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樹下一名中年女官喝道:「快下來,這裡是大唐皇宮,豈容你放肆?!」
「哈!」樹上的海晶辰朝她做個大鬼臉。
另一名老女官叫道:「入宮的女子就得烙上『守宮砂』,本官絕不會讓你壞了規矩!你給本官乖乖的滾下來!」
「省省吧!休想把那個玩意弄到本姑娘的手臂上!」
秦小艾著急地喊道:「海姑娘,你下來吧!何必把事情鬧大呢?」
老女官又叫道:「我數三聲就下來,否則本官要你好看!一、二……」
海晶辰幫她接下去,「三!」她再爬上更高的一節樹枝。
老女官簡直是氣炸了。「大膽!看我待會兒怎麼治你!」她對另外一名女官說:「去找侍衛來!」
海晶辰豁出去了,「大家聽著,把你們手臂上的紅點擦掉!」她坐在樹上喊著,「什麼見鬼的『守宮砂』,那是沙豬想出來的鬼主意!女人的身體是自己的,是不是處女,其他人管得著嗎?這玩意說得好聽叫『守宮砂』,其實是把女人當豬牛羊馬那樣來蓋印,這是什麼跟什麼呀?去他的,我們絕對不能任人擺布!」
樹下的女官和宮女們何曾聽過這般大膽的言詞?有的橫眉豎眼,有的嚇得昏倒,有的目瞪口呆,有的點頭贊同,有的交頭接耳。這時,幾名待衛從側門走來,在年老的官的指示下,一名侍衛爬上木棉樹,試圖要逮住海晶辰。
海晶辰牙一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在女人們的抽氣聲中,海晶辰像走鋼索藝人那樣,盡量平衡身體往前走。顯然的,她打算在樹枝上走幾步,接近對面不遠處的屋檐,然後跳過去。
不過,她忘了一件事……樹枝並不如她想象中的堅固。
「喀」一聲,樹枝裂開,很快便折斷,海晶辰一個站不穩,瞬間就從高處摔下。大家不禁驚呼起來,有些宮女嚇得閉上眼,不敢看下去!
媽媽咪呀!海晶辰眼前一花,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會跌斷哪些骨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迅捷地撲近,在半空中把跌下來的海晶辰接個滿懷,瀟洒利落地著地,來人正是李嘯。
「十三殿下!」女官們連忙下跪,其他人聞言也趕緊跪下。霎時,庭院里除了木棉樹下的李嘯和海晶辰,其餘人都屈膝垂頭。
海晶辰驚魂甫定,把手按在胸口,抬頭一看,杏眼圓睜,「咦?是你……啊哈!」
眾人原本垂著的頭抬起,看得見李嘯面孔的人幾乎都笑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把笑聲咽下。
李嘯把海晶辰橫抱著,一副英雄救美的威風樣子,只不過他左眼多了一個黑眼圈,好好的一張俊臉成了半頭熊貓。
海晶辰對她的傑作滿意得不得了。「早啊!熊貓大俠。昨晚睡得不好嗎?」
李嘯嘿嘿一笑,「托你的福,小潑貓。你這張利嘴實在需要教訓。」他倏地把海晶辰摟近面前,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快得海晶辰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正想開罵,驀然一個天族地轉,她的視線所及,從李嘯那張可惡的笑臉換作地上的碎石板。
「幹嘛?放我下來!你這山頂洞人!喂!你的耳朵聾了嗎?混球!」
李嘯把掙扎不休、吵鬧不已、雙腿不住踢動的海晶辰扛在肩上,在眾人驚訝的注目禮下揚長而去。
???
走過庭院、迴廊、荷花池,還有一些海晶辰叫不出名的建築物,李嘯把海晶辰扛到自己的書房,不輕不重地把她拋到一張柔軟的躺椅上。
海晶辰定了定神,翻身坐起來,而李嘯坐在不遠處的書桌桌沿上,輕鬆自在地伸直長腿、交疊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海晶辰。
海晶辰深吸一口氣,撥好凌亂的捲髮,在躺椅上正襟危坐,擺出一副女王般的備戰姿態。
李嘯心下不禁暗暗喝一聲采。
「你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麼?耍雜技?」
海晶辰扁了扁嘴,「試著不讓人捉到,然後像豬牛羊那樣被列印。」
「不過是一顆『守宮砂』而已。」
宮裡哪個女人不是乖乖的順從宮規?只有小潑貓才說得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言詞,而且反抗到底。李嘯曾以平民身份浪跡江湖好一段日子,見識過不少悍婦型的江湖女子,但小潑貓的辣勁和膽識,還真讓他眼界大開。
「哼!那是吃人的禮教!本姑娘不屑做這種蠢事。」
「哦?是嗎?還是……」他的眼神曖昧起來,「你不敢?」
「什麼意思?」她有什麼好不敢的?
他咧嘴邪笑,「聰明如你,會不明白嗎?」
「噢!」她知道他的意思了,本姑娘是不是「未經開封的貨品」?
說來說去,就是非要在女人的手臂上弄出一顆紅豆不可嘛!
「那也沒什麼大不了。」海晶辰說著,起身上前,繞到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方印泥。她伸出尾指一捺,然後把硃紅色的印泥點在手臂上,伸向李嘯面前,說道:「噶,這不就是『守宮砂』?滿意了吧?沙豬!」
李嘯啞口無言的看著眼神充滿挑釁的海晶辰。
「所謂,守宮砂。,只是把女人當成豬牛羊馬來烙印的道具,難道它是尊重女人的貼心思物嗎?別荒謬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必須證明自己是清白之身來『保值』,真是噁心加八級!要本姑娘烙那勞什子『守宮砂』,除非世上的沙豬死光!我拒絕被當作一頭牲畜來烙印!」
即使是二十一世紀,在一些落後封閉的國家裡,女人依然是男人的奴隸。那些女人的身體不屬於自己,僅是給一個以「丈夫」為名的男人「嘿咻咻」、順便傳宗接代的工具,地位相當於母馬、母牛、母豬、母羊、母什麼的,連穿什麼衣服都沒有自由……想到這裡,海晶辰的火氣又升了一級。
「說得好。本宮也不勉強。反正這也不是本宮訂下來的規矩。」李嘯搖頭輕笑,從書桌上取過一隻青窯茶杯。「我想你現在一定口渴了。來,喝杯茶潤潤喉。」
「好說。謝謝。」她接過茶,放到唇邊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把茶杯放回桌上,「嘿!我和你又不是……朋友。」
李嘯點頭,「的確。」
「我只是迷了路誤闖這兒。那……你打算如何?」
「你說呢?」他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胸有成竹」四個字。
這人!海晶辰白了他一眼,踱回書桌對面的躺椅坐下。想了想,她開口說道:「咳咳!像你這樣……呃,英雄豪傑、義薄雲天、威風凜凜、蓋世什麼的男人,斷不會見死不救,對嗎?」原來要做出違心之論真的很難,海晶辰頓覺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所以呢?」看著海晶辰的表情變化,李嘯笑了。
「我不屬於這兒,我必須回家。請你把我的東西還我,我這就馬上離開,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嗯,說得好,就是這樣。這傢伙至少能做理性的對話吧?
「哦?就這樣?」
「不然怎樣?我本來就應該回到屬於我的地方,把這兒的事情統統忘掉,當作你沒有認識過我,我也沒有認識過你,這樣豈不簡單?何必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呢?何況,我只是要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沒有什麼不對吧?」
李嘯輕輕地吐出一個字,「不。」
海晶辰一怔,呆問:「為什麼?」
李嘯上前,坐到海晶辰的身旁,她下意識地移到離他最遠的一端。
李嘯把手臂放在椅背上,手背支著面頰,上身斜倚,沉默地凝視著海晶辰,眼神像黑珍珠般深邃。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反而令海晶辰更加不安。她再問:「為什麼?」
安靜的對峙讓海晶辰有機會重新打量李嘯。她忘了在哪兒聽說過,唐朝李家有西域突厥人和北方胡人拓拔氏的血統,難怪李嘯散發著中東混血兒的妖魅、北方男兒的豪爽,他大概二十四、五歲,神態介於男人和男孩之間,練家子的體魄,嗓音卻比一般男子輕柔,粗獷的眉、狂野分明的五官,嘴唇是完美的菱形……海晶辰猛地想起昨晚被他輕薄了去,面上泛起紅艷的麗色。
她別過臉,雙臂交胸,看看窗欞外的花草、看看四周的骨董、看看鳥籠里啁啾的畫眉,就是不再看他。
良久,海晶辰以為李嘯已經變石像了,她調回視線。
李嘯終於開口,「你以為皇宮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
早就知道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海晶辰無奈地攤攤手,「我就說我是迷路的嘛!」
「你知道本宮是什麼人嗎?」
「閣下姓李名嘯,排行十三,你的老爸是皇帝嘛!So?」很會投胎嘛!在古代,皇族不都是有無功受祿、恃勢橫行的特權嗎?
「那你知道為什麼有人要行刺本宮嗎?」
「唔……」他有仇家?看他也不像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的小混混。況且,又有誰敢找皇族的麻煩呀?那就是說,找他麻煩的只會是同等層次的人。皇族相殘,還有什麼理由?
「有人和你爭皇位?」唐朝最有名的歷史事件,除了武則天稱帝,不就是「玄武門之變」?
李嘯淺笑,「猜中了。」他就知道小潑貓雖然火爆,可卻不是笨豬。李嘯的聲音冷下來,「我的兄弟們,沒一個不覬覦東宮太子的位子,偏偏父王到現在還是舉棋不定,大家已經迫不及待要除掉有競爭力的對手了。昨晚的刺客已經是第六個被派來暗殺本宮的人,而且,那六個刺客都是不同的兄弟派來的。」
貞觀末年(公元六四九年),唐太宗李世民年事已高,自從親征高麗回來后,身體越來越差,東宮太子之位卻依然虛懸。這幾個月以來,李世民頻頻傳召御醫入宮,上朝的時間越來越短,最近,所有不在長安的皇子都被急召回皇宮候命,不得擅自離開長安;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是打算在病人膏肓之前選定繼承人了。
「喂喂喂,別偏離主題,我只是要取回我的東西,然後回老家去,和你的麻煩沒有什麼關係吧?」
「小潑貓,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像你這樣奇怪的女子,現在皇宮上下有誰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只要一踏出本宮的勢力範圍,本宮那些皇兄、皇弟馬上就會逮住你。你想知道他們會怎樣『款待』你嗎?」
海晶辰吃了一驚。「這……」
「他們會不計任何手段來拷問你,取得任何可以打擊本宮的情報。尤其是剛才這麼一鬧,大家都會認定你是本宮的女人,本宮可不認為他們會憐香惜玉。」
海晶辰瞠目結舌。
媽媽咪呀,她的麻煩比她想象的還大!
李嘯繼續說:「你最好是在這兒待一陣子,等父王挑選東宮太子的事塵埃落定,事情告一段落後再離開。這是對你最安全的辦法。既然如此,你就暫時待在這兒吧!」
「What?」海晶辰跳了起來。「不行!」
「沒關係,大門就在你的右邊。你請便,本宮不送。」李嘯依然閑閑地坐著,做一個「請便」的手勢,好整以暇地欣賞海晶辰氣得又青又白的小臉。
別捏死他!別捏死他!否則時光儀永遠拿不回來。
海晶辰把雙手放在身後,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他的頸項扭成麻花。「好吧!但是,我不會在這裡白吃白住,我會像其他人一樣工作的。」
「好極了。」有個性,他喜歡。
「還有,我的東西請你還我。天曉得你有沒有搞丟或是弄壞了!」
「放心,你的物品本宮已經保存妥當,等你離開那天再交還給你。」
「不!你不能扣押我的東西!」海晶辰著急了。
「小潑貓,你又忘記了。現在我是你的保護人,你好像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吧?」
海晶辰抽氣,「你!」
李嘯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銀牙閃閃。「小潑貓,我們達成協議了嗎?」
%★〡#Ω∮……海晶辰真想把中英日俄義法德西每一國的罵人話全都罵給李嘯聽聽。
終於,她咬牙道:「好吧!我暫時留下。」
既然她必須在這兒待一陣子,她就隨機應變去找那個該死的「時光儀」找到了馬上回家,就算請她做皇后,也休想要她留在這個鬼地方!
「還有,本宮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除非你姓小,名字叫潑貓。」
她不情不願地說:「我叫海晶辰。」
「很好。你待會兒去找本宮的管事太監曹公公,他會安頓你的。」他慵懶地站起,緩緩晃到海晶辰的面前。
海晶辰仰頭看著李嘯的臉,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並排站,她在心裡嘀咕,這人沒事長那麼高幹嘛?
該死!她有一個壞預感,這個比令狐沖更狂浪不羈的男人會把她吃得死死的。
「貓貓,讓我提醒你。你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你忘記了……多謝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區區在下。」
海晶辰一怔。對呀!剛才她從樹上摔下來,要不是李嘯把她接著,現在她可能斷手斷腳了。換言之……天啊!色鬼不單是她的「監護人」,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要怎麼謝我?」李嘯揚起奸笑。
「呃,多……謝……你。」
海晶辰到底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她一臉的不自在,教李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伸出食指搖晃著,「嘖嘖,你的誠意呢?」
海晶辰皺眉頭,「什麼誠意?」
「你的誠意就只是嘴巴上的嗎?本宮想要的是一些……行動上的表示。」李嘯向她靠近。
「例如呢?」要不要給他磕頭三鞠躬呀?
李嘯故意露出大野狼的涎笑,「以身相許如何?」
海晶辰嚇得彈開一大步。「你……你別亂來。在我的……故鄉,老闆性騷擾僱員是要被打入大牢的!」
「這兒不是你的故鄉。而且,這是你欠本宮的。」李嘯上前,將海晶辰逼退到牆邊,他越靠越近,一隻手臂支在海晶辰的腦袋旁邊,另一隻大手托起她的下巴,滿眼都是逗弄的笑意。
下流的混球!
海晶辰忙不迭地拍開他的狼爪。「我要去找曹公公了。欠你的人情債,改天再說吧!」她一溜煙的奪門而去,身後傳來李嘯的大笑聲。
女人不是看上他李嘯的人,就是看上他的地位,而小潑貓顯然兩者都沒有放在眼裡。她瞪他的表情,簡直把他李嘯看成絕世大淫魔。
走著瞧吧!小潑貓,你遲早會對我服服貼貼的!李嘯這麼想著。
???
「殿下爺,海姑娘在教唆宮女們把『守宮砂』去掉,已經有十多名宮女聽從她了。」
「殿下爺,海姑娘跟下人們說,人人生而平等,絕對不要自稱『奴才』,這……這有違宮規啊!」
「殿下爺,有十幾戶人家來賣兒子入宮當太監,給海姑娘勸了回去,還用您的名義把賣身錢分發給他們,『凈身房』那邊的管事太監氣得直跳腳呢!」
「殿下爺,海姑娘她……」
李嘯搔搔耳朵,「這次又是什麼了?放火燒皇宮?」
「她……她偷吃了皇上和貴妃用的御膳,然後換上了僕人的粗食。」
李嘯淺酌著貢酒,微笑道:「很好,這樣日子才不會過得無聊。」
來告狀的宮女、太監們都愣住了。
「好吧!叫她過來,讓本宮來教訓教訓她。」
宮仆們如獲大赦,面露喜色地退下偏廳。
半晌,海晶辰笑嘻嘻地到來,她仰起鼻子進門,忽然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跤,「砰」地跌個四腳朝天。
「是哪個笨蛋把門檻弄得那麼高!他和別人的腳有仇嗎?如果這是用來防止豪雨水淹皇宮,當初就該在高地建房子嘛!笨蛋!」海晶辰一手撐地,另一手撫著吃痛的小屁股,抬頭看見不遠處的李嘯。
那傢伙蹺起二郎腿坐著,一臉謔笑。海晶辰連忙站起,雙臂環在胸前,努起小嘴,且聽他有什麼廢話發表。
李嘯轉述宮女和太監們的抱怨。「貓貓,你是故意的吧?」
她的笑容好不燦爛,「是又怎樣?」
她就是要鬧事,等李嘯頭痛得受不了的時候,自然就會乖乖地把時光儀奉上,請她快點上路,多美滿啊,
李嘯交叉雙臂在胸前,說道:「如果本宮禁止你再鬧事呢?」
「無所謂,儘管禁止吧!」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寫著:反正本姑娘會違反每一條規矩。
李嘯眼珠一轉,懶懶地笑說:「不過,本宮可不打算禁止你。」
「耶?」
李嘯的臉上又升起玩世不恭的興味,「事實上,你做的事正合本宮之意,不知你下一次又有什麼驚喜給本宮?」
這……這什麼跟什麼嘛?她還想和他大戰一場呢!這下子她還有什麼戲唱?
這人不單是大色狼,搞不好還是老狐狸一隻!海晶辰氣結地想。
李嘯驀然起身上前,海晶辰還來不及避開,他的大手已經托起海晶辰的下巴,不讓她轉開。
「貓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知道違反官規的懲罰是什麼嗎?」
海晶辰嗤之以鼻,「說來聽聽。像『紅樓夢』、『西廂記』那些古典小說里描寫的,什麼用木棍打屁股、鞭撻、關進柴房不給飯吃,那些不人道的對待與野蠻私刑,相信大唐皇宮的手段一定更為精采吧!」想懲罰她?搞不好到時候她已經找回時光儀,拍拍屁股上路回二十一世紀了。
李嘯笑道:「本宮素來不會虐待僕人。有過失者,本宮會讓他自己選擇受罰的方式。本宮現在講清楚,讓你聽明白。你在鬧事之前,最好先考慮後果。」海晶辰貓眼一睜,「是什麼?」
李嘯一本正經地說:「第一個選擇,爬上皇宮的屋頂,大叫三聲『我愛十三殿下』。」
「有夠虐待的,其他的選擇是什麼?」例如大叫「十三殿下是舉世無雙的大豬哥」也不錯。
李嘯詭異地笑,「替本宮暖床。」
海晶辰皮笑肉不笑的,「讓我提醒你,男人。現在是大白天,太陽還在你和我的頭頂上,現在做夢未免太早了點吧?」
「呵呵,那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
海晶辰眯起貓眼,「你還有什麼下流的建議?」
「啊!本宮一時忘記了,麻煩你送本官要換的衣服過去『浴芳閣』,本宮再告訴你。」
海晶辰掙開他的掌握。「省省吧!你要罰本姑娘就要受?掛著皇族的徽章,別人就得無條件服從呀?我呸!」
李嘯聳聳肩,「無所謂。本宮近來記憶力不太好,連自己的寶劍也常常忘了放在哪兒,說不定本宮會一時失手,把你的東西遺失在皇宮城牆外,再也找不回來呢!」李嘯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想來,把『抵押品丟掉』列為最後一個選擇也不錯。」
要脅!這無賴在要脅她!
李嘯甜甜地笑道:「本宮在『浴芳閣』等你,咱們不見不散。」呵呵呵!相信今天的澡一定會洗得特別愉快。
???
陰暗的秘室內,五皇子李勇的心腹正在下跪稟報。
「哦?有這等事?」李勇說。
謀士方鋪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儒生,必恭必敬地說:「是的,殿下爺。十三殿下那邊來了一個古里古怪的宮女,言行放肆,形跡可疑。十三殿下卻對她相當縱容,實在令人大惑不解。」
「她是什麼來頭?」李勇把玩著手中鑲金嵌玉的香瓶。
嗯,這個已經玩厭了,改明兒要換另一種更名貴的上等玩意。
「回殿下爺,此女是十三殿下親自帶入宮的,來歷不明。我們的眼線會儘快查出她的底細。」
「很好。看來,這個女人會對本宮有利。」李勇一頓,又說:「東宮太子之位,本宮志在必得。他日本宮繼承大統,斷不會忘記你的汗馬功勞。」
方鋪連忙抱拳,「殿下爺言重了,屬下不敢居功。」
李勇冷笑,心忖,十三皇弟的文才武略皆不在自己之下,勢必要斬草除根!既然刺客不管用,那就要另想辦法了。
當年父王不也是當機立斷,血洗「玄武門」,幹掉親生大哥李建成、三弟李元吉,連同他們的家人、黨羽一併趕盡殺絕,最後才能夠坐上龍椅嗎?什麼「手足之情」、「兄友弟恭」這些廢話,嘿嘿!留著給死人上香的時候說吧!
大唐的江山,一定會是他李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