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星期過去,艾玟麗的追愛計劃完全沒有進展,倒是巡迴演唱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但是說完全沒有進展也其實不然,在演唱會快要開始的前一天,她突然接到了亞各的電話,她被指定當樂團四人幫的專屬助理。
以為一切都很順利,哪知道四人幫的瘋狂歌迷中,竟然有遠從美國飛來聽演唱會的,其中還包括了她的大學同學,她一眼就被認出,「艾玟麗,真的是你!」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小姐,你認錯了,我不是艾玟麗。」現在她只能不停的否認,甚至想方法,將她的同學打發走。
看著她,信任彷彿在一瞬間從亞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厭惡。
當她想碰觸他,向他解釋的時候,他嫌惡的表情讓她整個心都冷了。
「不要碰我。」他大喝。
「我……」她試圖想要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效果不彰。
所有人都看不下去,湊過來勸他,但是全被他給揮開了手,「你們也參予這個計謀對不對?或者根本就是你們幾個想看我的好戲,而搞出來的名堂?」
艾玟麗很勇.敢地挺身自首,「和他們無關,是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的計劃,跟任何人都無關。」
「喝,很勇敢嘛。」亞各狠狠地瞪著她。
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是艾玟麗沒有時間膽怯,她知道外表看來溫柔體貼的亞各,骨子裡其實是很倔強又好強,她的欺騙對他而言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非常氣我,所以我說什麼都沒有用。」
「你知道就好。」亞各冷冷的回應。
「但是我要你知道,我這麼做的用意……」
亞各恨恨的打斷她,說道:「你不必告訴我你的用意,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現在是你要離開?還是我走?」
「亞各,你不可以這樣,巡迴演唱還沒有結束呢!」展志剛急得大叫。
佟浪淡然地說:「如果你真想那麼做,我們也攔不住你。」
艾玟麗不許他那麼做,她激動的對他吼道:「你有榮譽心吧?工作就是工作,還沒有告一段落之前,你哪都不可以去!」
「好,我哪都不去,但是你馬上就從我面前消失。」
面對亞各的冷漠,艾玟麗心如針刺,但是,她不斷告訴自己,有點骨氣,絕對不可以在亞各面前哭。
亞各繼續用很苛刻的字眼挖苦她,「又要賣弄你那招哭的伎倆了嗎?我告訴你,以前或許有點用處,但是現在不管用了,所以你還是省省你的淚水吧。」
實在讓人聽不下去,展志剛狠狠的給他一拳,氣憤的吼,「你給我清醒一點,你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她那麼努力是為了誰?你知道嗎?」
亞各勾起唇角,掛上一抹冷笑,語帶嘲諷地說:「喝,這麼心疼她?如果你真那麼心疼她,大可以帶她離開,或者是把她納入你的羽翼保護著,不要讓她受到我的迫害啊。」
這一群人的友誼就要決裂了嗎?
而罪魁禍首是她?
艾玟麗不想見到這種事情發生,如果他們的友誼毀於她手,那她會感到罪孽深重。
「你們都不必吵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佟浪見狀慌忙阻止她,「艾玟麗,你不要急著做決定,一定,一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艾玟麗搖頭說:「謝謝你們的幫忙,但是我累了,真的很累了,不管事情還有沒有轉圜餘地,我都不想了。」
佟浪不想看到艾玟麗的努力化成灰燼,告訴她,「我先叫雨柔來陪你去散散心,其他事情以後再談。」
「嗯。」艾玟麗沒有拒絕,只是一臉寫著絕望。
亞各看到她那樣柔弱的模樣,幾度想衝上前把她擁進懷裡,更想帶著她離開這裡,但是一想到,她的表現可能又是在演,胸口的無名火便又冒了上來。
「我走好了!」
「亞各,別那麼過分。」里昂扯住他,不讓他離去。
「我以為這裡比較需要她,而不是我。」他極盡惡毒地說著違心之論。
下一秒,他的臉再度接得一記猛拳,這會兒他也火大了,「展志剛,你不要以為我不還手就是怕了你,就算現在你是主唱,我照樣打得你鼻青臉腫。」
「那就來啊,誰怕你!」展志剛早準備好了打架的架式。
亞各氣得掄拳揮去,當他發現到自己的拳頭揮上的竟然是艾玟麗時,想收手也來不及了,結果就結結實實地揮上她的臉。
他想要接住那傾倒的身子,但是離她更近的展志剛已經接住了她,並且對他大喝:「你給我閃遠一點,從這一刻開始,我向所有人宣布,這個女人我要了。」
亞各欲上前的腳停了下來,一切已經到了無法收回的地步了,直到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在疼痛中蘇醒過來,艾玟麗一眼就認出,這裡是媽媽和新爸爸的家。
她抓住一直用冰塊幫她止疼的手,叫喚著:「媽咪。」
羅蓮娜一臉自責與愧疚的望著她說:「都是我的錯,我一直都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亞各,更不會被傷得這麼厲害,都是我……」
她身為母親,愧疚沒盡到母親的責任,無意中發現女兒一直偷偷喜歡亞各,她想幫忙,卻沒料到越幫越忙,還讓女兒受到傷害,羅蓮娜覺得自己是個失職的母親。
「沒有的事,亞各又不是要打我,是我自己太雞婆去擋他的拳頭,跟您沒有關係的啦。」她笑著安慰母親,但因為牽動了唇角,所以又痛得尖叫。
「你小心點,沒事吧?」
「沒事,只是不小心罷了。」她牽強的笑了笑。
「我在想我是不是該……」
也許是母女連心吧,她想到母親可能想要說的話,立即慌忙阻止她,「您什麼都不要亂想,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和您還有捷克叔叔沒關係。」
「怎會沒有關係,若不是我,你就不會認識亞各,也就不會被亞各打得鼻青臉腫,這當然是我的錯。」羅蓮娜自責萬分,「也許,我真的該考慮和亞各的父親分手,這樣你就不會和亞各有任何瓜葛,也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不是艾玟麗想看到的結果,父母能夠幸福,她也就感覺快樂。
「媽咪,真的和您無關,您更不該讓捷克叔叔來扛這個錯,我已經說了,是我自己雞婆去擋亞各的拳頭,只怕他現在也後悔得半死,所以您就不要再說了,我不怪任何人的。」
「真的?」
「真的。」艾玟麗用力點頭。
羅蓮娜起身說:「那我讓亞各進來和你說。」
「啊?」艾玟麗錯愕的瞪大了眼珠子。
「你不是說你不怪任何人了?那麼當然也不怪亞各是吧?他從你昏倒之後,一直等在外頭,是我不讓他進來的,而且他還被捷克罵得狗血淋頭。」羅蓮娜雖然是義大利人,知道艾玟麗不喜歡說義大利話,所以總是勉強用中文和她說話。
「媽咪,我可不可以誰都不見?」
「你還是氣他,對不對?」
艾玟麗笑著搖頭說:「沒有,我誰也不氣,這件事的確是我做錯了,我不該欺騙他,就算他的拳頭是向著我來的,我也挨的有理,所以我真的不怪他,只不過我現在很累,所以誰都不想見。」
「那麼那個叫做展志剛的呢?她也等著你叫他進來。」
「我真的誰都不想見,讓我休息好嗎?」她疲憊的央求著。
羅蓮娜見她憔悴的臉色,不忍心再做勉強,「好吧,我這就去打發他們走,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麼需要就叫媽咪,知道嗎?」
「嗯。」
羅蓮娜替艾玟麗蓋了被子后,便轉身走出房間,並且當著眾人的面把門關上。
「阿姨,艾玟麗醒了嗎?」亞各很憂心,怕自己的拳頭傷了艾玟麗。
「你別假惺惺了,也不想想艾玟麗的臉是被誰打的?」展志剛滿口嘲諷地說著,並且關注地詢問:「阿姨,艾玟麗的臉不礙事吧?」
「你們都回去吧。」
「回去?您怎麼叫我們回去?艾玟麗醒來了嗎?她的傷到底怎樣了?您還沒告訴我啊。」亞各激動的詢問,幾乎想要衝進房間去。
羅蓮娜擋住了他的去路,很嚴厲地問他,「你見她做什麼?再傷害她一次?我是她的母親,絕對不容許你傷害我的女兒,就算要和你父親斷絕關係,我都要保護我的女兒。」
「是艾玟麗那麼說的?她指控是我傷害她?她是那樣說的?」亞各難以置信的追問。
「她什麼都沒告訴我,甚至還替你說好話,但是我知道,她從小有什麼委曲,都會往肚子里吞,是我這個母親太失敗,一點都沒有顧慮到她的心情,現在什麼都不需要說了,你回去吧,她累了想休息,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可是……」
「沒可是了,你傷艾玟麗那麼深,她不想見你,你就快點離開,別在這裡惹她不開心。」展志剛氣急敗壞地把他往外推。
「展先生,請你也一道離去,艾玟麗現在誰都不想見,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先回去吧。」
「可是……」
羅蓮娜很堅決地下了逐客令,使得兩人沒有臉繼續叨擾。
「好吧,我現在就離開,等她冷靜下來,我再和她淡。」
「還談什麼?」展志剛火爆依舊地吼著:「我都說過了,我要艾玟麗,你可以退位了。」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羅蓮娜生氣地對兩人罵道:「你們以為我女兒是誰?可以任你們挑來選去的玩具嗎?都給我離開,要不然我拿掃把將你們掃出去。」
「我們這就走,您別生氣,改天我們再來探艾玟麗。」
兩人深怕羅蓮娜生氣,所以慌忙退出了房子。
托艾玟麗之福,展志剛的臉沒有挂彩,所以巡迴演唱繼續進行著,而記者也沒有捕捉到這個內幕。
有記者對亞各臉上的瘀青,好奇的詢問,結果他一臉冷漠的離去。
但記者哪會這麼容易死心?
最後,亞各開口回答,「我喝醉酒時,不小心跌跤撞倒。」
「真的嗎?可是看起來好像被拳頭打到的。」有個女記者不死心的追著他們跑,甚至還用手肘擋住了要關上的車窗。
坐在車窗位置的亞各將車窗打開,探出頭,刻意靠近她,魅惑地笑問:「小姐,你以為這是誰打的呢?」
女記者被亞各這親密的接近而臉紅心跳,「我也想知道那個人物是誰?也許你可以告訴我。」
「在什麼地點告訴你呢?就告訴你一個人,地點要選個比較隱密的地方吧?你覺得開間套房怎樣呢?」亞各伸手攬上她的肩。
「你……」女記者的臉更紅了。
「怎樣呢?」
「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嗎?」亞各哼著氣推開她,冷淡地說:「我看過份的是你吧?你這麼積極想挖什麼消息呢?是緋聞還是替自己製造機會?」
女記者惱羞成怒地吼著:「你這是公眾羞辱,我可以告你。」
「那我也可以告你公然誹謗吧?」
「你那麼怕被人知道內幕,難不成你臉上的傷,是自己人打的?」女記者非旦沒有死心,還繼續猜測。
對於這種窮追不捨的女人,亞各向來最厭惡,更加不給好臉色地說道:「我看你八成是找不到新聞,才會在這裡隨口胡謅,你瞧我們四個人,像是會起內鬨的樣子嗎?」
「小姐,我看你還是放棄比較好,我們沒有什麼好讓你寫的,你若真要寫頭條,這個巡迴演唱結束后,可以參加我們的記者會,到時候你想問啥再問吧。」亞各繼續說。
「手若是不放下,我會把它夾斷。」亞各冷漠地盯著女記者仍執意放在車窗上的手,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就不信你會那麼做,也不相信你敢……」
話還沒說完,車窗就要關,她不得不緊急收回自己的手。
車窗關了又開了一小空隙,亞各朝外頭丟話,「我以為你不想要你的手了。」
「你竟敢那麼囂張?!」
「我說到做到,你以為是你自己的事。」
「你不怕我寫到你在演藝界呆不下去?」
亞各毫不以為意的笑說,「你信不信我可以馬上讓你在新聞界混不到飯吃?」
「你……」
女記者非常清楚亞各的能耐,心底有氣卻矮了半截。
「你除了那句之外,沒有話說了嗎?」亞各好笑的問。
「小姐,你還是不要和他斗比較妥當,他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敢擔保他不會那麼做,你愛怎麼寫是你的事情,但是可要小心你的筆和用語,免得露宿街頭。」佟浪好心的勸道。
但在女記者看來,他哪是好心,這些人簡直就是鬼,而鬼沒一個是好心腸。
當然這只是她的看法,在某些人看來,他們四人比鬼還難纏。
「火爆惡男」,在亞各連續被艾玟麗的媽咪擋在門外多日之後,他在員工面前又多出了這麼個封號。
他知道最近的情緒有些失控,他的好友怕他把員工嚇跑了,只好出來勸他,希望他收斂點脾氣,或者乾脆休息幾天。
「我也想休息,你來代替我?」亞各想盡量輕鬆點,但是語氣就是緩和不下來,一想到艾玟麗的媽咪,竟然讓展志剛進去探艾玟麗,他就一肚子火。
現在的艾玟麗可不是以往那個胖妞,玲瓏有致的曲線,輕易的吸引男人的目光,那圓滾滾的臉蛋瘦下來之後,竟也變得有菱有角,難怪展志剛會變得那麼積極。
他越想就越火大,他可是很清楚展志剛那小於的個性,看到漂亮女人就忍不住想沾腥,帶女人上床的手腳更是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所以除了氣,還有些擔心。
但怪就怪艾玟麗的媽,竟然以為展志剛長得人模人樣,就以為他是個有為青年,讓他當人幕上賓,這等於是送羊人虎口嘛!
一想到這裡,他倏地站起,大喝:「不成!」
站在一旁的副總裁奧斯頓被他嚇住,呆愣地望著他。
「奧斯頓,幫我個忙好嗎?」
「你說,只要我幫得上,自當會幫你。」
「代理我幾天。」
「我一直都在代理你,不是嗎?」最近他都忙著巡迴演唱,多半的工作都是他這個副總裁代理。
「我是說,完全代理。我最近身心都挺疲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陣子,所以在我巡迴演唱結束之前,公司就全權交給你了。」
「交給我?你放心?」奧斯頓半開玩笑的問他,「你不怕我把公司給賣了?」
「賣了也好,這樣我就輕鬆多了。」
奧斯頓笑罵,「你這話最好不要叫你老爹聽到。」
亞各瞭然的說:「我當然知道,要是被他聽到,我的耳膜又要好一陣子不得安寧了。」
「底下的員工叫你什麼?」奧斯頓如數家珍似的說著:」冰山酷男,、『工作狂』、『火爆惡男』,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有這麼大的轉變?又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讓你這樣亂了方寸?是某位小姐嗎?」
「別瞎猜了,哪有什麼小姐,至於那些封號,都嘛是底下亂取的,他們怕我,就亂給我安封號。」
「『冰山酷男』我可以理解,那是你為了要杜絕女性職員對你有遐思所作的偽裝,而『工作狂』,我覺得也還好,反正趁年輕多衝刺些是好的,至於那個『火爆惡男』,好好先生的你,怎麼會變成雷公實在叫人百思不解?」
「得了,別咬文嚼字了,讓你去了趟台灣,你就給我學一堆成語,那要是讓你住到台灣去那還得了,你不是要學而實習之,不亦樂乎了嗎?」
「那個『學而實習之,不亦樂乎』是什麼意思?」
對於中文的奧妙,奧斯頓很感興趣,而且東方是個值得開發的大市場,學中文有利無害。
「那麼喜歡台灣?等我忙完了,再讓你去吧,到時候你愛學什麼之乎者也,都隨你高興。」
「沒想到你的中文造詣這麼高。」
「好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題?」
「代理我噦。」
「要是有非常重要,非得要人決策的案子呢?」
「簡單。」亞各走出皮椅,攬住奧斯頓的肩頭笑說:「別忘了我的傑克老爹。」
「他肯定不會高興的。」
「那我可管不著,他也需要偶爾動一動,有益健康。」
「那是你說的,他肯定要說你是個不肖子,三天兩頭把擔子丟給他。」
亞各不贊同的反駁,「你這麼說就錯了,是他把擔子丟給我,我分身乏術還不是因為他,那他偶爾替我扛扛擔子也是應該的,你說對吧?」
「反正你就是要找人覆議你的話,我說非,你也硬要說是。」奧斯頓拉下他的臂膀,正經八百的說:「我知道了,有事情找董事長,對吧?」
「好聰明!」
「不是沒有代價的,雙份工作要給我什麼代價?」
「你要什麼代價?」亞各反問。
「當然是休假,我也是人耶!」奧斯頓忍不住大叫。
「呵,我以為你是機器人。」
「去你的王八蛋,等你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個夠。」
「是,等我回來,你可以休息到骨頭鬆散,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說的。」
亞各點頭,慷慨地說:「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