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之後的日子，鍾風彥停止了對孟波羅的勒索，也不再讓他到夜戀俱樂部上班，為此，他還不放心的陪他去夜戀辭職道歉。

面對坐在透明桌前拚命致歉的孟波羅，靳玉對他溫和地道：「沒有關係的，小孟。這樣也好，畢竟你實在不適合做這方面的工作，還是應該在學校致力教導學生。」

面對愧疚道歉的孟波羅，靳玉露出了難得的溫柔笑容，但，他淡然的眼眸移向-旁，卻見立在孟波羅身旁的鐘風彥冷冷的望著自己。

鍾風彥終於移開對靳玉強烈不滿的眼眸，不耐的對孟波羅催促：「老師，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看到那個坐在透明辦公桌后的俊美男子他就一肚子氣。都是因為他，他的小波才會到這種地方工作。

孟波羅對幫助他的靳玉深深一鞠躬，和鍾風彥準備離開這間辦公室之際，走在後頭預備將門用力甩上的鐘風彥被身後的靳玉喚住。

「是你不準小孟戴隱形眼鏡的吧？」

鍾風彥頓時停下腳步，眼神不馴地回瞪著他。

靳玉繼續以冰冷的嗓音接下去道：「當初，我要求他拿下眼鏡，配戴隱形眼鏡上班時，他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可見得他有多麼怕你。」

睇著眼前因他的冷言諷刺而忿然握緊拳頭的鐘風彥，靳玉揚起一抹冷笑。

「其實你喜歡小孟吧！所以，你才要他戴上眼鏡，不要任何人看見他俊秀清雅的容顏，因為你想獨佔他。」

「那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內心的想法被看穿，鍾風彥氣惱的怒斥。

靳玉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仍是一如以往的冰冷。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以為老是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他就會成為你的嗎？如果不好好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對方怎會了解？」

「我的事不用你管。」

望著他桀騖不馴的眸子，靳玉輕哼一聲，尖銳刺耳的言詞仍是不斷地從他口中逸出：「是嗎？明明那麼的喜歡，卻被自己愛戀的人所恐懼，你……也真是夠悲哀的了。」

砰的一聲，鍾風彥狠狠的甩上門，不想再聽他冷嘲熱諷。

靳玉望著被狂暴甩上的門，想起那個也因他尖銳的話語而憤恨奪門而去的男人，嘴角不由得出現一抹苦笑。

呵！好好表明自己的心意……說得真好聽，這點連他自己都做不到啊！

走出辦公室后，鍾風彥看到孟波羅在走廊上禮貌地跟沈經理答謝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

一見他的到來，沈經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渾身散發出的怒氣，興緻勃勃的想要說服他。

「帥哥，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俱樂部？依你搶眼的外型，一定可以……」

話還未說完，孟波羅趕緊截斷沈經理的話。

「他不行的，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沈經理……」他怎能讓自己的學生來這紙醉金迷的地方上班！

「我還未成年，貴俱樂部敢用我嗎？」鍾風彥轉向孟波羅道：「老師，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吧。」

抓起他的手，鍾風彥腳步匆匆地往夜戀大門口直直走去，這個令他惱火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孟波羅匆忙向沈經理歉然的點了下頭后，便被鍾風彥霸氣的往前拉去。望著他陰鷥駭人的側臉，他想要問剛才玉老闆跟他說些什麼，卻又不敢，只能將所有的疑惑往肚子里吞。

鍾風彥感受到緊握的纖細手腕在手中微微發顫，還不時意圖掙離他的掌握，他更加使勁的攥住那雙顫抖的手腕。

想起方才靳玉對他所說的，他的心裡不自覺地燃起一股熾烈的怒火，還有一陣緊揪的心痛，難以平息……

在他們身後的沈經理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詫異難當。他沒想到他一直看好能夠成為優秀公關的男人竟還未成年。

顯然，他是被他那高壯健碩的身材以及超齡的穩重氣質給騙了；幸好，他沒真的延攬他進俱樂部，否則到時麻煩可大了。

不過，想起方才鍾風彥呼喚孟波羅的稱謂，沈經理不禁納悶。

他尚未成年，而且還喚孟波羅「老師」，莫非……不會吧？

沈經理撫著有些泛疼的額頭。這年頭是怎麼回事？教師不在學校好好教書，跑來這裡上班，而學生竟還來這裡包自己的老師出場！

這像話嗎？老天！

「啊……不……」

孟波羅瞠著駭懼的雙眼，淚水不斷垂落，望著在他體內衝撞的鐘風彥，他感到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

雖然鍾風彥已不再對他做金錢上的勒索，可他卻又如同往昔般肆意侵犯他，需索他的身子。

當身上的鐘風彥離開他，到浴室去淋浴時，孟波羅蜷曲著身體倒在床上，無助的啜泣。然而當他撫著方才鍾風彥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卻不禁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

「老師，去洗澡吧。」

淋浴完的鐘風彥如同往常般語氣淡漠，孟波羅抽了下鼻子后，撐起身子下床，顫巍巍地經過鍾風彥的身旁走進浴室。

當他淋浴完從浴室走出時，赫然見到以往毫不客氣佔據他床鋪的鐘風彥竟自己搬出床墊，打好地鋪。

「你……不睡床上嗎？」孟波羅驚訝不已。

「不用了，我睡地上就行了。」

「可是，你不是喜歡睡在床上嗎？打地鋪睡比較不舒適啊。」孟波羅不懂他為何如此反常。

「沒關係，那床本來就是老師的，我睡這裡就好。」鍾風彥的聲音隔著一層棉被，聽起來虛無縹緲。

他都這麼說了，孟波羅似乎也沒什麼好反對，再說，這原本就是他的住處，沒道理老是被人鳩佔鵲巢，自己委屈的打地鋪。

可是，當他躺進本來就該屬於他的床鋪時，他卻又忍不住往那因睡不慣而頻頻翻動身子的頎長人影望去。

鍾風彥一定睡得相當不舒適吧！因為那張床墊比起他的床鋪小了許多，他睡起來勉強剛好，但人高馬大的鐘風彥睡在那上面可就是折騰了。

驀地，他的內心短暫交戰，最後寂靜的房間里響起了他有些遲疑的怯懦嗓音。

「風彥，你要不要過來這裡？」

說話的同時，他的身體微微發抖，明明對他的靠近怕得緊，可他又委實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學生飽受折騰的睡在地上。

「我過去你不會介意嗎？老師。」被子里的聲音隱隱透著欣喜。

「嗯……如果你不嫌床太擠……」孟波羅輕咬著嘴唇，聲音細不可聞。

「我真的可以過去？」鍾風彥翻起棉被，眼睛在黑暗中炯炯發亮。他對他的擁抱不再心驚膽戰了嗎？

「嗯……」

見孟波羅點頭，地上的鐘風彥嘴角忍不住愉悅的上揚，他立即來到床畔，拉開孟波羅的被子，在他的臉上輕啄一下后，溫柔的將慌張的他抱進懷裡，一同入眠。

「老師，我會好好盡一個暖爐的職責，不會再對你亂來，所以你別擔心。快點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鍾風彥故意用輕鬆的語調對懷裡的孟波羅說著，厚實的掌心還不斷地來回輕撫他的背脊，希望撫平他一直以來的恐懼與害怕。

孟波羅緊張的偎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柔拍撫，雖然他的身體仍不爭氣的發抖，但他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冰冷肌膚已漸漸暖和起來。

聆聽著窗外冷風呼嘯而過，震動窗欞發出聲音，孟波羅第一次感受到寒冬中兩人相擁的溫暖，勝過孤單一人的清冷。

突然，他了解到他們之間是什麼地方改變了。

原本放肆跋扈的鐘風彥似乎不再對他蠻橫無理，也開始給他應有的尊重，就連佔有他時，也像呵護珍寶般細膩溫柔的抱著他。

那樣的溫柔，就像他們最初相遇時鐘風彥給予他的。

不知過了多久，孟波羅輕輕的動了動身軀，往鍾風彥溫暖的胸膛偎去，儘管他的身體仍會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但，現在的他似乎不想掙離鍾風彥擁著他的溫暖臂彎。

這是因為今年的冬天太過冷冽的關係嗎？

「老師，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鍾風彥展開健壯的雙臂，將正在整理教具的孟波羅一把攬進懷裡，而後者則緊張的在他的臂彎中掙了掙。

「別這樣，風彥，你找老師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我好想你，老師……」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撒嬌。

「想我？之前我們上課才見過面啊。」

「話是沒錯，可是我現在又想你了啊！」鍾風彥笑笑，仍是耍賴的緊緊摟著他，臉還埋進孟波羅的肩窩裡不斷地磨蹭著。

「好癢……風彥，不要老是這樣抱著我。」

孟波羅感到鍾風彥變了，最近他總是像這樣纏著他，雖然對於他的接近他仍會畏懼，但看著現在總算表現出符合自己年齡、像個大男孩的鐘風彥，他卻莫名的拒絕不了那宛如陽光般的燦爛笑容。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抱你，老師？」

「我……」登時，孟波羅面上飛紅，為之氣結。

討厭，他才不是那個意思！

「說嘛！老師，你想要我怎麼抱你？」鍾風彥的溫熱氣息在他的耳畔掠過。

孟波羅一陣戰慄，慌慌張張地推開緊擁著他的鐘風彥，趕緊轉移話題：「風彥，今天學務主任告訴我，你對他說話的態度很不禮貌，這樣不可以。」

「怎麼突然扯到那老頭？老師你真是掃興耶！」

鍾風彥原本興緻勃勃的肩膀垮了下來，一副被他打敗的模樣，嘴裡還不高興地碎碎念著：「那個臭老頭，竟然跟你打小報告。」

然後，他無奈的抬起頭。「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對他有禮貌一點，這樣行了吧！不過……」他突然頓一下，眸中閃著狡獪的光芒。「老師，我聽你的話，那你可要給我獎賞喔！」

話才說完，上課鐘正好響起，鍾風彥飛快地在孟波羅的額上啄了下。「老師，不打擾你準備下堂課的教具，我先回教室了。至於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可別忘了喔！」

待他走出教具室，孟波羅緊張不安的心才慢慢放鬆下來，吁了一口氣，趕緊準備下一個班級上課所需的用具。

當孟波羅走出教具室時，不巧碰上滿面春風的學務主任迎面走來，不顧他正趕著去教室上課，硬是拉住他，稱讚他教導有方，說他剛才遇見鍾風彥時，那個平常甩都不甩他的頑劣學生竟極有禮貌的向他敬禮問好。

看得出來，學務主任壓抑已久的悶氣終於獲得紆解。

聽到鍾風彥承諾他而做的轉變，孟波羅心裡固然感到安慰，卻仍不免納悶，風彥跟他要的「獎賞」究竟是什麼？

孟波羅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在夜晚來臨時，總算明了了。

「別這樣，啊……」

「老師，這可是你自己答應我，讓我怎麼碰你都行的。」

「我……」哪有這麼說！

孟波羅張著淚眼想向鍾風彥控訴，又不敢真的這麼做。

這就是風彥之前對他要求的獎賞？他頓時明白自己被他裝乖的模樣給騙了。

「啊……不要，這樣好怪，好丟臉……」

孟波羅感受著體內不斷衝擊的慾望，雙手羞怯的推拒鍾風彥的挑逗、親吻，和逗弄他下身的唇齒。

察覺到他的拒絕，鍾風彥更加大膽地扳開他的雙腿，吮吻著他的慾望，手指猶不斷地往他體內探入。

「老師，你還在害臊啊！真是的，都已經幫你做過那麼多次了……」

鍾風彥一面逗弄他，一面欣賞著他誘人的無限風情，看見孟波羅的眼神開始呈現迷離的春色時，他抬高他的雙腿，霍地將自己的慾望深深推進他的身體里。

「啊……啊……風彥……」

原本孟波羅身體早被鍾風彥撩撥得快要不能忍受，他又突然貫穿他將要到達歡愉頂點的身子，他一時忍受不住情慾的來襲，不斷喘息、呻吟。

聽到孟波羅呼喚自己的名字，鍾風彥訝異的抬起頭，凝望閉著眼承受慾望席捲的孟波羅，心中驀地升起一股情愫，緊緊抱住身下的秀麗人兒，下身更是情難自己地猛烈深入他炙熱的體內。

「再多喊我一些……再多一些……小波……」

「啊啊……風彥……風彥……」

孟波羅伸手摟緊鍾風彥的頸子，嘴裡隨著體內的激昂情潮無意識的呼喊他的名字，在鍾風彥益加激越的情慾侵襲下，他感到自己快要滅頂了。

聽著他的呼喊，鍾風彥感動莫名，低下頭吻住他，緊緊的抱住他，與他深深結合，口中亦不斷發出興奮的喘息。

雖然，現在他臂彎里緊擁的身子仍會瑟縮不安，但他相信，總有一天小波一定能夠安穩放心的依偎在他的胸口。

他會一直等待那天的來臨——

整夜，他們的愛欲如星火燎原般的燃燒著，鍾風彥情難自禁又欲求不滿地要了他不知幾回后，終於滿足的抱著他，相擁而睡。

黑暗中，熾烈的情熱氣息漸漸平緩，回復一片深沉的寧靜。

孟波羅聽著依偎的胸膛傳來平穩的心跳聲，靜靜的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中撐起身子，離開那片溫熱的胸膛。

憶及剛才兩人激情的情景，他忍不住以手掩住羞愧的臉頰。

天啊！他到底在做什麼？竟然這般放縱情慾，跟自己的學生歡愛到三更半夜，甚至還忘情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正當孟波羅懊惱不已之際，身旁的鐘風彥在睡夢中發出模糊的囈語：「老師……」

孟波羅聞言轉過頭，盯著他熟睡的俊朗容顏，方才還激越不已的內心現在已是一片平和寧靜。

他緩緩嘆口氣，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會結束的，他現在要等的，就是風彥將他拋棄之日的來臨。

當初爭雲老師跟他說過，這段不倫的情感關係等到學生畢業，邁入多采多姿的大學生活，他們就會漸漸轉移重心，不會再去執著以前的感情。

所以，到了那個時候，鍾風彥會忘了他。

而他們這段原來就不該發生的師生戀，也不會再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