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事的目光讓穎怡心驚，在敘祈離開企劃部后，穎怡趁著還混亂時，一個人躲到廁所去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大家會這樣看她，是因為敘祈嗎？
大家對她態度的轉變，好像也是在上次她在企劃部小型會議前碰到敘祈之後。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所以她才會變成企劃部里不受歡迎的人物？是這樣嗎？
呆坐在合上蓋子的馬桶上，穎怡現在的思緒是一團混亂。
吁了一口氣，她原本打算要離開廁所的，但卻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正往自己的方向過來，她不想和同事們打照面，所以選擇靜靜待在原位。
高跟鞋撞擊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由腳步聲來判斷，進來的應該有三個人。
穎怡雙肘撐在膝上，下巴則靠在掌中，心裡暗自祈禱著她們可以來匆匆去匆匆。
三個女人進了廁所，不過不是為了上廁所，而是來補妝的。
站在洗手台前，妝厚得跟面具一樣的女人還在繼續殘害著她們的皮膚。
「喂！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女人一號把粉撲放在粉餅盒上，看著鏡子里映照出的其他兩人。
「看到什麼？」女人二號不解的反問，拿著粉撲拍臉的動作沒停過。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說的是總經理跟那個新來的，對不對？」女人三號主動代替一號回答了。
女人一號給了三號一個算你聰明的眼神。
「當然看到了，又不是瞎子，怎樣可能沒看到他們在打情罵俏？」女人二號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屑。
穎怡沒出聲，她們也當真以為廁所里沒人，便恣意討論了起來，而穎怡認出剛才那個聲音，是從她一進公司就很照顧她的小珍。
「真噁心！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跟總經理在那邊眉來眼去的，我還真是服了那個新來的。」三號插嘴了，語氣也是一樣的輕蔑。
在隔間里靜靜的聽著她們的對話，穎怡不是笨蛋，她當然知道她們說的那個新來的，指的就是自己。
「哎唷！誰不知道她跟總經理關係密切？那天在走廊上，還有人看到總經理摸她的臉頰、牽她的手。」一號抖出了情報。
「那個我也聽說了，真想不到他們居然有那一層關係。」小珍說。
「什麼你聽說而已，那件事全公司的人早就都知道了，不然你以為大家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客氣？」三號跳出來了。
「是客氣嗎？是不想理她可是又怕她再去跟總經理告狀，所以才不得不跟她做表面工夫吧？」女人一號老實不客氣的說。
「就是呀！想不到她是這種人，枉費我還蠻照顧她的。」小珍的聲音里有著失望。
「算了，別難過了，」三號安慰起小珍來了，「誰也想不到她會是這種人，更想不到她會認識總經理，之前的事一定是她去告狀的。」她一口咬定。
「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她，早上才被經理罵過，下午經理就把企劃案交給她，如果不是她在總經理面前講了什麼，總經理怎麼可能會知道，還暗示經理要把企劃案交給她？」女人一號贊同三號的意見。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居然還讓總經理出面幫她說話。」酸葡萄心理冒出來了。
「還能怎麼辦到？當然是『那個』呀！」輕蔑的笑聲從女人三號口中逸出。
「除了女人天生的本錢外，她還可以怎樣？總經理一定是一時神智不清，才會被她給色誘了。」大老遠的就可以聞到女人一號嘴裡噴出來的嗆人酸味了。
「看她的外表，還真是看不來她這麼厲害，手段這麼高！」
「而且，她才來公司多久？這麼短的時間就搭上總經理，可見她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就是呀！剛才還故意裝作不知道他就是總經理，拜託，她也太會演戲了吧？」
「就是呀！想起她剛才的表情，我就雞皮疙瘩掉一地，大家都知道她跟總經理有一腿，還想在大家面前跟總經理裝不熟，她是想演給誰看？」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好不開心，穎怡被她們講得一無是處，成了一個只會誘惑男人的狐媚女人。
直到三個人走出廁所，穎怡才從隔間出來。站在鏡子前面，她和自己對望，滿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要找誰說。
她發誓，她那時真的不知道他就是總經理，而且她也沒有誘惑他，她真的沒有……
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她終於明白大家對她的態度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改變。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對她的評價是這麼的低；原來，她不可以跟他太親近……中午，敘祈和以往一樣，來到屋頂找穎怡吃飯，可到了屋頂，卻連個鬼影也沒看見。
她為什麼沒來？
敘祈皺起濃眉，轉身下樓，不急著去找人，他想，她或許是有事不能來。
可到了下午，當他從辦公室搭電梯下樓到大廳，在電梯里碰到穎怡時，他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
她中午失約不是有事，而是她根本就是故意躲著他！
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淡淡的和他打聲招呼后，她退到離他最遠的那個角落。
垂首，她看著自己的鞋尖，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敘祈沉下臉，不懂她為什麼改變這麼多。
「中午為什麼沒來？」面對著電梯門，敘祈沒回頭，目光直視著前方。
低沉的嗓音飄進穎怡的耳里，她有片刻的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怎麼響應。
「我……我以後中午都不會再到頂樓去用餐了，所以你也不要去找我了。」鼓起莫大的勇氣，她把話說出口了。
「為什麼？」深鎖的眉又打上了好幾十個結。
「因為……因為大家好像都不喜歡我跟你走太近。」她想，只要離他遠一點，那就什麼事都沒了。
這是什麼理由？
「什麼叫大家好像都不喜歡你跟我走太近？」是他太老和她有代溝嗎？為什麼他不懂她在說什麼？
「辦公室里的人都把我當告密者，現在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話，可是又怕得罪我、怕我去跟你嚼舌根，所以只跟我維持表面上的平和。」
她的眼神黯淡，從她念書時候開始，她的人緣一向都很好，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讓她很慌、很害怕。
「我想，如果我們保持距離的話，應該就會沒事了。」她的想法可單純了。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群眾的壓力壓在她身上，無措的她退卻了。
整段話下來，敘祈只得到一個結論——因為他是總經理，所以她要和他保持距離。
敘祈有點無奈，又不曉得該怎樣和她溝通。
當他想再開口說話的時候，電梯門又開了，一票人走進電梯里，穎怡和敘祈的對話被迫中斷。「你會不會太笨了？」聽完穎怡的話，倩如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不是裝了大便。
哪有人因為畏懼別人的目光，就自己放棄一段感情的？她是豬腦嗎？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Mr.Right，因為這樣就錯過，那她不就準備後悔一輩子？哪有人這麼笨的？
難得周末，兩個哀怨的女人卻窩在倩如的小窩裡，聊天說心事。
「不然呢？」穎怡答得有氣無力。
其實她現在也是六神無主，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換成是你的話，又會如何？」穎怡反問，現在的她真的需要別人的意見。
「如果是我，我才不會管那些八公八婆怎麼說，他們不過是眼紅你罷了！」那種見不得人好的心態，根本就不須要去理會，「重點應該是那個叫古什麼的喜不喜歡你，而你喜不喜歡他！」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好不好？
「敘祈，他叫古敘祈。」穎怡無奈的再一次重申敘祈的名字。
她已經在倩如面前提過Ν百遍敘祈的名字，可她老是記不住，偏要叫人家古什麼的，要是哪天真讓他們見面，她當著人家叫：「喂！古什麼的。」這能聽嗎？
「隨便啦！反正又不是我的男人，我管他叫什麼！」倩如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如果你現在在公司那麼難過，幹嗎不幹脆不做了？反正你爸養你那麼久，也不在乎再多養一段時間。」既然不愉快，幹嗎還硬要跟那些人相處？工作機會那麼多，再找不就得了！
穎怡沒說話，她根本沒想過要辭職。
如果離開古氏，那她就再也不能看到他了，她……並不想這樣。
從她的表情，倩如也知道她在想啥。
「女人，我看你根本就已經陷下去了，幹嗎要那麼ㄍㄧㄥ？」她搞不懂她的心態，明明就喜歡上人家了，還在那邊顧慮東、顧慮西的。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除了當事人，其他人別想插手。
哪像她，從知道自己的心意后，跟人家第一次出門就告白了，結果呢？只換來朋友兩個字！唉……她好怨嘆唷！
「我也不知道。」她的一顆心都已經給人家了，可又硬要跟人家保持距離，最後痛苦的還是自己。
「穎怡，你應該不是那麼膽小的人吧？都已經喜歡上他了，何必還管那麼多？」因為別人而犧牲自己的感情，那是最笨的人才會做的事。
「我……我也不知道。」
又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太多不知道了？
「我看你是缺乏勇氣吧？」倩如點出她觀察的結果。
對這樣的她，她也只能搖頭了。
「或許是這樣吧！」穎怡沒承認，但心底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她真的是少了那麼點勇氣，在別人的目光下，她變得畏縮，也因為這樣，她才會躲著他。
鼓不起勇氣來，所以她和敘祈只能停留在原地，甚至是倒退。
「你要為了自己勇敢點，如果就這樣錯過他，你一定會後悔的。」她為她打氣。
從穎怡的口中，她可以知道那古什麼的對她也是有意的，現在就差她的勇氣跟臨門一腳了。
她的回應是給她一個無奈的笑，「別說我了，你呢？你跟耿昱軒怎樣了？」穎怡轉移話題，不想再去想那個令她苦惱的情事。
「還能怎樣？」現在，無奈的人換成是倩如了。
「他還是堅持你們是朋友？」
「是呀！真是見鬼的朋友。」不知道那個耿大頭鬼在堅持個什麼鬼東東，明明就對她也有感覺，偏偏嘴硬的說和她只是朋友。
講起自己的情況，她好像也沒比穎怡好到哪去。
她的感情好像一條停滯不動的河流，沒有流到大海的一天，叫人看不到未來。
都是他那個該下地獄去的承諾，還有他那該死的堅持。
可她也夠笨的，明知道是這樣，還傻傻的愛上他。
哎……
「不要說他了，想到他就覺得煩。」好好的心情都給弄糟了。
「為什麼我們沒有欣嵐的好運？」
兩人無言相對，怎麼人家傻傻的就嫁了個好老公，她們為什麼運氣就差人家一截？
「不要哀怨了，你沒有我慘好嗎？」真是的，這個臭穎怡，明明是她自己欠缺勇氣，卻說得好像被拋棄似的，「你收到晨茵的帖子了嗎？」倩如突然冒出一句風牛馬不相干的話。
「收到了呀。」話題怎麼一下子就跳到這裡？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你都沒發現奇怪的地方嗎？」
「我還沒看，所以不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記得之前跟晨茵訂婚的，明明是姓葉的，可喜帖上新郎的名字卻是姓靳的，這不是很奇怪嗎？」倩如把帖子拿給她看。
「真的耶！」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印錯了？」
「錯你個大頭鬼啦！誰會把新郎的名字印錯？」又不是不想收錢了，更何況，印錯名字的喜帖有人會發嗎？她是秀逗了唷！
「對厚！晨茵現在好像在樓下，不然我們去找她問問？」自己在悲慘中，如果聽到別人的愛情有個好結局，也可以安慰一下受創的心靈。
「好呀！順便找語桐一起去。」早搬到夏家去的欣嵐不在她們的受邀之列，但她們還沒忘記住在三樓的那個女人。
「她一定不在的。」穎怡沒多想就把話說出口，從幾百年前那個姓蘇名語桐的女人，就不知道消失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了。
「說的也是，上次在晨茵的訂婚宴，她也只出現一下下人就不見了，問她這陣子跑去哪也都不說。」
「說不定跑去跟哪個男人幽會，真的忘了回公寓的路怎麼走了。」穎怡想起在晨茵訂婚宴上的戲言。
「應該是被關在飯店出不來吧！」倩如想起自己不久之前曾和語桐通過電話，聽說了她的悲慘遭遇。
那個可憐的女人被逼婚就算了，最後還要求人家娶自己，想到就覺得好笑。
倩如也將這事告訴穎怡，兩人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了，我們還是快點去找晨茵好了，真想知道她跟那個姓靳的是怎麼回事。」收起笑意，倩如對穎怡說。
「走吧！走吧！不過你要先等我一下，我要去拿冰在冰箱的蛋糕。」
兩個女人相約到二樓找晨茵去了。過了一個周休二日，敘祈的耐心也快要用磬。
他受不了穎怡的故意疏離、受不了她不再和他一起吃午餐、受不了她處處躲他，連和他說句話都會害怕被人看到、受不了她因為他的身份，而不再和他繼續來往。
為什麼？就因為她在意別人的目光，所以他們不可以再跟以前一樣親近？難道她不認為她這麼做對他是很不公平的嗎？
在開完例行的部門會議后，敘祈深深看了她一眼，率先離開會議室。
穎怡低頭迴避他的目光，連回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哎……她怎會這麼膽小呢？
倩如說的沒錯，她又不是個膽小鬼，怎麼會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無意中，她又看見別人拋向她的白眼，低下頭，她都已經不再和敘祈接觸、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麼結果還是一樣？就好像她被貼上撕不掉的標籤，就算她再怎麼改變、再怎麼疏遠敘祈，同事們對她的態度還是沒變。
低頭跟在前輩們的後面，她們在往企劃部的辦公室移動。在走廊上，她們遇到踅回來的敘祈。
前頭一聲聲「總經理好」飄進穎怡耳里，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卻意外撞進他眼裡。
敘祈也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發覺四周數十雙眼正看著她，穎怡只是全身僵硬，根本就不知該怎麼反應。
當她看見敘祈對她伸出手時，她下意識的閃了開來，嘴上說著：「總經理您好，我想起辦公室還有事要處理，我先走了。」便踩著匆匆的步伐走開了。
敘祈撲了個空的手僵在半空，沉下臉，他臉上的神色陰沉得可怕。
他沒待太久，在穎怡走開后沒多久，他也轉身離開，留下身後一群人在竊竊私語。
回辦公室，敘祈狠狠的捶了下辦公桌，翻湧的情緒在胸中無法平息。
不行！他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
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直接下樓去抓人。
低頭專心處理眼前的東西，穎怡專註的沒發現身邊多了個人，也沒發現企劃部辦公室里氣氛的轉變。
敘祈假意的咳了兩聲，目的在提醒穎怡自己的存在。
穎怡也當真發現了他。
「總經理有事嗎？」她馬上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在兩人之間設下一大段的距離。
敘祈非常不滿她故意離自己很遠，往前跨了一步。
「沒事我不能來嗎？」他的氣息全往她臉上噴。
穎怡又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不要這樣。」
「我怎樣？」她往後幾步，敘祈就往前幾步。
穎怡難堪的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兩個。
從穎怡難看的臉色，敘祈不難發現她在想什麼。她就這麼想撇清他們的關係嗎？大家知道他們有私交又怎樣？那些只是不相干的一票人，他並不容許她因為這樣就閃躲。
他已經給她時間去想通了，結果證明他只是在浪費時間，她並沒有開竅，只是天真的以為縮進龜殼裡，就會天下太平。
敘祈不是沒發現他們已經引起大家的注意，但他並不在意，也不想理會那些人的目光，他的眼裡只有她。
看穿她在眾人目光下的畏縮，大手一伸，他抓住她的手腕。
「跟我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他的步伐，他拖著她離開現場。
他拉著她走進樓梯間，這個很隱密的地方，自然也是個方便談話的地方。
「總經理，你不要這樣。」在進到樓梯間的第一時間，穎怡掙脫他的鉗制。
「我記得你以前都喊我敘祈。」他不悅的說道。
「現在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他們應該也不能跟以前一樣了吧？
「有什麼不一樣？你一樣是袁穎怡，我一樣是古敘祈，我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他們都沒變不是嗎？
「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穎怡搖頭。
其實她好希望他是她以為的那樣，如果他不是什麼總經理，那該有多好。
「總經理只是一個身份，除去那個身份，我只是一個男人，一個深受我所喜歡的女人吸引的男人，如果你因為這個身份而疏遠我，對我未免太不公平。」在這種時候，他選擇表白。
「你說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你喜歡的女人是誰？」她有點嚇傻了，沒想過他拉她到這來，是為了要跟她說這個。
「當然是你。」他知道不該笑的，可是她嚇傻的表情卻讓他忍俊不住，「我拉你過來，當著你的面說這樣的話，當然就是你，所以，我不許你因為別人的目光，就拒絕和我親近、就處處躲我！」
他只是喜歡上她而已，並沒有犯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她不能這樣懲罰他。
「我……我……你……你……」她一副驚嚇的樣子。
什麼要躲他、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念頭，全讓他的這一席話給趕跑了？現在她只是睜大眼看他，極度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才會聽到他說喜歡她。
「不要再你呀我的，只要說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就行了。」她愣住的樣子很可愛，可是他現在有比逗她更重要的事。
他要確認他們是彼此相屬的，不是他一廂情願的。
「你說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乖乖！他的話怎麼一句比一句還要有爆炸性？炸得她腦袋嗡嗡亂響，根本就不能思考。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話才說完，他就急著把她摟進懷裡。
穎怡完全反應不過來，就這樣讓他抱得死緊，當她恢復知覺時，笑容早爬滿整個臉上。
他說喜歡她耶！他也說要她當他的女朋友耶！
心裡爽到一個不行，白痴笑容再現。
「不要笑得像個白痴。」敘祈的嗓音從她的頭頂飄來。
「你又沒看到，怎麼知道我笑得像個白痴？」穎怡直接的回嘴，話出口后才發現，她這不等於間接承認了嗎？
「你很可惡耶！」看他笑得那麼開心，穎怡直賞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光是這樣還不夠，她還捶了他肩頭一拳，不過不敢太用力，因為她會捨不得。
敘祈將她的手收攏在掌中，「以後再也不許躲我了！」
「喔。」輕應一聲，心頭的甜味足以招來一大窩的螞蟻。
「在人前你可以叫我總經理，可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除了我的名字，你不可以喊我別的。」他討厭她用稱謂拉遠兩人的距離。
「喔。」她只是輕應一聲，不過流竄在血液中的頑皮因子，讓她興起捉弄他的念頭，「那我就不能喊你親愛的或是Honey或是達令，更不能叫你老公了。」軟軟的音調柔得讓聽的人連骨頭都酥了，一隻小手還摸上人家壯壯的胸膛，不安分的在畫圈圈呢！
「原來我們才剛開始交往，你就迫不及待想嫁給我了？」敘祈故作驚訝狀，放任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放肆。
愛摸是吧？今天就讓她摸個夠，改天他會討回來，到那天，就換他摸個夠了。
「我那有！」穎怡直著否認，裝出來的軟膩聲調當場破功。
「是你自己說想喊我老公的，那不就表示你想當我老婆嗎？」這些話可都是她自己說的。
ㄜ……怎會這樣啦！想整他卻反被整，可惡！可惡！可惡！
嘟著嘴，穎怡表達她的無言抗議。
敘祈失笑，再次將她收攏在懷中。
「別生氣，我是和你開玩笑的。」
穎怡哪是真的生氣，悶在人家懷中的那張臉，笑得可甜了。
「如果我們真在一起，那我同事他們……」就算他們在一起了，可問題好像還是沒解決。
「其實我們大可不必理會他們。」
穎怡知道敘祈說的沒錯，可以天天和他們相處的人畢竟是她，不是他。
「可是為了你，我知道該怎麼做。」輕觸她的臉，他不喜歡她臉上有煩憂的表情，「之前是我太大意，所以帶你許多困擾，可我現在向你保證，以後我會小心處理，我會克制自己不要在人前和你太親近。」雖然那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敘祈。」她喚他，心中漲滿一種叫作甜蜜的感覺。
「嗯？」低首，他溫柔的看著她。
「你對我真好。」說罷，她還在人家頰上啵了一下。
「那你中午可以跟我一起吃飯了？」笑意出現在唇邊，為了她的一個吻。
「好呀！可是人家今天沒帶麵包來。」她沒準備耶！那要吃什麼？
「無所謂，交給我就行了。」
「那可不可以多準備一罐紅酒跟兩個高腳杯？」
「為什麼？」大白天喝酒？他們還要上班呢！
「慶祝一下呀！慶祝我們在一起了。」忍不住的，她又露出白痴般的笑容。
「當然好，不過我們留到晚上再慶祝，晚上的氣氛會比白天更浪漫，我們也可以相處比較久的時間，好嗎？」他用鼻尖磨蹭她的臉頰。
在他的挑逗之下，穎怡竟不爭氣的紅了臉。
「好，一切都聽你的。」
現在要是敘祈說要把她賣到西伯利亞去，她大概也會點頭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