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仲岳奇抵達巴塞隆納機場時,一心只想立刻飛奔到薇蓁身邊,趕著出關的他並未注意到現場人聲鼎沸的異樣。
等領完行李到入境大廳后,他才注意到大廳里滿滿的旅客,或躺或卧,什麼姿勢都有。
是在抗議什麼嗎?還是……電影之類的拍攝?因為這場面讓他想起湯姆漢克所演的「航站情緣」,差別只在於電影里是湯姆漢克一個人住在機場里,而現在是一批人窩在機場。
本來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但是,當情況已經到了幾乎寸步難行時,就該關心一下。
他拉著行李攔下一名航站人員,詢問為何機場內擠了這麼多人?
對方給他的答案,仿彿直接在他頭頂打一道雷般讓他僵立在原地。
忘了道謝,他拉著行李沿路撥開人群,開始往出口處狂奔。
衝到五號出口時,大口喘著氣看著眼前深至膝蓋的積雪,忍不住大聲咒罵。
受到地球暖化的現象影響,全世界的氣候都呈現異常的狀態,東京創下最久不下雪的紀錄,各地氣溫升高,熱死人的新聞屢見不鮮,而他幸運的也成為地球暖化的受害……是見證者,極少下雪的巴塞隆納不但前一天下雪了,而且還是暴風雪!
這讓當地政府陷入混亂中,因為從沒處理過這樣的問題,也沒有足夠的鏟雪車,所以只能要求民眾暫時不要出門,當然在機場內的旅客也就別想離開機場。
他身邊站了不少和他一樣歸心似箭的人,但是大家除了滿臉焦急、原地跳動、不斷朝手吹熱氣外,似乎也沒有方法可以解決。
仲岳奇再攔下一名正在架設三角警告錐的工人,詢問他路面何時可以開放,但因為對方聽不懂英文而沒得到答案。
隔壁一名好心的年輕男人代工人回答:「剛剛我問過他們的工頭,最快要到明天才能開放讓車子行走。」
「明天?!」仲岳奇不敢相信的看看自己的腕錶再看看對方,對方的表情有說不出的無奈。
「是的,現在車子進不來也出不去,只能在這裡乾等。」對方語帶惋惜。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離開這裡。」仲岳奇不接受枯等這個答案,他一定要在今天見到薇蓁。
「怎麼離開?」對方雙手一攤。「我昨天就被困在這裡,今天已經出來站了兩個小時,想等待奇迹出現,不過你也看到了,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他們甚至重新拉起封鎖線。」對方似乎放棄了,對他頷首后即進到機場裡面去。
仲岳奇咬緊牙關,靠著身上薄薄的風衣抵擋寒風,他就不相信沒有辦法!台灣人舉一反三的機伶可是世界聞名,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他搓著雙手注意四周的狀況。
不久后,遠處緩緩開來一輛鏟雪車,能在短時間內調到鏟雪車也算厲害,雖然看起來有點老舊,至少聊勝於無。
鏟雪車緩緩靠近,大家紛紛往後退開以防被雪噴濺到,只有仲岳奇不但不退開還衝上前去,嚇得一旁的警衛趕緊吹哨子要鏟雪車停車。
鏟雪車停下后,仲岳奇不給警衛拉住他的時間就沖向鏟雪車,對著司機大吼大叫。沒辦法,引擎太大聲,不扯開喉嚨嘶吼對方一定聽不到。
他跳上鏟雪車,拿出薇蓁下榻的飯店住址給司機看,然後用很簡單的字彙告訴對方他一定要去見女朋友,不然他會痛苦而死……
昨天的暴風雪並沒有澆熄西班牙人的熱情,司機在搞懂仲岳奇的意思后,大方的答應讓他「搭便車」,然後……大家就目送著他們離開。
因為是搭便車,而且還要沿途鏟雪,所以抵達飯店時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滿身雪又狼狽不堪的仲岳奇差點被擋在飯店外,幸好他有先和宸昀聯絡過,所以宸昀已經幫他安排好一切,讓他得以順利進入飯店。
他先到宸昀房間「報到」,宸昀一見到他就馬上賞他胸部一拳,雖不致受傷但也讓他配合演出的倒退好幾步。
「幸好你想辦法趕過來了,要是明天才過來的話,我絕不饒你!」寧宸昀冷凝著臉讓他知道他不是說著玩的。
仲岳奇乾咳兩聲,不是因為捱拳,而是一路過來受了點風寒。「就算用爬的我也會爬來。」
「很好,有氣魄,繼續保持下去哈,我姊那邊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已經懶得管他們的事了,先讓薇蓁把采菱「還」他比較重要。
「她在哪?」不用宸昀說,他也想馬上見到她。
「她的房間在樓上七○二號房,你不先換個衣服再過去嗎?」宸昀也不是一個冷血的人,當然注意到岳奇身上的衣物已經濕透了。
仲岳奇搖頭往門外走去。
「欸,這兩天非常冷耶!還是先換件衣服吧,不然可是會感冒的。」宸昀對著他的背影道。
仲岳奇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問:「你沒幫我訂房對吧?」
「是啊!」他是沒訂,反正他知道就算訂了岳奇也不會用上,所以就沒訂了。
「如果晚上不想和我睡一張床的話,最好別再叫我換衣服。」說完就離開去搭電梯。
宸昀傻傻的立在原地好久才想通他的話,然後奮力的爆笑出聲。
不管年紀多老,有時,可憐兮兮的苦肉計還是必要的……
他得先打內線把采菱支開才行,以免被暴風雪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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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昀打電話進來把采菱叫下去,讓薇蓁又落單了。其實她也比較喜歡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是采菱擔心她會胡思亂想才堅持要陪她,不過每次只要看到或想到宸昀「怨恨」的眼神時,她都會有想把采菱推出去的衝動。
沒想到宸昀和采菱真的在一起了,這算是她來這裡最大的收穫。
他們兩個確實很相配,不過宸昀對采菱的佔有慾卻總是勾起她對仲岳奇的回憶……她很不想承認岳奇對她的影響,但是,曾經愛得那樣濃烈,又如何能輕易的忘記?
不知道他過得如何?是不是每天和黃淑誼在一起,讓她坐在惡人的專屬位置,每天為她說著不同的笑話逗她笑?
這些原本都是她專屬的啊!
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沉思,許是采菱回來了,她起身開門。「他肯這麼快就放你回來啊……你!」她用力將門甩上。
仲岳奇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一定是昨晚的大風雪把她嚇壞了,才會產生幻覺。
規律的敲門聲又響起,這次她不敢直接開門,而是怯怯的靠向門邊。「誰?」
「是我,岳奇。」仲岳奇的聲音穩穩透過門板傳來。
真的是他?!
薇蓁背靠著門板,激動的咬著緊握的拳頭,以防發出任何聲響讓他聽到。
「薇蓁?先開門好不好?」仲岳奇的聲音再度傳來。
薇蓁痛苦的閉上眼。
她該恨他的,不對,有愛才會有恨,她該是無動於哀才對。
但是,為什麼她這麼難過?卻又高興得想哭?心痛卻又覺得喜悅到顫抖?
「薇蓁?」仲岳奇的聲音有些焦急了。「請你先開門好不好?我有話想對你說。」仲岳奇放低音量,一方面是擔心吵到其他房客,一方面是他感到全身發熱,卻冒著冷汗,喉嚨感覺像喝到劣質酒精般的灼熱。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薇蓁終於開口回應,雖然足以低吼的方式,不過總比沉默好。
「開門好不好?我想當面談。」他無力的倚在門板上。
他們之間只隔著一道門板,為何會覺得距離好像很遠?
「我卻不想和你談。」怎麼眼淚就這樣無聲的掉下來了?
「別這樣,開門好不好?我很想你。」一陣暈眩讓他幾乎蹲下去。
「但我並沒有,甚至很高興終於脫離苦海了。」她竟流著淚說謊。
「讓我見見你?」他眼前一片模糊,全靠門板撐著身體。
她盡量維持平靜的口吻。「剛剛已經見過了。」
「不夠,我要看你一輩子。」他虛弱得幾乎只剩氣音,沒想到真的讓宸昀說中了,他好像感冒了。
「我沒那條件讓你看一輩子。」她還在嘴硬,其實早就哭得跟個豬頭一樣了。
「求你~~先開門~~」終於體力不支倒下了。
「不要!」她怒吼回去。
他到底來幹麼?
看她難過死了沒嗎?還是想來瞧瞧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就像現在這樣淚涕齊流的醜樣子!
她絕對不會開門的,絕不會讓他得逞。
不開、不開、絕對不開!
但是,外面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她耐著性子等待他再度開口,但始終等不到他的回應,而她也故作堅強的不願開門確認。
過了許久,她忍不住貼著門板仔細聆聽,確定外面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難道這就是仲岳奇的誠意?
只花不到二十分鐘就放棄?!還真是誠意十足啊!
還敢說什麼想看她一輩子,根本就是鬼扯!
她用力擦乾淚水,這些眼淚和鼻涕根本就是白流的,就當是為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風雪所流的好了。
但是……他真的就這樣放棄走了嗎?
薇蓁伸手握住門把,遲疑著要不要開門。
萬一這是他誘使她開門的詭計的話怎麼辦?
她再次貼近門板,確定外面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她緩緩轉動門把,門板異常的重量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而讓它「自動」打開。
仲岳奇順著開啟的門軟趴趴的向後躺平在地毯上,額際及臉上全都是汗——冷汗。
薇蓁面對這突來的狀況差點放聲尖叫,在看清躺在地毯上的是仲岳奇后,才驚慌的蹲下來,輕輕拍打著他的臉。「岳奇?岳奇?岳奇?」
無論她如何拍打及搖晃,仲岳奇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將手掌放到他的額頭試探溫度,這才發現額頭溫度高得嚇人,但是臉上的汗卻是冰涼的,這讓她手足無措。
她眼眶含淚,起身打內線電話到宸昀房間卻無人回應,恐怕是和采菱去吃飯了:她試著再撥他的手機,卻也是無人接聽,一定是把手機放在房間沒帶出去。
隔壁的房客用餐完畢準備回房間休息,經過她房間時看到她的房門大開,而地板上還躺著一個東方男人,緊張的站在門口以西班牙話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她聽不懂對方說什麼,只是一個勁點頭,口中念念有詞的不斷以英文說拜託。
房客幫她把仲岳奇抬到床上去,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找醫生,她卻一句也聽不懂,只好一下搖頭,一下又點頭,不斷向對方道謝。
對方知道他們恐怕是無法溝通,只好主動打電話到櫃檯,請服務人員直接和她溝通。
薇蓁請櫃檯幫忙找宸昀,因為暴風雪的關係,大家都出不去,所以她相信宸昀他們還在飯店內,透過廣播系統一定可以找到人。
她不會說西班牙話,所以非得把宸昀找來身邊才行,這樣她才有安全感。
房客確認她和櫃檯已經溝通好后,才替她關上房門然後回房間。
宸昀和采菱收到飯店服務生的訊息后,急忙趕到薇蓁的房間,他們被房間內的景象嚇到。
薇蓁雙眼紅腫的坐在床旁邊,仲岳奇則赤裸著身體昏迷在床上,她剛剛已經先替他把已經濕透的衣物脫掉。
「發生什麼事?岳奇怎麼了?」宸昀驚魂未定,剛剛見面時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躺在床上了?
「我開門時他就倒在房門口了。」看得出薇蓁相當自責,要是她趕快開門就好了。
采菱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慰。
宸昀則繞到床的另一邊,探視岳奇的狀況,他也伸手試探他的額溫。「應該只是受了風寒。」
「只是?!什麼叫只是?你沒看到他昏迷不醒嗎?這樣叫只是?!那要怎樣才叫嚴重?」薇蓁狂吼,她很不爽弟弟如此無所謂的說法。
宸昀閉嘴不再反駁,這時候還是別和她杠上比較好。「現在也請不到外面的醫生,我看先請飯店的醫護人員來看看好了。」昨天的大風雪真的讓所有事情都癱瘓了。
「嗯。」薇蓁同意這個建議,目前也只能這樣。
醫護人員過來確認他是受了風寒,所以也只是請他們讓他多喝開水、多休息。
宸昀送醫護人員出去,回來時對她們道:「讓他繼續睡吧!等他醒來再看看情況好了。」
秦采菱關心問:「我們有從台灣帶來的綜合感冒膠囊,也許有用,需不需要拿過來?」寧宸昀長時間在國外奔波,通常會準備一個簡易的葯袋放在行李中,以備不時之需。
「我看還是等他醒來再說。」宸昀並不贊成吃成藥,如果岳奇的狀況還可以的話,他贊成採納醫護人員建議的自然療法。
薇蓁點頭。「不好意思打斷你們吃飯,是我太緊張了。」
「吃飯事小,岳奇昏倒事大,幸好他身體狀況還不錯,否則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把他送到醫院去。」宸昀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我想他應該還要睡上一會兒,這裡交給我就行了,你們也回房間休息吧!」薇蓁轉頭對他們微笑。
「也好,有任何狀況打內線給我們。」他認為讓他們獨處會比較好,所以也沒堅持非要留下不可。
目送他們離開后,薇蓁盯著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仲岳奇。
他為了見她而千里迢迢的飛到這裡,不知用什麼方法突破已被封鎖的道路趕了過來,還因此受了風寒,難道她真這麼忍心冷眼看他受苦?連一次機會也不給?
輕輕執起他的手,雙手將他的大掌包住,希望能將溫暖傳給他。
最後,竟抱著他的手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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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岳奇感覺像是睡了一世紀這麼久,醒來時除了頭有些沉重、喉嚨仍然有些灼熱戚外,其餘狀況都還好。
看到薇蓁握著自己的手睡在一旁,他頓時痊癒,精神跟著飽滿起來。
真是倒得好不如倒得巧啊!
他維持原姿勢不敢動,既怕吵醒她,但又想起身幫她披件衣服以免著涼。
還沒決定要不要起身為她披衣時,她卻醒來了。
薇蓁發現他已經醒了,而且正盯著她瞧,趕緊將手抽回,尷尬的低下頭迴避他的視線。
「我很重吧?」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憐,聽得出發音很吃力。
她乾脆起身背對他,因為她還沒想到要如何面對他。「是隔壁房客把你抬上床的,身體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就是喉嚨很痛,可能是因為空調太過乾燥的關係。
「需不需要吃藥?宸昀那邊有感冒膠囊。」
「不要,不過可以麻煩給我一杯水嗎?」灼熱的喉嚨讓他難過得簡直要噴火了。
「喔。」她忙著迴避他,都忘了他現在是最需要補充水分的時候。
薇蓁起身倒杯水遞給他。
「要不要拿衣服給你穿?」她不想面對他赤裸的身體,這樣她會找不到舌頭。
「我想先沖澡。」消除疲勞最好的方法,就是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那我打電話給宸昀。」她走到床頭櫃的電話旁。
「為何要打電話給他?」他沒虛弱到連洗澡都還要人伺候。
她拿起電話撥打。「叫他來拎你回去。」
他伸手切斷電話。「不要!」為了伸長手臂,他不惜露點演出。
「既然已經醒了,就該回去你自己的房間。」絕不能讓他順理成章的留下,更不可以讓他以「破病」為由矇混過去,況且他的精神似乎恢復不少,她也可以放心了。
「沒說清楚以前,我不離開。」發音越來越困難,喉嚨好像被強力橡皮筋捆束起來一樣難受。
寧薇蓁撇過頭看向窗外。「你可以回房間慢慢說,愛說多久就說多久,不會有人攔你。」
「薇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不管她給不給機會,他都決定繼續說下去,否則永遠沒機會講清楚。「我不知道這件事會變得這麼嚴重,我自私的認為你『應該』知道我和黃淑誼之間是不可能的……」
「停!」她大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並不想聽,你若不離開,那我走好了。」轉身就要離開。
仲岳奇情急之下跳下床拉住她。「別這樣。」
他的裸體讓她忍不住尖叫。「喂~~你沒穿衣服啦!」幸好室內有暖氣,否則他的感冒肯定更加嚴重。
他的衣服還是她親手脫的,因為都濕透了,所以她只好把它們全部脫掉,當時著急他的情況所以沒想太多,現在卻可以「想很多」。
「這不是重點,不要走,拜託。」顧不得現在的畫面很滑稽,只想留下她。
「你先穿好衣服。」她乾脆將眼睛閉起來。
雖然看過他的裸體沒錯,但是這樣明目張胆的瞧還是頭一回,這讓她很不自在。
「我們先談談。」
她睜眼看他,當然只局限在頸部以上,以目光和他對峙。
最後,他「楚楚可憐」的模樣終於還是讓她心軟了。
薇蓁轉身從衣櫥拿出飯店準備的浴袍扔給他。「那也要穿好衣服吧?我不接受色誘!」
他套上浴袍,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一落坐,她馬上往旁邊挪動,好拉開和他的距離。
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又有一說——先聲奪人!所以她決定先開口好掌握全局。
她板著臉問他:「你怎麼來這裡的,道路不是都封鎖了?」該不會是挖雪道過來的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渾身濕透也是應該的。
「嗯,聽說道路明天才開放,但是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今天見到你,所以就想辦法過來了。」他不提搭鏟雪車的事,是因為狀況實在太慘烈了,還是別說的好。
「都可以這麼久沒見了,有差這一天嗎?」她沒好氣地說。
「有!你一聲不響的離開把我折磨得好慘,農夫現在都很感謝我。」
「不懂。」她搖頭表示聽不懂他的話。
「因為我已經幫他們把土整個翻過一遍,他們可以直接播種了。」他苦著臉以沙啞的嗓音無奈道。
薇蓁很想笑卻硬忍下來。
這個時候不能笑,哪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你是想和我談黃淑誼的事吧?」假裝毫不在意,其實心裡介意得要死。
「晤,我和她……」
「都解決了嗎?」她不想讓他提到黃淑誼太多次,這樣她會很嫉妒。
其實他干里迢迢過來,又不畏風雪的趕到這裡,就已經解釋了一切。
「從今以後,互不相干。」他悄悄挪動屁股往她靠近一些些。
「她肯嗎?」她相信黃淑誼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不肯也得肯。之前是我的錯,是我的態度不夠明確才會讓她有機可乘,堅定立場表明態度后,她也就無話可說。」他早該這麼做的。
她轉頭睨他。「那你肯嗎?畢竟你們曾是未婚夫妻,且她又主動回頭找你。」
「我對她早就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連朋友都不想當。」
她揚起眉瞅他。「這話太過分了吧?她當眾吻你時,你不也笑納了嗎?」
「我只是不想讓場面太難看,她再怎麼討厭,畢竟是個女人,替她留點面子是應該的。」不過這樣的想法,卻讓他差點失去薇蓁。
「別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也許你是想看看當初甩了你的她,回過頭來求你的『可憐樣』吧?」人多少都會有報復的心理,只是強烈與否而已。
他緩緩點頭承認。「也許,只是表面上我不願承認。」
「對於感情,我很自私,我的感情世界連一粒沙都容不下,黃淑誼的事讓我受到教訓,像我這樣小氣的人還是別談感情比較好,以免讓大家受傷。」
其實她內心已經原諒他了,相信這次他也已經受到教訓,以後再有類似情況發生時,他肯定會處理得很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他是那麼的出色,偶爾總會有一些「迷路」的女人向他「問路」,肯定防不勝防,如果每次都要像這次這樣鬧一場的話,那不如現在把話說清楚。
「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但這也是忠誠的表現,忠於一個人的愛情才是最美的!現在起,我仲岳奇只忠於寧薇蓁一人,如有違背,願受老天爺的任何懲罰。」他握住她的手宣誓。「除了你,全世界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寧願孤獨一輩子。」這是他的真心話。
「那你只好孤獨一輩子了。」她撇撇嘴道,她不接受變相的威脅。
他抓住她的手。「別這樣,失去你,我絕對撐不了一輩子。」
「你好像很習慣威脅我耶!先是說會孤獨一輩子,然後又說撐不了一輩子,意思是要死給我看是嗎?」她有點生氣,錯的是他,為什麼被威脅的卻是她?
「不是,是希望能和你牽手一直走下去。」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三隻手出現?」她的愛情觀是絕對自私的。
「不會!不可能!就算有,我也會砍斷他們!」他說得斬釘截鐵。
「他們?」一隻不夠,還要來個千手觀音就對了?「你對自己還真有信心嗄?」
仲岳奇知道這個時候是多說多錯,不說又沒機會,被譙個幾句是應該的,這件事是他的錯,她有權利發泄。
「是對我們有信心。」
她斜睨著他,語帶威脅。「我先警告你,要是再發生這種情況你就死定了。」
意思就是她願意原諒他嘍?
「收到。」
說完他奮力「撲上去」給她一個熊抱,一定要讓她感受到他滿腔的熱情才行。
薇蓁忙著閃躲。「喂~~你幹麼?」
「我很想你。」他無辜又可憐的模樣實在很爆笑。
「滾開!你臭死了。」她意思意思捶一下他的背,其實她也很想念他的擁抱,所以不能捶太用力,免得他當真放開她。
「那剛好,這叫臭味相投。」他笑得可開心的咧!
「誰跟你臭味相投?滾開啦!聲音那麼難聽。身體又黏黏的,噁心死了。」嘴巴念歸念,怎麼身體反而往人家的鑲里窩啊?
仲岳奇露出賊笑。「那就別聽我的聲音,聽你的吧!」精準無比的銜住她的紅唇。
久未見面,所有的思念、委屈、情感全投注在這個吻中了,他們吻得狂烈、吻得熾熱、吻得火辣。
不知不覺中,仲岳奇已經把她吻進浴室去了,浴室門被重重踢上,接下來只好靠想像了。
這場鴛鴦浴肯定得洗到天荒地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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