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麼說來,「阿法利斯」已經病逝了?」在參觀途中的馬車上,國王夫婦終於瞭然地相視對看了一眼,國王撫著下巴,逕自低語著:「……嗯,原來神也會死。」「不是的,國王!家父不是神……」江海音深感無力的被打敗,想哭……她的世界愈來愈不像正常人所生存的了,這個阿法利斯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呀?人民簡直單純得不像話!剛開始的時候,還認為這裡是座嗜血之島呢!這下子卻……
「對不起!我一直有個疑問!」羽生凱出聲,沒什麼情緒起伏地淡然:「江……呃伯父……不……我是指「阿法利斯」……」挨了江海音的白眼后,又改口:「喔,是江……先生好了,真煩!」他嘀咕一句,又道:「他和你們……我是指和阿法利斯島上的一切,究竟有什麼關係?我想,這裡不是他建的吧!」「「阿法利斯」是一位偉大的老師!」國王垂下黯淡的眸光,陷入過去的回憶中,江海音有些不可思議,他所說的那個偉大的老師,真的是那個無情無義得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棄之不顧的男人嗎?
「他來的那段期間,帶給我們文明、飲食,教導我們種蔬菜,並且保護我們,免受「赫魯」的發怒!」「赫魯!?」好傢夥!這又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好東西了?土著的世界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就是那個!」國王老態龍鍾地伸出手,指向不遠處一個冒著白煙的山頭,帶著尊敬與畏懼地語調敘述道:「赫魯!」火山!?
江海音微蹙起眉,帶著一絲不可思議與無法置信的語氣慎重深思地問:「他怎麼保護你們免受……嗯……「赫魯」的發怒?」「在「阿法利斯」來到之前,「赫魯」總是時常發怒,爆發出火紅的憤恨,常常擾得我們無法安寧;但自從「阿法利斯」來到這之後,「赫魯」就再也沒有生氣過了。於是,「阿法利斯」為了我們,便在「赫魯」的附近築了一個地下壇,說是要成為祭司,以安撫「赫魯」!」也許……就是那裡!
江海音和羽生凱對視了一眼,同時也看見了文若書的眼底浮出算計的光芒,三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擦槍走火,彼此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打什麼鬼主意!
「不知道……能不能帶我們過去看看!?」她倒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有那麼神,也許是他來的時候,火山正巧處於休眠狀態,所以,被別人誤會是吉祥物了!
「平時阿法利斯人是不去那裡的,因為我們稱那裡為「聖地」!」好一個聖地!
「但,你是阿法利斯之女,應該沒有關係,只是,我們全國人民,都想請求你一件事……」國王面色凝重地說著,突然撲通一聲,曲膝跪倒在馬車板上,連同王后及以倫王子,還有宰相烏薛也一起。
江海音大吃一驚,站了起來,「你們……你們別這樣……」「請你留在這裡!」國王難掩激動神情地說著,態度急切:「「阿法利斯」離去之前,曾說過他會再回來!而且,會帶著讓阿法利斯復興繁榮的人回來。現在,你的來臨,不正履行了「阿法利斯」臨行前的諾言!我們一直相信「阿法利斯」會再回來的!」「不……這……你們……」該死的臭老爸!竟然摘這種飛機來給她!可惡!此時她真想不顧父女情分地痛揍他一頓,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請答應我們!否則我們不起來!」一群人慎重聲明地說道,認真得不像是在開玩笑。
「答應又有什麼關係?」文若書閑適地看著江海音,微勾的唇角似是在暗示什麼;羽生凱不滿他們這副眉目傳情、眉來眼去的模樣,原本想發作,但卻發現滿山滿谷都種了向日葵,不免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這,我知道了!」誰不曉得「葵」向來是一言九鼎,從不空口說白話的!如今要她給別人一個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承諾,她不免覺得難受。
「……我會考慮。」以倫不經意地看向笑得自在的文若書,二人的眼神無聲的傳訊著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計劃。而國王一群人則如釋重負地高聲歡呼了起來。這時,江海音注意到,驊真公主的目光,透出渴望的訊息落在渾然不覺,只專心觀察路況的羽生凱,心底升起了不舒服的翻絞……這下子,她真的希望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對了!」羽生凱回過神來,用姆指比了比路旁。
這名魯男子真是愈來愈俊秀的瀟洒狂放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驊真著迷的望著他。
「為什麼沿路走來,都沒看見幾個女人?」倒不是他很在意有沒有女人,只是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就能弄明白為什麼江身修會有這樣的安排了。他彷彿可以察覺,那人是刻意引誘他們到這裡來的;但是……究竟是為了什麼?目前為止他還在推敲中……
「你又想做什麼了?倭寇大色狼!」江海音拿斜眼睨他,笑得僵硬。拜他所賜,她原本頗自豪自己連嫉妒是啥滋味都不曉得的,現在,她再清楚不過了。
「……你吃醋了?」羽生凱興味盎然地看然她,似乎非常樂於見到她有這種反應,而且是為了他!
「吃醋!?」她冷笑一聲,雙手搭上他的肩,指甲報復性地掐入他的肉里,咧嘴恨恨地道:「我看你去吃屎好了!」「乖!我有正事要辦!待會兒會陪你玩個夠。」他就勢懸空吻了她的唇,笑得曖昧又邪惡地看著她緋紅了的臉。
這二個人竟然可以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實在令人佩服!
「……呃……在阿法利斯來說,女人是很重要的……」國王遲疑著要不要打斷他們,從旁講解:「因為先人曾因赫魯的發怒,而把少女獻給祂做新娘……」什麼!?
三個外地人同時愣住了!天!在二十世紀末的現在,再聽見這種古早人做的事,真的非常的不可思議!
「但……也因此,阿法利斯的人口銳減。於是,在我曾祖父那個時代,就改為由牲畜來代替;可是,赫魯仍舊暴怒不止……直到「阿法利斯」的來臨,也因為女人的過分少數,於是才訂下「一婦多夫」的法律條文,也就是除了王室以外的女人,都可以同時擁有很多丈夫,好完成傳宗接代的大業。」太荒唐了!
羽生凱目瞪口呆,無法置信和想像;而江海音則是撫著額頭,想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不正常而患了幻聽;文若書則是托住下巴,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恍然大悟。
可是……這是他們的「國法」,外人能說什麼呢?於是三個人一致沉默以對,而羽生凱終於弄懂了一些事,現在,就只差目的了;他相信除了遺書以外,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促使江身修要他們到這個地方來……
不過,首要條件,是必須先去把遺書找出來,或許,就真相大白了……
阿法利斯國王決定要宴客以表示對「阿法利斯」之女的歡迎;但三個人以太累了、身體不適為理由推辭,都想在夜晚時去祭壇一探究竟;到底遺書有沒有在那個地方?
「你老爸真是老奸巨滑。」羽生凱在換上自己帶來的衣服……牛仔褲、T恤,再把阿法利斯人的頭巾纏在臉上,以化妝成為夜行者的模樣溜出去。
問題是……交通工具呢?羽生凱思忖著。
「喂!麻煩客氣點,那是我爸耶!」江海音給了他狠狠的一瞥,硬硬的道,雖然她自己心中也是同樣的認為,但畢竟身為人子,所以為人子女之心極快地抬頭。
「難道你沒發現,他是有預謀的嗎?」他走過來,替江海音纏上頭巾,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愈來愈像個多情的男人了。
「他分明就是算準了因為你是女孩子,所以一定能在這裡生存下去,又給了你一個信物,好讓你在此能擁有地位帶來的便利。」「管他地位不地位的!我找到遺書我們就回去!」她抓住羽生凱的衣服,包得只剩下黑白分明的雙眸堅定地凝視著他;她變得愈來愈不像自己了,會撒嬌、會任性、會嫉妒、會有獨佔欲……一點也不可愛了。
「……好哇!」若不是礙於這層頭巾,他只怕已深深吻住她,他暗忖。不過,眼前還是正事要緊,他恐怕得先和基地聯絡,要他們派直升機過來接應,於是由牛仔褲袋中掏出迷你型接收器,預備發訊。
半晌,「咦?」「怎麼了?」江海音湊過來,不甚了解地問著。
羽生凱苦笑了一聲,報告她一個天大的不幸的消息,是關係他們未來的。「接收器不能用了。」「嘎!?為什麼?」二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文若書曾經說過的話……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儀錶板在進入這個地帶時就自動混亂了。
「難道這裡有特殊的磁場?就像百慕達三角洲一樣嗎?所以,他們才會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羽生凱一連作了幾個假設,深感到不可思議。
江海音立即想到另一個問題:「那我爸又是怎麼離開這裡的?如果他有能力離開這裡,那就代表這裡並非是與世隔絕呀?那他們為什麼情願待在這個地方,和一座活火山共存亡?」「……故步自封,畫地自限呀!」羽生凱站起來,順道把她也拉了起來。江海音從來沒發現到呢!?其實,他也可以是很大人,很有頭腦,很有魅力,很迷人的;即使是身穿一襲破衫,還是掩蓋不了他器宇非凡的氣質,令人怦然心動。
該死的!若不是在HOSANNA島上那個要命的……吻,她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更可恨的是,至今,這個混蛋傢伙連一點表示也沒有!
天殺的遲鈍、白痴!
「喔!?為什麼?」她不快地回嘴,順道暗以怨懟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弄不清自己氣的到底是他的閉塞呢?還是氣自己竟愛上這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看來,這輩子要羽生凱多添一根名叫「浪漫」的骨頭,怕是很難了!
唉,想到此,她就很難不嘆氣了。
「因為「鎖國政策」嘛!這附近又幾乎沒什麼其他島嶼,南美洲、澳洲、紐西蘭,甚至是南極都離這裡很遠,再加上這裡的磁場使然,怕是很難有外來者,自然,就會產生與世隔絕嘛!」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搞不清楚自己又哪裡惹她不高興了。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麼需要使人生氣的事呀!她幹嘛用那副怨恨的目光看著他?
叩!叩!
有人在門外敲門了。羽生凱和葵同時望向門口,羽生凱這才想起來這裡是自己的寢室,於是把江海音推到窗邊,低聲說著:「有人來了,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看一下有什麼事。」
「……請問一下有人在嗎?」嘎!?女聲?
怎麼會有女孩子來找他!?
羽生凱抿著唇思考一下子,朗聲問:「是哪位?」「驊真!你睡了嗎?」是誰?誰叫「驊真」?
他陷入苦悶的沉思中。因為除了葵以外的女人,在他眼裡全成了馬鈴薯頭,根本不曉得她姓啥名誰,長什麼樣子,有什麼不同!
不過……這或許是個好機會。
他又思忖了一會兒,朝房門口喊著:「等我一下。」隨即跑到江海音的身邊。
沒來由的,江海音心底猛然緊抽了一下,她有些微愣地抬頭看著這張令女人痴狂的俊容,不禁有了想獨佔的心情,只是……他會變嗎?雖然她知道他自十三歲起,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但……以後呢?
他也還是會一樣的……喜歡她嗎?不會嫌她比他老了六個月嗎?很奇怪,曾幾何時,她也會如此的放不開,鑽牛角尖了。
「……你先去,我隨後會到。」他把他「怪盜」的「吃飯用具」交付在她手裡……有刀子、迷你型手電筒、小隻螺絲起子及其他開鎖用品……有些淡然平靜地囑咐著:「小心一點喲!這些東西很難製造的。」「是唷……」她突然笑得過分假仙的咧著嘴,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切齒地說:「恭喜呀!這麼晚還有美女找上門來,願你有個HAPPYNI?HT啦!」說完她嗄的一聲翻身從窗口跳了出去,身手矯捷地抓住窗邊的樹枝,俐落地降落地面。
「她吃錯什麼葯了?」羽生凱一把扯下臉上包裹的布,迅速套上阿法利斯的長袍,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緩緩走向門口去開門,然後,一顆「馬鈴薯」頭……呃,這是羽生凱的眼中看來……出現在門外。
「你是……」「驊真!阿法利斯國王的女兒,以倫的妹妹。」門外的美少女笑得明亮燦爛地將一個籃子提到他眼前,手指、手心、手掌上則包了大大小小的細緞帶,看樣子似是傷口。
「可以……和你聊聊嗎?」「好……但……」羽生凱大惑不解地指指她手上的竹籃子。
「這個是……」「我……我自己做的……」驊真公主白皙的臉上浮出二朵紅雲,嬌羞不已地道:「拿……拿來給你嘗嘗,我請廚娘教我的,文先生說你會很高興。」「文先生?」羽生凱輕捂著嘴,似乎搞清楚文若書在耍什麼花招了,他分明是要延誤他們去祭壇那裡的時間嘛!這個混帳王八蛋!
他驀地放下手,轉身就要離開;驊真公主卻一把抓住他的外袍,眸中透出瞭然的目光。
「要去追那個女的!?」啊!?
羽生凱不禁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想弄清楚她到底還知道什麼。
「文先生都說了,你們來的目的,根本只是為了「阿法利斯」的遺書,等拿到遺書之後,你們就要離開!是不是?」他猛然緊蹙起眉頭,沈冷著聲音問:「……他真的什麼都說了?」這傢伙!太賊了!出賣情報以換取信任,然後再假裝成效忠者,等博取別人的信賴后,再從中得利以達成目的。
「你們知道「背叛者」在阿法利斯會有什麼下場嗎?」驊真公主不答反問,一雙眸子在在顯示自己所言不虛假,更甚著,她自己也有可能這麼做!
「你到底想幹什麼?」羽生凱眼神冰冷,一張性格分明的五官隱含著未發的怒氣,雖然會令人不由自主的顫抖,卻又是那麼地散發出使人心蕩神馳的吸引力。
「我……我喜歡你……」她在他的瞪視下也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那雙能會蠱惑人心的黑檀眸子,張手用力抱住他結實而不粗壯的腰身。
「我……我希望你……」「成為你的「種馬」!?」羽生凱鄙夷地替她接下後面那句,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拉開,單手將她推到一臂之遠的地方,淡漠冷然,冷酷絕情地道:「不好意思,本人一向不喜歡和別人共用物品,若你喜歡「三夫四郎」,請別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我對愛滋病沒興趣。」「那讓我父皇他們知道也無所謂啰!」驊真神情嚴肅地看著他,一雙美眸中隱藏著泫然欲泣的前兆,但她忍住不讓淚水決堤;她絕不甘心!生平第一次愛上的人,她不想輕易放他離開!
「……如果你要我陪你上床,我倒不在意;只是堂堂一個公主成了妓女,似乎不大好看吧!」他邪邪地逼近她,輕佻的語氣如蛇魅纏繞,帶著麻痹人的神情,令她不自主地虛弱癱軟,卻又因他言語的無情而刺傷了心。
她終於忍不住地哭了出來,伸手用力推開他的胸膛,往長廊的另一頭跑去。
太……太可恨了!太可恨!
他絲毫不顧慮到她是一個公主,一個普通的、也想要有人鍾愛的女孩,他竟然這樣絕決無情地傷害她,實在是……
太……過……分……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用對那個女孩那般的柔情笑容來對待自己呢?難道他不知道,當他的目光如此溫和地包圍著一個人時,會讓人情不自禁地陶醉與幸福嗎?
「怎麼了?驊真!?」以倫王子正巧由樓梯的另一頭上來,看見妹妹哭得如此淚眼汪汪,不禁怒火中燒,想知道弄哭妹妹的那個天殺大混帳是何許人也!
驊真公主立即像溺水的抓住浮木般的投入以倫王子懷中,哭得更加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的泣訴著:「哥……哥……羽……羽生……」「是他嗎!?」以倫難壓抑高熾的怒火,掄起拳頭,決心為妹妹討回公道!
在長廊的盡頭,有一雙銳利的眼正在打量著這一切。深幽的黑眸閃了閃,唇角浮起一抹別有深意地狡獪笑容,身形一邊往台階下走去。
呵,有好戲看了,他且拭目以待!
明知道不應該,但江海音還是忍不住那嫉妒擔憂的心理。哪種女孩會在深更半夜到男人的房裡去,那個驊真公主八成、九成、十成是對我的凱有意思嘛!
「我的!?」她心底倏然一驚,單手捂住了嘴,瞪大不可置信的雙眸。
莫非,真的吃多了凱的口水,無形之中也被潛移默化了性子了?
甩甩頭,她沿著樹林中的路,邊走邊吹起了葉笛。想想,以往不論做什麼轟轟烈烈的事,身旁都有凱和仲霆陪著;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島,只有凱是她唯一的夥伴了,現在身旁少了他的喳呼聲,還真無法適應。
那時,以為他就要離開她時的那種恐懼,卻是如此的真實;原來,自己竟是如此在意著他而不自覺,若不是……
察覺草叢中傳來沙沙的響聲,江海音不動聲色地關掉手中微弱的光線,甩出刀鋒;黑暗裡,月夜一樣皎潔又明亮,她的視力不錯,所以能見度頗高。
她猝然回身,想給對方一個防備不及的攻擊,但,卻愕住了。
「哪~基……」是「基」什麼鳥玩意兒的那頭獅子!
她看了看手上葉笛,不明白它是不是聽到她的樂音而來,立在原地不敢妄動,因為不知道它對自己是不是還有敵意,只敢戒慎恐懼地和它對視著。
獅子張開血盆大口……呃,打了個呵久,優雅從容地帶著王者的架式走向她,突然……用它的鼻子磨蹭她的牛仔褲!
她心臟嚇得都快停止跳動,雙腿發軟地癱坐在草地上,怯怯地伸手撥了撥它的鬃毛,沒想到它竟異常溫馴地挨著她趴卧在她腳前,像只玩具獅子一般的沒有殺傷力。
好極了!說出去的話,組織里的人準會嚇掉下巴!
「葵!葵……」羽生凱的呼喚聲由遠而近,不知為何的,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好舒服;一看見他,她就感到好安心。方才那個不速之客所攪亂的不悅心情,她早已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我在這裡!」她輕聲回答。
「你沒事吧!」他跑過來,一把用力抱住她,似乎深怕她會消失不見,離他遠去一般,想將她用力揉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樣就不用擔心……
驊真公主說的話應驗。
知道「背叛者」在阿法利斯會有什麼下場嗎?
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從頭到尾就是他們自己一廂情願地捆綁住他們,若真的想用什麼無聊的方法對付他們,他也絕不容許有人傷害他的葵。
是的……他的葵……
瞧見那個巨大的金黃身形,羽生凱猛然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森冷地盯住它。
「葵,刀子給我!」「別緊張啦!」還未清楚發生什麼事,江海音笑著捏捏他,解釋著:「它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啦!看!來!過來!」她溫柔地召喚那頭獅子,沒想到它倒也聽話的朝她走來,溫順地眯著眼,享受她的撫觸……
「喏!看著!」江海音快樂的朝他笑著,「我說過它……」她未完的話被他吸進嘴裡。他一定要三不五時地如此感受她的存在,他才不會覺得她似乎隨時會離他遠去……
愛嗎?這就是愛嗎?
「發生什麼事了?」她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一雙如秋水的眸子盈盈望著他,不希望看他一個人煩惱。
「沒有。」他不想讓她擔憂,他暗忖著如何解決文若書那隻老狐狸的天殺陰謀!
「可是,你不大對!」她歪著頭看他,語氣浮上了一絲酸意,「該不會是對那個公主……」一提到那個無恥的馬鈴薯,呃,公主,羽生凱的臉色霎時如結冰霜一般的冷。
「沒她的事。我們現在該煩惱的是如何去那座祭壇!」他看了看那頭獅子,那頭獅子也和他對視,不畏懼也不厭惡,只是冷然。
「這頭……呃……「基」……若騎上去,我們會不會被罰款告發!?」
這頭「基」比一般獅子巨大得多,但若真坐上去,他們又怕壓碎它的脊椎骨!
不過,這頭「基」可比「獅子王」里的辛巴還要帥呢!恐怕辛巴和它在一起的話,辛巴就紅不起來了!
「基」似乎看穿了他們一般,低頭髮出一個不知是什麼音節,接著,又有另一頭公獅跑來,二頭獅子就乖乖的俯趴在地,準備給他們「當馬騎」!
好極了!世上無奇不有,阿法利斯最多!
這種場景,比童話故事更神奇,二人不禁咋舌!
到了赫魯火山的附近,「基」和它的朋友就把他們放下,並沒有靠近,大概也是知道赫魯的威力無窮吧!
「謝謝你,「基」。」葵微笑地輕吻了一下「基」,撫摸它的鬃毛,好柔軟,她幾乎快摸上癮了!尤其,「某人」也是猛獅一頭,同樣也有溫柔的毛好摸……
「你幹嘛親它!?」喔!山雨欲來風滿樓,雷聲隆隆,和赫魯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呀!
她則笑得賊不隆咚地眼兒彎彎,眉兒邪邪,嘴角都快咧到天邊去了。
「你不覺得,「某人」和它很像嗎?」「誰?」哇!說變就變,變臉比翻書還快!就是因為捉弄他是這麼地好玩,所以她和仲霆才會經常戲弄他。
仲霆!?「不知道仲霆怎麼了?」她隨口才提起,羽生凱就陰沈了臉,寒冷著聲音問:「原來你一直在想他!?」「我們應該找入口進去了!」這個白痴!真是個「情障」……感情智障!她怎麼會喜歡上這個笨蛋呢?唉唉、唉唉唉,真令人三聲嘆無奈呀!真受不了他!
「葵!」對於江海音的敷衍,羽生凱不滿地大吼。
江海音轉過身來,雙眼直勾勾地瞪住一臉殺氣的羽生凱,緊蹙著雙眉,以再嚴肅不過的神情說話:「羽生凱!聽好!我只說一次了!不論我說,或做了什麼,請千萬記得一件事,那就是……」她用力戳著他的胸膛,像是要特彆強調,也要他用心用力卯起來拚命記住:「我愛的是……羽生凱!OK!?再說一些五四三的,我就立刻變心給你看!」果然是,吃了太多他的口水,性子也跟著變了!江海音發現自己講話的口吻愈來愈像某人了,不禁有些暗惱,咬牙切齒一番,亮著小燈去找祭壇的入口。
羽生凱呆立在一旁,訕訕地抓了抓那頭黑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和不知所措。事後回想起來,若不是那句話一直提醒著他,他恐怕永遠只能當個愛情的障胞。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洞的入口,二人對視了一眼,就義無反顧地鑽了進去,並未察覺到隨後而來的身影,閃爍著邪惡的笑意。
「老爸到底都在這兒做什麼!?」地洞里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張石桌和石椅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月光透過上方一個小洞斜射了進來;羽生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圍的岩石,突然笑了。
「原來如此!」「什麼!?」江海音不解地望著他的笑意,真的覺得他自信又飛揚的笑容美極了!
也難怪阿法利斯的公主會看上他了。任何有眼珠的女人都會喜歡他這樣耀眼的男孩的,不論他年紀有多大……
「若是坐熱氣球大概不會受影響。」他比了比岩石上的「礦物」后,冷靜從容的跋扈煞是迷人。
「這是座「寶山」。」「哪~你是指……」「在火山的附近,通常會埋藏很多的礦物……我想你爸的意思,是要你去找人來開採這裡的礦產吧!」什麼建設阿法利斯?說穿了只是為了這座赫魯火山所蘊藏的豐富資源!
「難怪他說要找遺書,原來是要誘發我們來這裡。」他一定是料到他們會知道他失蹤的事,可見文若書的追蹤絕非偶然,一開始他就有意思要別人來到這種;而且,她敢打賭,他絕對有留下蛛絲馬跡暗示這個地方!不像他們完全是誤打誤撞的來到這裡,根本不是……
「別難過了,葵!」他將她的頭攬到肩上,與她螓首相依:「也許……他也只是希望你擁有優渥的生活好過吧!不然,他為什麼不回到台灣后,立刻找人來開發!?因為他希望你獨佔這裡。我想他很愛你的,不然……這裡也不會滿山滿谷都種了向日葵,或許那是一種思念。」她也知道,從來到這裡,觸目皆是向日葵花后,她就知道了;只是……
她不想原諒,更無法理解父親為何如此做。就算有了這整座山的財寶,她也不會快樂的!
她轉身緊握住羽生凱,很慶幸此時此刻,有他在身旁……
羽生凱眼光不經意地流轉,拍了拍葵的肩膀,指了指石桌旁的陰暗處,「葵,看那裡。」是熱氣球!
原來,父親連逃生用具都替他們準備好了。江海音走向熱氣球,赫然發現地上有另一個盆子……裡面裝的是遺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