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家可歸（下）

「唉，真是不冷靜啊。」卓峰枕著頭看著天空，有點懶。

「怎麼了？」陳銘在樹上拋下一個果子。

「就這麼出來了，以後我們吃什麼住什麼？」常凱咬著草棍兒替卓峰把話說出來，

「吃果子唄。」林宇摘了一把果子跳下樹來，拿一個擦了擦塞給小林，「弟，吃吧。」

「天天吃這個，要變猴子了。」常凱皺眉失笑，小林咬了口果子一張小臉兒都皺起來了，「哥，苦的。」

「廢話，長在這種地方，不苦早讓人摘了。」林宇苦著臉咬了幾口，吞咽下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抬頭，「陳銘，你平常住哪裡？」

「啊！」陳銘一愣，「我住在城郊大雜院，很亂，人也很多，不過都是無家可歸的。」

「我們要去，能住下么？」卓峰坐起身來問。

陳銘笑了，「有什麼住下住不下，大雜院裡面從來都是扒拉個地方就睡得，我就怕你們受不了，那地方太臟太亂了。」

「那有什麼，走吧，跟你看看去。」常凱扔下果子，抬起頭看天，「媽的，又要下雨了。」

……

「小兔崽子，偷老子東西，不想活了。」卓峰幾個人剛到城郊，便看見一個身穿著長衫的人在那裡踢打一個不大的孩子，那孩子抱著頭倒在地上一聲不吭，不哭不喊，安靜的好像挨打的人不是她。

陳銘一抬頭，「啊，那不是……」他連忙跑過去，「你們住手！」

那幾個人一愣，回頭看了一眼陳銘，「怎麼，小子，你也想……啊――」他話說了一半突然消音，一聲慘叫，齜牙咧嘴的低下頭，隨後滿地亂滾。

「嘿嘿嘿。」林林鬼笑著放下腿，看著倒地的人手捂著關鍵部位，「我這招叫斷子絕孫腿。」

卓峰幾個人都哭笑不得，看著陳銘扶起那個孩子，「小攸，你沒事吧？」

那孩子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她看著陳銘，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銘哥哥，他們打完了啊。」她說著看了看卓峰幾個人，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謝謝你們救了我哦。」

卓峰微微點頭，覺得面前的孩子好像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看起來嬌小可憐。

「哦，小攸是我在大雜院……」陳銘張口解釋，常凱過來低聲對卓峰說，「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卓峰點頭，看了一眼陳銘，「去大雜院。」

說是大雜院，卓峰幾個人到了地方才知道，真的是很大，也很雜亂，來來回回都是落魄的人，好像行屍走肉一般，陳銘帶著幾個人到了一個草棚子底下，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我就住這裡……」

卓峰上下看了看，點點頭，「不錯，至少暫時算得上遮風擋雨。」

陳銘臉一紅，跟身旁的孩子說了句：「小攸，你那裡還有什麼吃的么？我們從昨晚……」

「哦，有啊，你等一下。」那孩子重重的點頭，抬起頭看陳銘笑著說：「我今天偷到了一些好東西，我們一起吃，正好歡迎新朋友。」

卓峰看著這個孩子，不由被她的笑容感染。真不敢相信，她剛剛挨過打。

「小攸一個女孩子，比我能幹多了。」陳銘不好意思的笑。

卓峰和常凱幾人瞪大了眼睛，「女孩子？」

「是啊。」陳銘點頭，「看不出來吧，她今年十三歲了，很小的時候就搬來大雜院，偷東西為生。」

「來啦來啦，吃東西吧。」小攸跳跳的跑過來，手裡面抱著一個不小的油紙包，一陣陣香氣傳來，卓峰肚子叫了一聲，小攸「呀」了一聲，看著卓峰，調皮的一笑。

卓峰覺得自己臉紅了，硬生生別開頭去。

那小包袱裡面是一包饅頭，一些菜，更難得的是，還有一隻雞和一隻肘子。陳銘驚訝的問：「小攸，這些東西，你從哪裡拿來的？」

「嘻嘻嘻。」小攸撕了雞腿塞進小嘴兒，出一陣清脆的笑聲，「今天看見城西的祁老爺家祭祖，一群人在那裡磕頭，我趁著他們頭都對著地面的時候就把這些貢品頭來了。」

卓峰啞然失笑，學著小攸的樣子撕了一點雞肉下來，咬了一口，突然覺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