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為了確保包子能安然入左弋的口,雪兒親自提著包子到棲俍聖宮,可惜還沒遇上他,就先遇上了朱媥媥。

「這是什麽?包子嗎?」

「呃……是啊。」雪兒愣了下,直覺的點點頭承認,然後才想起她忘了朝朱媥媥行大禮,連忙跪下身子,「雪兒叩見夫人。」

「省了省了,那些繁文褥節全都省了。」朱媥媥扶起雪兒,垂涎的直盯著她手中的食籃。

「謝夫人。」對於朱媥媥明顯的「暗示」,雪兒十分為難。

她不是小氣,而是……

為確保左弋能收到她的訊息,這回每個包子她都放了紙條啊!

「你送午膳來給左弋吃呀?」朱媥媥大眼滴溜溜的轉動著。

「回夫人,是。」

「咱們打個商量好嗎?」朱媥媥臉上堆滿了不安好心的燦笑。

「呃……」望著朱媥媥臉上的算計,雪兒無言以對。

「我把我大魚大肉的午膳讓給左弋,你把你手上的包子讓給我,好不好?」

「這……」

「沒什麽好這呀那的,咱們就這麽說定羅。」朱媥媥一臉的誓在必得,根本不讓雪兒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可是……」雪兒傻眼的望著朱媥媥毫不客氣的奪過她手中的食籃。

餓人!?惡人!?雪兒這下子終於明白左弋指的是誰了。

「別可是了,我這就去廚房叫人將我的午膳送給左弋。」搶到包子的朱媥媥邊吃邊跑向廚房,完全無視雪兒張口結舌的模樣。

她明明有放紙條的!怎麽夫人竟毫無所感的吞了它!?

「幸好……」這下子雪兒反而暗自慶幸包子被朱媥媥搶走了,否則難保那些紙條不會全進了左弋的肚子里。

※※※

趁左弋在棲俍聖宮執勤,胡亂閑晃的雪兒走到了荒廢的弋宮。

信步走入昔日的庭閣,雪兒張開手掌迎接滿園的落花。

點點落紅在以往看來,曾是那般的憂傷、悲痛,如今再見,只覺洋溢著暖洋洋的喜氣。

「雪爧姑娘?」

熟悉的男青在雪兒背後響起,讓她回身看向來人。

「張大哥!?」

「雪爧姑娘,果更是你!」張順驚訝的喊道。

「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來祭你跟爺的墳。」老實的張順吶吶說道。

「我跟爺的墳?」

「是啊。那一年,你死後,爺就委靡不振,惹惱了皇上,不久就被革爵賜死,弋宮也就此荒廢了。」

「見著我,你不怕嗎?」雪兒雙眼閃爍,突然起了壞心眼想嚇張順。

「不怕。我知道你跟爺其實都沒死,那年爺為了你長跪棲俍聖宮,苦苦哀求護國師救你回魂,我也在場,所以知道爺其實是進了棲俍聖宮,而非真的被賜死了。」那年,他在雨中陪跪七天七夜。

「明知我們沒死,你還來祭墳?」

「張順祭的,是你們深愛彼此的精神,祈求上蒼能憐憫你們,不要再作弄你們這對有情人。」

「張大哥,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不,不可以。」張順想也沒想的猛搖著頭。「咱們不可以再瞞著爺……」

「我沒要瞞他。」雪兒燦笑著。

「那……」

「我只是想……完成那年未完成的驚喜。」她要親手將半月星放在他的胸懷,就像他親手將他的心掛在她的身上一般。

撫著身上的玲瓏寶玉,雪兒的心霎時溢滿了甜蜜。

※※※

「你做什麽?」左弋按住雪兒的手,不讓她取走半月星。

「那是什麽?」雪兒佯裝不解的問著。

「半月星。」

「那是什麽東西呀?」她眨眨如星般璀璨的眼,意圖迷亂他。

「你的心。」

「我的?你確定嗎?」說得倒好聽,他的心中明明只有雪爧,想必也只當那是雪爧的心吧!雲兒有些不以為然的睨他一眼。

「當然。」左弋拉下她的手,不受她眼神的迷惑。

「既然是我的東西,為什麽放在你身上?」她噘起唇,再接再厲的將雙臂環上他的頸。

「你送我的。」

「什麽時候?我怎麽沒印象?」雪兒拉下他的頸,水汪汪的眼對上他。

哼,她根本還來不及將心獻給他,就魂歸離恨天了。

「很多事,你都沒印象吧?」知她故意刁難他,所以左弋反將她一軍。

「該記得的都記得,不該記得的,隨風去。」她只想記得他的深情,其他的,就任其埋葬在弋宮的空墳里吧。

「說說你記得什麽?」如今的她雖然缺了當年的冷傲,卻平添幾許嬌媚,令人見了不禁渾身酥軟。

「記得你對我的好。」雪兒輕撫過他臉上已不太明顯的鞭痕,軟下身子將頭倚在他的肩上,以粉頰摩掌著他依舊帶傷的臂膀,一雙小手更不安分的執起他的手腕,以指腹輕輕勾畫著。

「對你好,是因為你值得。」左弋反手握住她頑皮的小手。

「既然我值得,那你會不會對我更好更好?」她眯起的笑眼中閃著算計。

「當然。」

「如果我開口跟你要一樣東西,你會不會給我?」

「只要是我的,我就可以給你。」他有技巧的回道。

呵,她純如白紙的小小心思,哪能拐騙得了他?

想從他身上要回半月星,除非他死!

「真的!?」雪兒雙眼倏地瞠大。

「真的。」

「那……我要你懷裡的東西。」她抽出雙手,捂住他的嘴,「不許反悔。」

「要,就給你羅。」左弋拉下她的手,一副好商量的口吻對她說道,另一隻手探入懷中,緩緩的取出一樣東西。

「不是這個,我不要這個。」雪兒噘起嘴,耍賴的揮開他手中的胭脂。

「女為悅己者容,抹點胭脂,可改善氣色。」他扳回她過分蒼白的俏臉,手沾胭脂為她塗抹。

「你欺侮人,我才不要為你妝點呢。」她嘴裡說著賭氣的話,一張小臉可動也不敢動的由他去。

「不要胭脂,那這個呢?」他由懷中取出一面精緻小銅鏡,在她眼前晃動。

知他故意作弄她,所以她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睜著一雙媚眼嗔視他。

「別惱了。瞧,我的雪兒是不是美多了?」捨不得她惱,左弋討好的將銅鏡湊到她眼前,讓她只要一抬眼,便可清楚的看見鏡中的倩影。

「美不美又不是人家說了算。」雪兒嬌羞的垂下眼。

「那該誰說才算呢?」他逗著她。

「我也不知道誰才是我的悅己者啊。弋哥哥,你說呢?」雪兒眼一拋,將難題丟還他。

「依我說呀,不論是誰,看了我的雪兒,都會覺得美的。」左弋愛憐的擁著她,不吝於對她甜言蜜語。

「老王賣瓜。」她垂首把玩著胸前的玲瓏寶玉,思忖著該如何才能騙到他的半月星。

「記得我說過這是什麽嗎?」左弋覆住她的手,深情的凝視她。

「玲瓏寶玉啊。」氣惱他的不合作,她故意裝傻。

「代表的涵義呢?」輕點她嘟起的櫻唇,明白她是故意惱他,所以他挑明了問。

「你能力卓越,功勛彪炳。」

「雪兒……」左弋沉聲警告她。「認真點。」

「好嘛!認真就認真,那是……」她側著頭,故做苦思狀,「你的……」見他滿意的展開笑,她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情。」

「雪兒!」左弋吹鬍子瞪眼的看著擺明不合作的雪兒。

「猜對了又沒有獎品,何必太認真。」

「誰說沒有?」

「這回該不會是水粉吧!?」雪兒悻悻然地說著。

「不是。」

「那是什麽?」

「這個。」他由懷中掏出一條銀鏈甩玩著。

「你……你怎麽……」雪兒猛眨眼睛,想看清楚那條轉個不停的銀鏈是不是她讓張順連夜趕工特製的那條。

「人送的。」他一使勁,立刻讓銀鏈停止旋轉,纏上他的手。

雪兒好奇的湊向前,左弋卻早一步的將手背到身後,讓她什麽也看不到。

「誰?」

「你還沒回答我呢。」左弋揚揚眉,對她的急迫視若無睹。

「你的心啦。」話一說完,雪兒立刻拉扯左弋的手,讓纏在他手上的銀鏈清楚的呈現在她眼前。

那銀鏈上雕著一個個的小半月星,分明就是……

「這銀鏈到底是誰給你的?」

「張順。」

「怎麽可能!?除非……你……」雪兒小臉蒙上一層慌亂。

「我怎麽樣?」他挑眉問道。

「張大哥是無辜的,你……」

「無辜?他哪裡無辜了?」左弋眼一瞪,當場截斷雪兒的話。

「是我拜託他的……」

「我知道。」他再次截斷她的話。

「那……」

「所以我付了雙倍的酬勞給他啊。」見她慌得紅了眼眶,一副就快哭出來的可憐模樣,左弋趕忙宣布真相。

「你真壞!」她嬌嗔的重捶他的胸膛一記,「故意嚇人!」

「我哪捨得嚇你?是你自己嚇自己吧!」為了逗她重展歡顏,左弋取出懷中的半月星交給她。

「你真壞,早知道人家要什麽,還故意一直逗人家,不拿出東西來。」雪兒小心翼翼的捧著半月星,再以銀鏈上特製的勾子勾住半月星。

「只要是我的,任何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唯獨這半月星是你送給我的,說什麽我都不能還你。」左弋深情的望著她,輕輕捧起她的手置於胸口,與心相連。「你的心,只能在這兒。」

「你真霸道。」雪兒媚眼一拋,示意他低下頭來。

「只為你臣服。」左弋彎下身,低下頭,讓她親手為他戴上半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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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從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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