫聲,但她來不及向父親解釋便匆匆前往徐府。

徐湛然的手臂好像已經恢復了,正在偏廳內走來走去。

「喂。二世祖,你玩什麼把戲啊?」夢翎原想假裝生氣,但話才剛說完,夢翎卻忍不住笑了。

徐湛然喜滋滋地捧上一杯茶。「先別說話,你喝下這杯茶。」

夢翎接過茶杯輕輕嘆了一口,一股馨香自咽喉章進夢翎的鼻腔,茶葉的先苦回甘、薔薇的清新氣味,雜揉出千百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受。

「你再吃吃這種餅。」你湛然又端來一隻盤子,上面盛著好幾塊餅,又像月餅、又像喜餅,上面印著的是一個「夢」字。「裡面還有字條。」徐湛然叮嚀一句。

「什麼呀?中秋夜打韃子?」夢翎拿了一塊餅,對半分開、取出當中的字條,上面寫著:花月在,娶夢翎

夢翎微笑不語,掂了一塊豆沙含進嘴中,心裡頓時感到無限甜蜜。

「夢翎。」徐湛然慢慢地伸出手,摟住夢翎的腰,沒想到夢翎並未掙扎,反而溫順地靠在徐湛然的身上。徐湛然既驚且喜,但態度更加謹慎。「夢翎,我的手臂雖然好了,但心裡卻很難受呢。它要你哄哄它,而且,要哄它一輩子呢。」徐湛然在夢翎耳邊輕聲細語。

「我不哄它,自有人哄著呢。」夢翎咯咯笑著。

「不。誰來哄都沒有用。我的心裡夢裡,只有你夢翎。」徐湛然低下頭,輕柔一地合上夢翎的后。

這下,夢翎再也說不出任何刁鑽古怪的話來啦。

幾個月後,夢翎穿著大紅嫁衣,淚眼汪汪地憑奶娘替她打扮。銀冰則是代替過世的康母替夢翎梳頭。

銀冰早已與楊天曦複合,並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傻丫頭,你哭什麼呀?」銀冰笑問。

夢翎嘟著紅唇。「嫂嫂,我好後悔,當初不該掉進徐湛然的陷阱,幾句甜言蜜語,我就給輕易地降服了。真教我好不甘心啊。」

銀冰嫣然一笑,待嫁女兒總是容易心慌,尤其是夢翎這瘋丫頭,會說出這種瘋話,銀冰也不放在心上。

不料夢翎竟喊了一句:「逃婚算了。」然後起身奪門而出。

不顧著自己有孕在身的銀冰追了出去,忽然有人將她拉住,銀冰回頭一看,是丈夫楊天曦笑著對她說:「別擔心,小夜叉是離不開二世祖的。」

此時迎親大隊來到康府門前,騎在駿馬上的徐湛然抬頭一看,夢翎正坐在屋頂上點了一串爆竹。

小夜叉,放鞭炮,新郎官來,心甘情願上花轎。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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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教我遇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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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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