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堅持
多少恨?
昨夜夢魂中。
還似舊進游上苑,
車如流水馬如龍,
花月正春風。
——李煜·江南
空洞的眼神彷彿視而不見地看著正前方,素來澄澈的眸子只剩一片死寂。
軟筋散的藥性已經退去,但她的四肢依然疲軟得凝聚不起力氣,只能趴伏在床榻上,任那酸、疼、黏膩與不適的感覺,一寸一寸佔領了她的知覺。
「我可憐的小野貓。」低沉帶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雷傲天的大掌再次觸及那片充滿他昨夜用吻烙下的痕迹的雪背,「瞧你這模樣,昨晚被我累壞了吧!」
平靜的眼眸終於閃起一絲漣漪,但冷淡的容顏依舊沒有出現任何錶情。
「或者……我弄錯了,其實你是迷戀我昨夜帶給你的感覺,所以才會不得起身?」
溫熱的唇烙上粉嫩的雪膚,終於挑起了趙雅的反應。他明顯的感受到後下的身子一僵,身下人兒憤然的撐起身,抓起被單掩住全裸的嬌軀,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嘖嘖!這麼冷冰冰的態度,我可是比較喜歡昨夜那個在我身下婉轉嬌吟、柔媚承歡的你。」
想起昨夜種種的放蕩形駭,趙雅羞憤的咬住唇,隨即又淡淡地道:「昨天的我是被藥物控制,無法自己。」
雷傲天懶懶的挑起眉,「是嗎?既然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該重來一次,看看我是否有本事不用依靠淫葯就讓你欲仙欲死、浪蕩呻吟?」
瞪著那隻伸向她的手,趙雅往後一縮,但雷傲天的速度更快,他扣住她的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身。重重地吻住她的唇。
雷傲天滿意的看見她眼中微微的驚慌,將額頭抵著她的前額,呵呵一笑,「記住,小野貓,在你沒有任何籌碼的時候,絕對不要任意挑釁男人。」放開扣住她肩膀的手,他雙手環胸繼續道:「看在昨兒個已經把你累壞的份上,今兒個就饒了你。」
趙雅僵直了脊背,好半晌,嘴角浮現一絲嘲諷的笑意。是呀!正如雷傲天所說,她手上連半點籌碼都沒有,還妄想跟他斗?不帶感情的眼眸飄向遠方,她不是早就明白情勢永遠比人強的道理嗎?
因羞辱而失控的心平靜了下來,她伸手摸索著散落在床榻間的衣衫,沉默的背過身去,正想穿上抹胸,那湖水綠的兜衣卻被橫伸而來的大掌取走。
只見雷傲天拿著兜衣系帶的雙手繞到趙雅身前,替她套上那件抹胸,綁好系帶,又拿起褻褲、裡衣、中衣猻衣,一件件地幫她穿上。
趙雅淡著臉,並不抗拒,甚至在他為她著好裝后,禮貌性地說:「多謝雷公子。」
她真的很特別,既不哭,也不鬧,還對奪去她貞節的男人道謝,這情形委實荒謬得好笑!
想著想著,雷傲天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放蕩的笑意,一派漫不經心的道:「不用客氣,是我脫的,當然要由我替你穿上。現在……換你了。」
低沉的話聲甫落,趙雅的手上已多了一疊男性衣物。
趙雅仍舊沒有抗辯,緩緩攤開手上的衣物,學著他,生澀地一件件幫他著裝,自始至終,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
當雷傲天再度出現在大廳時,趙家夫婦的臉上是一副想掩卻掩不住的竊喜神情。心想,雷傲天在他們夫妻精心準備的房中待了一個晚上又一個上午,想必是對趙雅的表現非常滿意,這麼一來,礦業開採合作案……
不過,在雷傲天低沉的語調謾不經心的吐出一串音節后,趙家夫婦臉上的笑意便慢慢退去。
葉昭鳳首先沉不住氣的開口,表情僵硬。「雷爺……您……您這是說笑吧?」
雷傲天慢條斯理的掀開盅蓋,啜了口茶,「當然不是。」
「但……」
「這些日子以來在貴府叨擾,承蒙莊主夫婦的招待,雷某不勝感激。至於礦脈挖掘合作之事,雷某認為與貴庄的認知有所出入,看來,咱們合作的時機未到,雷某深感遺憾。」
「這……如果雷爺對敝庄所提出的合作方案有疑問,咱們大可再商量切磋。」趙元展急急地道。
「雷某已與司徒老闆簽下合同,一切皆己定案,無法更改。」雷傲天仍是一臉的遺憾。
千般討好、萬般巴結,沒想到合作一事竟還是落了空!
「難道……難道就沒有轉回的餘地嗎?」趙元展猶在做垂死的掙扎。「雷爺應該是很喜歡雅兒的吧?」把趙雅送上去,又見雷傲天欣然接受,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卻沒想到……
「提到雅兒……」雷傲天抬起眼,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雷某倒是要多謝賢伉儷,將如此佳人送到雷某身邊。」
雷傲天看來似乎對趙雅那丫頭挺滿意的,趙元展不由得精神一振。「我家雅兒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又是人人讚譽有加的格陽第一才女,配雷爺,也不算是高攀了。」
「是啊!」葉昭鳳跟著道:「雅兒也已十七,咱們洛陽城內慕名求婚的不知几几,若非這些年來因她娘的病耽誤了婚事,也不會拖到現在尚未出閣,算來,也是與雷爺有緣。」
雷傲天任這對夫妻倆一搭一唱,臉上始終掛著那莫測高深的笑意。
葉昭風見雷傲天始終沒有回應,忍不住挑明了問:「就不知雷爺對雅兒有何打算?」
雷做無抬起一邊的眉,淺淺一笑,「誠如賢伉儷所說,趙大小姐乃是黃花大閨女,既然跟了雷某,雷某總不好不給個交代。」
趙家夫婦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喜悅之色。
就算沒拿到合作案,能夠與雷傲天結成親家,也夠終生享用不盡了。最起碼,他們就不必膽戰心驚的怕殷無情會找上門來。
「這樣吧!合作案既已底走,過兩天,我就要回驚雷堡了,趙大小姐可以同我一起回去。」雷傲天輕描淡寫的說。
「這麼快?」趙元展錯愕的看著他,「那婚事……」
「婚事?」雷傲天揚起眉。「請恕在下冒昧,北方的規矩,連討個侍妾進門都需要如此大張旗鼓嗎?」
待妾?趙家夫婦倒抽了一口氣,面面相覷。對雷傲天而言,趙雅只能是個侍妾?那他們打的如意算盤不就全盤皆輸了?
葉昭鳳勉強堆起僵硬的笑,「雷爺您是開玩笑的吧?趙雅好歹也是洛陽首屈一指的才女,又是個大家閨秀,屈居詩妾……這不是委屈她了嗎?」
雷傲天疑惑的挑高眉,低聲一笑,「昨夜賢伉儷將趙大小姐自動送到我房裡的舉止,怎麼也不像對待洛陽第一才女、大家閨秀的方式啊!」
趙家夫婦臉一紅,說不出話來,知道他是指他們對趙雅下軟筋數及春藥之事。
「賢伉儷若覺趙大小姐跟了我算是委屈她,就當雷某沒提過這回事吧!」雷傲天可有可無地道。「想來以趙大小姐的名聲,不愁沒有名門公子匹配,不需要委屈的跟著雷某。」說著,站了起來便要離去。
「這……」葉昭鳳一急,忙喚道:「雷公子,且等一等。」
「還有事?」雷傲天回過神來,一臉閑適。
葉昭鳳一咬牙,不太甘願的道:「雅兒既然已是雷公子的人,自然得跟雷公子。」
「趙大小姐跟了雷某,僅能當個詩妾,恐怕會委屈了絡陽第一才女。」雷傲天閑閑的說。
「能當雷爺的侍妾,已經是雅兒的造化,就請雷爺收了雅兒吧!」葉昭鳳僵硬的道。
一步錯,全盤皆錯啊!
本以為趙雅是顆有利的棋子,哪知道雷傲天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原本留著趙雅,還可望替趙家換來大筆聘金,但如今,趙雅已失身給雷傲天,身價必定一落千丈,還有誰會要她?現在,他們也只能做最低限度的打算,讓趙雅跟了雷傲天,說不定他們還從中撈些好處。
漫不經心的幽暗瞳眸閃過一絲光芒,不過,趙家夫婦沒注意到。
雷傲天點點頭,笑道:「既然趙夫人這麼說,雷某就先謝過賢伉儷了,還請賢伉儷轉達趙大小姐,就說雷某過兩天便會帶她回塞北去。」
☆☆☆
「洛陽第一才女,看來也不怎麼值錢嘛!連個有名分的妾都攀不上,只能當個見不得光的侍妾,我說雅姐,我還真是替你感到可憐哪!」
甫端著葯出了廚房,趙推就被趙諒貞攔住去路,劈頭便是一陣冷嘲熱諷。
為了爹娘要將趙雅送給雷傲天一事,她不知與爹娘吵了幾次,又哭又鬧的抗議,偏偏一向疼寵她的爹娘這回卻不肯依她,硬是要把趙雅送給雷傲天,著實令她氣了許久。
可她沒想到,趙雅教雷做天給破了身,卻沒打算給她名分,只讓她做個侍妾,這教趙諒貞得意極了,迫不及待的上門來奚落趙雅一番。
趙雅對趙諒貞採取一貫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淡淡的道:「多謝二妹的好意,二妹大可收起你的憐憫,不用浪費在趙雅身上。」
「雅姐的處境,怎能不教妹妹我同情呢?雖然妹妹我從未想過雅姐能當上驚雷堡的堡主夫人,但總覺得雅姐應該在雷公子心中還佔有一席之地吧!可沒想到……唉!好好的一個洛陽第一才女,竟成了上不了檯面的侍妾。」長吁短嘆的聲調中,完全聽不出有任何遺憾的意味。
洛陽第一才女成了塞北商業巨掌的侍妾,這消息一傳出,立即成了洛陽人的話柄,人人議論紛紛,說的全是趙雅何以願意放下身段,甘心做一個侍妾?
有人說,是趙雅貪慕虛榮,為了財富權勢;也有人說,趙雅是受到趙家莊二莊主夫婦的逼迫,才不得不跟了雷傲天;更有人說,趙雅自覺與其跟了何大富或李大富這樣的糟老頭,倒不如跟著年輕俊美的雷傲天,反正憑著她的年輕貌美,總有翻身的一天。
眾口鑠金、各執一辭,趙雅聽得多了,也不去理會,只是淡淡地道:「二妹如果說完了,就請恕雅姐先走一步。」
「等等。」伸手攔住想由她身旁穿過的鵝黃身影,趙諒貞繼續說:「我聽說,雷公子雖然正室虛懸,但驚雷堡內可是姬妾成群,雅姐嫁到那樣的地方去,諒貞實在無法不擔心。」
「哦?」趙雅淡淡地揚起眉來。
「是呀!聽說那群姬妾各個長得如花似玉、長袖善舞,最受雷爺寵愛的有兩個人,一個叫做杜瀲灧,一個叫做魏蘭茵,兩人都有傾國傾城之貌,且善體人意、色藝雙絕,雅姐有這麼多對手與你搶奪雷公子的歡心,難道不擔心嗎?」
趙雅格起澄澈的雙眸,淺淺地笑了,笑容中別有深意。「二妹對雷府中的事情真可謂是瞭若指掌呀!」
「我……那是我不經意聽來的。」為了掩飾心虛,她不太自然的回答。
「不經意中聽來的,可以聽出這麼多秘辛,看來,二妹對於雷公子的事,是分外用心。」
清清淡淡、不疾不徐的話語,輕易就堵住趙諒貞的口,讓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繞過趙驚貞,趙雅繼續往前走,才穿過一個迴廊,又被葉昭風攔住。
「雅兒,都要出閣的人了,不去打理自己的東西,怎麼還做這些煎藥送湯的雜物?」葉昭風一臉大驚小怪的道。頭一側,轉向自己的丫鬢吩咐,「還不接過葯湯給大夫人送去?」
「是。」丫環立即伶俐的上前,接過湯藥,轉身送去給趙母。
葉昭風熱情的握住趙雅的手,「雅兒,來,陪嬸母說說話。」說著,便將趙雅拉到一旁的涼亭里坐下。
「還記得你剛來咱們趙家的時候,只是個祖褓中的嬰兒,現在都長這麼大,要嫁人了。」葉昭鳳佯裝感嘆的道。
趙雅也不說話,靜待她說下去。
「那天,嬸母並非故意要委屈你,讓你給人家糟蹋了,實在是……你也知道,趙家現在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你叔父又得罪了殷無情那個騷狐狸,咱們若不趕快找個靠山,眼看趙家莊偌大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我和你叔叔是看雷爺也算是個偉男子,你跟了他,不算委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卻沒想到……雅兒,你可怪叔叔跟嬸母?」精悍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直盯著趙雅。
「雅兒不敢。」趙雅垂下眼瞼,掩飾住眸中一閃而過的譏諷。
葉昭風是何等精明幹練,又怎會看不出趙雅的心意,她故意長嘆了一口氣說:「你要怪我們,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說到底,讓你這個洛陽第一才女做人家的侍妾,的確是委屈了你。不過雅兒,到底你還年輕,有如此好的容貌及一身的才情,眼下就算屈居個侍妾,難道將來就不能夠翻身嗎?雷爺目前正室虛懸,人人都有機會呢!」
葉昭風頓了頓又遭:「我看得出來雷爺對你非常感興趣,要不然,也不會要收你當侍妾,只要你肯把握機會,儘力討雷爺的歡喜,男人都是一個樣兒的,你還怕他不把金山、銀山搬到你面前哄你開心?今兒個你委屈自己做侍妾,明兒個財富權勢還不都是你的?就連我們趙家莊都可以沾你的光,恢復往日盛景呢!」
終於說到重點了!趙雅淡淡一笑,看不出心裡是什麼想法。
葉昭風又說:「你只管放寬心到塞北去,你娘自然有咱們好生照應著,不過,你也別忘了你娘,你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偶爾還是要回來一下,看她過得好不好。」
恐怕不是看她娘過得好不好,而是看趙家過得好不好,頂多再帶些利益回來才是吧!
接著,葉昭風又說了好些話,都是細細叮嚀趙雅要如何討一個男人的歡心。
趙雅看似靜靜的聆聽,澄澈的雙眸卻已飄向遠方。
☆☆☆
沒有喜慶、沒有宴客,趙雅跟著雷傲天一行人悄悄的離開洛陽,往塞北而去。
離開的那一天,趙雅去向娘親告別,服了葯后的娘親已然睡著,平靜的臉龐、帶笑的嘴角,應該是作了個好夢吧!趙雅沒費事叫醒娘親,反正十七年來,娘親從來就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從來不知道……
越往北去,沿路的景色越是荒涼,朔風如刀、黃沙撲面,從未見過的景象,已足以令一個足不出戶的姑娘家心生畏懼,而日夜懸殊的溫度,更會消磨掉一個人的意志力,偏偏趙雅依然是一副隨遇而安的神態,不曾叫過苦,令雷傲天的手下無不暗自佩服。
當晚紮營在一處水源旁,用過乾糧后,趙雅便退回自己的帳篷。方解下斗篷,就見門帘掀起,一干手下抬了一隻冒著騰騰熱氣的浴桶進來擱在地上,跟著,雷傲天也走了進來,揮退手下,對趙雅勾了一下食指。
趙雅會意,起身走向雷傲天,動手為他脫去衣衫,伺候他入浴。
雖然曾有過肌膚之親,但那回她是在藥物的控制之下,動彈不得、身不由己,因此,眼前這副結實偉岸的身子對她而言,依然陌生。
她低垂眼瞼,臉上並無半點女兒家羞澀的神情,只是動作略顯生硬,緩緩的掬起水淋上雷傲天光滑結實的肌膚。
熱氣包濕了趙雅烏黑的長發,也豆紅了她白玉般的臉頰。
雷傲天大刺刺的享受著趙雅的服侍,手指把玩著她柔順的髮絲,漫不經心地道:「若非知道你的性子,瞧你這般柔順的舉動,我還真要以為你已被馴服。」
趙雅沒有資力說些什麼,依然談著嬌顏,一下一下的掬水清洗著雷傲天頎長有力的身子。
雷傲無不由得呵呵大笑了起來,「這樣冷淡的性子,又不願懇求寵愛,要怎麼在驚雷堡中存活下去呢?」
趙雅依然沒有回答,柔軟的小手機械化的掬水、淋洗。
雷傲天又笑了,勾起趙雅美麗的容顏,鼻尖直抵著她的,低沉著嗓音道:「我的小野貓,你越是冷淡,就越會激起我想卸下你的面具的慾望呵!」
澄澈的目光終於抬起來對上雷傲天的,她緩緩地道:「雅兒已經是雷公子的人了,無論雷公子要如何對待,雅兒都不能有所怨言。」
低沉的笑聲頓時在她耳際迴繞,「還叫我雷公子?我的小野貓,你這話兒,我能相信嗎?」
趙雅知道,若真要讓雷傲天對她感到厭煩,最好的方法就是曲意承歡,努力的討好他,可是一來,自己索性冷淡,本就不是懂得承歡獻媚的小女人;二來,以雷傲天的精明,自己的偽裝決計騙不了他,因此,她選擇沉默以對。
「無話可說了,嗯?」埋在她溫軟的頸間,雷傲天低低的笑著。
就是這個性子,看似柔順,實則漠然,才會激起他想擄獲她的慾望。
「爺這般摟著雅兒,雅兒無法替爺沐浴。」趙雅恭敬有禮的提醒他。
「無法沐浴,那就別沐浴了。」雷傲天沉聲一笑,一把摟住趙雅的纖腰。
趙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整個人跌人淚桶中,嗆了幾口水,不住地咳著。
「可憐的小野貓。」雷傲天淺淺地笑著,看她費力地由滑桶中撐起身,撥去滿臉的水珠。
趙雅輕輕的蹩起柳眉,淡漠的眼神正好迎上雷傲天俯下的臉龐,「很疼是吧?」
趙雅一怔。
雷傲天看了她一眼,微眯的眼中閃過一簇難解的光芒,「凍瘡生得那麼嚴重,又泡了水,若你還不疼,我真要以為你是冰做的了。」
趙雅還來不及驚訝,一雙蓮足已被雷傲天抬了起來、擺在他弓起的膝上,跟著,繡鞋與裹腳布也被迅捷的拆卸下來,暴露出創痕累累的小腳。
離開洛陽時,中原已然入秋,而塞北位處北方,氣溫更是寒冷,尤其一到了晚上,甚至會結起冰霜。
趙雅到底只是個弱女子,無法適應日里奔波,夜裡露宿荒郊的日子,因此,腳上長滿了凍瘡。雖然一雙蓮足因為凍瘡已經痛得無法走路,她卻一直不曾表現出來,也以為沒人察覺,不意這雷傲天竟然發現了……
細細的審視著那雙蓮足上的創痕,雷傲天嘖嘖有聲的道:「傷得這麼重,連個大男人都會受不了,你居然一聲也不吭,虧你能忍得。」深邃的黑眸突然抬起來,眼底閃過一抹厲色,語調卻仍是懶洋洋的,「你可知道,在塞北之地,有多少人因為凍瘡未能及時醫治而失去雙足?」
他並非刻意嚇她,只是,凍瘡看似小病,但若未能及時醫治,一旦潰爛,使得切去雙足,方能保命。
趙雅仍是淺蹙著眉心,沒有說話。
雷傲天搖頭失笑,「早知道你性子倔強,絕不會開口求醫,我這般提醒你,反倒顯得自己閑極無聊了。」
話落,雷傲天便徑自動手脫去趙雅的衣服,再一把將她從浴桶中抱起,安置在鋪好的毛皮被褥中,獨讓一雙小小的蓮足暴露出來,然後取出金創葯,細細地塗上她雪白的腳丫子。
清涼的藥膏敷上傷處,立即減輕不少刺痛的感覺。趙雅睜著一雙美目,港澈的眸光直瞅著他。
「這樣看我做什麼?」雷傲天挑起眉問。
趙雅沒有回答,冷然的眸子仍是注視著他。
「再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就當你是在引誘我。」雷傲天一個翻身,將她柔軟的嬌軀壓在身下,戲謔地道。
即使隔著被褥,趙雅依舊感覺到他那灼熱熾人的體溫,因而僵住身子,憶起那一夜的羞辱。
雷傲天也感覺到了,安撫道:「放心,除非你主動獻身,否則我不會佔有你的。」
這個答案讓趙雅困惑的蹙起眉,不解的看著他。
雷傲天仍親密地靠著她,半側過身軀,讓一半的身子緊貼床榻,以減去她身上的壓力,同時一隻手撐著臉龐,懶懶地看著她,「我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我會等你主動來找我,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給我。」
冷然的目光一怔,隨即勾出一抹有趣的笑意。等她主動找他,心甘情願偽把自己給他?恐怕他等一輩子都等不到!
「別太篤定了,小野貓,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醇厚的嗓音低柔願像情人間的呢噥軟語。
赴雅聞言,只是淡然一笑,也不跟他爭。
沒錯,他的確不是一個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的人,在那不動聲色的輕忽神情之下,藏著的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心思。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要返她低頭,除非能夠抓住她的弱點,但她什麼都沒有,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控制她,所以,想要她主動把自己給他,他可是有得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