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喜歡她嗎?」蘇曼曼再問。
「什麼?」
「我間你是不是喜歡她,真心喜歡。」蘇曼曼語氣堅定地間。
「不!我不喜歡她,一點也不。」夏侯尊想都沒多想,直接回道。
蘇曼曼輕輕一笑,看出他說謊。
若不是真心喜歡,他怎麼會這麼焦躁?怎麼會如此氣憤?要是不喜歡,他壓根兒不用管項翎和她父親之間是否存有曖昧:就是因為太喜歡了,他才會氣項翎不夠愛惜自己。
「我記得那天我爸氣呼呼地回家,直嚷著再也不讓你接近他的女兒……」蘇曼曼惡意一笑,像是發現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我當時也很清楚的告訴令尊,從頭到尾我都無意娶他的女兒。」重點不在他和她父親那日的爭吵,而是在於她父親老牛吃嫩草的行為,她為何要突然將話題扯遠?夏侯尊都被她弄糊塗了。
「你會後悔的。」蘇曼曼突然覺得心情好好,原來看人吃癟能使心情開闊呀!
「不可能!」夏侯尊眉頭一皺,並不贊同她的話。
「一定會。」蘇曼曼笑咪咪地反駁,優雅的喝了口酒。
夏侯尊認為她是站在她父親那邊,為她父親講話,才會這麼說;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她是蘇大炮的女兒。
「讓我來針對你剛才對我父親的指控做回答吧!你說的沒錯,我父親外頭有女人,從小時候我就知道那女人的存在,我父親愛的人一直是她,他的心根本不在我母親和我身上,因為他和我母親的婚姻是由雙方家長所決定的,是利益的結合。從小我就恨,恨那個女人的存在,是她破壞了我的家,使我的父親不夠愛我和我母親,我恨不得她與她的私生女不曾存在過,因為父親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們,我所得到的不過是冰冷空寂的家。」蘇曼曼緩緩道出小時候的恨。
夏侯尊未曾見她如此卸下心防過,便靜靜的聽她陳述當年往事。
「我氣憤得想破壞我父親在外頭的那個家,後來我發現,其實她們過得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快樂,那個女人居然會有罪惡感?!而且我還發現,我一直以為她是第三者,其實嚴格說起來,我母親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因此我不再恨她們了,但我也當作她們並不存在,我母親亦然。她睜隻眼閉隻眼,由著父親去找她們,直到那女人因病死亡,而我父親也在傷心過後回到家裡,盡他做丈夫及做父親的責任,他雖然不是個很好的父親,但我相信他儘力了。」以前她會埋怨,可現在的她已學會放下、懂得諒解。
夏侯尊還是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依照她的說法,那個女人死了,她的父親也不再有外遇,那蘇大炮和項翎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她所說過的話--外遇!私生女!
項翎曾說她和蘇曼曼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不!不可能!可是蘇曼曼的表情分明證實了他的猜測。
難怪她會說他一定會後悔!現在的他就懊悔不已,恨不得一舉將自己給打昏。
「你和項翎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他乾澀著聲音求證。
「如假包換!因為我父親為了顧及我母親的顏面,所以一直沒對外公開承認項翎的存在,這也算是他對我母親的溫柔與體貼吧!」蘇曼曼很好心的為他解答。
「我的天!怎麼會這樣?!」夏侯尊的腦袋登時一片空白,她的欺騙、她的澄清不住地來回交錯。「那她為何要騙我?」
「我想她是不願奪走我的幸福吧?她們母女一直覺得有愧於我和我母親,但她後來不是跟你澄清了嗎?也許是她想通了。」對於項翎這個異母妹妹她不再討厭,也不再排斥。
「天!我說了很多傷她心的話。」夏侯尊痛苦地呻吟一聲。
為何不讓他早點知道?老天爺是嫌他日子太好過,存心捉弄他嗎?
「再去將她追回來不就得了?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我相信這點小事絕對不會阻礙到你們。」蘇曼曼說得倒是輕鬆。
「曼曼,謝謝你。」無論如何,他都該感謝蘇曼曼。
「不用客氣,嘻,你記得要向我父親道歉哦。」蘇曼曼壞壞地提醒,莫忘了她家那個被他氣得直跳腳的歐吉桑。
夏侯尊又是痛苦呻吟著。
天!他該如何道歉,才能讓蘇大炮不再生氣?他得好好想想。
可首先要做的是,先去向項翎道歉!只要能挽回她,其餘的難題皆可慢慢克服。
匆匆向蘇曼曼說了聲再見,他便往外衝去。
蘇曼曼嘴角噙著笑,看他匆忙離去,而她則是繼續留下享受著夜。
【第九章】
世界末日也不過是如此吧?工作沒有著落,親子關係又被她弄得很僵,唯一能寄託的感情也被她給破壞了,現在的她還剩下什麼?
項翎落寞一笑。幸好她和小初的友情沒起衝突爭執,不然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怪來怪去,只能怪她做人太失敗了,怨不了別人。
悠悠長嘆一口氣,覺得全身氣力盡失,再也沒有任何衝勁和理想。
她頹喪地低道:「我儘力了,真的已經儘力了。」只是無論她怎麼使勁抓牢,終是抓不住。
該是她好好重新思考的時候了,無論是在工作、家人或感情方面,她不能再憑著一股傻勁往前沖。
在狠狠哭過後,她不再流淚,因為淚流得再多也無濟於事,獨自一人終是要學會堅強。
吸吸鼻子,她告訴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日子終究要過下去。
「堅強!堅強!一定要堅強!」彷彿是在念咒般,她大聲的告訴自己,並激勵著。
門鈴倏地急促響起,她愣了愣,看著牆上的掛鐘,心想這麼晚了會是誰?小初?
頭昏沉沉的起身開門,門一開便教她吃驚的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雙眼所看見的。
「這麼晚了,你沒問是誰就開門引難道你不怕是壞人?」急忙趕過來的夏侯尊見她如此沒戒心,隨隨便便就開門,什麼體貼溫柔的話語皆來不及說出口,迅速閃進她家掩上門,劈頭就是一陣罵。
「你來我家,就是要罵我沒有戒心?」她愣愣看著他,覺得好像在作夢,時間似乎回到還沒有分手的時候。
「是也不是。」夏侯尊皺著眉看著她連燈都沒點的客廳。「你睡了?」但看她的穿著又不像,她還穿著白天那套衣服。
「沒。」項翎輕搖首。
「怎麼不開燈?」
「……我忘了。」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怎麼會記得開燈這等小事?
就著月光,夏侯尊不難看出她的憔悴,心中更感愧疚;他不是來罵她的,而是來向她道歉的,大掌愛憐的撫上她的臉頰。
項翎一震,退縮了下,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又對她這麼好,他不是很氣她、不想再見到她?
「我在作夢,我一定是在作夢。」她喃喃自語,以右手拍打著自己的額頭,試圖清醒些。
「小傻瓜,你在做什麼?」夏侯尊見狀,忙拉住她的小手阻止,以免她一不小心將自己給打昏了。
「我是在作夢嗎?」她輕問。
「不是,我來了,來跟你道歉,我應該相信你,不該再懷疑你,翎,對不起!」她這個模樣教他好生心疼,他誠心誠意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