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國葉宅

急劇的敲門聲驚擾了床上相擁而眠的男女。

葉沙皺眉起身穿上睡袍，同時安撫另一側亦欲起身，身懷六甲的妻子繆臻。

「繼續睡，你昨天吐了整晚，多多休息。」輕吻一下她的額角，才開門。

門外是葉沙的貼身護衛格力亞，他在葉沙耳邊低聲呈報。

「什麼時候?」難得聽到葉沙驚慌失措的聲音。

格力亞又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轉身迅速離開，葉沙則急步走人卧室。

「出了什麼事？」繆臻擔憂地爬起，葉沙立刻將她摟進懷裡，另一手拿起電話撥號碼。

「葉星那臭丫頭，竟然半夜逃跑。她準是因為救人不成而不死心，又回香港了，我必須通知葉之，把她給找出來，免得再惹事端。」

「要通知雷薩嗎?」

「還是交給葉之吧，」葉沙猶豫半晌，「對手是維奇，你清楚葉星在他心中的位置，我怕他會分心。」

繆臻同意的點頭。唉，可憐的雷薩，何時才能真正安心呢?

JJWXCJJWXCJJWXC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為找葉沙壓她就沒事了嗎?哼，她手斷了，腿可沒斷。

所以，相隔兩天，葉星又由英國偷溜回香港，第三次潛入大江。

這一回，葉星吸取了上回的教訓，謹慎了許多，不再瞎打誤撞，而與第一次潛入時相同，由氣窗進人，沿路透過通風口觀察每問房間的內部狀況，終於在第十二個通風口發現了祝岱融所處的研究室。

左右張望，屋子裡總共六個人。

六個?好!賭一賭!「噓，噓……」

屋裡的六位男子同時抬頭，尋找聲源。

「低頭，低頭，不要那麼明顯……」

「葉星……」在電腦前修改資料的祝岱融看到她后，驚喜地叫道：「你沒死?我還以為……」

「閉上你的烏鴉嘴!」葉星狠瞪他一眼，環顧四周，「你還好吧?那個維奇還有沒有再傷害你?」

祝岱融搖頭，因再見葉星喜極而泣，「只要我肯合作，他絕不會為難我；可是……你怎麼又來了?你一個人嗎?上次跟著你一起來的那位先生……」

「閉嘴!不許再提他！」葉星狠狠地打斷他。提起雷薩，她就一肚子火，若非有他「照顧」，她何必冒著會被葉沙家法伺候的悲慘下場，偷溜出來?「喂，這裡的總電源在哪裡，你知不知道?」

「好像是在一樓……你要幹嘛?」

「如果整幢樓房烏漆抹黑一片，連監視器都失靈的話，逃跑起來是不是會方便許多?」葉星從包包里拿出一隻手電筒扔給他，「等不停電時，你們就上來，然後順著通風管一直往前爬，我會在拐角處等你們，聽懂了嗎?速度要快喔。」

「葉星，小心些!」祝岱融交代，葉星點點頭，做個OK的手勢。

經過一番尋找，葉星終於找到總電源，舒口氣，正準備動手時，腦後突然頂上了一個硬物，葉星僵一僵，慢慢轉過頭……

維奇!?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雷薩沒有跟你一起來?」

他篤定她會再來?而他--在等雷薩!

驚恐襲來，葉星感覺掉入陷阱。

「雷薩退出了行動，不願再幫我忙，你死心吧。」

維奇略微思考一下，輕笑，「為什麼我的預感與你的話恰恰相反呢?」

葉星蒼白了臉色，突然猛地躍起，奮力朝維奇攻去，希望能做最後一搏；維奇仍是那樣陰冷地笑著，拾手握拳，俐落地狠擊上葉星受傷的右臂，葉星重重地撞上牆壁，癱軟在地，撕裂的痛疼幾乎讓她暈厥。

「我相信，有你在，雷薩一定會來，我會耐心等待的。」他淡笑道。

葉星擰著眉痛苦的喘息著，她第一次那麼希望被雷薩遺棄。

雷薩，不要來，不要為她而來……

JJWXCJJWXCJJWXC

「伊凡負責保護雷鳴，韓諾負責找尋武器，我負責把維奇挖出來……」雷薩分配任務。

「那我呢?我做什麼?」婁傑因第一次參與「嗅覺」的行動，雀躍了一整晚。

「你的強項就是找人，負責迎救祝小姐的哥哥。」雷薩打開手錶上的通話鍵，「有什麼異狀隨時聯絡。好!現在開始行動，大家注意安全。」

「老大，你一個人對付維奇，行嗎?」韓諾仍有些不放心地問；雷薩笑一笑，還來不及答，伊凡就跳出來了。

「只要沒有葉星在身旁，雷就能集中精神，對付維奇，綽綽有餘呢!」

是這樣嗎?葉星!她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安心養傷?還在生他的氣嗎……

葉星的影子在腦中翩舞，雷薩甩甩頭，努力集中精神。

葉星不在身旁，他仍會分神，但起碼不會手足無措。腳步急速飛奔、手指不停工作、腦子不停思考，他又成了那個冷靜且所向無敵的雷薩。

通話器傳來第一個捷報，「老大，我找到武器了，有許多工人正在把木箱搬上卡車，看來是想運送出去，只是不知要運去哪裡。」

「嗯!你繼續跟蹤，隨時保持聯絡。」

不久，通話器中又傳來第二個捷報，但婁傑的聲音卻不再雀躍，「田薩，我找到祝岱融了，他和他的同事們都很安全……」

「很好!辛苦你了！」「但是……」婁傑頓一頓，「葉星現在正在維奇的手裡。」雷薩停下腳步。

「葉星又回到大江準備救祝岱融，卻被維奇抓住，她……」

「維奇現在在哪裡?哪裡……」

「不知道……」

雷薩瘋了似地奔出去，在拐角處逮住一名警衛。

「說!維奇現在在哪裡……」

那名男子被雷薩可怕的眼神震懾住，結結巴巴地道：「天……天台!」

雷薩問出消息，一拳將他打暈，轉身朝天台衝去。

「我說過，只要有你在，雷薩就一定會來，我說得沒錯，對不對?」

天台上，維奇正一臉笑容望著雷薩；而雷薩則盯著葉星--右臂滲出鮮血，嘴角滲出鮮血，滿臉傷痕的葉星；葉星也正盯著他，眼中滿是痛苦之色。

「你來做什麼?回去!」葉星痛苦地大叫。

雷薩沒有退，反而一步一步逼近，「你到底要什麼?」

「我說過要把握上蒼賜於我的機會。」維奇從懷裡拿出一把精緻的小手槍，抵上葉星的額頭，「上一次你能夠在那麼危險的狀況下逃出生天，再一次讓我領教了雷薩的無所不能，也加深了我想要除去你的念頭；這一次，我很想再看看，從十二樓往下墜的雷薩還能不能夠脫險？」

「雷薩，我不要你管，既然你已經退出行動，就不要管這些。」

「真是一個傻女孩!你認為雷薩會留下你，獨自回去嗎?他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你受到傷害啊。愛情；一人世間最愚昧的情感，這個男人這麼深愛著你，究竟是你的幸福，或是我的幸福?」維奇的笑容變得嘲諷。

愛情?雷薩愛她?葉星凝望著雷薩，眸中的痛苦之色越發劇烈。閉一閉眼，淚水滑落臉頰。

「現在，準備好要跳了嗎?」維奇的槍上了膛。

「你認為我死了，你便能逃得了?吞了雷鳴的錢與武器，你能夠安穩地存活在這個世界?」雷薩問。

「錯!吞了雷鳴的錢與武器的人是我的叔叔--維明江。」維奇冷笑，「等今天過後，這世上將不再有維奇這個人，維奇的名字將徹底消失。」

「誰的名字又將重新崛起?」雷薩握緊拳。

「雷薩，你不能怪我如此不擇手段的想要殺你。無論何時何地，你都是我最大的障礙。」維奇掐住了葉星的脖子，槍口移到葉星的頸動脈，「要跳了嗎?」

雷薩凝視著葉星淚流滿面的精緻臉孔，緩緩向大樓邊緣退去。

「你不要那麼蠢了!你以為你跳下去，他就會放過我嗎?他仍會殺了我的！」

葉星哽咽著別過眼，不忍，不願接收雷薩眸中的深情。

「但他卻不得不賭。他可以為你而死，卻無法親眼看著你死在他的眼前。」

為什麼?為什麼?葉星的腦中茫然無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雷薩後退，後退我不會讓你死去。既然你願意把生命交給我，我必會好好宇護它。就算有一天，我們真的一起下地獄，我也會在掉到地獄的瞬間，用力將你推回人間。

「傻瓜……傻瓜!」葉星喃喃低語，最後嘶聲大吼。

雷薩與維奇都被葉星的吼聲嚇到、怔愕住，葉星迅速轉身，將左肩抵上維奇的槍口，「我不會讓你得逞，不會！」

維奇未料到葉星仍有反抗的力量，他下意識地拙動了扳機

「不要!葉星……」

兩聲槍響!葉星跪了下來，維奇也跪了下來。

葉之站在天台門口，手中持握的槍口冒著余煙。

雷薩撲向葉星，抱住她。鮮血由她的左肩汩汩湧出。

葉星睜開眼，唇角綻出滿足的微笑。「我終於沒有成為你的累贅……」

「我……」雷薩哽咽著，最後死命將葉星緊緊摟住，「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嗯，如果我能醒來，我願意死在你手裡……」葉星沉沉地閉上眼。

JJWXCJJWXCJJWXC

「葉星?醒來，葉星……」

迷迷濛蒙地睜眼，首先人眸的又是雷薩憔悴的臉，及眼中令人窒息的如釋重負。

他似乎總是第一個人她眼眸，他似乎總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葉星別開臉，想起維奇說的話。

愛情?雷薩深愛著她?可能嗎?

右臂的骨折未愈，左臂又受了槍傷，葉星全身上下傷痕纍纍，被紗布包得密密實寶。

「這一次，我又睡了幾天?」

「七天!」

「你仍然片刻不離地守著我，不讓我被任何人搶去?」

「嗯!任何人!」

「我醒來之前……你有沒有吻我?」

「呃……」雷薩的眸光在閃，「沒有!」

葉星側過臉，臉頰浮現一絲紅暈，「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以報恩情?」

雷薩瞠目結舌，花了十分鐘才消化完葉星的話。

葉星的手臂被槍打傷了，可腦袋沒被撞壞呀，怎麼……

「你不是說過，現在已不流行以身相許這麼老土的事了嗎?」

葉星的意思是不是……他不敢確定。

「你要我使用暴力嗎?」葉星瞪他。

雷薩怔了下，然後笑開了，笑得那樣滿足、那樣幸福。

老天總算眷顧他，不讓他的愛情再受磨難了!

「你……真如維奇所說……喜歡我嗎?」

「不是喜歡!」雷薩搖頭，見葉星又瞪眼時，才寵溺地接道：「是愛!」

「真的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那麼狠心甩掉我，整整兩年不與我聯絡……」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便喜歡，然後慢慢地淪陷，直到難以自拔!」雷薩長長舒口氣，擁抱著她，「但你卻把我當兄弟，沒那份自覺；而你那麼的驕傲，那麼的想闖天下，我不想綁住你讓你討厭，所以才選擇離開，給你空間及自由。

在你身邊時，我會忍不住自私，就像這次一樣，不忍見你受到一點點傷害，而將，你守護起來，與外界隔離。」

「以後你還會這麼做嗎?」葉星皺眉。這種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

雷薩嘆氣。或者老天並不眷顧他，真正的磨難才剛開始?

葉星考慮半晌，「嗯!不過我們可以試試!」

葉星移動骨折的右臂，伸去床頭。

「你要幹嘛?!」雷薩立刻壓住她，「不許再亂動，這一次你傷得有多重，你知道嗎?」

「電話!幫我打電話給葉沙。我要請他去外公那裡，把媽媽留給我的「沙漠之星」拿來給我。」

雷薩替她撥電話，號碼撥了一半，突然停下了，「你……你不會是想把項鏈套進我的脖子吧?」

「不套脖子你想套哪裡?」葉星不滿，「這可是葉家的傳統，葉沙套住繆臻、葉漠套住繆萱，難道你不想被我套住?」

「可、可我是男人，帶著項鏈會不會很怪?」雷薩面有難色。

葉星更不滿意了，「愛上我，你豈非更怪?」

「葉星……」雷薩低低地哀求，突然靈光一閃，「要不這樣，把「沙漠之星」改成戒指，變成對戒，好不好?」

葉星眨眨眼，「嗯，這個主意也不錯。」

好!達成共識!首次遷就成功，可以預見未來共同生活的前景一片美好。

這個時候，葉星的手機響了，雷薩替她接聽，思了兩聲，最後說聲謝謝就掛斷了」。

「誰?」是她的電話耶!怎麼像是他的般?

「祝穎炎!她每天都會打電話來問你的近況。她本想來照顧你的，可祝岱融動了手術，她抽不開身。」

「祝岱融?他現在怎樣了?」「身體復原的還算迅速……」雷薩板起臉來，「對別的男人那麼緊張，我會吃醋喔。」

「哼!那麼祝穎炎呢?那天晚上你們是不是……」雷薩抱住她，「你離開后，我是脫下了衣服……」

「嗯?」

「但那是為了替她遮掩身體，接著我告訴了她一個秘密。」

「秘密?」

「嗯!我告訴她，雷薩這一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也必定會娶她為妻，她的名宇叫……葉星!」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