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澤墨，陸姐已經過來了！」蕭霖沖了進來，對著擁抱著的兩人大喊。他身邊站著卓熙然。
季澤墨在瞬間放開了唐夙凌，夙凌緊盯著他的眼，小澤的眼神里到底閃爍著什麼光芒？
他說有她這句話就夠了又是什麼意思？她揚起臉，憂傷和現實再度擊中她。為了小澤的未來，她一定要和他分手。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要這樣告訴她。」陸婉婷和X公司可不是會讓他隨意擺布的，小澤的未來就捏在他們手裡。
小澤還想和IL的其他同伴一起努力，一起站在舞台上，一起向著夢想進發！所以她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她也不需要自己成為他的絆腳石！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沒有時間再讓他多說什麼，因為陸婉婷和IL的其他兩名成員林澈和莫子衡都已經走了進來。
季澤墨只能回身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轉過身去，用冰冷的面龐面對著來人。
陸婉婷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堅定的目光，她滿意地點頭，看起來，事情真的已經解決了！
「我已經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澤墨，你跟著大家一起去電視台做一個直播節目。在車上我會告訴你應該怎麼說，大家一起走吧。你們的助理也會告訴你們，應該注意的事項……因為是X有股份的電視台，那裡我們也做了完全的部署，問題也都已經經過過濾，可以放心……」陸婉婷一進來就先做了嚴密的布置，然後才望向唐夙凌說，「唐小姐，請你先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那些記者應該會跟蹤澤墨，所以在他離開以後，你再和我們其他工作人員一起離開，這樣會比較安全。」
唐夙凌敬佩於她的心思縝密，當一個這麼當紅組合的經紀人，陸婉婷需要考慮的東西也很多。但是，她看著季澤墨，這一別，他們是否就永無相見之期了？
不，她是否只能在電視上、雜誌上、報紙上看到他呢？
「唐小姐，這段視頻被公布出去，我們也很無奈。好像是這一位勒索者把新聞賣給了各個雜誌社和電視台，告訴他們是獨家。他可能也覺得勒索我們不會成功的樣子……他收到錢后，就在同一時間將這卷東西寄給了各家……所以大家都很氣憤，以為得到了獨家，又付了錢，沒想到原來大家都收到了。」陸婉婷讓其他助理們去幫正挑選等一下上鏡頭的衣服，她自己則走到夙凌的面前。
「真是個自以為精明的勒索者，你報警后，希望可以儘快把他抓到。」夙凌強制自己用冷靜的表情面對眼前這個對季澤墨的未來可以說很重要的女人。
卓熙然在走進衣帽間時，回頭看了一眼季澤墨。季澤墨的眼裡閃過怒火，他也望向卓熙然，一副「我早就告訴你不是我說的」的憤怒模樣。
「這件事應該會給你帶去一些麻煩，如果明天有記者去你家裡和公司騷擾……我已經派人去季澤墨的公寓整理他的東西，他不會再回去，所以這一點你不必擔心。記者不會再牽扯出你們藕斷絲連的報道。」陸婉婷著著她的眼說。
設想周到。
唐夙凌笑了一下，「做得好，我也想搬出那間公寓。而且……公司方面，我等一下應該會去做處理，與其讓我的上司看到新聞，不如我自己去坦白。而且，或者我會申請調職，去其他分公司，也許是國外的分公司工作。」這些想法在她心裡是立刻形成的，當機立斷，她也要開始考慮自己這方面的形勢了。
不給小澤惹任何麻煩——這是首要的。至於她自己，反正在哪裡不可以工作呢呢？一切都可以從頭來過……為什麼她過去會覺得工作是她的全部呢？即使離開「風威」，離開這個城市，她也相信自己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
只要她還是她，她就能繼續工作！工作是可以替換的，而小澤卻是獨一無二的。瞬間，她明白了自己對於他的愛已經超越了一切。
或者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以前她所有的堅持和想法都被拋棄，因為小澤比什麼都重要！諷刺的是，她知道的此刻，卻是她必須永遠與小澤分離的時候！
因為她以前太過自信，太過相信自己的能力，太過驕傲於自己可以過和普通人不同的生活，自以為是地想當獨身主義者……但不論為什麼，她和小澤其實一直沒有未來……起碼她沒有爭取過，沒有更想要去好好把握兩人在一起的機會！
她雖然目光鎮靜地望著陸婉婷，其實心裡的煎熬比任何時候都要厲害。
「你有這樣的考慮，那是最好的。」陸婉婷似乎放心地笑了，「唐小姐，雖然你給我們帶來了一些麻煩，但現在看起來可以順利解決了。我祝願未來，你能更加順心如意。」
麻煩？在她眼裡，一段感情僅僅只是麻煩嗎？唐夙凌望著對方伸過來的手，覺得好笑。可是她到底沒有笑出來，只是伸出手去，微微地握了一下陸婉婷。
對方滿意地轉身離開，對於陸婉婷來說，她唐夙凌已經是被處理掉的一個麻煩，以後可以不必再在意，立即遺忘的人物了吧？
可是小澤呢？小澤也會馬上遺忘她嗎？她忽然轉過身體，面對著窗戶，雖然窗帘緊閉，她卻彷彿可以看到窗外那漸漸陰沉的天空。
記得她來的時候，天空就已經陰雲密布了！小澤，未來我的心情也會像這天氣一樣，永遠陰雲密布嗎？我不想忘記你，一點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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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夙凌和風威的總經理談完話，開車回家的時候，她打開了收音機。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今天對於她來說，或者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
總經理似乎也很贊成她調職的申請，表示她是人才，但短期內她的私人問題也可能的確會給公司帶來一定的麻煩。但這些都沒關係，這些都會過去。
所以，她或者可以選擇放個長假，或者可以選擇去國外的分公司工作。而她選擇了法國，那個她曾經呆過很長時間的國家，她想或者去那裡可以調整心情，忘記在這裡的一切吧。
忘記……但是真的可以嗎？她不知道，她覺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轉過一個台又一個台，聽到的都是些空洞的聲音，就有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今天我被告知來上這個節目，是為了要發表一個聲明，聲明我已經同一個我愛著的女孩分手。因為我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因為會影響到我的事業，因為……她很愛我，所以為了我，她一定要離開我……」
唐夙凌將車停在了路邊，她愣愣地看著收音機上亮著的紅燈，這是……小澤的聲音。小澤到底在說什麼呢？
「可是我還不想放棄，我還想要挽回——不，既然我們相愛，又為什麼要分手？」收音機里傳來他低沉、有力的聲音，那聲反問振人心扉。
她的手顫抖了，這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呢？是他應該去上的電視節目的錄音嗎？他……在說什麼？
「對於我來說，並不認為事業和她會有所衝突。雖然所有人都告訴我，當藝人的不能有戀情，特別是像我這樣的偶像派。他們告訴我，要懂得犧牲。要學會不要去傷害自己的歌迷，因為他們是我最重要的動力源泉。然而……」他的聲音微微停頓了，夙凌的眼前似乎可以看到他抿緊嘴角的堅強模樣，但她心裡驀地也感覺到一種辛酸的悲傷，「藝人也是人，也有無法割捨的東西。我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歌迷，因為有了你們，才會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一刻也不敢懈怠。可是……」收音機里傳來他深深呼吸的聲音，「可是如果我現在不想失去我心愛的人，就是罪大惡極，不能原諒的事嗎？就會讓他們就此離我而去了嗎？」
夙凌的心緊縮起來，小澤，小澤你這個笨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剛才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們不是從以前起就說好了嗎？鹹鹹的、濕潤的東西滑過她的臉頰，壓抑了一整個下午的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下。
「就算是我自私也好，我想要事業，想要你們繼續支持我。可是，失去她，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他停頓了，似乎努力地忍耐著激動的心情。
夙凌雙手掩面，淚水從她的手指逢里不斷落下，「笨蛋，你這個大笨蛋！」她咬著牙，可是淚水就是無法遏制，「你說這樣的話，會讓人討厭的。他們會覺得你是故意作秀，會有人在網上罵你的啊……明天的報紙和雜誌又會怎麼寫呢？」
不知道他停頓了多久，在夙凌的世界里，時間彷彿是永遠在此刻停頓了！
「我既然兩邊都不想犧牲，那麼也不想對支持我和喜歡我的人撒謊。我把我的真實情況告訴大家。究竟我最後會失去什麼，得到什麼……一切都交給時間和現實。我能做的，就是做一個真正的季澤墨。我不想她為我犧牲愛情，因為我是個男人，如果我連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做不到，我還怎麼能夠成為什麼偶像，讓別人來崇拜，來喜歡呢？」
「我不在意，小澤，我只要知道你愛我……」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忽然間很想飛去他的身邊，很想看到他！小澤，你這個笨蛋，你知道自己這樣說要付出的代價嗎？
「所以，我不要和她分手，我想要繼續這份感情。我要看看，用我自己的力量，是否可以保護我所愛的女人。不讓她傷心，才是我最應該做的事吧？」
「剛才我們聽到的錄音，就是一個小時前在娛樂新世界里季澤墨的一段真心告白，如果我是那個女子，一定會覺得很高興，甚至很辛酸的……」電台里傳來了女主持人的聲音。
小澤在那檔節目上這樣說了？他在摧毀他自己的事業，他不知道嗎？為什麼要這樣？我不想要你因為我犧牲事業，你不想讓我傷心，你不知道我……我更不想要你受到任何傷害！
唐夙凌已經聽不清楚電視里主持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她的腦袋裡塞滿了小澤剛才的話，他說她是因為要保全他的事業才和他分手……她明明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他怎麼能夠信口開河地自以為是？
他說要保護她……可是她從來不需要他保護，她是個現代女性，她會自己保護自己啊……
笨蛋，這個笨蛋！我無所謂的啊，你不是說過我很堅強嗎？所以我無所謂的！明天媒體和他的那些歌迷們會怎麼說？
她就坐在那裡，腦海里無數思想在穿梭，她卻抓不住任何有用的信息。她現在應該怎麼辦？到底應該拿這個笨蛋怎麼辦呢？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手機響了很長時間，她才茫然地接起電話。
「小凌，你現在不要回家，你來這個地址，XX街XX號X樓X座。知道了嗎？公寓外面現在都是記者，所以……」
「你這個笨蛋，十足的大笨蛋，你剛才在電視上說了什麼？」她一聽到他的聲音，心裡有種東西驀地被釋放出來。她沖著電話大聲地喊著，淚水瘋狂地落下。
「你不要管我說了什麼，你不想再和我談一次嗎？」
「我不想……我不想見你這樣的笨蛋……」
「我等你，一定要來！」他立刻就掛上了電話。
唐夙凌憤恨地咬著牙。這種時候你還拽個什麼勁，我才不要去，那個地方是哪裡嘛……
她擦乾了淚水，因為聽到了小澤的聲音，心裡的悲傷忽然就變得不再那樣強烈了。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她發動了汽車。
不去，她才不會去那個地方，絕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