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不行!」江雨森反對地大叫。
「你是要我當誘餌是嗎?」雷展德聰明地領悟到休斯的意思,而江雨森緊張的模樣也讓他原有的不悅頓時消散。看樣子,雨森還是很在乎他的。
休斯深深地看著他。「你的膽識夠大,又能夠很快地接受超脫你知識範圍和邏輯觀念的事物,雖然容易衝動,但是必要時還是能夠冷靜下來。」
「不!休斯!」江雨森極力阻止。「他太弱了,根本無法抵抗敵方派來的殺手,那太危險了!」
弱?雷展德愣了一下。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他。
休斯聳聳肩膀。「我只是提出一個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江雨森斷然否決:「不行!絕對不能這麼做——」
「雨森!」雷展德打斷她的話。「既然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為什麼要反對?你這不是在感情用事嗎?」
「雷展德!」江雨森板著臉反問:「今天如果異地而處的話,你會讓我去冒險嗎?」
雷展德想都沒想就回答:「不會!」
江雨森氣得杏眼圓睜。「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應該讓你出去冒險?」
「那不一樣!我是個男人——」
「這是能力問題,不是性別問題!」她生氣得想尖叫。這個沒智商的大男人,低能白痴的性別歧視者!「你根本不知道你會遇上什麼樣的敵人,受到什麼樣的傷害。」
雷展德反駁:「我和我大哥從小打架打到大,實戰經驗可不少——」
「這可不是電影,會死人的,你沒有受過戰火的洗禮,光憑從打鬧中學來的招式,在我們這些戰士的眼中根本不堪一擊——」
「嗯哼!」休斯刻意清清喉嚨,引起兩人的注意。「你忘了嗎?在我們的星系中已經有將近一千年的時間沒有經歷過戰爭了。」
「休斯!」江雨森幾乎氣絕,沒想到休斯竟然會掀她的底。
「如此說來你也沒有實戰經驗嘛!」雷展德瞪著她。這女人竟然還振振有詞地阻止他。「你又怎麼知道你會碰上什麼樣的敵人?」
「我受過完整的訓練!以地球的時間來算的話,我受訓的時間可比你的歲數還長。」她用力地瞪了回去。「而且我也和對方交過手,不然,我也不至於因為受傷而流落到這個地步。」
休斯插嘴說道:「我們只是要他去當誘餌引出敵人,並不是要他去對抗敵人——」
「你閉嘴!」江雨森終於忍無可忍地朝著休斯大叫,壓根忘了休斯是她的管理者。她怒不可遏地指著雷展德的鼻子命令到:「總而言之,你給我乖乖地呆在家裡,哪兒也不準去!」
雷展德怔了怔。幾個月前他才對她說過相同的話,這會兒風水輪流轉,竟然變成她來說這句話了?
他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挑釁道:「我若是不聽呢?」
江雨森沉下臉。「那我就消除你的記憶,省得你礙手礙腳地妨礙我辦事!」
「你——」雷展德沒想到她會出狠招,一時啞口無言。她真的連回憶都不留給他嗎?
「你又糊塗了!」休斯笑嘻嘻地對著江雨森說道,「你是個超能者,想要選擇性地消除一個人的記憶,可是只有思想者才能做到。」
***
江雨森簡直快被休斯氣死了,他不但扯她的後腿,竟然還和雷展德連成一氣,徑自宣布她反對無效,讓雷展德成為計劃中的誘餌。之後,休斯竟然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害得她連算賬的對象都沒有。
就這樣,雷展德恢復了正常的作息,每天拎著公事包上下班,江雨森也每天跟著惴惴不安,生怕他會受到傷害,但是一到晚上,雷展德安然回到家裡之後,她卻又板著臉不和他說話,就寢時還跑去同雷海寧擠一張床。雷海寧這幾天忙著趕稿子,整天躲在房間里,就連三餐都是李嫂端進房裡給她,因此她也無暇理會他們夫妻倆的冷戰,由著江雨森去鬧性子,以至於雷展德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三天前,兩個人終於大吵了一架,雷展德盛怒之下負氣離家,沒想到這一出去就失蹤了三天三夜,直到今天早上才被老李發現他醉得不省人事地躺在停在大門口的BMW里。
醉成這副德行居然還能把車開到自家的門口,真不知道該說他命大,還是說他厲害!
在李嫂的幫助下,江雨森好不容易才將她身上的臟衣服換掉,又草草地為他擦了個澡,套上睡衣。奇怪的是在這番折騰下,雷展德仍舊沉睡不醒,眼皮掀都不掀,直到晚上都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江雨森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將濕毛巾敷在雷展德的額頭上。
她真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魔力,能夠讓她這樣牽腸掛肚?
她微微苦笑。愛得如此莫名其妙,卻陷得這麼深,在分離之後,她該如何度過相思難耐的歲月?
儘管百般不願意,分離的日子卻一天天逼近,她的責任與義務促使她不得不離開這個牽動她心弦的男人。
她能夠自私的要求他等待嗎?
他能夠等她多久?
她無法定出明確的期限,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卸下責任回到他的身邊,況且戰爭如此殘酷,若是她無法自戰場上全身而退,他是否會抱憾終生?或者是忘了她,再去尋覓另一個能夠陪伴她的女人?
一想到別的女人依偎在他的懷裡,江雨森心中便一陣抽痛。她真的不願意讓任何女人擁有雷展德。
但是她又怎忍心讓雷展德為她孤獨一生?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她輕撫著雷展德的臉頰。「我該不該讓你忘記我?現在的我無法給予任何承諾,我能夠自私的要求你等我回來嗎?」
她俯身親吻他,原本該在熟睡中的他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江雨森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雷展德在她紅潤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既然捨不得我,為什麼對我說那些話?」
「我……」她怔了怔,不答反問:「你這幾天到什麼地方去了?」
雷展德斜睨著她。「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心虛?」
江雨森臉上一紅,仍然固執的要求道:「你先交待你這幾天的去處,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的問題。」
「這麼跩,」他輕輕咬了一下她圓潤的耳垂。
她震動了一下,推了他一把。「快說!」
「好,我說。那天我離開家之後。」趁著江雨森聚精會神地聽著他的敘述,雷展德輕巧地解開她胸前的紐扣。「我到一間PUB買醉,結果碰上一位風姿綽約的美女——」
「所以你就和那女人在一起纏綿了三天?」意識到他探入衣襟的手,江雨森不禁怒火中燒,惡狠狠地拍開他的毛手。「別碰我!不要用你那抱過別的女人的臟手來碰我。」想到她提心弔膽了三天,他卻是醉倒在溫柔鄉里,她頓時不爭氣地紅了眼眶。
「你真狠!」他縮回了手,見到黝黑的手臂上浮現紅狠。「我只說我碰上了個美女,又沒說什麼!」
「碰到個美女,又三天三夜不回家,還會沒什麼?」她氣得在他的胸口上重重地捶了一拳。
「哇!你想謀殺親夫啊?」他慘叫一聲,揉著疼痛的胸口,「我又不是有意要跟她走的!」
「你承認跟她走了?你這三天來確實是和她一起度過的?」她氣得又多捶了幾拳。
雷展德悶哼了一聲。「都跟你說我不是自願跟她走了,你居然還毆打我。」
江雨森怔了怔。「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被那個女人綁走的?」
雷展德點點頭。「也許她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江雨森沉思了一會兒。「你還記得這三天里的經過嗎?」
雷展德翻身仰躺在床上。「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女人對著我噴了一口煙,之後我就不省人事,再醒過來時,已經躺在這床上了。」
江雨森輕哼了一聲。「說不定你是故意被她迷昏的!」
「你——」他回頭怒瞪著她,突然又笑了笑。「吃醋了?」他的手已經不老實地爬上她的臉。
「誰吃醋了?你不要自以為是!」江雨森氣呼呼地揮開他的手,翻身坐了起來。
「別走!」雷展德緊抱著她。「我好不容易才回來,連一點獎勵也沒有嗎?」
江雨森瞪了他一眼。「跟別的女人跑了,還想要什麼獎勵?」雖然仍是責怪的口吻,但聽起來似乎有些消氣了。
「你不要冤枉我,我是被綁架的。」雷展德拉下她的身體緊緊地壓住。「還不都是為了你我才會遇上這種事情,誰知道那女人在這三天里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江雨森滿臉不高興地回他一句:「當然是請你當她的入幕之賓——」
雷展德沉下臉。「別胡說八道了!」若真是被雨森給說中了,他豈不是……
「別生氣嘛!」江雨森推著他的胸膛。「敵人一定已經從你那裡知道了一切的情況,她很可能馬上就要攻擊我們,我必須起來做好準備。」
「等一下再去做準備,我的動作很快。」他低頭親吻她雪白的胸口。
她嬌喘了一聲。「不!不行!快住手!」她感覺到逐漸被撩起的火焰已經快要吞噬掉她的理智了。
雷展德順勢封住她的唇,吞下她所有的抗議。
江雨森漸漸地失去抵抗的能力。為他擔心受怕了三天,看到他安然歸來后的解脫感幾乎讓她虛脫,幸好他毫髮未傷的回來了!
她捧起雷展德的臉細細的吻著,他深邃的雙眸煥發著異樣的神采,眼眸深處還有一絲迷亂——
江雨森心中一凜,被喚起的情慾霎時冷下來。
對方絕不可能輕易放他回來,而他也不應該在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三天的記憶后,卻完全不追究,只顧著和她親熱。
很明顯的,展德只是想要絆住她,他已經被敵人控制住了!
江雨森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動手輕推他的胸膛。「展德,讓我起來。」
雷展德搖搖頭。「不!我不能!」
她語音十分輕柔的問道:「為什麼不能?有人要你困住我嗎?」
「我——」他似乎有些困惑地低頭看著她,腦海中掠過一些模糊的影像。
「讓我起來吧!」江雨森輕輕的推開他,掙扎著坐起身來。
「不行!」雷展德突然狂吼了一聲,將她牢牢地釘在床上。
「展德,你要做什麼?」她溫柔地說道,「你不是說過絕不會傷害我了嗎?你弄痛我了。」
「我——」雷展德的神情顯現出一絲迷亂。
江雨森伸手輕撫他的臉頰。「展德,你受傷了,讓我檢查你的身體好嗎?」
「我……受傷了?」他一臉茫然地喃喃自語。
江雨森輕柔地誘哄著,「讓我起來,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雨森?」他頹然倒在她的身上,無助地低喃著,「別走!留下來陪我!」
「我不走。」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後背,「我會陪著你。」
他輕嘆了一聲,灼熱的嘴唇貼在她優美的頸線上滑動。
她無奈地輕聲嘆息。「展德,原諒我!」
平貼在他背後的雙手驀地發出一道電流,打入他的體內,雷展德渾身一震,他撐起身體,狂怒地瞪著她。
他竟然沒被電昏!江雨森驚愕得愣了一下。
雷展德悲憤地吼道:「你騙我!」他猛然伸出雙手扼住她纖細的頸項。
江雨森頓時無法呼吸。沒想到失去心性的雷展德竟然使出這麼大的力氣掐住她,幾乎將她的脖子扼斷。
你真想殺我嗎?她在心中無言地吶喊。她的視線逐漸模糊,她必須反擊才能脫困,因為可能傷害到雷展德而猶豫不決。
江雨森勉強伸出手在他的眉心一點,瞬間射出強勁短暫的電流刺激他的腦部,他痛得渾身打顫,手上的力氣也放鬆了。
江雨森乘機推開他一躍而起,雷展德見狀立刻又撲了過來,江雨森從他的身側閃過,朝他的后心送上一記電擊,通過心臟的電流使得他的心臟暫時停止跳動。
雷展德搖晃了一下,碩健的身軀隨即重重倒地,江雨森連忙施以急救,直到他的心臟恢復跳動,她才鬆了口氣。
她一邊迅速地整理身上的衣服,一邊飛快地奔向雷海寧的卧房,她推開門一看,不覺倒抽了口涼氣。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人冷冷的凝視著倒卧在血泊中的雷海寧——她的心臟部位冒出鮮血,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氣絕身亡了。
那個女人看到江雨森,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你來遲一步了!你們所寄予厚望的戰士已經被我解決了!」
江雨森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竟然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我這是智取。」她嘲諷地看著江雨森衣衫不整的模樣。「有誰料得到你竟然會為了一個地球人而怠忽職守?一個傷未進化完全的野蠻人!
「住口!不許你這樣稱呼他!你根本不了解——」
「不,我非常的了解。」她嬌媚地笑了起來。「我可是花了三天三夜來了解他呢!」
江雨森驚喘一聲。「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輕佻地嬌笑著。「若不是為了任務,我還真捨不得讓他離開,難怪你會迷上他,他的熱情可是很少見——」
「住口!」江雨森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我絕饒不了你,安泰雅!」
「你能夠拿我怎麼辦?殺了我?」安泰雅放肆地大笑起來。「你是為了替死去的同伴報仇而殺我?還是為了你的地球情人被我享用了而殺我?」
「兩者都有!」江雨森驀地一拳襲向她的胸口。「不光是為了展德,也因為你殺了我的同伴,這些都令我不能饒恕你!」
安泰雅閃身避開。「別這樣嘛!你的地球情人我已經還給你了,雖然有點捨不得,大不了我以後再來找他重溫舊夢嘛!至於你的同伴,我也是職責所在不得不對她出手,若不是你失職的話,我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就得手呢?說起來我還真該好好謝謝你的地球情人,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算是背叛了你,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那不關你的事。」江雨森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等著受死吧!」
安泰雅輕笑了一聲。「殺了我,你的同伴也回不來了。」
「那我就殺了你來抵她的命!」
江雨森身子一轉,右手五指併攏狠狠地順勢劈下,只聽得慘呼一聲,安泰雅的肩膀已被她的手刃劈中。
安泰雅不敢再討口頭上的便宜,專心地對抗江雨森的攻擊,因為受制於狹窄的空間,兩人的手腳無法利落地伸展開來,打了一陣子誰也沒有佔上風。
兩人打鬥的聲音驚動了原本已經沉睡的李氏夫婦,他們跑到三樓一探究竟,以為有強盜闖入,老李吆喝著李嫂趕快去報警,自己則掄起一把椅子往安泰雅的身上砸下。
安泰雅射出一道強大的電流襲擊老李,江雨森在電光火石之際拉開老李,救了他一命,致命的電流射中牆壁,爆出刺眼的火花,險些喪命的老李嚇得動彈不得,就連在一旁準備打電話的李嫂也差點暈厥過去。
江雨森為了不讓老李夫妻倆被捲入打鬥,動手劈昏了他們,安泰雅趁這個時候連忙跳窗逃跑。
江雨森立刻跟著躍出窗外,她在庭院追上了安泰雅,兩人再次交手,互相都想置對方於死地,一場殊死搏鬥就此展開。
眼看著江雨森逐漸佔了上風,安泰雅不由得著急起來,但表面上仍然故作輕鬆地說道:「就算你今天能夠打敗我,你還是無法逃避失職的處分,再說失去了能夠和黑格爾大王相抗衡的戰士,你們這場戰爭是輸定了,不如和我一起回去投效黑格爾大王,他一定會重用你的。」
江雨森冷笑一聲。「你充其量不過是黑格爾製造出來的殺人工具,有什麼資格替他招募人才?他派你來這裡的目的只是要你來當炮灰罷了,不然的話,他為什麼不加派人手來支援你?」
安泰雅反駁:「你胡說!自從我跟著你們來到地球之後,為了避免被你們發現行蹤,就再也沒有和黑格爾大王聯絡過了,他甚至還不知道地球是在什麼地方,當然沒辦法派人來協助我。」
聽到安泰雅這麼說,江雨森暗暗地鬆了口氣。幸好,幸好地球的位置並未泄漏出去,黑格爾暫時不可能來佔領這個星球。
安泰雅並未察覺江雨森的心思,只因江雨森的話已經成功的引發她的不安。
誠如江雨森所言,她是個被做出來的殺人工具,她存在的目的就是為黑格爾除去障礙。當黑格爾得知黑眼星系有意阻止他取得全宇宙的統治權時,便指派她暗中監視黑眼星系,因此她才會跟隨著黑眼星系的太空船來到這個落後的星球,並且得知他們一行人來到地球的目的,是要尋找一位能力足以與黑格爾大王相抗衡的戰士。只不過她還來不及回報黑格爾,就不慎暴露了行蹤;她設計重傷了黑眼星系派出來狙擊她的戰士,卻也因此被迫躲藏了好幾個月。
當她得知當初狙擊自己的戰士愛上一個地球人時,幾乎笑破了肚皮,並且靈機一動,從那個地球人身上取得她所要的情報,進一步再利用他絆住黑眼星系的人,殺了能力尚未覺醒的戰士。現在是她回去向黑格爾領功的大好時機,她怎麼可以受到敵人的煽動,懷疑起黑格爾?
安泰雅微微冷笑。「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動搖對黑格爾大王的忠心嗎?」
江雨森無所謂地笑了笑。「有時候,無知的死去也算是一種幸福。」
安泰雅勃然大怒,「住口!我不許你污衊黑格爾大王!」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前,攻擊江雨森。
江雨森的一字一句都敲中了她的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她自然明白在黑格爾的眼中,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事、物,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她就曾經多次親眼目睹黑格爾將失職的手下化為宇宙中的塵埃。雖然她立下了不少功勞,當她失去了利用價值時,她知道黑格爾也會毫不猶豫地毀了她。
終其一生,她只能仰賴黑格爾而活,直到他再也不需要她為止。這是她的悲哀,是她深埋心中的隱痛,而眼前這個人如此嘲諷她心中的恐懼!
她絕不能讓這個人再活下去,沒有人能在如此嘲諷她的悲哀后,還能夠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安泰雅發了瘋似的攻擊江雨森,一心置她於死地,然而她看似凌厲狠毒的身手卻已經亂了章法。江雨森微微冷笑,突然一個箭步向前,側身一腳踹中她的胸腹,她慘呼一聲,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安泰雅感覺到胸口疼痛難當,險些暈死過去,她緩緩地坐了起來,聽到喀啦、喀啦兩聲輕響。看來……她可能有兩根肋骨被江雨森一腳踢斷了。
安泰雅捂著傷處緩緩地呼吸,以免牽動傷口,他額頭上不斷沁出冷汗,沿著鬢角滑落下來。
江雨森冷眼看著安泰雅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嘴角浮現一絲少見的酷。「看樣子你傷得不輕!」
安泰雅硬聲說道:「這點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她慢慢地站立起來,直勾勾地瞪著江雨森,「我還是有能力殺了你!」胸口傳來的劇痛幾乎使她昏過去,她知道自己連逃走都吃力,更別說是繼續對抗江雨森,但就算是江雨森放過她,黑格爾也不會原諒她的失職,橫豎都是死,還不如這時拼一拼,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江雨森冷冷一笑。「看不出來你還滿有骨氣的嘛!」
安泰雅傲然說道:「我是黑格爾大王精心訓練出來的戰士,若是沒有完成任務,我就沒臉回去黑格爾大王的身邊了。」
「沒臉?是不敢吧!黑格爾不會原諒失敗的人,你若是就這麼回去,他必定不會饒恕你。」一絲憐憫閃過江雨森的眼眸,「我就這麼殺了你,對你而言應該也是種仁慈吧!」
她倏地欺身向前,一拳將安泰雅擊飛出去;她拳頭上所發出的強力電流幾乎要了安泰雅半條命,她躺在地上掙扎了半天,仍然無法順利地站起來。
江雨森正準備再給她致命的一擊,腰部突然一緊,被人從背後牢牢抱住,她大吃一驚,扭頭一看竟是雷展德!
他還是沒有擺脫安泰雅的控制,眼神狂亂地想要阻止江雨森攻擊她。
江雨森又氣又急又傷心,雖然雷展德是受到安泰雅的控制才會做出這種舉動,她的情緒仍然大受影響。「放開!再不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她怒喝著。
雷展德狂亂地說道:「不!我決不讓你傷害她!」
江雨森再度斥喝了一聲:「放手!」她想要用電擊震開他,又不忍心傷害他。
安泰雅見機不可失,連忙取出雷射槍朝他們兩人射擊。
憑著江雨森的身手,要躲開雷射槍原本不是難事,只是她被雷展德緊緊地鉗制住,又怕雷展德會受到傷害,只好帶著他一起躲避安泰雅的攻擊,行動自然遲緩多了,好幾次都險些被擊中。
「媽媽!」
一聲稚嫩驚懼的叫聲讓她愣了一下,回頭一看,小烈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裡,他猶豫了一下,竟然大步奔向他們兩人。
江雨森大吃一驚,連連揮手斥喝著:「小烈!不要過來!進屋子裡去——」
這麼一分神,安泰雅的雷射槍已射中了她,致命的光線穿胸而過。她一咬牙,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勉強定住身形,背後的雷展德突然鬆了手,健壯的身體緩緩地倒下。
江雨森回頭一看,幾乎停止了呼吸。安泰雅的那一槍不但射穿了她的胸口,也射中了站在她身後的雷展德,鮮血不斷地從他胸前的傷口泉湧出來,他就快斷氣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若不馬上急救,雷展德必然會死,但是她又必須顧慮到小烈的安危,怎麼分身去替他療傷?
安泰雅趁她心慌意亂的時候,突然一個箭步往前截住奔跑中的小烈,一拳打昏了他,將他拎了起來,身受重傷的江雨森根本來不及阻止。
「別動!」安泰雅一手拎著小烈,一手持著雷射槍對準了江雨森,她的眼光快速地掃過重傷倒地的雷展德,再回到江雨森淌血的胸口,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放心,我不會那麼殘忍,讓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情人斷氣。」
江雨森冷冷的說道:「你想怎麼樣?」
「我要帶走這個小鬼。」安泰雅得意地笑著。「你知道要去哪裡找我,記住!我只等你一個小時,只要你遲到一分鐘,我就在這小鬼身上射一個洞,直到我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找到能補上一槍的地方為止。先說好,我不保證第一槍不會對準他的要害。」
江雨森神色淡漠的回答:「我會在期限內趕到。」
安泰雅嬌笑了一聲。「我等你!」她抱著小烈轉身躍過雷家的高牆。
江雨森眼看著安泰雅帶著小烈離去。她和雷展德都受了重傷,而依她目前的狀況,一個小時只夠治好一個人的傷,若是治好了雷展德,就沒有時間再為自己療傷。
除非她能夠忍心撇下雷展德或是小烈不管,否則就只有負傷去赴安泰雅的約,但是依她目前重傷的程度,她完全沒有把握屆時是否能打敗已經痊癒的安泰雅,平安地救回小烈。
她到底該怎麼絆?她要怎麼做才能拯救她最親愛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