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芳緹發覺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什麼明白了，玉兒根本就是徹底想歪了！執意認定她與風昱是秘密的情侶，怎麼解釋都是白費．

有一個超級纏人的風昱已經夠糟了，現在多了一個整天煩她的玉兒，老母雞似的嘮叨，這幾天一直緊隨著她．剛躲到倉庫喘口氣（順便檢查一下這一批將要運出的茶葉），這下，她又追來了．

「小姐，你不要走這麼快啦．走慢一些才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風公子喜歡你，你就要做好讓他更喜歡啊．你都不知道，鎮上有多少傾心風公子，你不能輸給別人啦．」

「唉，小姐別走呀．我這麼說都是為你好．小姐，雖然你長得很漂亮，但也要注意打扮，今早叫你穿那件藍色的百摺裙你又不聽，妝也不化，這樣怎麼叫風公子一直喜歡你呢．還有，臉上要多一點笑容，你笑起來很美的……呀！不要這樣蹲在地上，一點都不優雅！」

「等等我呀，小姐！我告訴你喲，今早是小麗送早飯給風公子的，小花幫風公子整理房間的．等等我！我幫你打聽過了，鎮上有三十七家有到了年紀的未婚少女，共有四十三個人，除去訂親了的十八個，還有二十八個女孩子，她們大概都希望嫁給風公子吧．不過你放心，風公子已經喜歡上你了，不怕的．」小玉兒一路小跑地跟著疾步前步的芳緹向茶莊走，一邊儘力地彙報自己的調查報告．

芳緹仰天翻了個白眼，她是不是該感動有這麼個盡責的丫鬟，但若她能看清一下形勢她會更感激的．

玉兒一面跑一面又思量自己還要做什去幫助小姐和風公子這對苦戀的人，「對了，明天我去劉媒婆家探探，看哪家的姑娘條件好，才能重點防範．」

重點防範？天啊，玉兒當她的丫頭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走近茶莊，迎面走來風昱．很氣人地，一直煩她的玉兒一見風昱，不用人趕馬上自動消失，留他們獨處，哼，真「體貼」呀．

芳緹沒好聲氣地看著風昱，她已非常確定是他誤導了玉兒，玉兒雖然一向見風就雨，但也從未固執到這種地步．這個痞子，連這種事都拿來玩！要看她煩惱的樣子也不必用這種方法．

「小緹，張管事有事找你．」風昱追上直接越過他的芳緹，公事是最推脫不得的，芳緹也祗好與他一起向會客廳走去．

嗯，小緹還不大敢面對他的感情呢，想不到看似精明果敢的她居然這麼遲疑．其實這也是他意料中的情況，小緹一向壓抑自己，儘力用理智去處理一切問題，她考慮家人、考慮林氏、考慮別人，自己總是放在最後．對感情之事，這麼多年的空白，她已經很生疏了，直到最近才由他挑起了一些基本的情緒反應．所以，她逃避是很正常的．

小緹近日顯得很不耐煩，其實是個好現象，不過不打算讓她再暗自煩惱下去了，因為她剛展開的眉頭又皺緊了，看得他很不順眼．那麼他得再進一步了，反正他也給了她那麼長的適應期（如果激怒她是讓她適應的話），現在對她清楚地表白也不會太突兀，不會嚇著她了吧．他不想讓她再退縮了．

芳緹走在前面，思潮翻湧，她知道她不應該給風昱臉色看，再怎麼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事，還幫茶莊的大忙．但她就是不能對風昱緩下顏色，因為潛意識裡察覺到了危險，彷彿她一旦不以氣惱的面孔對，他那些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東西就會浮上檯面，所以她在逃避，那些太過濃烈的情感不是她承受得起的，她早已打定主意不成親，把一生獻給林家．

敏銳的她當然知道風昱對她的特殊的，她知道莊裡和鎮中都有許多女孩子喜歡他，但風昱總是禮貌地保持一定的距離．祗有在她面前，他才會一副賴皮的面目，絲毫沒有避嫌概念，不斷糾纏著她，刻意挑起她的情緒．他甚至清楚她的思緒，了解她的煩憂和喜悅．

而她自己呢，向來善於析的她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她確定她在不想風昱離開，卻又不希望他跟自己太親近，太危險了，然而風昱不纏她時，她反而總想他．唉，剪不斷，理還亂．

還有，妹妹對風昱的愛意已經很明顯地表現出來了．風昱雖對她不熱絡，但比對別的女子更為耐心．不知怎麼地，這讓她有些不悅．每當有這種想法，她都會立即甩開這些念頭，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她不願不知世事的小妹喜歡上狡詐的風昱．

話說回來，她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風昱非池中之物，她很清楚，他不可能一輩子留在盤宿鎮的，等他對這裡不再感興趣時，就會離她而去的．她實在沒必要想東想西的．是啊，他總會走的．區區一個盤宿鎮、區區一個林芳緹怎麼留得住他？

想得洒脫，心裡卻湧起深沉的酸楚．

終究都是要走的，何必這樣纏我？遲走不如早走．

另一個聲音卻說：再留一天吧，遲走一天也好．

矛盾的心情讓她更加心煩，對風昱的臉色也更差了．

＠＠＠

沒等風昱找個機會與芳緹好好「談談」，林母已先找上他了．

經過幾天的觀察，林母發現風昱和芳緹的確走得很近，但仔細看緹兒的神精，又不像在熱戀．綰兒倒是明白地表示喜歡風昱的．那麼風昱呢？據她猜應該會選綰兒，緹兒太強勢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親自打探一下比較好．

聽林母委婉地試探他對綰兒的看法，風昱皺皺眉頭，他很清楚芳綰的念頭，因為她是芳緹重視的妹妹，所以他一直都盡量避開她．免得多惹事端，沒想到她非但不知難而退，還仗著林母向小緹叫陣，當他風昱不存在呀．

本來他不想太早讓林母干涉他和小緹之間的事，小緹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他希望一切以芳緹的意願為前提，而他會竭力非使芳緹擁有這個意願不可．但現在看來，必須讓林母知道他的所愛，才不會多生波折．另一方面，若想讓小緹打消許多不必要的顧慮，還得靠林母的助力，畢竟林母是小緹最重視的人．

「伯母，事到如今，我就把一切告訴你吧．」他請林母在對面坐下，用最誠懇的語言，最深情的表情，把遇見小緹后的事情講了一遍，特別著重小緹為了林家所付出的一切．當然，這番話雖基本屬實，其中也少不了一些經過風昱式特殊處理法加工后的描述和刪減．

以風昱的魅力和智慧，效果當然是驚人的．林母感動得淚如雨下，啊，她都不知道緹兒是一個這麼偉大的孩子，她與風昱的戀情又是這麼的波折，身為母親竟然不知情，真是慚愧．

「昱兒，你不必擔心了，你與緹兒的事情，伯母知道該怎麼辦！」可憐的一小情人，因為緹兒放不下林家的重任且顧慮妹妹的感情，而昱兒又桎梏於身份，祗好將深深的感情埋在心裡，有情人不能成為眷屬，真慘喲！想起就心酸！

「昱兒呀，緹兒以後就交給你了．請你善待她．她受了那麼多苦，你就代伯母好補償她，嗚……」林母已完全將風昱當大女婿看待，想起自己曾錯待緹兒，林母既慚愧又心疼．

風昱也低頭拭淚（這個男人的演技是爐火純青得不能再青了），懇切地說：「伯母，你放心吧，我視小緹珍逾性命，不會委屈她的．不過，我與小緹的婚事，不必急於一時，你讓我先去打消小緹的顧慮，茶莊也要做個妥善的安排，不然她不會安心嫁人的．況且我們也要考慮到芳綰姑娘的心情，待她明白過來再公開這事吧．」

林母連連點頭：「難得你想得這麼周到，昱兒，伯母放手讓你去做，一切都交給你了．有什麼要伯母幫忙的，儘管開口．」多懂事的孩子，有他在，緹兒和茶莊都不用擔心了．至於綰兒，依她的心性，很快就會消氣的，前次陳少華的事不也是這樣嗎，現在綰兒都不提他了．

「多謝伯母．這段時間我會和小緹多多相處，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正該如此．」有佳婿如此，夫復何求！

唉，所以說，芳緹想和風昱比煽動是非、顛倒黑白的本事，哼，再練八百年吧！

有林母的許可和玉兒的相助，芳緹還能往哪兒逃？

＠＠＠

夕陽西下，離林氏茶莊一裡外的山上，芳緹坐在溪邊，望著溪中的倒影嘆．

這座山雖在林家範圍內，但它的土質不好，又多爍石，因此沒有被開發成茶園．芳緹很喜歡這裡的清靜，人跡罕至，祗有石縫中流過清泉的聲音與她作伴．

唉，清靜，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風昱越來越囂張了，明目張胆地追著她，後面便會跟來一大串女孩子們羨慕或妒忌的眼光，最刺眼的是芳綰憤怒哀怨的眼神，玉兒當紅娘當得不亦樂乎，盡心儘力得過了頭，娘也奇怪，老有意無意讓她與風昱相處，把她最重要的那一套禮教忘得一乾二淨．還有那幫管事，個個閑著無事做，睜大眼睛看她與風昱的發展，並不時地推波助瀾．

唉，她現在是全庄的聚焦點．

芳緹向後躺在溪邊岩石上，聽著清泉從耳下流過，又吁了一口氣．都怪風昱！她在全庄的包圍下都快被困死了，好不容易惜巡視茶山的機會躲到這裡來，仍是不能平靜．煩死了！風昱是罪魁禍首！

她望著天空，日光將落，餘暉將半片天染成紅色，朵朵白雲鑲上金邊．芳緹無意識地看著雲彩的移動，浮現的又是風昱那張臉．他到底在想什麼？把她弄得心煩意亂好玩嗎？遲早要走的．何必吹皺一池春水？

越想越痛恨那張可惡的臉，不過那張想象中的臉也太過真實了，還會眨眼呢．瞧，還在說話：「小緹，你咬牙切齒地在想什麼？」

這聲音……呀！他……他是真的！心裡痛罵的人正蹲在身邊，好奇地俯頭詢問．

芳緹驚叫一聲，身子一側，眼看就要往溪中栽去．風昱手一伸，迅速拉她回來．但是衝力及芳緹的掙扎，加上滑溜的青苔，使毫不提防的他也失去平衡．咚──他抱著芳緹齊齊倒進溪里，冰涼的泉水芳緹渾一顫．

「混蛋！你在幹什麼呀？！」芳緹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氣得連粗話都出來了．低頭卻見他仍躺在溪里，賊眼盯著她濕透的前胸看．混蛋！芳緹雙手掩住胸，狠狠踢了他一腳，扭頭上岸．

風昱絲毫不覺痛，猶自回味所看到的美景．見她走遠了，才跳起來追上去．

芳緹埋頭急走，不埋會後面的腳步聲．這個色狼！她再也不理他了！

「小緹，你真的就這麼走回去嗎？讓別人看到不好啦．找個地方生火先把衣服弄乾吧．」風昱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地賠不是，反而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事實上他覺得那條溪是上天對他的賞賜．嗯，小緹背部的線條也很美耶，他色迷迷的眼找不到一絲君子的品德．要不是怕小緹受涼，他真想一直欣賞下去．

但他決心要做個體貼的情人：「小緹，還是生火把衣服烤乾再說吧，不然我運功替你烘乾也行．」後面一種方法更好．

芳緹還是不理他．逕自拐進一條小徑，那裡有一間小木屋，是存放工具和採茶時節製作妙茶的場所．

芳緹在門前掏出鑰匙，開了門，回頭瞪了風昱一眼：「別跟來！」進門就砰地一聲甩上門．

真無情，風昱貼著門板：「太陽已經落下了，山裡很凍的，小緹，你忍心我呆在外面呀．哇，衣服又這麼濕．」好可憐的聲音，末了還打了兩個噴嚏加強效果．

騙鬼呀！他才沒那麼容易受凍呢．芳緹哼了一聲，自顧自忙碌著生起一堆火．

風昱摸摸鼻子，小緹越來越不好騙了．好吧，他聳聳肩，運功烘乾身上的衣物，也許他該慶幸未來有個聰明的老婆陪伴．

太陽出盡最後一絲光芒，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茶園中一座偏僻的小木屋透出溫暖的火光，芳緹坐於火邊，用手梳理著披散的秀髮．突然她停下來，傾耳聽聽外面，好像沒聲音了，先回去了嗎？她莫名地又嘆了口氣，獃獃地看著閃爍的火光出神．

「在想什麼？」耳邊輕聲的詢問讓她從茫然中回神，接著驚跳起來！「你……你怎麼進來的？！」

風昱反而被嚇到似的，直拍撫著胸口：「你反應幹嗎那麼大？我不是很禮貌地等你弄乾衣服才進來？」拜託，這個破房子哪擋得住他．

芳緹危險地眯起眼逼近他：「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我換好了衣服．」這個色魔，她要掐死他！

呃……這個……小緹怎麼這麼聰明．

「說！」低沉的聲音從齒間迸出來．

嗚……小緹好可怕．風昱哆嗦著退到牆角，猶如被大灰狼侵犯的小錦羊．

芳緹撲上去，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這混蛋越來越放肆了．

風昱愉快地接住投懷的溫香軟玉，並拿出恐怖的表情和痛苦的呻吟來消減小緹的怒火，手卻順勢摟住她的腰．

使勁掐了一陣，芳緹放下手並甩了甩酸軟的手腕，好累．不過看著他脖子上的一圈淤青，終於解氣了些．

她後退一步，想離開他，這才發覺他的手臂環著自己的腰，帶怒地推推他．他卻白眼向上翻，直直地倒在她身上．

無賴！還在裝！芳緹手腳並用地踹開他，任他砰的一聲呈大字形地倒栽在地上．有那麼多教訓，她還會上當就是白痴！

芳緹熄了火堆，收拾東西出了小屋，並反鎖上門，氣沖沖地往茶莊走．看他還裝到幾時！

走了一段路，回頭看看，好像沒有跟來．他想裝到什麼時候，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傷不了他的，他甚至還可以扮出滑稽鬼臉，況且哪有人被人陷死還不掙扎，反而伸手去摟「兇手」的腰？她要是上當就是白痴！

想是這麼想，腳步卻漸漸慢下來了．

又走了一段路，芳緹在第二十八次往後看時，已經看不到小屋了．她停了一會兒，甩甩頭，繼續走．那樣的傢伙死有餘辜．

再磨磨蹭蹭地走了一程，住呆了許久．芳緹終於跺跺腳，掉頭往回走．算了，白痴就白痴！反正她也很習慣上當了！

趕回木屋，附在木門上傾耳細聽，沒有聲音．她掏出鑰匙開了門，小心地進入屋內，借著門外泄進的月光，隱約看到他仍動也不動躺在原地．

「！起來了！回去吧．別裝了．」沒反應，芳緹過去以腳尖撞撞他，再踢踢他的腰，仍是沒動靜．

狐疑地點著了火，見他仍是眼睛翻白，嘴角畸形地半張，一動不動．芳緹心跳加快，小心地伸手，緩緩湊近他的鼻端，半晌，慢慢地移到他的胸口，掌心平貼在他心臟部位．許久許久，芳緹的眼睛越張越，大瞳孔縮小，獃獃地、僵硬地轉動眼珠子，看向他的臉．

「啊──」尖叫聲可傳至百裡外！

「不！風昱──」她撲倒在他身上．

此時──「死屍」發出的笑聲震動胸腔，變形的臉龐迅速復原．風昱抱住芳緹，不顧她憤怒地咒罵和捶打，滿足地看著她．

混蛋！她不原諒他！芳緹奮力掙扎，她真的是白痴！

那些拳頭對風昱絲毫構不成威脅，但怕她太激烈而傷了自己，風昱鉗住她亂揮的手，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用腳固定住她的雙腿．

一會兒后，芳緹喘息著靜了下來，睜眼看去，風昱那燦如天星的眸子正含情望著．她恨恨地別過臉，卻被他溫而堅定扳正，然後慢慢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溫柔的輕吻在兩人心中造成震憾，兩唇相接的一剎那．從恆古延續而來的魔力由對方唇上傳來．天地萬物已不存在，祗剩無邊的虛空和相擁著的愛人．

風昱緩緩離開她的唇，拉開寸許距離，四目相對，他的指腹撫上她的臉龐：「小緹．」近乎嘆息的呼喚，然後他猛然再次擒住她的紅唇，激烈地燃起燒盡一切火焰．良久，風昱才放開她，芳緹早已無力地軟癱在地上，氣喘吁吁．風昱坐起身，拉她入懷，正色說道：「聽著，小緹，我愛你，真的愛你．我不會拿這個來玩．我，風昱，愛著林芳緹．」芳緹微微搖頭，眼神仍是迷茫的．他總是隨口胡說，誰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風昱嘆口氣，早知道就不要跟小緹開那麼多玩笑了．「小緹，你是精明的林家大小姐，你會覺察不出嗎？」他深深望進她眼裡，「我很了解你，你何嘗不了解我，你分辨得出來的．我的話是真是假，祗有你分辨得出．不要騙自己，認真地看我，你看見了什麼？小緹，不要逃了．」

芳緹凝望著他，她真的是了解他的，當別人深信他的話時，祗有她看得見他頑皮的表情．而以他的本領和才智，實在不應該跟在她身邊，眼中祗以她為重．她明白的，祗是她不敢輕易相信．以為今生無緣的愛情會突然出現，再加上還有許多因素使她不敢敞開心胸去接受，祗能一直告訴自己：他不是認真的，他遲早會走的．即使她清楚他的心意．

看見芳緹眼中的遲疑，風昱用力將她的頭按在胸前：「好吧，我們來討論一下，把所有問題都提出來擺平它，不然你老是胡思亂想．」

這麼容易解決的嗎？有好多問題存在於他們之間．芳緹嘆聲道：「我們，相差得太遠了．」

風昱梳撫著她的頭髮：「我就看不出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同，具體舉個例如何？」

「我肩負林家的生計，不可能拋下茶莊不管，而你喜歡行走江湖，那裡才適合你．」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待在你身邊是最快樂的事情．江湖才不好玩，我早就玩膩了．」一點點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

「我長得不漂亮了，又早過了適婚年齡．」

「哪裡？，我的小緹最漂亮！」重重地親她一口，以茲證明，想不到連小緹也會在意這類事情，太可愛了，「而且我很慶幸你沒有嫁出去，才能找到我這麼個英俊又能幹的丈夫．」

真會自誇！「還有綰兒，她……」綰兒的心思她很明白．

「小緹，你不會想把你天真可愛的妹妹交給我糟踏吧？」

一針見血！這個惡魔怎麼能放他去殘害世人呢？芳緹悄悄開嘴角，卻仍舊說：「還有娘親，還有莊裡的人他們會怎麼看，還有……」話尾被風昱以吻截斷．

「你相信我擺不平？」唇邊耳際的低喃讓她泄露出更多笑意，她怎會不相信他顛倒黑白本事？風昱細細地吻遍她的臉龐，她微喘著趕在他進一步往下深入前捧住他的臉：「還有──」

「還有」風昱不平地抗議，現在是玩親親時間，她有完沒完？努力嘟嘴想再湊近最愛的俏臉，卻被她死死地擋住，祗好偏頭改舔她的掌心．

芳緹癢得嬌笑著縮手，不讓他得逞，「還有你常常騙我，常惹我生氣．」

「所以我給你機會了解我的弱點，供你反擊呀．」多麼偉大的胸襟．

沒讓她有機會再說話，風昱完全掌握了主控權……

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看在充滿愛意的人們眼裡卻是溫暖麗的．

風昱環著芳緹，兩人相依坐在小屋門口，靠著簡陋的門板，任月光溫柔地披在身上．

芳緹嘆了一口氣，躲了這麼久，終究逃不了，她早該佑道風昱所要的就一定會得到．罷了，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她何必想這麼多，虧她還是精明果斷的林家大小姐、林氏茶莊的大老闆．有什麼困難擺不平的，卻怕了自己的感情．

她笑了笑，仰頭看向風昱，真奇怪，一旦決定不躲了，心中的煩悶馬上讓位給甜蜜的幸福．

絕美的笑容引得風昱再次以吻封緘，月娘隱入雲后，不去打擾相戀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