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奪回宛城
蒯越大軍在慌亂之中大部分都逃入了鄧城之中躲避,我看目的已經達到,便沒有再繼續追趕,而是聚集曹休他們連夜向西從文渠鄉渡河向北而去。只留下王寶帶著三百斥候在鄧城附近游弋巡查。並順帶著擒獲敵兵的斥候和傳令兵,特別是注意鄧城向北方宛城的傳令。
既然蒯越已經進入鄧城,那麼我們大軍若還在鄧城外,天亮以後難免會被他現虛實,當他現我們的兵力不足時,他恐怕就會出城追擊我們,那讓他們留在城中喝毒水的計劃便難以實現了。我們在天亮前離開,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會讓他心中疑惑而不敢貿然出擊,只要他們的大軍能在城裡待上一天,或多或少的喝一些水井中被下了毒藥的井水,那麼軍中的病的人就會激增,那時候他們應該也失去了繼續進攻的實力了。所以蒯越從南面對我已經構不成危險,現在我可以騰出手來專心對付盤踞在我後方的陳到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我們行軍到了腰店鄉,在那裡做一下休整,昨夜大家都奮戰了一夜,已經很辛苦了,我下令讓他們好好的睡一天。
士兵安頓好之後,我們這些將領卻不能立刻休息,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接下來的行動計劃。眾將都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我道:「昨夜一戰讓蒯越驚心喪膽,龜縮在鄧城不敢出來,這也正好中了我們的計策。我們南邊的危險已經基本解除,但是現在整體的局勢對我軍還是不利,陳到佔據宛城,截斷了我軍的歸路,切斷了我們的軍糧供應,現在的軍糧只能是在當地取食,但是我們一萬多人,消耗巨大,這裡人少糧少,堅持半個月還可以,長此下去可不行。所以我決定回師北上,去奪回宛城,各位以為如何?」
程武自從丟失了宛城,一直很自責,聽到我這麼說,急忙站出來道:「風大哥說的對,我們現在一直停留在鄉鎮與縣城之間,數萬大軍糧食消耗是一個問題,兵器損毀,弓箭消耗都無法得到補充也很嚴重,若沒有一個有利的地點支撐我們的消耗,越拖下去,對我們越不利!」
曹休卻有些不同意見道:「大哥,我們既然已經將蒯越五萬大軍騙進了鄧城這個大陷阱,只要他們在裡面喝些井裡的毒水,半天之後便會渾身無力、嘔吐,即使人多也不足畏懼,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留在這裡,或者直接圍攻鄧城?他們停留在城裡的時間越長,中毒的人就會越多,到那時候我們一舉將他們五萬人消滅,得到了的糧草、軍械補充便足夠我們使用了!更何況蒯越乃是荊州四大將軍之一,威名遠播,若能將他擒拿,可遠比擊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陳到,奪回宛城要顯赫啊!若我們就這樣離開,萬一他們從背後攻擊我們,或者逃走怎麼辦?」
孔秀也點頭道:「曹將軍說的有理,末將也覺得放棄蒯越這條大魚,而選擇攻擊陳到這個無名之人,有些…有些捨本逐末了!」說完拿眼睛小心的觀察我的臉色。
徐悠在我身邊怒道:「大哥做事自有道理,你還有所懷疑不成?」
孔秀連忙唯唯稱諾道:「不敢,不敢……我只是……」
我瞪了徐悠一眼道:「軍前議事本就是要大家暢所欲言,集思廣益。我的提法只是為大家開一個頭,拋磚引玉,而不是定論!若我一開始便決定好了,不允許別人質疑,不允許別人提出不同意見,那還讓大家討論什麼呢?」
徐悠撓了撓腦袋,低頭不語了。我對孔秀和曹休道:「你們二人說的也有一些道理,若論功勞大小,還是殲滅蒯越大軍功勞大。但是正如程武剛才所說,我們經過這幾戰,軍糧消耗自不必說,兵器的損耗也很嚴重,而且因為連續作戰,戰鬥力已經大不如前。我們雖然表面上看佔有優勢,但是這種優勢卻很脆弱,因為我們沒有根基。一支沒有根基的部隊,勝利不能長久,失敗一次便足以致命!沒有外力的支援,缺乏進可攻,退可守的能力,是我們現在的軟肋。若留在鄧城外圍,繼續進攻蒯越,他們大軍屯在城裡,畢竟還有四萬多人馬,若是將他們逼急了,即使他們之中傷病的人很多,對我們也是極大的危險。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數萬士兵?況且宛城的陳到前一段時間沒有從我們背後下手,那是因為蒯越大軍來勢正猛,他沒有必要出手,而且我們的疑兵之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可我們若圍攻鄧城,拖的時間長了,我們的底牌也全亮出來了,陳到難免不會從我們背後下手,他不需要出動大軍,只需要騷擾我們的征糧渠道便會讓我們陷入崩潰,所以我們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急著立功,而是清理後方,穩住陣腳。越是在順利的時候越不能貪功心切,而是要穩紮穩打。」
曹休道:「大哥說的有理,但是我們大軍全部北上宛城,對這裡不管不顧,總還是有些不好吧,斥候們雖然可以快的傳遞鄧城的消息,但是那裡若沒有兵力駐紮,萬一他們要冒險進攻,或者逃走,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好不容易將他們騙入陷阱之中,就這樣不管了,總覺得有些可惜啊!」
我思索了一下道:「是有些可惜,但是我們要分清輕重,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後方,我們能將蒯越大軍阻攔在這裡已經足夠了。妄圖一口吃掉他們,顯然是太困難了,等我們收回宛城再做打算吧。」
曹休想了一下,便沒有再言語。
賈詡言道:「曹休將軍的話有些道理,我以為可以將風將軍的親衛騎兵留在這裡。若他們準備渡河向北,騎兵便騷擾拖延他們的行動;若他們準備撤離,騎兵也可以利用度的優勢追擊。騎兵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用來牽制鄧城的蒯越部最合適不過!」
徐悠怒道:「我們留在這裡,誰跟隨大哥衝鋒陷陣?難道是你嗎?」
我擺手道:「不可無禮!」我看了看賈詡,他胸有成竹的向我點了點頭,我思索了一下,同意道:「那就讓徐悠和龍飛二人率領追風騎兵留在這裡吧!」
徐悠和龍飛有些不情願,但是不敢違抗命令,只好同意了,但是惡狠狠的瞅了賈詡一眼。
我乾咳了一下道:「鄧城這裡的情況就這樣吧,大家來商議一下宛城方面吧!」
王植拱手道:「風將軍,宛城城牆高大,又有陳到率領的六七千荊州兵駐守,我們一萬多人想要攻破它也不容易啊,將軍可有妙計?」
我笑道:「這正是我讓大家來一起商量的事情。正面強攻傷亡實在太大,諸位可有好的辦法?」
程武道:「我們在宛城百姓之中口碑一向很好,乃是民心所向,我想是不是可以派人潛入城中,聯絡百姓,裡應外合打開城門?」
我道:「潛入城中不難,但是想要聯絡百姓一起裡應外合卻有些困難。我們在宛城固然是有一些威望,但是現在宛城已經在敵人大兵控制之下,若是陳到沒有激起民憤,百姓隨遇而安,是不會幫助我們的!」
賈詡見眾人已經達成一致要回師宛城,便獻計道:「我有一計可輕鬆奪取宛城!」
眾人都是一驚,齊齊向他看去。我急忙拱手道:「請先生教我!」
賈詡看了看程武道:「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陳到假扮我軍攻下了宛城,我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詐開城門。昨夜一戰,遠在宛城的陳到定然還沒有察覺,他應該也不會想到蒯越的五萬大軍竟然會被我們阻攔在子北河南岸過不了河。我們就利用這個機會,先就要讓風將軍和王植將軍率領下屬四千人裝作是在鄧城戰敗的殘兵,聲稱是在鄧城被蒯越大軍擊敗,兵馬損失慘重,打算從宛城路過逃到穎川去。然後曹休將軍、孔秀將軍和我們四千雍涼兵則穿上昨夜殺死的荊州軍將士的衣服,打上荊州兵馬的旗號,扮作追兵。大張旗鼓的追趕。這樣宛城荊州兵的斥候一定會把消息傳到陳到的耳朵里。我們再派人假扮荊州蒯越的傳令兵送信給陳到讓他出兵攔截風將軍。以風將軍為誘餌,陳到不動心才怪。若他領兵出城攔截,兵力少了不足以攔截風將軍,出城的兵力多了,城內便會空虛。這樣一來,風將軍和王植將軍帶領的四千人需要和陳到對峙堅持住。然後我們三股兵力從後面追上來,孔秀將軍和程武太守可以去詐開宛城的城門,而曹休將軍和我們雍涼兵則從背後和側翼向陳到進攻,等他現事情不對時,也為時已晚了!」
我點頭道:「是條好計策。那麼之後呢?」
賈詡笑道:「之後自然是收復宛城,整頓兵馬,向許都相報功。如果一切順利,而鄧城的蒯越還沒有離開,我們還可以打回去,收復鄧城。」
程武、曹休、孔秀和王植都認為這是條好計。我點了點頭,給大家分派了任務,先讓戰鬥了一夜的士兵休息一天,天黑之後再喬裝打扮,準備北上。
眾人散去,我將賈詡留了下來,有些不解道:「先生似乎還有些話沒有說啊!」
賈詡笑道:「為何有此一問?」
我道:「先生的計策中講到了收復宛城,也講到了對鄧城的策略,卻避而不談陳到和新野,我有些不解。若一切按照先生所言,即使我們擊敗了陳到甚至殺了他,但是新野還是留有數千荊州兵馬,我如何佔領那個縣城呢?先生不可能沒有考慮啊,但是你卻避而不談,這是為何呢?」
賈詡道:「在中秋之日,將軍可是去新野會見了陳到?」
我點頭道:「是有此事!」
賈詡道:「將軍到新野去之後便突然對張綉開戰,可是與此有關?」
我並不想隱瞞,於是將與陳到的恩怨,他告訴我要在許都傳播謠言都事情說了一遍。
賈詡撫須笑道:「果然如此,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以讓你在曹操面前受到謠言中傷,又可以讓你亂了方寸主動出擊。當你和張綉火拚的時候,他們荊州兵馬便趁虛而入,不但得到了宛城,更是讓你投靠荊州的罪名更有證據。你覺得陳到此人如何?你想殺了他嗎?」
我搖了搖頭道:「對他我心情很複雜,雖然恨,卻沒有殺他的決心。」
賈詡道:「所以說陳到還不能死!新野也不能攻破!」
我奇道:「這是為何?」
賈詡道:「曹操此人雖然雄才大略,但是生性多疑,關於你的流言現在應該已經在許都傳開,即使有你的朋友相助,曹操心中多少也會有所疑慮。你殺了陳到固然可以消除一部分流言的影響,但是南陽境內沒有敵手,蒯越這次若也失敗而歸,以劉表的個性,荊州恐怕數年之內都不會再有戰事。那麼將軍的作用也便沒有了,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便是這個道理。與其讓一個能征慣戰、深的民心的將領佔據這樣一個土地肥沃,鐵礦富饒的郡縣,反而不如讓一個平庸的人來鎮守。那時候風將軍你一定會被削去兵權,閑置在許都內。風將軍願意這場戰鬥之後有這樣一個結局嗎?」
我急忙搖頭道:「當然不願意!」安閑的生活固然很好,但是被人像鳥兒一樣養在籠子里,總覺得不自在。更何況我還有一大群私兵要養活,在軍中我還可以假公濟私用軍糧養活他們,若閑置在家,這七八百騎兵都要吃我的俸祿,非把我吃窮不可。
賈詡道:「將軍貿然的消滅張綉已經為自己埋下了禍根,家中沒有了老鼠,您這隻貓也會被關進籠子的。所以在這次對戰陳到的戰鬥中,風將軍一定要心中有數,若可以的話,不妨放陳到一條生路,讓他逃回新野。這樣一來,新野因為兵少而沒有進攻能力,將軍也可以南陽境內還有敵兵為由,請求丞相增加軍費或者繼續留任。」
我點頭道:「多謝先生提醒!我明白了!」
休息一天之後,入夜,大軍開始裝扮,天亮之後重新啟程向北,我和王植的四千人故意將衣服撕破,旗幟撕爛,盔歪甲斜的一路狂奔向北,而曹休、孔秀他們則穿上荊州兵的軍服,打著荊州旗幟在後追趕。
我們走走停停,偶爾還裝作與曹休他們打上一仗,三天之後已經漸漸靠近宛城了。
從鄧城蒯越處出來的斥候和傳令兵基本都被王寶的斥候營和徐悠的追風騎兵抓住了。賈詡先生根據其中一封書信的字體,模仿筆跡給宛城的陳到修書一封,讓他在路上攔截我的潰兵。陳到雖然疑惑,但是經過斥候查探,確定領兵潰逃的確實是我,他經過琢磨之後,決定出兵攔截。於是我們在南陽西南五里處的卧龍崗相遇,生了激戰。
我和王植有四千兵馬,雖然看上去盔歪甲斜,但都是一些精銳士兵,與陳到的荊州兵相遇之後立刻排開了陣勢。準備好好的打一場,只要堅持到曹休、孔秀和賈詡的雍涼兵馬到來,勝利就是我們的了。
陳到在宛城有七千兵馬,這次為了攔截我專門調出了五千精兵預先在卧龍崗的竹林中埋伏,居高臨下佔據了地利。
兩軍相遇之後便是互不相讓的戰鬥,我們雙方兵力差距並不是很大,我和陳到都非常小心的指揮著自己的部隊進攻或者防守,打的中規中矩,其實我們雙方都在保存著實力,盼望著追兵的到來扭轉戰局。
激戰一直從中午打到太陽西沉,周圍數里內的百姓都嚇的關門閉戶不敢出來行走,山林中的飛禽走獸也都被喊殺聲嚇的龜縮起來不敢出聲。在太陽完全沉下西山的時候,曹休他們的援兵終於到了。
其實一場戰鬥在預先的準備階段,勝負便已經決定了,勝利經常是屬於有充足準備的人,除非出現特殊的狀況。曹休的三千兵馬和賈詡的四千雍涼兵的加入,讓陳到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自己盼望到來的援兵,反而會攻擊自己,在三面夾攻之下,陳到明白自己中計了,急忙突圍向宛城逃跑。
陳到到達宛城的時候才現,城池已經被孔秀的兵馬佔領,無奈之下只好率領著寥寥的殘兵向新野方向逃去。我記著賈詡先生的話,只是派兵象徵性的追擊了一下,因為我的騎兵大都留在了鄧城牽制蒯越,那些步兵很難追上陳到他們,所以在追了幾十里后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