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連他的未來也被她毀了!
楚楚立在床頭連低頭看著藍奇諾沉睡的面孔。她的出生帶給親生母親惡夢,又擾亂了楚家原本平靜的生活;出了意外后,又把楚家攪得一團亂,現在連藍奇諾也被連累……
她撇過頭,不忍心看他被白布條綁在床上。
他甚至在被制服時也想著要握住她的手,他對她的這份情,她怕這輩子再也沒得償還了。
門悄悄的被打開,來人可能是怕吵到藍奇諾,所以推門的動作十分輕緩。
先進來的是柳淑媛,而跟在她身後的是葉湄跟楊敏秀。
「老天,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幹嘛將他綁起來!」楊敏秀驚呼,眼眶泛著淚水。
這些天葉湄和丈夫長談之後,葉湄終於可以擺脫過去的陰影,勇敢認回楚楚這個女兒。當她們找到多年不見的柳淑媛,雙方懇談后終於化開了心結,卻得到一個更勁爆的消息--藍奇諾住院了。
藍奇諾住院不是因為生病也不是累倒,而是因為他闖進維納斯大聲咆哮又失常的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再加上之前他種種怪異的行徑,他們更肯定他精神不穩又具有危險性,便將他送進醫院精神科做觀察。
「前幾天他被送進來時,他拒絕接受治療,邊吼邊想掙脫醫護人員,他們怕他傷了自己,才決定將他綁起來。」藍奇諾為了楚楚搞成這樣,柳淑媛真的感到過意不去。
「他真的有病嗎?」楊敏秀憐憫的眼光落在藍奇諾身上。
「他們說他滿嘴胡說八道,他說他看得見楚楚,羅琦那些人主宰他們以前經常看到他對著空氣說話,還曾半夜一個人待在攝影棚自言自語對著空氣拍照。」
「又是羅琦……」想了想柳淑媛的話,楊敏秀緩緩地開口:「聽你這麼說,確實我也看過他對著空氣說話,好像他身邊有人一樣。」
柳淑媛重重地嘆口氣。「我們欠他太多了,他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楚楚的關係,好好的一個年輕人,他的前途是那麼的被看好,卻為了楚楚……」柳淑媛說不下去了,拿起手巾擦拭眼角的淚水。
「不,該感到抱歉的是我。」葉湄從進入病房就沒吭聲,她一直在回想藍奇諾來找她的情形;如果不是為了楚楚,她相信他一句話都不會跟她說的。「淑媛姐,楚楚的官司進行到什麼階段了?」
說到官司,柳淑媛就更氣。一件很簡單的交通意外送到法庭審理,竟然變成那麼複雜,好像永遠打不完似的,兩個禮拜要去開一次庭的日子,她實在受夠了。
「對方有錢有勢,請來一個律師團替羅琦辯護,他們將一件很簡單的事說成一件很難懂的事,我們又要忙著做舉證,這陣子跑法院跑到我們都怕了,我真擔心我們根本撐不下去。」
葉湄看到她的手巾都哭濕了,她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包面紙遞給她。
「淑媛姐,官司的事就交給我吧。我跟敏秀的爸爸談過了,官司方面由我們處理,我們認識不少法律顧問,而且也認識不少政商人士,他們想用權勢來壓你們,不見得壓得過我老公的勢力。」
「這怎麼……」
葉湄握住柳淑媛的手,激動地說:「你幫我養女兒養了這麼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讓我為楚楚做點事吧!畢竟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希望還來得及。我老公已經答應我的請求,找了數位名醫來替楚楚會診,用更好的藥材,也許她還能有醒過來的一天。」她從嚴沒有給過楚楚任何關懷,現在她所能做的就算是補償吧!
柳淑媛當然很樂意有葉湄的幫忙,至於楚楚能不能醒過來,就交給老天爺去安排吧!
又待了幾分鐘,三人才放輕步調走出病房。
楚楚一直坐在她們旁邊,剛才她們的談話她全聽見了。藍奇諾真的幫她把親生媽媽找回來了,可是他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藍奇諾,你這是何苦呢!你讓我欠你這麼多,叫我怎麼還!」她俯身再次親吻他的唇瓣,想再重溫那股屬於他們的幸福,也將她的愛灌輸給他。
***************
楚楚守在自己的病床前,看著那些醫生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摸了又摸,一台又一台的儀器輪流上場使用。
這些醫生是葉湄動用關係請來的,聽說他們都是名醫,她也聽他們診斷認為她不是沒有復原的機會,她需要的只是時間。
楚楚望著明明是自己的身體,這樣看了幾天,感覺卻愈來愈陌生。
葉湄跟楚家人在這些日子的相片中,誤會也慢慢化開,就連楚天德也因為壓力減輕而脾氣收斂不少。想不到短短的一個多月,她多了一個親生媽媽跟一個姐姐,兩家人的關係因為她而建立,她看到家人們的笑容漸漸又回到臉上;大哥也把女朋友追回來了,二哥跟楊敏秀因為看望她跟藍奇諾而產生相知的關懷,至於相惜嘛,就得看日後的發展了。
好像所有人的生活都得到圓滿的好結果,只有因為她而被人當做精神病住進醫院觀察的藍奇諾是她最感到歉意的;藍奇諾那個牛脾氣堅持不承認他有病,而院方為羅琦所託,也擔心他具有危險性,遲遲不肯讓他出院。
「楚楚,你要怎樣才肯醒來?以前是媽對不起你,媽現在知道錯了,如果可以,媽願意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和柳淑媛互看一眼,葉湄難過地嘆著。她的女兒昏睡了七個月,她多希望還有機會聽楚楚喊她一聲媽。
楚楚望著這兩個女人。她們都是她的媽,她們都在為她操心,而她現在也不怨葉湄了,當年她生下她時也不過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如果換作是她,也許她也會不甘心自己的未來就要斷送在一個小嬰兒身上。
明明知道她們聽不到她的違章,但是她還是輕輕喚了聲媽。
「我聽到楚楚的聲音。」
「楚楚在叫我。」
葉湄跟柳淑媛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地說。
柳淑媛向四周看了看。「我們也跟奇諾一樣了,思念楚楚太深,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說到藍奇諾,連葉湄都不由得要嘆息。「他為了楚楚犧牲太多了,不過這筆帳我會替他們兩個討回來的。」
「你是說官司的事?」
葉湄點點頭。「誰害楚楚變成這樣的,誰又讓奇諾關進精神病院的,我一定要替他們討回公道,我要那些人付出代價。」
「他們是很相襯的一對,如果他們沒出事的話,現在他們就能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了。」
「會的,我們要有信心。」
她們有信心,她可沒有。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一點起色也沒有,也許她的一輩子就這樣被困在床上了,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她沒希望了,可是藍奇諾有,只要他肯聽她的勸就行。
為了解救藍奇諾的未來,楚楚退了出去。
在楚楚離開病房后的幾分鐘,病房裡傳出興奮的聲音。
「淑媛姨,你看到了嗎?楚楚手指動了!」
「叫醫生叫醫生……」
沒有聽到她們的叫聲的楚楚腳步不曾放慢,她穿梭在行人來來往往的街道。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雲,偶然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欣,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聽到這首歌,楚楚停下腳步聽。不一樣的時間再聽到同一首歌,竟然會有這麼截然不同的感受。
十年後、二十年後,她遲早要成為偶然投影在藍奇諾波心的那一片雲,只是變成一片雲的話還算好,如果成為他心中永遠的負擔,那麼她就是自私、是罪過。她要去勸也好求也好,只要他忘了她,只要他記得他曾經愛過她就行。
經過這些日子,她也覺得自己變了。因為藍奇諾,她學會了寬容和為愛犧牲的勇氣。
「如果再讓我有一次選擇機會,我會努力的活出自己,也為愛我的人而活。」她想著她的家人們,不論有沒有血緣關係,她相信他們都是愛她的,她並不是最孤獨的人,她還有被需要的價值。
如果能讓她再活一遍,她要好好體會這分特別的愛,為了這些需要她的人。
「楚楚,醒醒!加油,你做得到的,我們都在這裡……」
「我是媽媽……」
她忽然聽到一陣呼喊,彷彿從遙遠的天際傳了過來,她吃驚地遲疑著。
好熱!
包圍著自己周圍的溫度愈來愈高,似乎要將她融化。抬頭,頭頂的那片太陽光耀眼得炙人。
不對!她猛然想走,她有多久的時間不曾感受到任何一種感覺,春去秋來四季的變化對她沒有一點意義,但現在……抬起兩隻手掌向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汗水冒出毛細孔。
地球在轉動,她眼前的世界也在轉動,愈轉愈快,天空有個破口,無數道金光從破口裡射了下來將她緊緊包圍住,攏著她往上飄。
她要死了嗎?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可是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做,她會有遺憾的……
求求誰都行,只要再給她一點點時間。
她要跟他說一聲:愛上你,我很幸福。
不,再等一等……
但她終於被吸入金光里,帶著遺憾……
***************
白痴!一群白痴!
藍奇諾怒目瞪著一群圍在他面前細聲討論的醫生。
「我認為他的精神狀態並沒有羅小姐他們說的那樣嚴重,根據這些日子的觀察,我認為他是受刺激太深才會產生情緒失控的反應。」
「我的意見也差不多。我知道羅小姐他們給院長壓力,但是診斷結果並不能讓我們有絕對的理由讓他留院觀察。」
「該怎麼解決,我們得好好評估,因為我聽說藍先生女朋友的媽媽在社交界也是很有份量的。」
「我看院長這下子可頭痛了。」
藍奇諾兩眼往上翻了翻,乾脆再閉目夢周公。
這一覺,讓他從早上睡到晚上。
但他睡得並不安穩,模模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夢中,他循著記憶回到以前,當他還是小男孩時,因為親人逝世而不不知所措地-徨著;長大后,憑著自己傲人的外貌及運氣,他開始在攝影界闖出名氣。他看到那時候的他總是一臉不可一世、滿不在乎……然後是他和楚楚認識之後,他的表情開始變了,變得柔和穩重,眉宇總是輕輕攏起,為著許多事擔心。
楚楚是他的負擔,但他願意,她變成他最美的負荷。
倏地,他驚醒了,滿頭大汗的。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楚楚了?
三天、五天……似乎更久更久,久得讓他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一天終於到了嗎?
死神從他身邊帶走她了!
否則她不會不出現,連柳淑媛跟葉湄也不來了。
她死了!又一個他愛的人離開他了!他又將恢復成那個不可一世、失去情感知覺的人了,如一具行屍走肉。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倒頭,緊閉嘴唇拒絕讓哭聲擠出喉嚨,卻阻止不了眼淚泛出眼眶。
這個晚上他流下二十年來不曾出現的淚水,讓枕頭幹了又濕、濕了又干。
太陽再次升起在窗外時,他也醒過來了。他不再暴怒狂叫,他安靜斯文的像個乖乖牌男孩。
三天後,柳淑媛跟楚志文來了,兩人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
「有話跟我說?」他等著聽他們說出真話。
「醫生說你沒有問題,可以出院了,我們來接你出院的。」楚志文說道。
柳淑媛拿出行李袋替他整理衣服、用品。
「只有這樣?」
柳淑媛緩緩轉過身。「奇諾,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是楚楚嗎?」他以為自己控制得了,但那語氣為何在顫抖?
柳淑媛示意獨子站在他旁邊。「楚楚她……」
「死了?」他已經想過無數遍,真要出口還是這麼不容易。
「她……沒死,半個月前醒過來了。葉湄將她接回美國照顧,因為她才蘇醒過來,她的身體還需要調養,去美國對她比較好。」
他的表情在聽到楚楚還活著的那一瞬間明顯的放鬆下來。她還活著,她跟他還同樣在享受這片陽光、在這個地球上一起生活。
「那她為什麼不來?」
「因為她……她跟你只見過一次面,根本就算不上認識……」
「什麼!」喜悅隨即被怒氣取代,但藍奇諾冷靜下來后,他反而又不氣了;就算她忘了之前他們在一起的事,那都算了,至少她還活著。
「我們也不懂為什麼她會這樣說,可是……」柳淑媛將一枚戒指交給他。「我想這個應該還給你。」
他無言的合上手心,讓戒指陷入手心。
「伯母,麻煩你見到她時把這個交給她。」他從床頭柜子翻出一個東西。柳淑媛低頭看著他放在她手上的東西。
是一根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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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藍奇諾冷冷的給了死命拽住他衣袖的男人一眼。此人是維納斯派來遊說他重回公司的第八人,想必是上頭給了很大的壓力,他才會不顧老臉的在他的攝影寫真前大演男人纏著男人的戲碼。「放手,別防礙我開門做生意。」
「回來難道不會比你這樣守著一間小店賺得多?」
「這全拜你們所賜,一下子把我弄進精神病院休息,一下子又在媒體上放話說這一切都是誤會,說話的都是你們,弄得好像是一場羅生門,我呢,反而贏了些知名度。放心!最近生意挺不賴的,沒發現嗎?我瘦了三公斤,而且下上月還要去日本一家造型沙龍拍照,我可是忙得很。你們可以把羅琦找回來嘛!」
「我們怎麼還敢要她回來?她在法庭上一句『早知道就將她撞死算了,省得這麼多麻煩』讓媒體大肆做文章,我們公司的形象也被她害一落千丈,只跟她解約已經算很仁慈了。」所以他們才想請藍奇諾回來讓公司起死回生。
也許羅琦的心態很可惡,但是如果沒有公司的勢力給她撐著,她也不敢這麼囂張。現在形勢一變,公司馬上和她撇清關係,這會兒他反而同情起她來。
「這就是我不會回去的理由。」當他是會下蛋的金母雞時就是寶,當他什麼都不是的時候,被踢得遠遠的也是他。
不再理他,藍奇諾逕自開了門,走進攝影寫真館,將掛在玻璃門上的牌子翻過來。OPEN,開始營業。再進到裡頭提了一桶水跟掃把擱在門口。那見對付他的傢伙都擺出來了,摸摸鼻子,垂頭喪氣的掉頭走人。
時間一晃眼來到中午休息時間,這個時候氣溫高得能夠烤熟雞蛋,鮮少有人願意在這時候出門曬太陽,而攝影寫真館外來了一個女子。她不站在可以遮蔭的騎樓,卻站在馬路上看著工作室里的情形。
她是楚楚。葉湄帶她回美國四個月,經過一番細心的調養,她的身體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她提出要求回台灣,除了葉湄跟楊敏秀的母女親情已不是她可以介入的,她也一直懷念著在破破舊舊的楚家過生活的日子。
現在的她不但找回親生母親,還認了楊敏秀的爸爸當乾爹,她如今可是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還有兩個哥哥跟一個姊姊,她應該滿足了,但是她的心情卻不能平靜,因為她深深傷害了放棄自由來愛她的人。
所以她現在才站在這裡,手裡握著藍奇諾要母親交給她的棒棒糖,她始終沒有勇氣走進去。
「小姐,你要進去是不是?別害怕嘛,我們這間工作室很單純,只替客人拍照留念,絕對不會對客人毛手毛腳。來嘛!我帶你進去參觀參觀。」一個二十齣頭的男孩子一見到有個美女站在攝影寫真館外疑似查看,顧不得他是被派出去買便當的,熱情地招呼她進去。
「我不是……」抗議不及,她人已被拉了進去,頓時攝影寫真包里播放的輕快音樂佔領了她的耳朵。
「小黃,你便當買到火星上了……」暴怒的聲音隨著人影而來。一見到楚楚,藍奇諾的表情很怪,像高興又像在隱忍什麼情緒似的。「她是誰?」
「這位美女在外頭站了老半天,我特地請她進來參觀。」小黃邀功說。
「既然是客人,還忤在那做什麼,不會去倒茶請小姐坐下來填資料嗎?」
藍奇諾公事化的口吻、冷漠的態度令楚楚傷透了心,但是她能怎麼辦?是她先割捨這段難以跟別人敘述的感情的!
「小姐,請坐。」另一位女性工作人員連忙跟上來招呼著。
她心痛地看了他一眼,見藍奇諾自顧自的拿起便當走進辦公室,根本把她當隱形人,她再也受不了的眼淚往下掉。抹抹淚,她起身往外走。
「對不起,我不拍了。」她才不是來當他的客戶的。
「那位小姐哭著走了,大師啊,你太凶了,把人家嚇哭了。」小黃拉高嗓門往辦公室喊。
聽了小黃的話,藍奇諾身體一僵。
哭了?她還會哭?還會為他掉眼淚?
她根本沒有忘記他?
「這個說謊的小騙子。」他扔下便當推開門大步往外走,看到楚楚往右邊的街道轉了過去,他連忙跟上。
楚楚心不在焉的走著,連綠燈變紅燈了都渾然不知,一腳還踏到斑馬線上,一輛小貨車正高速的行駛而來。
藍奇諾立時冒出一頭冷汗,三步並作兩步飛身向前拉住楚楚,一把摟在懷裡,沒注意到有個東西自她手裡飛落。
「該死的,你的魂飛去哪裡了,一點都不看路嗎?」這種馨香、這種溫度、這種髮絲拂過臉頰的感覺終於在今天讓他嘗到了。感覺到她身子在顫抖,他放開了她,表情轉為淡漠。「下次走路小心點,可不是每次都有人來救你。」
擁著她的寬厚身子離開了,頓時她失去了可以依賴的擋風牆,她覺得失落。逃不過想再要他好好擁抱的慾望,她忍不住開口喚道:
「你……」見他掉頭逐漸走遠,她奔向他,從背後將他抱住,好好抱個夠。
「小姐,光天化日之下抱男人難看得很,請你自重。」
「我……」
「我認識你嗎?我們見過面嗎?你這樣莫名其妙衝上來抱住我,釣男人用這一招是很有用,但太落伍了!」她傷了他的心,他也要她嘗嘗被欺騙的滋味,正好試探她對他們的那段情到底有沒有放在心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種話傷害你的,你不要裝作跟我是陌生人。」
「你說來就來,說要我跟你談戀愛,我就照做,你一句話說不認識我就將我甩得遠遠的!楚楚,我終於相信了,你的感情的確是一團糟。」藍奇諾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我都說對不起了,你知道有多少男人被我甩了還不知道什麼原因呢!」
「那甩我的原因呢?」
她頓了頓。「我欠你太多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還你,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
「你欠我的又何只一輩子就能還完呢!」藍奇諾轉過身,將她逼到牆角。「告訴你,你準備替我做牛做馬三輩子了,也許得再生兩個小東西來抵。」
「你……原諒我了!」楚楚咬著唇,抬頭看著藍奇諾。
「你都自己送上門來認錯了,我又哪是那麼小器的人。」盯著她的唇,他感到口乾舌燥,心跳急速攀升。
她抬起手,摸摸他的臉、他的手和他的發。「我終於摸到了。」
藍奇諾挑挑眉,眯著眼,沒好氣地說:「你好好摸個夠吧,不過我要先索個利息。」
她定定的看著他的臉愈來愈靠近,直到他的唇落下,封住她的唇,她才明白他要索的利息是什麼。
在艷陽天底下,四周的過往行人都圍攏上來看好戲,楚楚緊緊擁著藍奇諾,擁著他溫熱的身子,擁著一個叫幸福的小東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