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若薇怔愣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以完全失望的漠然回道:「原來,我做了那麼多努力,在你心目中,卻只是一個賤女人。」
她知道再不離開這裡,她最後的一點自尊也會被他糟蹋殆盡。
當著他的面,她褪下睡袍,換上洋裝。
但她不肯求饒的態度,卻讓尼可心頭的怒火更熾,他口不擇言地攻擊她。
「是啊,我真想知道,你是怎麼勾引他的,是用你當初勾引我時,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嗎?」
若薇的心疼得全糾在一塊兒,疼得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她無力地轉身看他,「隨便你怎麼想,你認為是就是吧。」
她的淡然被他視為默認,嫉妒的火炬在他胸口熾烈地燃燒著,「那你比較的結果,覺得誰比較合你的胃口呢?」
提起行李,若薇忍痛直視他的眸,而握住手把的指節卻因用力而泛白。
「抱歉,因為你太早回來,打斷了我們的溫存,所以我無從比較……不過,幸好你在婚前提前發現了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否則你的損失不是更大了嗎?」
「怎麼,做下如此見不得人的事後,你就想一走了之?」
「不讓我走,難道,你想讓我這種爛貨繼續弄髒你的房子嗎?」
難堪的無言充斥在兩人之間,讓若薇一刻也不想多待在他面前。
在尼可鄙夷的目光下,微亮的天色下,若薇拖著傷痕纍纍的心走出這個曾讓她作著幸福美夢的房子……
步出大門后,若薇無助地望著天空,對於自己該何去何從毫無頭緒。
她漫無自的地往前走,直到終於走不動,才隨處找了張椅子坐下。
此時,她惟一想到可以幫她的,只有一個人——齊又威。
若薇翻遍了整個行李箱,才在某個角落發現一張又小又爛的紙條,趕緊以齊又威給她的手機,依著上頭的電話打過去。
齊又威接到她的電話后,顯得非常驚訝,但當他知道他心愛的若薇妹妹正在她完全不熟悉的街道上流浪時,二話不說,立刻要她在原地等待,立刻從飯店趕過去接她。
約莫兩個鐘頭后,齊又威找到看采疲倦又蒼白的若薇。
「怎麼搞的,你不是在尼可家住得好好的?告訴我,是不是他欺負你,把你趕出來了?」說到這兒,齊又威心裡一肚子火,「我早說過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沒好好照顧你就算了,竟然天還沒亮就把你趕出來?我非要去揍他一頓,替你討回公道不可!」
滿心委屈的若薇想到她為了愛尼可所受的苦,最後卻遭到如此的羞辱對待,先是紅了眼眶,繼而索性倒人齊又威懷中,抱著他痛哭一場。
「你別凈是哭啊,你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幫你報仇呢?」齊又威又氣又急。
若薇以手抹去眼淚,「又威哥,我現在不想談這些,我只想回家。」
「什麼?你打算就這麼白白放過那個混蛋?」齊又威激動得臉都漲紅了,「這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抽噎著,若薇的口氣卻是異常的平靜,「又威哥,此時此刻,就算你當著我的面把他給殺了,也不會讓我比較好過,既然如此,又何必節外生枝呢?倒不如趕緊帶我離開傷心地,找個讓我安心的地方療傷止痛吧。」
齊又威不知道若薇究竟經歷了什麼,他只知道她看起來既憂傷又脆弱,他必須好好地保護她。
「好吧,你先跟我回飯店,我立刻安排回台灣的機票。」他還是沒有放棄要找尼可算賬的念頭,「至於那個渾球,我再找機會收拾他。」
接過若薇的行李,齊又威摟住她瘦弱的肩往飯店走去。
他們沒注意到,身後的街角,一輛黑色的轎車停留在那兒已有好一會了。
諾魯不知道尼可和唐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老闆的臉色難看到爆,他不敢多問,但卻又不想眼睜睜看見老闆明明深愛的唐小姐就這麼走掉。
昨天傍晚他明明還載老闆去買求婚的鑽戒呀,怎麼才過了一夜,一切就風雲變色了呢?
他小心翼翼地措詞,「老闆,既然已經找到唐小姐,為什麼不把她帶回家呢?」
「你沒看見她並不需要我們帶她回家嗎?」
「可是……」
「別說了廣尼可冷厲地截斷諾魯的話,「送我回去吧。」
「我付你的薪水,只能讓你有這種爛表現嗎?」尼可重重的將手中的報表摔了出去,他皺眉冷厲的表情,將他面前的人給嚇得半死。「連個報表也編不好,還配當我的財務經理嗎?」
「總裁,我很抱歉,因為最近是報稅的季節,部門的同仁都忙翻了,難免有錯,我回去之後,一定立即請他們改正。」
不反駁還好,聽完他的借口,尼可的口氣更激烈。
「做錯了事,竟然還有臉拿忙碌采當借口!如果因為忙碌就可以出錯,那麼,波妥卡斯造船廠老早就倒閉了,你們大家都回家喝西北風了,還會有今天嗎?」
「是是是,總裁教訓的是。」
「光說不練有屁用?」尼可失控的大吼,「再讓我看到報表有錯,我就叫你把這疊報表一張一張吞到肚子里去!」
自從若薇離開后,尼可便將自己投入瘋狂的工作中,雖然他並不想讓別人覺得她的離去對他有任何影響,但身邊的人都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變得比以往更加深沉難懂,也更嚴厲而易怒。
見堂堂一個財務經理站在尼可面前被數落半天,老莫看不過去,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你先下去吧,趕緊把東西修正好再送上來。」
「是。」
見他離開,老莫先嘆了口氣,才道:「不過是幾個無關痛癢的小誤差,犯得著你那麼生氣嗎?足足把人給訓了半個小時,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
聞言,尼可將椅子轉了個身,用又高又厚的椅背對著老莫。
「什麼時候,我教訓下屬,還需要你的同意了?」
「尼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口氣並不像你。」
「那麼我應該是怎麼樣的?任由我信任的人爬到頭頂上去撤尿,才能教大家滿意嗎?」尼可賭氣地道。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脾氣很火爆,但即使他死命
想要將「某人」的倩影從腦袋裡徹底抹去,但這只是讓他心頭那把無名火燒得更旺罷了!他簡直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老莫將尼可的落寞和情緒全看在眼裡,於是,即使他很明白他現在所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讓尼可發火,他也義無反顧……
他不想再看尼可這樣痛苦下去。
「如果失去她會使你的人生失去方向感,那麼你又何必堅持?面子、自尊心,這兩樣東西會比得到一個人生的伴侶更加重要嗎?」
「老莫,你懂什麼?她背叛了我!我親眼看見她跟塔基在床上翻滾!」尼可脫口吼出,聲音里滿含悲憤。
「哦?她背叛了你,她跟塔基在床上鬼混。」老莫推推他的老花眼,拉開椅子滿臉興味地坐了下來,「這倒有趣了,她怎麼會跟塔基搞在一起呢?」
「塔基說他原本是順路來找我,不過我不在,而她就主動勾引他……」想到自己當時目睹的不堪畫面,尼可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
這真是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塔基的鬼話根本是漏洞百出,而尼可竟然就這麼胡裡胡塗地信了他的死對頭?
不過,這也可看出,當年妮姬的背叛帶給他多大的傷害了,難怪再遇到類似的事件,他該有的判斷力在瞬間根本是完全當機。
老英抽了口煙,涼涼地道:「喲,我說塔基難道轉性了,竟然還會主動跑到你家去看你?」
「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搞不好是來調頭寸的。」想到那個把祖父傳下的釀酒廠搞得一團糟的堂弟,尼可的頭似乎更痛了。
「是嗎?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你覺得把你視為眼中釘的塔基有可能會主動向你低頭,求你伸出援手嗎?你別忘了,他母親手中的資產還相當豐厚呢。」
「老莫,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頭疼得快爆炸了,沒心情聽你閑扯。」
「尼可,難不成,你的大腦也隨著唐小姐一塊兒飛回台灣了嗎?」老莫不怕死地道。
「你怎麼不想想,塔基是不是分明知道你不在,才偷偷跑到波妥卡斯家的?至於你說他和唐小姐在床上廝混的事……你又不是不了解塔基的品行,只要看到漂亮的女人,他哪個不想上?究竟是唐小姐主動投懷送抱,還是他根本打算強要人家,這恐怕還很難論斷吧?」
老莫這麼一說,像是忽然一拳打醒了尼可,雖然還無法立刻想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他已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此時,老莫又繼續分析,「再說,怎麼會那麼巧,那天下班前,妮姬也來找你哭訴,在我看來,她分明試圖纏住你,要不是你識破妮姬想要重修舊好的意圖,並且堅持拒絕她,那麼,那一晚你有可能及時趕回家去嗎?」
的確……
天,他怎麼會那麼胡塗呢!仔細想來,事情確實有蹊蹺。
當天臨離開公司前,妮姬哭哭啼啼的來找他,訴說自己被塔基甩掉后,過得有多麼凄涼,她又有多麼地對不起他。
尼可見她哭得凄慘,又想起老莫書說過;她也是個被利用的受害者,本想在金錢上儘力幫她一把,沒想到,她竟然不要他的錢,反而脫光衣服強吻他、挑逗他,希望兩人能回到過去,重溫舊夢。
當時,他已經有了若薇,他怎麼可能對不起她呢?
也幸好他的意志堅定,讓妮姬完全無技可施,否則……事情的後果可能就要比今天嚴重幾百倍了!
想到他心愛的女人差點就要被塔基這個沒人性的傢伙給蹂躪了,尼可全身冒出冷汗,他恨不得立刻將他給槍斃。
他轉過椅子,急切地看向老英,「老莫,你分析的有理,但我不懂,塔基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又怎麼能順利進入波妥卡斯家而不驚動任何人呢?」
老莫低笑幾聲,才從旁暗示,「那麼,當然是有人接應他啦,你想想,有哪個波妥卡斯家的人,或者是……常進出宅於的人不但有能力接應塔基,並且有動機去傷害你和唐小姐的感情呢?尼可,你不笨,多動動腦筋,這答案應該不至於太難。」
尼可的腦筋一轉,答案呼之欲出……
他以驚訝又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老莫。
老莫搖搖手,「要證明這些事情,甚或將這些人狠狠的修理一頓我想對你而言,也很簡單,現在真
正困難的是……你要如何挽回唐小姐受傷的心?哎,
想想,我要是她,肯定恨死你了,哪肯輕易接受你的道歉呀。」
老莫的話當場又讓尼可的心涼了半截,但他仍嘴硬地不肯低頭。
「可是當天她跑出去后不久,我也怕她人生地不熟的會出事,立刻便叫諾魯載著我出去找她,誰知道她失去了我,立刻找到男人幫她,我算什麼?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根本不需要我!」
想到她趴在那個姓齊的男人身上哭的樣子,尼可的心又翻上一陣酸意,不舒服得讓他想扁人。
唉,果然啊,無論再理智的人一旦談了戀愛,腦袋全都成了漿糊。
老莫翻翻白眼,不想再理他。
「如果你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有錯,還大男人的認為,她即使潦倒餓死在路邊,也不該找個熟人來幫她,那麼,我看你也別再去騷擾人家!我要是她老爸,會把女兒交給你這種自大的傢伙,那才有鬼呢。」
「反正我話說到這裡,你要怎麼做,自己好好盤算盤算吧。」將手中的煙捻熄,老莫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尼可則懊惱地在辦公室里踱著方步,不明自己當時怎麼會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這下可好,該如何收拾殘局,可真成了棘手的事。
目前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他著手挽回愛人芳心之前,該釐清的真相、該報復的、該修理的,無論對象是誰,他絕不會手軟。
當安琪洛開門看見尼可時,她的心頭大大地歡呼一聲……哈哈,那個賤女人走了,尼可終於撩不住寂寞,終於想起她的好處來了。
「親愛的尼可,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好苦?我天天盼著你,你到現在才想到要來看我?」她嗲聲嗲氣地說道,還故意偎在尼可身上吐氣如蘭。
尼克不動聲色地回摟住她,「怎麼,那個東方女孩終於被你攆出波妥卡斯家了,你還不知足?」
「我是為你好,她根本配不上你!」安琪洛不知死活地道。
「她配不上我?難道你就可以?」
「至少,我不是姑姑眼中的異族啊!」安琪洛如水蛇般的腰肢一扭一扭,起身倒了杯葡萄酒給尼可,「你也知道姑姑的思想有多麼保守,別說我攆她走,我看她也受不了姑姑加諸在她身上的折磨。」
為了拉近與尼可之間的距離,安琪洛不惜出賣自己的姑姑。
尼可的濃眉高高挑起,心頭泛起一陣濃濃的不安,「怎麼說?」
「唉,你不知道……」安琪洛的媚眼一瞟,身體又無骨似的倒在他懷中,「同為女人,我看她那樣,心裡也很同情,不過……」
尼可冷聲截斷她的話,「說重點。」
「好嘛好嘛,說重點就說重點……是姑姑說,身為波妥卡斯家的女主人,所有的家事都得會做,才不會讓你丟臉,為了證明她的愛,所以每天從你出門開始,她就開始抹整個宅邸的地板、窗戶、桌椅、打掃廁所、庭園,有時還要幫忙洗碗、刷地,直到你回來用晚餐前,她才能稍喘口氣。」
該死!為什麼沒人告訴過他,她竟為了愛他受到這種折磨!
心疼及憤怒的火焰直衝尼可的頭頂,但為了真相,他得忍!說什麼也得先暫時忍住!
他淡淡地回答,「哦?有這麼回事?」
將他的冷漠收入眼底,安琪洛心底一陣竊喜,「是啊,怪她自己笨,有事不懂得跟你說,白受這些苦,只能說她活該嘍。不過,好歹算她識相,她現在也回去她的國家了,不用受這些無妄之災。」
「她回去,你很高興?」
得意忘形的安琪洛想也沒多想便道:「當然嘍,否則,我們怎麼會有在一起的一天?」
說著,她迫不及待地將紅唇湊上,天知道她有多麼渴望得到尼可的吻?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尼可輕刷過她的唇,便將臉稍離她寸許,逐步引誘她突破心防,「唐小姐離去的當晚,你剛好在我們家過夜,是吧?」
意亂情迷的安琪洛將身體再往前傾,再度追逐上他性感的唇,「是又如何?尼克,別談那些無聊的過去了,我要你的吻……求求你!再深入一點……」
若安琪洛那晚真的在他家過夜,那麼,塔基得以進人大宅的理由就得到充分的解釋了。
尼克以舌輕舔過她的唇瓣,身體又向後退了些,「你跟塔基熟嗎?」
「見過幾次面……」
「最近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
話甫出口,猛然驚醒的安琪洛才感覺事情不對。
她惶恐地睜開半眯的雙眸,卻對上尼可赫然轉為凌厲的灰眸。
她想逃,但他的鐵臂已牢牢扣住她的雙肩,她無法稍離他半步。
「若沒做虧心事,為何想跑?」
安琪洛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會做什麼虧心事?你少冤枉我了。」
「你和塔基湊在一塊兒會幹下什麼好事你自己清楚!」尼可扣住她的手臂力量忽地加重,
「要是你夠了解我,你就會知道,我現在問你是給你機會,要是我發現塔基比你願意說實話,你的下場,保證會比現在慘上幾百倍!」
安琪洛的臉色倏地刷白,「我……我沒做什麼……我只是……只是心情不好,去找塔基聊聊……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我……我真的……沒做什麼……」
「你不用做什麼,只要用你這張嘴煽動恨不得把我整死的塔基就行了,但你的所做所為,比塔基更可惡幾千倍!」
「至少我已經說實話了,你……尼可……你原諒我……我只是愛你……」
尼可一舉將她用力推開,讓她重重的摔跌在地上,「別說愛!從你口中吐出這個字,是種骯髒的褻瀆。」
安琪洛從來沒看過他深沉淡漠的臉上,會出現這種憤怒到近乎猙獰的激烈表情,她害怕地打了個寒顫。
「你想把我怎麼樣?」
「看在你陪了我母親那麼多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放棄所有波妥卡斯家給你的好處,住到修道院去懺悔,以洗滌你身上的罪孽,或者是……讓我親自動手讓你這輩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以消我心頭之恨!」
「我……求求你,我還有沒有沒別的選擇?」
吃喝玩樂的好日子過慣了,教她到清心寡欲的修道院去悔過,簡直比叫她死還難過呀。
「還是,你想乾脆以死謝罪?」
「不,」安琪洛哀嚎一聲,連站都站不住地癱軟在地上,「你不能這樣對我!」
「當你唆使塔基去強暴若薇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權力這樣對她呢?想清楚你的選擇……別試圖逃跑,否則,下場你自己負責!」
尼可走向大門,掀開窗帘,讓安琪洛清楚看見,自己的房子周圍已站滿尼可派來的人。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她絕望地垂下頭,「我會儘快搬到修道院去。」
「很好。」憤憤的丟下這句話,尼可隨即拂袖而去。
解決了安琪洛,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塔基。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饒過他,為了替他心愛的女人出一口氣,他一定要塔基付出代價!
從希臘回到台灣之後,若薇最喜歡,也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請齊又威載她到海邊去看海。
坐在岸邊,若薇常常只是望著海發獃,什麼都不說,但齊又威知道,她還是沒有忘記那個男人!
而海洋,則藏著一段他們之間共同的回憶,說是來散心看海,其實,只是想用這個方式跟他靠得更近。
回國之後,若薇不跟任何人詳談這件事,只是淡淡地說:分了。
但她眼底眉梢的輕愁如此明顯,只要是關心她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改變。
「若薇,你恨他嗎?」齊又威忍不住問道,「或者,你根本還愛著他,所以你才會不斷地來到海邊追尋你們共同的回憶?」
若薇以手指梳了梳被海風吹散的長發,遙望海那一端的視線沒有改變。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能跟一個人在一起,對於這一點,我現在有很深刻的體會。」她沒有正面答覆。
「我到現在還忘不了你說你喜歡他時,那種義無反顧的神情!我想,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使你非常非常地傷心,你才會什麼都不顧地跑離那兒,跟著我回台灣吧?」
「我也不知道事情到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想,可能是因為他愛我,不若我愛他愛得那樣深吧!」
想到他鄙視不屑的眼神,他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否定她的態度,即使事隔一個多月,他們之間的距離相距幾千幾百里,她的心仍然是那麼痛。
更令人覺得不堪的是,她自以為自己是他的惟一一沒想到,他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