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氣呼呼地走出大廳,言馨不自覺地來到外場宴會的夜櫻花園。
她隨便找了棵較隱密的櫻花樹席地而坐,望著頭頂上那低垂的櫻枝,感到腦海一片混亂。
她需要呼吸新鮮空氣,更需要有個天使來告訴自己,她現在究竟該如何是好?
雖然經常和老爸鬥嘴吵架,但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她也是他唯一的婚生兒女。她清楚的明白,從小父親總是對她特別嚴格,就是希望她能夠比其他的私生兒女爭氣優秀,好名正言順地接管他的百年家業。
可惜的是,她天生對從商談生意沒有興趣,要她接管言家底下有數千名員工的家族企業,簡直是天方夜譚。
父親會幫她答應這門婚事,絕對有他的特殊理由和難處。
姑且不論朱金華的外貌個性如何,從他對商業界的熟悉和寬廣人脈,他的商業能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今天故意花了一整天和朱金華相處,無非是想乘機探探他的口風,想要了解父親為何會和朱家牽扯上這門婚約?並想辦法讓朱金華知難而退。
結果一整天下來,不但沒探出任何口風,而且還賠了夫人又折兵,讓朱金華在眾人面前出了丑。這消息要是傳到老爸耳中,絕對又會讓他氣得氣喘發作,恨不得掐死自己這個不肖女。
唉,該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回台灣去磕頭道歉,請老爸大發慈悲,不要把她下嫁給朱金華嗎?!
「唉……」
「有什麼我能夠為你效勞的?言馨小姐。」
嘆氣聲才一出,一道完全陌生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言馨嚇得連忙站起,冷不防地,和身後的男人撞得滿頭彩。
「唉喲!好痛……你的頭怎麼硬得像鋼板一樣?」森流川撫著挨撞的下顎,痛得眼淚差點直流。
「還說呢!莫名其妙的站在人的身後,鬼鬼祟祟的……」言馨摸著撞疼的腦袋,委屈地抱怨著。
抱怨的話還沒說完,當她的視線和身後的男人交會時,她伸出一指神功,張大小嘴驚望著眼前一身豪華黑禮服的森流川。
「是你?!」
「原來你就是昨天晚上在銀座酒店前踢鋁罐的女孩!」森流川被她這麼一撞,再被她這麼一指,他忽然想起昨晚的畫面。
雖然當時只是匆匆一瞥,但她昨晚的作為的確令人印象深刻。當然,今晚更是。
「你為什麼會躲在我身後?」她見他意圖不明,警覺的主動退離他好幾步。
「我當然沒有惡意,不用那麼緊張嘛,雖然你真的可愛到令人忍不住想抱抱你。」他甩了甩頭髮,擺出一副自認風流倜儻的帥姿勢,彷佛有許多星星和玫瑰花不停圍繞在他四周發光發亮。
「怎麼今晚參加宴會的人不是肥豬就是變態?!」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我才不是變態咧,你有見過這麼帥的日本變態嗎?!」森流川又甩了甩頭髮,這次圍繞在他身旁的是香水百合花。
「怎麼啦,是不是被我俊美過度的帥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自戀過度的毛病在他身上展現無遺。
正想開口,言馨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男一女走了過來,一起坐在庭院的涼椅上。
「光一,喝了這麼多酒,你一定很熱吧?!看你,額頭、脖子都流出滿身汗了。來,我幫你解開領結和衣扣,我們擦擦。」一位金髮美女拿起手帕,嗲聲嗲氣地動起手來。
「的確是很熱……」滿身酒味、半醉半醒的林光一,手上拿著酒杯,任由金髮美女解開他的衣扣。
不小心撞見這一幕的言馨,整個人好像忽然被掏空般。「這怎麼可能……」
「這不是光一嗎?!原來他甩開來賓,躲在這裡和美女逍遙快活,哈哈!」森流川故意乘機在一旁加油添醋。
「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不管是台灣還是日本男人都一樣。」言馨實在看不下去了,二話不說地轉身奔離。
要是她繼續待下去,恐怕等一下就是亂吻亂抱,接著寬衣解帶,在幽暗的隱密花園中演出限制級成人畫面。
「言馨小姐,等我一下!」見她忽然轉身就跑,原本等著看好戲的森流川連忙追上。
他這一喊,驚醒了原本處於半醉半醒狀態的林光一。
剛剛是好友森流川的呼喊聲音,但「言馨」這個名字他卻不曾聽好友提起過,難道他又放著這金髮舊愛不管,又花心大發,勤追起新妹妹了?
「光一,時候已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蘇菲娜,你放著流川不管,整晚纏著我,是不是又因為流川花心而和他吵架了?」面對好友親密愛人這忽然的溫柔攻勢,林光一當然不會笨到沒發現異樣。
「沒……沒有啊,反正流川就是那副花心樣,我才不會在乎呢!跟在他身邊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蘇菲娜心虛的連忙否認著。
「沒有吵架就好。」他總算放了心。「對了,謝謝你昨晚的幫忙,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閉著眼睛幫女孩子換睡衣呢!」
「不客氣啦,反正我現在就住在流川家裡嘛,舉手之勞而已。」她笑了笑。「對了,那個女孩子呢?怎麼沒看見你帶她來參加宴會?」
「她」早就走了。」他嘆了一口氣。
她好奇地問:「你很喜歡她啊?」
「我也不知道,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搖頭苦笑。
一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一股特別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從露寒黑夜中緩緩升起的一道曙光般,暖暖的、溫溫的、柔柔的,但溫暖中卻又帶著黑夜未褪去的寒冷。
「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我不想再提,我已經酒醒了,你趕快回去陪流川吧!」說著便起身準備離開。
「可是流川要我送你回去……」
「你說什麼?!他交代你送我回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光一眉頭蹙得死緊。
這裡頭果然大有問題。
「我……」完蛋了!這下子可是露餡了。
說溜嘴的蘇菲娜吞吞吐吐,美麗絕倫的成熟臉蛋上卻有著不相稱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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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先生,你幹嘛黏著我?」言馨奔離花園后,胡亂的跑到飯店的噴泉池區。
大帝國飯店前的這座噴泉,以仿造羅馬千泉宮聞名,沿著人工波浪造型的山坡,數以百計的人工泉水一瀉而下,既壯觀又浪漫。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套話還沒成功,他怎能如此輕易就讓她離開?
「我不需要人送,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疲累已經顯現在她臉上。
「那麼只要你告訴我,今天早上你和光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會哭哭啼啼的離開光一家?」他開門見山地問,一心只想要得到可以讓他放年假的情報。
她不滿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哭著離開那臭男人的房子?」
「我早上在門口撞見你啊,可惜你的淚水淹沒了你的視線,才沒發現我這個帥哥從你身邊經過。」他一臉可惜的聳聳肩。
「我不想再談論那混帳東西,更不想聽到有關『林光一』這三個字的任何事情!沒耐性、不溫柔、愛管閑事,又以為自己是大好人。不過是收留我一個晚上罷了,他以為他是誰啊,竟然為了不想遲到這種小事,開始對我大小聲?!」
「而且只給我九分三十秒的時間,要我匆忙換衣服、匆忙梳洗和匆忙吃早飯;人家是女孩子耶,至少也要一個小時才能夠做完這些事情嘛!你說是不是?」
明明自己說不想談論的,卻又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大堆。
「原來如此!那傢伙的確向來沒耐性,尤其對女人和小寵物;不然,他一個正常的大男人怎麼會沒有女人在身邊,還養了一隻可笑的機器狗。」終於套到情報的森流川,笑眯眯的猛點頭。
哈,他的一個月年假已經輕易到手了。
就在森流川大笑的時候,一道殺人般的目光忽然從兩人身後刺殺過來。「是嗎?」低沈的嗓音令他的笑聲像是忽然斷帶,中止住。
「……光一?!」森流川以全世界最慢的僵硬速度轉過身,見到原本應該和蘇菲娜在一起的好友。
一旁的言馨,在見到林光一的瞬間,同樣也是一臉做賊不幸被抓到的驚愕樣。
唉,又再次印證了老爸說的話,果真是壞事做不得,壞話更說不得,現在被當場抓包了吧!?
「不要走!」見到言馨腳上抹油想跑,林光一二話不說地追上去。
她跑沒兩步,就被林光一整個人攔抓下來。「放手,你幹麼抓住我這個瘋婆?!」
「你竟然還在記恨早上的事情?!」就因為今早他罵了她一句瘋婆?他雙手緊抓著她的細腕,死也不放。
「當然,我這個瘋婆已經說過,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大混蛋了!」她死命甩開手掙扎著,卻反而被他攔腰定身抱住。
第一次兩人如此面對面的親近。
他看著她,波濤洶湧般的複雜情緒,拍打著他的交感神經。
對她,他該如何是好呢?生氣?無奈?還是一笑置之?
「放……我……下來……」微小不穩的聲音自她小嘴中溢出。
他為何這麼看著她呢?他此時的眼神令她相當不安……
疑問還在心中,他卻忽然鬆開欄在腰上的手,雙手捧起她的臉蛋,狠狠地吻了下去。
什麼?!言馨還來不及知道怎麼一回事,他的雙唇已經落在她的唇瓣上。
重重的、快速的、粗暴的、毫不溫柔的定住她的唇,流竄在她唇內的芳香上。
他在幹什麼?!竟然當眾強吻她?言馨睜大了眼睛,失焦的雙眼因過近的雙臉距離而感到頭暈目眩。
她想推開他,想討伐他這失禮的舉動,卻一點也使不上勁;她的每一分抵抗和不願,反而成為他侵略的加速力。
直到懲罰足夠了,他才離開她的唇,方才眼底的黯然失意已被熾熱激情所取代。
「下流!」羞憤不已的言馨伸出手來,小拳還沒揮出,整個人就已經被他攔腰抱起。
「你到底想幹麼,快放我下來!」她生氣地吼著、掙扎著。
「閉嘴!」
林光一根本不理會她的亂打亂叫,二話不說地把她過肩扛在身上,單手壓著她的大腿,就這麼離開了千泉噴水池。
「見鬼了……」一旁的森流川看傻了眼。
他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確信自己剛才見到的全部是事實,不是幻覺。
「怎麼會這樣?光一先生連那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啊!」隨後趕來現場的蘇菲娜,同樣看愣了眼。
「什麼?他到現在連言馨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膽敢把人當著我們的面強行帶走?!」他的帥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怎麼可能?!不苟言笑、一板一眼、溫文儒雅、鮮少近女色的主子,竟然當眾擄走了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番女。天啊!
森流川不放心地追問:「蘇菲娜,你今晚到底灌了光一多少酒?」
「不多……半瓶XO的份量罷了。」她小聲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半瓶酒就把光一醉成擄人強盜犯?」他懷疑的蹙眉。
「兩……兩瓶半。」她一臉歉意的乾笑。
就在這時,昏黃夜燈中遠遠滾來一個圓滾滾的身影。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我剛剛看到我的未婚妻被人帶走了!是誰帶走她的?快說!」氣喘如牛的朱金華緊張兮兮地抓著森流川追問。
「寶貝,我們兩人一直在這噴水池前約會,你剛剛有看到誰帶走什麼人嗎?」森流川推開豬仔,向前擁抱同居女友,一臉賊笑地問道。
「沒有啊,這裡一直只有我和阿娜答在玩親親,哪有什麼人被帶走呢?!再說,這位有福氣臉的大哥,你的未婚妻,噸位應該也和你差不多吧?!」
「就算被人帶走,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任務呢!現在這種粗活,沒有綁匪要做了啦,你還是到別的地方去找找看吧!」蘇菲娜用著流利的中英日文,很有默契的配合著演壞人戲。
「胡說!我明明就見到一個很像是……很像是光一先生的人帶走言馨!」他不服氣的辯駁著。
「喂,朱少爺,你沒憑沒據懷疑我們SOMY的經理擄人,小心我會代表經理控告你毀謗喔!再說,我們的光一經理這麼優秀傑出,就算你的未婚妻被他綁走,也好過她被迫睡在你的雙人豬圈吧!」森流川一臉嫌惡地趕他走。
這傢伙是小泉的忘年之友,要不是小泉的邀客名單上有他,光一和朱家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台資的銀行和日系的企業,根本八竿子打不著。誰理他啊!
「好,就不要讓我抓到言馨是被林光一帶走的,不然我們的跨國官司有得打了!」朱金華不屑的悶哼一聲,氣呼呼地邁著笨重遲緩的腳步離開。
「流川,你今天的脾氣特別大哦,雖然朱金華這傢伙在社交圈不太得人緣,但是你今天的做法也太過火了,這樣顯得朱金華很可憐呢!」倚偎在他懷中的蘇菲娜顯然無法理解男友的作為。
「誰叫光一那傢伙瞞著我交女朋友,真是令人生氣-.」他牙痒痒的抱怨。
她輕笑地說:「呵,原來你在吃言馨的醋啊!」可憐的朱金華成了友情吃醋戰的無辜出氣筒了。
「等一下回家后,我得先去警告光一,免得朱金華這傢伙真的殺到光一家去找人。」語氣凈是憂心。
「好吧,那我們就早點回去好了,光一這最出鋒頭的宴會主人都不在了,宴會也沒啥搞頭啦!」她甩了甩法式洋娃娃般的金色髻發,甜蜜地勾起同居愛人的手臂,如影隨形的相偎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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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一!你現在立刻讓我下車!不然我就要跳車了!」像小雞一樣被拎上車后,言馨不斷拍打車門,不死心的企圖離開。
「你安靜一點行不行,我今天已經累了一整天了。」見她體力充沛的像今天早上剛起床似的,他不禁由衷感到佩服。
「我跟你又沒有任何瓜葛,你幹麼抓我進你的車?!」好不容易終於打累罵累了,她不甘願的靜下來休息。
「你怎麼知道我叫林光一?是不是流川告訴你的?」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皮夾內的證件已經被她看過了。
「我當然知道你叫林光一,還知道你是研發出SOMY狗狗的教練。」口渴的她沒好氣地應著,眼睛又瞄到他車上的那罐烏龍茶。
竟敢還沒丟掉那罐放有安眠藥的飲料?難不成這色狼還想利用它來迷昏其他女孩子?她生氣的狠瞪他一眼。
「我不是什麼狗狗的教練,而是電子寵物業界的教父。」他邊開車、邊認真糾正她。
「我才不想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一想到他剛剛在眾人前強吻她,言馨就一肚子氣。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這日本色狼最好現在就被車子撞死算了。
「你叫什麼名字?」林光一終於開口請教芳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原來他還不知道她的姓名,真是更令人生氣!就連森流川都莫名其妙的知道她的名字,為何獨獨他這麼後知後覺?
「你不告訴我你的大名,我就叫你瘋婆一輩子嘍!」他很壞的威脅她,偷偷欣賞她嘟起小嘴的可愛生氣樣。
「好啊,隨便你。」冷應一聲,她悶悶的縮起雙腳,撐起雙肘。
「今晚你為什麼會在宴會上出現?我記得受邀名單上並沒有我不認識的客人,除非你是今晚客人帶來的神秘女伴。」他試圖從名單中推敲出她的姓名。
「哼!」沈默以示抗議。
「今晚唯一從台灣來的客人就是銀行小開朱金華。」
朱金華這三字一出,當下讓沈默抗議的言馨變了臉色。
「朱家向來保守重傳統,而且朱金華身邊的女人更是少得可憐……」
「這世上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有條件花心。」她不屑地咕噥。
他笑了笑。「會讓朱金華帶來參加宴會的女孩子,只有朱家未來的媳婦;聽說朱家最近和台灣言氏傢具的千金有婚約,除非你不姓言,不然放眼望去,今晚的賓客名單上不該有台灣女孩出現才對。是不是啊,言馨小姐?」
這話一出,當下讓言馨瞼色更是難看。
「我們可真是有緣,老是巧遇;昨晚意外初遇,今晚又意外重逢。」他話中帶著笑意。
「誰跟你有緣……」她又渴又餓地低喃著。
車子依舊像昨晚的南洋島國一樣,既暖和又平穩舒適,令人昏昏欲睡;要不是她今晚肚子餓得發痛,她絕對又會不知不覺的昏沈睡去。
咦?昨晚她就是這種相同感覺,喝了一口茶后就偎著他的大衣睡著了……難道安眠藥一事,真是她的多疑心錯怪了他?!
言馨抱著些微困惑,偷偷瞄向專心開車的林光一。
其實他這個人還挺溫柔體貼的,不像老爸那般霸道專制,而且還會噓寒問暖、煮早餐給她吃。對她和言家來說,男人下廚房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只是,就算他再溫柔好心,也不能夠隨便吻她啊!她和他才剛認識而已,況且他也不愛她,怎麼可以那麼隨便呢?!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啊。
「是不是又渴又餓了?我們去餐廳吃些東西吧。」見她老半天不說話,他還以為她睡著了。
側頭一看,卻見到她匆忙收回打量他的眼,雙頰微紅的假裝閉眼休息,令他忍不住反過來打量她。
今晚的她美麗極了!鑲有珍珠的亮緞露肩晚禮服,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和優雅的氣質;簡單流線的剪裁造型,更把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包里出令人驚嘆的誘人風情。
她就像是一顆散發溫暖亮澤的神秘珍珠,令人忍不住想要把她佔為己有,不讓別的男人得以窺探。
「我不想吃東西了……」閉眼休息的她,話還沒說完,睡意竟如海濤般席捲而來,誘使她沈沈入睡。
「不管你喜不喜歡那門婚約,我都不會讓你嫁給朱金華或其他男人。」他拿起昨晚的羊毛外套,再度覆蓋住蜷縮著身子的她。
她挪了挪身子,天真安穩的睡顏令人迷戀。
如果他是渴望溫暖的飄泊旅人,那麼她就是頂上的親親小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