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了上一回吃宵夜吃到快腦溢血的經驗，龐博旭這次打算重新出發。
或許他沒有仁修天花亂墜、胡亂放電的條件，但起碼他懂得付諸行動，以他緊咬獵物不放的獵豹性格，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他相信只要對她再殷勤一點、姿態再放低一點、嘴巴再甜一點，就算她對他存有喜馬拉雅山高聳入天的成見，也一定可以破除重重障礙，獲得青睞。
於是，他從昨天開始送下午茶，另外還準備定時打電話到工作室叮嚀她吃飯，為了防止她一忙起來就會找借口敷衍，他還得動腦筋讓她停下工作，好好地吃頓飯。
「婕芸珠寶工作室您好，我是菁儀。」拿起話筒，顧菁儀便親切地打招呼。
「菁儀你好，我是龐博旭。」
「噢，龐先生，你昨天派人送來的下午茶點，那個提拉米蘇和蘋果派，還有曼特寧咖啡，哇～～每一樣都香醇可口，超贊的啦！」
「要是喜歡，我可以天天派人快遞下午茶到店裡。」就連她的助理也得一併滲透買通。
「那怎麼好意思？」顧菁儀羞怯一笑，要不是婕芸常常錯過午餐，她也不會有機會免費喝到五星級飯店的下午茶，這種備受禮遇的感覺真好。
但就是因為吃人嘴軟，總得幫幫龐博旭，她壓低嗓音密告：「呃……龐先生，婕芸她午餐還沒吃呢！」
「又沒吃！」龐博旭眉頭皺到能夾死蚊子，看看時間，已經超過兩點了，她居然又餓著肚子。
「剛才一個客戶來跟婕芸談了很久，她還沒空吃飯。」
「好，可以請她聽一下電話嗎？」
「當然，請稍等。」顧菁儀很快地把電話轉到在後頭忙設計的司婕芸。「婕芸，電話！」
「您好！我是司婕芸。」
「婕芸，你……呃……你今天有空嗎？」他的聲音略顯僵硬。
「噢……」乍聽到龐博旭的聲音，她想起上回辜負了他的好意，兩人再度陷入僵局，表情尷尬地回答。「我要回家探望爸爸。」這三天忙趕設計圖只打電話，她今天得回家看爸爸了。
龐博旭愣了三秒，想想結婚也已好一陣子了，有空應該多陪她回家才是。「我陪你回家好嗎？」
「噢，你……可以嗎？」他不是很忙的嗎？
「當然可以。」他早就該去探望岳父了，但是礙於工作忙碌和她的敵意，遲遲無法行動。「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他老人家，現在是他的女婿，當然該去看看他。」
「好。」老爸本來就欣賞他，說不定爸看到他會很高興。
「你還沒吃嗎？」
「我……等一下就去吃了。」
你的等一下通常是沒吃吧！他差點又要說出口，不行，得換個方式問。「等一下你想吃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好像還不餓。
「點心好嗎？焗烤、甜甜圈、貝果……」他念了落落長一大串，耐心地誘導她。「還是印度烤餅、蔥抓餅、香雞排……」
「呃……」被他這麼一念，她突然餓了起來。「突然想吃韓式泡菜火鍋。」
「不行！空腹太久，吃刺激的東西會傷胃。」
「喔……」他低沉貼心的話淌入她的胃裡，教她心窩一暖。
「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你都沒喜歡的嗎？」
「隨叫隨到嗎？」她笑著，調皮地問他。
「當然。」
他一定在跟她開玩笑的吧！「那就來一份抓餅吧！」
「沒問題，二十秒之內就到達。」
「好啊！」司婕芸笑道。他開玩笑的口吻讓她的口氣也輕鬆起來。
二十秒后，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香噴噴的味道，司婕芸循著味道走向前面的門市，卻看見他立在門口，手上拎了兩個紙盒。
「你真的……」司婕芸張大了嘴巴，錯愕地盯著他。
「我們有默契，我今天準備了抓餅，你剛好點了抓餅。」
「你不是很忙嗎？」司婕芸接過熱燙的抓餅，胸口頓時感動地溫暖起來。
「再忙也要過來盯緊你吃飯。」擱下所有的公事，他就是要照顧好她的胃。
「你不必這樣。」亂教人起雞皮疙瘩的。
無視於她的反應，他以丈夫之名緊迫盯人。「吃美食是人生一大享受，但有人卻不懂得享受，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盯緊你，看你吃，或者乾脆要你陪我吃！」
「哇～～婕芸，好羨慕你喔！」顧菁儀眼神崇仰，連口水也快流出來了。「每天都有體貼的老公為你準備吃的，還親自快遞過來。」
「菁儀……」司婕芸羞澀地用肩膀輕撞她，心底卻燃起暖呼呼的感動。
「菁儀一起來吃吧，」龐博旭喚著。「有準備你的。」
「哇～～真的？」菁儀探頭往袋子里一瞧。「還有曼特寧咖啡？那我就不客氣嘍！」
「儘管拿。」龐博旭轉向司婕芸道：「這杯皇家奶茶給你的。」他做事一向有規劃，早配給好了。
「為什麼我就要喝奶茶？我也要咖啡！」司婕芸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就像個沒吃到糖在撒嬌的小女孩。
龐博旭眉頭一皺。「咖啡太刺激……」
「傷胃啦！」顧菁儀隨即接話。
顧菁儀這句話讓他倆一愣，四目相對，他的目光融進了她厘不清的寵溺，司婕芸的心跳突然失速，小鹿亂撞。
他對她付出的關心是如此真誠，雖然還是一板一眼，卻不容錯辨，若要說他努力扮演著稱職的好丈夫，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那似乎有些過火了。畢竟店裡除了菁儀也沒什麼人，他何必大費周章？
撇開結婚原是他取得財產的手段這件事，其實他的存在已經在無形中排遣了她的孤單，撫慰了她的心靈，這種被疼寵的感覺真好，她好希望每天都可以享受到他給予的關心。
漸漸地，她拋下一開始對他的抗拒，消減了對他的敵意，不再顧忌地跌入他溫柔的情網裡……
空氣中漫開香醇的滋味，司婕芸捧著濃得化不開的奶茶，情意正隨著升騰的熱氣，逐漸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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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人用餐后，龐博旭陪司婕芸回家看父親。
「大小姐，你可回來了！」吳嫂開了門，一臉急躁。
「嗯，吳嫂。」司婕芸看吳嫂慌慌張張的，直覺不對勁。「怎麼了？」
「你快進去看看吧！」
司睫芸和龐博旭急急衝進卧房，吳嫂也跟了進去。
「爸！我是婕芸，我和博旭來看你了。」
「芸……」司仲邦看不出表情是喜是悲，行動遲緩，目光獃滯，看來似乎認不出他們是誰。
司婕芸一愣，眼中頓時充滿淚水。三天前來的時候沒這麼嚴重啊！今天父親看起來竟如同風中殘燭，全身軟弱無力，連話也說不清楚。
「爸，我喂你吃飯好嗎？」司婕芸紅著眼眶問道。
「大小姐，先生已經吃過了。」吳嫂面色凝重地回答。
「可是他瘦好多，而且看起來……好像認不出我。」她好怕失去父親，多想就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他這兩天是不是都沒怎麼吃？」
吳嫂憂心地嘆氣。「是的，胃口很差。」
「馮哥不是有介紹了腦神經的權威，醫生怎麼說？」
「他說先生年紀大，中風后，許多器官也持續在退化中……」
難道連權威都救不了爸爸？！司婕芸嬌顏一黯，失控地上前抱住自己的父親，想找回父親的意識，渴望他認出自己。「爸……爸？」
「那麼岳父有做復健嗎？」龐博旭問著一旁的吳嫂。
「有的，但這兩天天氣都不穩定，匆冷忽熱，先生血壓狀況也不穩定，還伴隨著併發症產生，病情才會急轉直下。」
司婕芸聽了好難受，胸口沉甸甸地，再度心生自責。「爸！都是我不好，沒有陪在你身邊。」
龐博旭看了也跟著難受，忍不住環住她的肩，大掌拍撫給予她安慰。
「吳嫂，醫生一星期過來幾次？」
「一個禮拜總會來個兩次到三次。」
「如果是這樣，狀況怎麼會沒有改善呢？」龐博旭臉色一沉，覺得不對勁。
被他這麼一說，司婕芸和吳嫂都愣住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或許換個醫生就能改善問題。對了，婕芸，上次我跟你提過，想幫爸爸介紹一個醫生，你記得嗎？」
「嗯。」她想了一下才點頭，當時她對他成見極深，一口便回絕了他的提議。「有。」
「這醫生是我高中的同學，專攻腦神經內科，剛從美國被延聘回來，聽說他服務的醫學中心有引進腦部治療的最新醫療儀器，要不要帶爸去他那邊就診？」
「好啊！」他的一席話，讓她黯然的美眸亮起了希望。「什麼時候可以去？」
「當然是儘快。我連絡好時間再跟你說吧。」
「嗯。」司婕芸心裡十分感激他的陪伴。「謝謝。」
要是沒有父親，他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她，可以這樣想嗎？
「大小姐，先生大概累了，這幾天公司陸續有好多人來看他，不如讓他早點休息吧。」吳嫂說著。
「好，那讓他睡吧……」司捷芸不舍地鬆開父親。
走出房間后，司婕芸眼眶含淚，神情憔悴。龐博旭心疼她的勞累，問著：「你還要回珠寶工作室吧？」
「嗯，這個時間快打烊了，還是回去看一下吧。」司婕芸仍決定回店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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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當空，兩人進入座車，車子往珠寶店平穩地行駛。
「你知道我最希望你做什麼嗎？」龐博旭一面開車，一面問著。
「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當個閑夫人，吃飽飽，穿美美等我回家就好。」
又講這個！司婕芸瞪他一眼。「大男人！你認為我真的會迎合你，做個閑夫人嗎？」
龐博旭笑了，她當然不會。要是她和其他女人一樣懂得迎合他、討好他，或許他不會迷戀上她。
她是如此的美麗、優雅、自信又倔強，相處越久，越是深深被她吸引，越不希望別的男人發現她的美。
他以前只知道全心在事業上衝刺，努力爭取自身利益，但如今發現，若是沒有她在身邊，一切的努力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現在他只想把她藏起來，一輩子好好地疼她寵她，給她所有的一切。
「你再瘦下去，大家會說我沒好好照顧妻子。」
說什麼怕她變瘦，都是借口，司婕芸嘟起俏唇。「你想來想去都是為了自己嘍？」
「怎麼會是只為了我？你知道最近范氏企業總裁的妻子因為經營服裝業，勾搭上了外國設計師，現在兩人正鬧離婚嗎？」
「嗯……可是，我們不是也會走上那一天嗎？」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
可是只要一想到這裡，她胸口總會泛起濃濃的失落和惶恐，突然害怕所有最親近的人，都會一一離她而去！
「不，我不想跟你離婚。」他突然脫口而出。
司婕芸美眸瞠大，心口湧現一陣澎湃的悸動。「為什麼？」
「我……就是不想。」他的眼神融入深情，但怕辭不達意，反而弄巧成拙。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年後你繼承了財產，也要還我自由的嗎？」
她看著他，不解他為什麼不敢回答她的問題，難道他對她的疼寵，僅是短暫的迷戀？
仁修不也說過，他不曾對女人付出真情。那麼她有特別到可以擁有他全部的愛嗎？
儘管他對她的好是如此地鮮明，甚至教人對婚姻充滿長久的憧憬，但始終只把事業當成生命的男人，真的可以依靠嗎？
「你真的想離婚嗎？」他注視著陷入猶豫的她，儘管他不想放棄這段婚姻，卻也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想法，想知道她除了嫌他銅臭味重，是否也存有一絲絲情意？
哪怕只是一丁點，他都不願放棄她！
「……先不要討論這個話題好嗎？」她垂下眼睫，避開他的詢問。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對他原先存有的成見，好像漸漸模糊了。
是因為他常常帶好料給她吃，讓她嗅聞不出他身上的銅臭味嗎？還是因為他的真情陪伴，讓她心中那座厚厚的防護牆，在不知不覺中被推倒了？
唉，心頭像一團解不開的毛線球，亂成一團，她需要時間整理一下心緒。
「好。」他有的是耐心，會給她時間。
車子來到珠寶店，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店內還亮著燈，司婕芸透過雕花玻璃門，看見裡面還有客人。
「是客人嗎？」龐博旭也注意到了。
為了安全起見，司婕芸通常在晚上九點就會打烊，除非不是預約的客人接近九點才來，但通常也不會讓非熟客耽擱太晚。
「嗯。要不你先回家，我招呼客人後自己坐計程車回去。」今晚他已經陪她去看她父親，她也不好耽誤他太多時間。
「不，我等你。」他的銳目留意到珠寶店門外人行步道上，有個戴著安全帽的男子正坐在機車上鬼祟地往四周探看。「等你的客人走，我們一起回去。」
「好。」
「等等！」龐博旭拉住她，提醒著。「希望不是我多疑，外面那個男人不太對勁。」
「你是說……」他的一句提點，讓司婕芸這才警覺到門外那個坐在機車上的男人正探頭探腦地注視著珠寶店內，似乎有把風的嫌疑……
天啊！她突然害怕起來，雙腳不自覺發抖。
「我跟你一起下去。」感受到她的不安，他很快地握住她的手，陪她下車。
「好。」有他在，她心頭的恐懼漸退。
龐博旭牽著她，不動聲色地越過男子的身邊，正要推門進去，店內一個身穿牛仔套裝的女人卻快他一秒奪門而出，不小心撞在他身上，就這麼一撞，女人手上的珠寶盒失手落地，裡頭裝著南洋珍珠、藍寶、紅寶等等各式名貴戒指，全都掉了出來！
情急之下，牛仔女抓起一隻黃鑽戒指，直往外面接應她的機車男跑去！
「搶劫！別讓她跑了！」此時，顧菁儀從店內追出，氣急敗壞地大叫。
龐博旭反應極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力抓住牛仔女的手腕，大聲斥喝：「把東西留下！」
「不！」女人慌張地向機車男求救。「救我！」
「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龐博旭硬是扭住她的雙手，讓她痛叫失聲，頓時雙膝軟倒。
司婕芸乘機搶過她手上價值不菲的戒指。
突然間，砰的一響，龐博旭被機車男以安全帽擊中後腦勺，他不禁痛叫出聲，抱著快裂開的頭，整個人屈膝倒下。「啊——」
「不要！」司婕芸回頭一看，不禁驚慌失措地驚叫。「放開他、快放開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突然上前咬住機車男的手。
她一心只想救龐博旭，死命地緊緊咬住男人。
「啊嗚～～死女人！」機車男大叫，眼淚快飆出來。「別咬著我不放！喔啊——」
就這麼一阻止，便足以令龐博旭重新起身，揮出一拳，狠狠地擊中機車男的肚子，兩人隨即在地上扭打纏鬥。
牛仔女也沒閑著，趁混亂撿拾掉落在地上的各式珠寶、鑽戒，司婕芸只好回報她一記安全帽，再狠狠地扯住她的頭髮……演變成兩對男女的扭打畫面。
「我已經報警了！」顧菁儀衝到門口支援，見無法加入戰局，連忙先撿回滿地的鑽飾。
果然，沒幾秒，不遠處已傳來警笛鳴聲。
「不要動！」警方一出現，立刻協助龐博旭夫妻倆制伏了機車男和牛仔女，結束了這場三對二的激烈對決，也總算拿回了所有被搶走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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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驚魂，總算所有的珠寶都拿回來，但龐博旭的臉上卻挂彩了，身上、手上也都有大小擦傷。
在醫院照過X光，雖無大礙，但回家后仍必須觀察是否有腦震蕩情形。
隔天，司婕芸不准他上班，自己也留在家裡觀察照顧他，直到確定沒有腦震蕩現象，才可以恢復上班。
「還疼嗎？」她細心地幫他搽藥，美眸中盛滿溫柔。
「不疼。」他笑著說。「你呢？」
「我沒事！倒是你，全身都是傷。」她拿出了醫療箱，細心地幫他上藥。
「這沒什麼……噢！」藥水刺激傷口，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她停下動作，美眸凈是不舍，緊張地放下手上的鉗子和沾葯的棉花。「很痛嗎？是頭痛，還是手上傷口，還是身體……」
「嗯……都是。」龐博旭故意說得嚴重。「胸口、頭都疼。」
「醫生有交代，要是這幾天回家腦部還有嚴重的頭痛、短時間內連續嘔吐、或是無法溝通、意識不清時，就要再回診。」她把醫生交代的話，一字不漏地全記進腦海里。
龐博旭看見她額上一道指甲的抓痕，心口一揪。
一見她美麗的臉龐都被抓傷了，還只顧著照顧他，溫暖的熱流不斷地湧進胸口，心頭漾起無限的甜蜜，填滿了他空虛已久的心。
從小就不相信愛情的他，即使表面微笑地和人熱絡，但他始終冷凍自己的心，保持遙遠的距離。
但自從結婚後，她卻輕易地牽動他的情緒，莫名的吃醋、毫無預警的發怒，甚至無法控制的情慾都令他懊惱……
光是這樣看著她秀眉微蹙，美眸露出擔心，他只想擁她入懷裡，永久感受這種相依相偎的幸福暖意。
「不會的，有你在，都不疼了。」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深情地注視著她，彷彿她是他最好的止痛劑。
「還是回醫院回診好了！」他今天真的不太正常！她不放心地拉他起身。
「要是能抱著你睡，一定不疼了。」
司婕芸更擔心了。「你意識不清，腦震蕩一定還沒完全好……」
「沒有。」他突然抱緊她，讓她的背貼著他寬闊的胸膛，看她剛才緊張的模樣，他只想呵護她一輩子。「我想抱著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她愣住。
「不要懷疑，當我看見你不顧一切地去咬住機車男時，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又有多感動！」他害怕她受到傷害，就像害怕失去珍愛的寶物。
「那是因為……你也捨身救我……」
「你認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懾人的眼神，像有透視人心的能力，讓她心跳快了一拍。「我不知道。」
「我想，我愛上你了。」龐博旭的大掌撫住她嫩白的臉頰，似撫摸著稀世珍品。
沒錯，一開始喜歡她，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她的驕傲、自信、倔強都令他深深地迷戀。但時間一久，他發現自己不但是迷戀，對她的寵溺，更超出空前的預期。
若非愛上她，他何以如此地失控，瘋狂地在大街上和人扭打？
「你是說……」司婕芸的心頭一悸。
當她回頭看見他溫柔蘊含深情的黑眸，感覺自己正快速在融化中……
她愣住了，不知道該回應他什麼，但胸臆間一股美妙的情愫正持續在升騰。
「你知道嗎？當我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就決定了你是我的老婆了。你優雅、驚艷、性感得引人遐想……一舉一動都吸引著我。」
「可是……仁修說過你不相信愛情，對女人也不曾認真啊！」
「沒錯，那是以前的我。我父親自從娶了二媽進門后，我母親就經常陷入鬱鬱寡歡之中，如果愛情會使我父親盲目、使我母親痛苦，那麼我寧可不要愛情進入我的生命。」
「就是因為看你母親痛苦，所以你才會認為愛情太虛幻，對愛情更是不屑一顧？」司婕芸有些心疼。
「沒錯，所以我極盡所能地投入事業，為母親的遺願盡心力，甚至積極地爭取經營權。雖然我們在沒有愛情的基礎下結合，但這過程卻令我意外的體會到愛情的美好，你的存在，讓我頓悟到有你在身邊，所有的打拚才有意義，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分享成功……」他的頭緩緩低下，貼近她的臉頰，發乎真情的愛語，鑽入了她的耳朵，敲打著她的心扉。「芸，你願意嗎？」
聽著他誠懇真切的表白，司婕芸的眼眶突然濕潤了。
儘管不只一次告訴自己他們的永恆不可求，她心中卻總是忍不住滿溢著小女孩對幸福的期盼。
珠寶店遭劫時，她看見他不顧一切地對抗搶匪，一股和他相偎相守的渴望，更是頻頻冒出了頭……
要是不喜歡他，那麼經常纏繞在胸口的期待又是什麼？
她點了點頭，轉身抱住他。「我……願意跟你分享一切。」
就如同他們一起打擊鴛鴦搶匪一樣，彷彿他們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宿命。
龐博旭驚喜地一笑，打趣道：「原來……你早就偷偷喜歡我了？」
「哼……」她不再否認，倚向他懷中撒嬌。「那又怎麼樣？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可以睡在你身邊了嗎？我的老婆。」
「嗯。」司婕芸點頭。「這樣我可以順便照顧你。」
獲得老婆大人特准，龐博旭立刻抱緊她，往床上倒去。
「不行啦！你是病人，傷還沒好！」
「你對我那麼體貼，處處為我設想，我該怎麼補償你好呢？」他啄吻嬌妻的臉頰。
「要補償嗎？」她睇著他問，腦里浮起浪漫的畫面。「最好的補償嘛……當然是我們兩個遠離公事，不要工作，享受兩個人的世界嘍！」
「嗯……」他沉思著，新婚夫妻一起沉浸在兩人世界里……那當然就是——「一起去蜜月旅行吧，怎麼樣？」
「這主意不錯！」她揚起甜笑，美眸亮起了期待。
「只要老婆喜歡，我都奉陪。」他的黑眸燃起濃濃的愛意，心中揚起愛情的浪漫樂曲。
其實只要和他最美麗的老婆在一起，天涯海角他都願意去，就算是到非洲、埃及度蜜月，他一樣開心。
「好，等你把傷養好，我們就一起去。」
「遵命！老婆大人。」
美麗的夜裡，嬌妻就在身邊，他第一次體會到幸福的溫暖，只因為愛情進駐了他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