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畢曉藍迫不及待離開會場。
懷中的紙張好燙,燙得她胸口好痛,灼熱的觸感令她坐立難安……急急忙忙躲到廁所,展信閱讀。字跡隨著發顫的指尖跳動著,畢曉藍睜大眼逐字閱讀,生怕漏了什麼。
厚達十多頁的信,滿溢著儲軍離別相思和濃稠化不開的情意,瞧得她臉紅心悸、呼吸急促、無所適從。信紙一張張的薄了……終於,她瞧到了最後一頁。
「出車禍……住院……」待字跡浮上腦海,瞭然它所代表的含意,整個人陷入慌亂的她,突然將身子拉起——卻是轟然一聲,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闃黑的她陷入迷離霧境中,腦細胞全然失去功用。
咦?星星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曉藍!」放不下心的班羽萱一進來,瞧見的就是這等場面,當下嚇得她心麻腳軟,連忙搶過身子欲將她扶住,卻是「碰」的一聲,她愕然瞪視著空蕩蕩的雙掌。
可惜……沒接到!
要是地面被撞了個洞,那可怎麼辦?修理費很貴的耶……她不太有良心地想。
沒讓自己浪費太多時間,班羽萱伸手探著畢曉藍的鼻息、頸動脈,確定一時還死不了之後才鬆了口氣。瞄到她手中緊掐著的信紙,心知這事物應是病因,順手收入口袋后才將她扶到走廊空曠處。
「曉藍醒一醒,不要睡在地板上,太難看了……」輕拍著蒼白無血色的臉頰,班羽萱試圖將她喚醒。
不遠處的人群被吸引了過來。「怎麼回事?」發聲的是同一連不同排,僅有數面之緣的同學。
「江幸芝同學,畢曉藍昏倒了。請你照顧她,我去叫救護車。」她不待對方同意即轉身快速離去。
「喂……我不會……」向來膽小怕事的江幸芝惶恐地急欲喚住她。「她……我……我不會照顧病人啦……」瞟了此時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她恨不得咬斷自己多事的舌頭。
???如果有人說,畢曉藍這個健康寶寶有天會坐上救護車,石萬瑩一定先會笑掉大牙。
因此,當學生回報時,石萬瑩足足楞了好半晌,腦子才恢復功能。
「不可能。」她直覺反應。
「排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她真的在廁所昏倒了!」班羽萱語氣十分凝重。
「是嗎?」
「真的啦!腦袋瓜都腫了好大個包,難道我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嗎?」
「快,帶我去瞧瞧。」瞧學生一副認真的口吻,她也慌了。畢曉藍要真出事,她怎麼面對她哥哥?可別未來的公婆尚未見著,已惹來負面評價。
當她瞧見畢曉藍後腦勺那大如鴿蛋的腫包,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頭皮發麻的石萬瑩將她抬上了救護車,直奔醫院。巧的是,竟然把她送進和儲軍同一家醫院……因為這家軍醫院離學校最近。
收假當天,儲軍送回畢曉藍,將車子歸還途中,出了一點小車禍。
車毀了,人也挂彩了。
正躺得無聊發慌,救護車卻送來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曉藍!」他拄著拐杖,一跛一跛的迎上前。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擋路!你妨礙了我們救人的工作了。」護士冷言阻止他。
「喔……對不起。」他連忙讓開。縱使心急如焚,他只能在一旁干著急,充滿無力感。
值班醫生盡責的檢查瞳孔、心跳及後腦勺大如鴿蛋的腫脹處,道:「她可能有腦震蕩現象,我待會兒幫她照一張腦部斷層,你們先幫她辦理住院手續。」
「她的情況要不要緊?林學長。」儲軍迫不及待的想確定她的安危。
「應該不礙事的。」林語生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倒是不應該離開病床,我可是你的主治醫生耶,要是我的寶貝病人有任何閃失,伯父一定是不肯輕饒,所以你還是認分點,回去躺下吧。」醫生也是有人情壓力的,誰叫他和儲家四兄弟的老二是同梯兼換帖的好兄弟呢?
「我不礙事的。」他緊抿著唇,剛毅不屈地瞪視著林語生,炯然有神的眸光實在是瞧不出任何病人該有的虛弱。
「你……隨你啦!」他無奈地嘆口氣。這種不合作的病人再多遇幾個,他可有罪受了。
這聲音好熟悉……石萬瑩蹙著眉,眯著鳳眼,頗具深意地打量著眼前這位男子。
「你認識她?和她有什麼關係?我聽過你的聲音,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見過一次。」儲軍倒是回答得挺乾脆的。「你是曉藍的入伍排長,也是她三哥的女朋友——石萬瑩學姐。」
「儲軍?」她記得會客登記簿上的簽名。
「幸會。」
「你還沒回答我另外兩個問題。」
「現在是朋友,正在朝男女朋友的關係邁進,如無意外,應該是我終生的伴侶。」
「如無意外?」她嘲諷地掀了掀嘴角。「看來你們的感情還不夠紮實,關係還不夠穩定。」
他坦誠道:「未來發生的事,我無法保證。但,我對她的心是真誠的,我有信心能夠創造屬於我和她的願景——況且世事只要有心,精誠所至,沒什麼事做不到的。」
「是嗎?」她存疑。不過眼前這位男子不卑不亢、坦然面對的態度,倒是挺令人欣賞的。「你受傷了?」
「出了個小車禍,不礙事的。」他輕描淡寫地輕輕帶過。
小車禍?她瞠目瞪視。左腿都包得比木乃伊還誇張了,還算小車禍?更別提那額頭、臂膀、胸肋間厚重紮實的繃帶。
「你還是坐下吧。」保險起見,她只好拉過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她可沒啥心力照顧兩個病人。
「我幫你換個床位吧,省得你心神不寧,不安分。」林語生如此建議。
如今也只能採取權宜措施了遇上這種特殊病患,還真是頭痛。
???畢曉藍悠悠轉醒。
額際兩側火辣辣的抽痛拉扯著神經,令她緊蹙著眉。頭昏腦脹的她,一時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轉瞬間,一幕幕畫面涌了上來……蹲在廁所角落閱讀十多頁情書過久,又猛然起身,使得腦袋血液補給中斷、缺氧,招來映滿眼帘的金色星光是必然的下場。加上儲軍渾身血淋淋的送醫院畫面如慢動作重播似的飄過腦際,她咬著牙,便狠下心放任身子掉落在冰冷的地面,後腦勺狠又重的吻上白色瓷磚。
很明顯的,昨晚的苦內計是太成功了……不過,真是疼哪!她撫著後腦勺的腫包,齜牙咧嘴的呻吟出聲,眼角眸光還不忘掃視四周環境——「曉藍,感覺有沒有好一點?昨晚你真是把我給嚇著了。喏,你瞧瞧我伸出幾根手指?」儲軍躺在隔壁床位,謹慎地觀察著她的神智反應。
仔細將他整個人瞧個清楚,畢曉藍神智倏地清明。映入眼帘的他滿頰胡漬、眼眶泛青、唇色發白,全身又包得活像木乃伊,比她還慘。
她遲疑道:「你——還好吧?」
「沒事。」
她不以為然的皺著鼻。好一個推托之詞,去騙鬼吧!
「你說謊,都撞成這副德性了,哪能算沒事?一定很痛吧?醫生怎麼說?」
她漾著水光的瞳眸哀傷地瞅著他,擰著他的心發疼,不由得開口解釋:「左小腿骨挫傷比較嚴重,要休息幾個月。其它不過是被玻璃割了幾個口子,不要緊的——」他輕描淡寫。
「喔,是嗎?」她勉強接受這種說法。「那……車禍是怎麼發生的?」她從病床起身靠近他的身子,纖細的小手輕撫著綁著繃帶的部位。
儲軍將唯一未受傷的右手覆上她探索的小手,將其固定在頰際摩挲。
嗯——她的手心柔滑細緻,好舒服……儲軍滿足地嘆口氣。
「那日還車太匆促,一個不留神,撞上路旁行道樹,醒來時,人已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
「開車小心點,好不好?你這樣子我會擔心的。」凝視的眸光難掩款款深情。她是陷下去了,總以為這輩子愛自己勝過世上任何人,沒心思也沒力氣愛戀另一男子到茶飯不思的地步,而這陣子她不是沒察覺自己表現失常,想導正卻心有餘力不足。
這就是愛嗎?這種令人心神俱失、魂牽夢繫的莫名情緒,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嘗到,那苦澀甜美交錯混合的複雜滋味,陌生得令人驚懼,卻如飛蛾撲火般難以抗拒。
當他受傷消息傳來,她的情感已昭然若揭,難以自欺也懶得欺人。
儲軍迎上她那毫不掩飾的深情愛戀,拉過她的手,深深地吻上手心。
那熾熱的觸感令畢曉藍身子一僵,卻很快釋然,由著他在掌心製造成串的火焰,刺痛的麻熱感從手心擴散至心窩,蔓延到下腹持續燃燒著,交纏愛戀的眸光在空中相會發光……「你放心,為了你也為了深愛我的家人,以後開車我會更小心謹慎的。」
「一言為定,不可以黃牛哦。」同樣的刺激她可不想再來一遍。
「嗯,一言為定。」
「嗯哼……」林語生故意清清喉嚨發出聲響,將那對愛情鳥的神智給喚回。「請控制一下你們的行為,這可是醫院的急診室耶。還好伯父先回去了,不然豈不被你們嚇得心臟病突發?」他和石萬瑩才離開不到二十分鐘,就遇到這場纏綿好戲,愛情的力量啊……貼近的兩個軀體迅速分開,火紅的霞輝暈染著彼此的雙頰,儲軍皮黑內粗的倒還好,畢曉藍那蜜糖似的膚色可掩不住,紅透透的像煮熟的蝦米。
「小美人,嘖……嘖,你這樣容易害羞可是不行的喲,床都快燒起來了,再這樣下去,我看非得請消防隊救火才行……」
「林學長,曉藍臉皮薄,禁不起你笑,請別鬧她了。」儲軍連忙出聲制止他。
他老學究似的故作正經道:「不行!就是臉皮薄才要訓練,不然以後容易吃虧,學長我可是為她好耶。」
「是哦,小女子我還得謝謝您的大恩大德呢!」畢曉藍率性的直接回話,明褒暗諷的語氣絲毫不受暈紅的膚色影響。
「不錯喲!看來那一撞可沒將你的腦子給摔壞了。」他頓了頓又道:「你們這對情侶倒是有趣,接連發生意外,真是好巧、好巧。」要不是那傷勢作假不得,他還以為他們是約好的。「雖然很巧,卻也作假不得。」一直未開口的石萬瑩說話了。「林學長,你還是先幫曉藍檢查一遍,看她受傷的部分有沒有後遺症,腦壓是否正常?」她很在意剛才的檢查報告。
「對,對,我倒是忘了……」他連忙收斂起嘻皮笑臉,認真地工作起來。「有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他邊檢查瞳孔收縮狀況邊問。
「一點點。」
「這裡還痛不痛?」他輕觸著後腦勺的腫脹處。「我剛剛看了你的腦部斷層檢查,微血管有一點出血狀況,不過不嚴重,過幾天自然會消失的……頭會暈吧?」
「嗯。」
「好好休息,住院留觀個三五天,出血狀況若無惡化,就可以辦出院了。」其實她的病情並不嚴重,休息一天已是太過,但為了幫小老弟追女朋友,誇大點也無所謂啦!
「學妹,我巡房去了。這小子的看護被我派公差,載伯父回家拿點東西、買買日用品,約莫一兩小時后才回來,這裡你就多擔待些。」
「舉手之勞而已,學長你忙你的吧。」
送走了林語生,石萬瑩轉身威脅他們。
「好了,你們兩個眼睛給我閉上,好好睡個覺。不行給我打迷糊仗,不然的話我就將你們的床位給換開,有沒有聽到?」
「遵命。」他們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
戀愛談歸談,健康也是很重要的。
???石萬瑩愉快地收拾著微薄的行囊,將幾本帶來解悶的書、零食掃進大提包。
在一對如膠似漆又不懂得收斂的愛情鳥面前,當個五百燭光大電燈泡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
還好這種日子就要結束了。
「班長什麼時候到?」畢曉藍一副閑聊的口吻。
「三十分鐘后。」
「當看護很痛苦嗎?」儲軍忍不住問道。瞧她一副興高采烈,挺礙眼的。
「很輕鬆。」
「那……排長你為什麼好象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想知道?」石萬瑩斜挑著眉道。
「嗯。」
「當看護是很輕鬆沒錯,當電燈泡可累了……」她不客氣地點了出來。「你們老是在我面前眉來眼去的放電,電得我腳底發麻、腦袋發昏不說,光天化日下還肉麻兮兮的情話綿綿,簡直目中無人到了極點!害得你那個當看護的同學片刻也待不住,一個勁地找機會拉著我往外跑,不到最後不回來。而他那個人拚命找話題聊,人長得笨又無趣也就算了,連講個笑話都不好笑,我只能和他乾瞪眼、相對無語,如坐針氈似的渾身不舒服……」
「我那個同學有名字的,他叫姜學維。」儲軍忍不住補充。「我管他叫什麼名字,與我何干?」
其實最佳配角姜學維在石萬瑩的強勢作風下,只能獃獃地坐在一旁,連話也不敢插。
他平常口才很好的,只不過……他怕死石萬瑩這個女人了!當她用那低於零下四十度的冷光瞪著他時,他啥屁話也放不出一個,真是有虧他才子英名,醜死了「排長,你怎麼這樣說咧?當看護是你的職責哦。」他提醒她的責任。「更何況曉藍三哥不是要你照顧她嗎?你這樣子半途而廢很遜啦……」
畢曉藍心有戚戚焉的頷首附和。
「曉藍你點什麼頭?我看你是皮癢,是不是不想混啦?」她板起臉的模樣還挺嚇人的。
「沒有啦!我哪敢對排長不敬?」畢曉藍連忙撇清。「只不過……」
「不過什麼……嗯?」
冷凝的視線比冷氣還強,直教人打哆嗦,害得畢曉藍剩下的話全給吞了回去。
「沒……沒什麼事!」
「沒事就好。」能嚇到她,石萬瑩可滿意得很。「好好聽班長的話,聽到沒?」
「是……」畢曉藍落寞地答應著。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她才開口說句話就被罵,而那個人……事情是他挑起的,為什麼他沒事?她狠狠地瞪著儲軍,直欲殺人的眼光控訴著她的疑問。
「曉藍,明天班長會幫你辦理出院,排長在連上等你身體康復恢復「正常操課」,自己好好保重。」石萬瑩故意將「正常操課」此一名詞加了重音。
「報告,是,」面對她言外之意的威脅,畢曉藍暗自發誓要回家當「抓扒子」,將石萬瑩欺壓善良老百姓的惡劣行徑昭告天下,看她還囂不囂張?
待石萬瑩一走,鬆了一口氣的姜學維又在儲軍的威脅利誘下,故伎重施,利用美男計,將剛接班、啥事都不清楚的女班長給騙了出去。
四顧無人,儲軍動起歪腦筋慢慢哄著畢曉藍。
「曉藍,你不會覺得這裡很沒隱私嗎?可不可以幫我將布幔拉上?」
瞧他那邪邪的目光不懷好意似的,令她頭皮發麻。
她反駁道:「還好啦,我很喜歡觀察人群。」布幔拉上后,狹窄空間所造成的親密感會使她臉紅心跳無所適從,況且……他很會偷襲!
「不行,要是春光外泄就糟了。」他沒興趣在別人面前演出活春宮。
「你只要不動歪主意,哪來春光外泄之說?」
「可是……我想「那個」耶……」他語出曖昧,意有所指地盯著她那嬌嫩欲滴的紅唇,恨不得一口將她整個人吞下。
「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那個……到底是哪個呀?」她下意識地捂著數度慘遭狼吻的唇,離他遠遠的。
「一種生理上的基本需求。」他打起一場技術性模糊戰。不過……孔老夫子說的話還真有點道理,所謂「食色性也」,他的慾望也是生理、心理上的基本需求,他說的也沒錯啦。
「生理需求?請解釋。」她一頭霧水地呆瞪著他。
他繼續打高空、放煙霧彈,企圖誤導她的認知。
「這是在場每一個人都必須舒解的一種需要……」
「每人都有……」她轉念一想,心裡有了錯誤的答案。「哦……原來你想那個!早說嘛……想「噓噓」是人之常情,呃雖然有損男子氣概,但也是情勢所逼,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將布幕拉攏后,她彎下身子找尋尿壺。這個理由光明正大得令她不得不做,可她怎麼老是有被吃得死死的感覺?
「男子氣概?還好啦……應該沒啥損失。」他知道她誤會了,可卻不想澄清。噙著笑意的嘴角裂開了一個口,眼眸貪婪地盯著她纖細背影,幻想隱藏在運動服底下的絕妙身材。
畢曉藍略感困惑地輕蹙著眉道:「是嗎?」
欲將床底下的尿壺拿起,下一秒,她的身子已然被鎖在寬廣厚實的懷中。
「喂,你……唔……」抗議的話語消失在唇瓣內。
突然受襲,畢曉藍不由得僵直了身軀。
但他靈滑的舌如游龍在她唇腔內翻動,索求著她的反應。
漸漸的,原本堅硬如冰的背脊,如野地煦日下的霜雪般迅速融化,細長縴手更軟似女蘿草緊緊地依附著唯一的倚靠。
在儲軍強硬的索吻下,她腦內昏沉得不再具有思考能力,只能青澀地依隨他的旋律舞動。她的順從令儲軍更加亢奮難耐,帶電的手指沿著小蠻腰垂直向上,佔領她的渾圓,隔著衣物放肆地挑逗,引燃狂暴灼熱的情慾氛圍。
唇際不小心溢出一句呻吟,驚醒了她片刻神智,連忙拒絕他。
「儲軍,不……啊!」他的唇不知何時移到她敏感的耳垂,貝齒頑皮地輕咬撫弄,狂烈的激情使她瞳孔散亂的抓不準焦距,迷霧層層覆蓋眼前一切事物,顯得虛幻不實。
恍惚中,幾具飄浮的人影在空氣中晃動著……直到搖曳的幻影逐漸清晰且發出噪音,她才發現原來所見絕非虛幻不實之物事。
「嘖嘖……好一對恩愛異常的交頸鴛鴦哪……」林語生興趣盎然的雙眸可是任何鏡頭也不肯放過。
儲軍下意識的將她包裹在懷裡,惱怒地瞪視著林語生。
林語生用手輕輕扇著空氣中隱形的塵埃,表情極其興奮。「繼續……繼續……請不要為我而中斷,這樣子我會不好意思的!」
儲軍神色鐵青,緊咬著牙用眼光凌遲他。
「學長,戲也瞧夠了吧?下次進來請先打個招乎,不尊重人權可是會付出沉重的代價的!」
「是,是,下次改進,下次改進……」
他不以為意的輕佻態度,令儲軍恨得牙痒痒。
「還有下次!」心無二用的他,全然沒發現在場除了他們三人外尚有旁觀者。
站在林語生身後兩尺的中年人,年約五、六十,兩側鬢角早已灰白,那陽剛味十足的五分平頭下有著刀刻般的面部線條,眉宇間不容忽視的精明神氣,更足以嚇退膽小的不肖之徒。而那酷似儲軍的容貌,在在說明了他的身份。
除此之外,緊靠在中年人身旁,面貌姣好、身材一級棒,氣質裝扮俱是上乘的窈窕女子,更使畢曉藍有不太好的預感。
「儲軍——」畢曉藍拉著他的衣角,怯怯的口吻猶帶著不確定。
順著她視線所及,儲軍也瞧見了——「爸、雅音,你們怎麼來了?」
「哼,老子再不來,行嗎?你這個兔崽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你老子我才幾天沒來,你就放浪形骸的凈是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清楚,這裡是醫院不是風月場所,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你不要臉,老子我這張老臉皮還要……」儲戰平早已氣得頭頂生煙、火冒三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