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是他?

竟然是他!

房間里的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沒有人先出聲。

鷹堂楓名睜眼望著面前也同樣深深回望他的少年,他的身上仍隱隱散發著那天在池畔乍見的美麗與純潔,然而那名曾讓他忍不住讚歎,不敢令自己的污穢將其玷污的美麗少年……為何會是父親送來的禮物?

下意識的,鷹堂楓名握緊自己的拳頭。

而原本直勾勾望著他的駱亞京此時略低下頭,彷彿有些發窘般。

他是沒料到進入房間的人竟會是這樣英俊偉岸的男子,但他也不該這樣發愣地看著這名陌生男子,且還讓自己的目光難以控制的被他吸引住啊!

仍在心底兀自責罵之際,突然地,駱亞京想到眼前的俊朗男子眉宇間那不可一世的傲人神態,怎麼都不像剛剛為他服侍的傭人及為鷹堂家做事的幹部,這麼說來,莫非他……

駱亞京立刻從行李箱上跳下來,興奮的抬頭對高大的男人試探問道:「你就是鷹堂楓名,對不對?」

見他不否認,駱亞京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開心地對他微笑。「太好了,我等了你好久,總算見到你了。」他歡欣鼓舞的說著,沒注意到鷹堂楓名眼底從未褪去的冷漠輕鄙。

「其實啊,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吵著見你的,只是我真的有件急事想跟你商量,那就是……呃,我想跟你解除契約,行不行呢?」

試探性問著的駱亞京看了他一樣沒有表情變化的俊臉一眼,而後又急忙補充道:「當然,我不會讓你平白遭受損失的,對於違約金的部分我可以負起全部責任,甚至可以用兩倍的價錢來賠償你。」如此解決的話,他也就不會為夜戀的玉哥添麻煩了吧?

駱亞京低下了頭,臉色微紅地繼續道:「鷹堂先生說過,你是個明理的人,所以我想你一定會答應我的請求。原本我希望弄髒自己而讓一個男人傷心,但如今他對我已經回心轉意,因此我必須跟你解除契約,乾乾淨淨的回到他身邊,至於違約金的部分,等回國后我會立刻……」

話還未說完,面前一直沉默的鷹堂楓名終於開了口,如冰的語調從他的口中緩緩逸出:「憑什麼……你認為我一定會讓你走?」

一聽到他那不懷好意的語氣,駱亞京原本想著情人的羞紅臉蛋霎時楞了一下,然而他仍是勉強地對他擠出笑臉,畢竟現在是他有求於人,冀望能順利的解除契約,不要再為玉哥多惹事端。

「或者,你還希望什麼樣的補償呢?你儘管說,我爸很疼我的,他一定什麼都能給你。」

對於他的話,鷹堂楓名彷彿相當不屑般,他的嘴角輕輕勾起,而後定定的看著駱亞京,冷冷的道:「很遺憾,你回不去了!既然我收下了契約書,那便意味著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成立,未來的三個月,你將是我鷹堂楓名的人!」

駱亞京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瞬間氣憤的怒火攻上心頭,他臉部的表情開始變得憤怒扭曲,方才的溫柔笑臉已不復見。

「看來,你是想要獅子大開口多勒索點吧!哼!你以為我會傻到隨你敲詐嗎?告訴你!你在作夢!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台灣天威幫西虎堂堂主,你敢動我,就是在向台灣最大的黑道組織宣戰!」

此時,無計可施的駱亞京終於搬出了老家的威名助陣。

從來他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是違約罷了!他什麼時候需要為一件后侮的事傷腦筋?雖然他這個西虎堂主只是個挂名的,堂口裡的事一直都是由阿逸幫他解決處理;但只要搬出天威幫的名稱,還有誰敢不讓他三分。

駱亞京洋洋得意地看著鷹堂楓名,心忖眼前這個男子絕對不敢再忤逆他,可當他看向那雙幽深的眼眸時,卻看到了一抹打從心底發出的不屑。

「原來鷹堂家買來的卑賤公關竟是天威幫的少主,天威幫的人都已經淪落到得靠出賣身體賺錢了嗎?」

「你說什麼!」

聞言,駱亞京氣得一個巴掌就要揮上他的臉,但鷹堂楓名一張手便緊緊握住他纖細的手腕,睨著他的眼眸仍然冷冽無溫。

落在他手裡的駱亞京不斷掙扎吼叫,可被鷹堂楓名握住的手腕卻怎麼也掙不開,已然氣到唇角發抖的他,窮兇惡極的對他咆哮:

「放開我!你這個渾球!你敢對我做什麼,我父親絕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我大哥……鷹堂楓名,你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我叫你放開我,聽到沒?」

明明是天使般的面孔,卻不斷狂吼著惡毒的言語,鷹堂楓名一把抓住他往自己健碩胸膛擊去的無用拳頭,將他整個人牢牢的箍住,口氣一樣冰冷的道:「駱亞京,你還搞不清楚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嗎?」

瞧見鷹堂楓名毫無一絲情感浮動的臉孔,雙手被緊緊控制住的駱亞京突然心底猛的一怔。可就在他又要狠狠的吼叫掙扎之際,下一瞬間,他已被鷹堂楓名不客氣的狠狠扔到床上。

跌在床上的駱亞京吃痛的悶喊一聲后,隨即氣憤的翻轉過身對他大喊:「渾球!你竟敢如此對待本少爺,你……」

突地,駱亞京狂吼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兩眼瞠大的望著解開和服系帶,壓下身子向他靠近的偉岸男人,他的身子不禁僵硬的往後退。

「你幹什麼?」他的語調里出現了驚惶的抖音。

「你將自己賣給我,對這種事應該早有心理準備了吧!」聽見他總算懂得害怕的聲音,鷹堂楓名的嘴角冰冷的揚了揚,身體仍是向他步步逼近。

聽到他這麼說,駱亞京又怕又氣的抓起枕頭往他狠狠扔去。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終止契約啊!你別過來,走開!我不要這份契約了……呀——」

在駱亞京哽咽的喊叫之際,房裡同時出現了衣物被人撕裂的聲音。

被強迫的人不斷抵抗著,可他身上的襯衫卻仍讓鷹堂楓名惡狠的撕扯開來,剎那間,身體湧上一陣冷意的駱亞京更加激烈的揮拳阻擋力量遠在他之上的男人,此時的駱亞京並沒有發現他的徒然掙扎只是更加耗盡他的體力,甚至容易勾喚起男人潛藏的情慾。

他的手臂仍是不斷費勁揮舞著,抗拒著鷹堂楓名向他壓迫而下的赤裸胸膛。殊不知身上的男人噙著一抹冷極的笑意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頭可憐無措的獵物般。

終於,徒勞抗拒的駱亞京用盡全身的氣力,渾身漸漸癱軟的躺在床上,從來都是隨心所欲慣了的他,此時的情況卻完全脫離他能掌控的範圍。他劇烈發著抖,感受著男人一件件撕盡他的衣物,突然,他無助的哭了起來。

「嗚……求求你饒了我吧!你要什麼東西我都會給你的,不管是五倍或十倍的違約金,我都給你。求你別碰我,阿逸在等我回去,我必須要乾乾淨淨的回到他身邊,求求你……饒了我……」

然而鷹堂楓名對於他的哀求置若罔聞,他寬大的手撫著手中柔軟纖細、有時還無謂掙扎一下的男孩身體,在扯去他最後一件蔽體衣物后,鷹堂楓名伸展開眼前白里泛紅的美麗身體,突然地,他直接侵入的手指讓駱亞京猛然睜開了淚濕的眼,雙手發顫的抓住他結實的手臂。

「啊……不要……」

看他痛苦呼吸不穩的模樣,鷹堂楓名殘忍的笑了起來。

「你很痛嗎?看起來很可憐呢!但你又能怪誰呢?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招來的,而我,只要是父親送來的禮物,必定都會盡情的撕裂摧毀……即使是天使,也不例外。」

說完,鷹堂楓名更加狠戾的抬起他的雙腳,霍然地將自己的灼熱貫入他的體內,霎時,駱亞京痛苦的眼淚直流,手指也更加的陷入鷹堂楓名的手臂肌膚中。

「啊……不……嗚……救命……」

他無聲低泣吶喊著,可鷹堂楓名仍是無情的狠狠貫穿他的身體,冰冷的陰鷙眼眸盯著他。「駱亞京,我說過,我們的關係已經成立,未來的日子你將是我鷹堂楓名的東西,任何人……也救不了你!」

駱亞京絕望的緊閉淚濕的眼睛,男人的灼熱仍不斷地在他體內律動著,就在他幾乎要痛到喪失意識之際,身上的鷹堂楓名卻狠心的拍了拍他那滿是淚痕的白嫩臉頰。

「天威幫的西虎堂堂主,現在就昏過去未免還太早了些,我們的第一夜……現在才要開始呢!」

說著,他將駱亞京的身體翻轉過去,從後頭覆上並繼續狠狠的需索。

下方承受鷹堂楓名猛烈撞擊的駱亞京緊緊抓著絲被,喉頭摻雜著哽咽細細呻吟,不斷的無聲呼喊著──救我……救我……阿逸……

◇◆◇

柔和的晨曦穿過白色的窗紗,一道道透明迷幻的光束照射在紊亂的床上,前夜發生的恐怖狂暴在明亮無瑕的晨光中一一呈現。

駱亞京四肢不動的赤裸躺著,半睜的眼眸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乾裂的唇微微張著。

他彷彿忘了昨夜究竟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鷹堂楓名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身體,終於放過了他。他腦中唯一記得的,只有夜裡鷹堂楓名那雙緊盯著他,像是爬蟲類般冷極的無溫眼眸。

驀地,他僵硬不動的身子輕輕打了個冷顫。

他咬了咬牙,慢慢的撐起身體,但他的身體竟疼痛的連動一下都會讓他齜牙咧嘴。

終於,當他好不容易坐起身子,卻赫然地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一片片紅色的印記,還有腿間那在男人激情肆虐過後所留下的痕迹。

剎那間可怕的記憶驀地湧現,他想起了昨夜鷹堂楓名是如何的糟蹋他,不顧他的哭泣哀求,那樣狠狠的不斷侵略他的身體。

他環緊了自己被侵犯過的身體,渾身發著抖,咯咯打顫的齒間掠過難以控制的恐懼,還有無盡的憤怒。

就在此時,房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女侍的聲音傳了進來。

「亞京先生,您的早餐已經送來了。」

「走開!我不吃,你們全都給我滾開!給我滾!」

駱亞京狂吼著,不顧下身的疼痛,雙手不斷地將床頭那些鷹堂雄二特地為他買來布置的精美瓷器狠狠砸向房門。

一時之間,門外的女侍被房裡傳出的刺耳碎裂聲嚇得驚叫走避,沒人敢再靠近駱亞京所在的房間。

就在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完,四周又恢復他一人的空間狀態后,看著遍地狼籍,駱亞京慍怒的胸膛仍是不能控制的起伏著,末了,他的手抓著胸前男人留下的點點櫻紅印記,隱隱的哭泣。

「鷹堂楓名……鷹堂楓名……我絕對不饒你……」

◇◆◇

偌大的書房裡,羽倉一哉巨細靡遺地對鷹堂楓名報告著跨國的投資資料,辦公桌后的人雙眼看著文件,而後抬起頭。

「這次跟M國官方協商使用權延展的問題,就派廣田信之去交涉處理吧!」

他知道廣田在這方面頗有經驗,也很清楚對方的交涉人員其實很擔心像他們這樣的大型跨國公司一談不攏隨即扭頭就走,而後合約沒有著落。因此,知道對方用意,且詳加搜集對方資料的廣田信之總是能夠讓公司得到最有利的交易。

「知道了,少爺。」

聽見鷹堂楓名的決定,羽倉一哉以為已經沒事,正準備退出書房去安排工作之際,他的主子卻突然喚住他。

「還有一件事……羽倉,我要你詳細調查駱亞京所有的背景資料。」

聞言,羽倉一哉心底有些驚訝不解,為什麼向來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少爺,會要他對一個「禮物」做詳細的背景調查?

仍在揣測之際,鷹堂楓名的聲音在他耳際更加冰冷的響起:「尤其是……我要你調查一個叫作阿逸的男人,以及他跟駱亞京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是的,少爺。」儘管對鷹堂楓名的命令感到不解,羽倉一哉仍是恭敬的接下指令。

而後,鷹堂楓名的眼光又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嘴裡像是不怎麼在意地問道:「那小子醒了嗎?」

「是的,只是……亞京先生目前的精神狀況似乎相當混亂,前去服侍的傭人全被他用東西給扔了出來……」

驀地,鷹堂楓名抬起了頭,冰冷的目光直視羽倉一哉,令他不禁心中一凜,連忙低下頭。

「你還派人去服侍他?」

「那是因為……」

鷹堂楓名將手裡的文件扔在桌上,冷冷的道:「我不聽任何理由,從現在開始,不準再派任何人服侍他,此外,將他帶到管家那裡,讓他跟其它傭人一塊工作!」

羽倉一哉聞言,驚訝地連忙抬起頭來,倉皇地道:「讓他做傭人的工作?可是,老爺曾交代過要好好招待亞京先生,將他視為上賓……」

「羽倉,你認為現在的鷹堂家是由誰做主?」

看到他陰鷙冰冷的目光,羽倉一哉連忙咽下了鷹堂雄二曾交代過的命令,恭敬地對眼前的男人鞠躬說道:「由少爺做主。」

鷹堂楓名冷淡的盯著面前的羽倉一哉,低沉的嗓音帶著令人不住心寒的輕鄙:「羽倉,別再讓我聽到你尊敬稱呼那個小子,在地位上,他比宅邸里最微不足道的小僕都還不如……他不過是鷹堂家以金錢買來,一個連自尊都沒有的人。你聽懂了嗎?」

「是的,少爺。」

「下去吧!」

待羽倉一哉恭敬的退出書房,鷹堂楓名的心神並未如以往的回到公司文件上,他拉開了第一層的抽屜,拿出當初隨意扔進去的契約書,看了眼上頭駱亞京屬於他的契約文字后,驀然地,他不屑的將紙張撕裂,轉眼間,他跟駱亞京的契約關係已成了好幾塊碎片。

末了,他將這些碎紙片輕鄙地扔進垃圾桶,而後心思回到桌上的文件上,不再為無謂的事分心。

◇◆◇

「亞京,你今天必須將庭院里的落葉掃乾淨,你聽見了沒,駱亞京!」

駱亞京壓根兒不理會那個叫作吉嬤嬤的使喚,兀自嗔怒地坐在木質地板的廊側上。

哼!叫他做那樣的工作,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堂堂的天威幫少主耶!從小到大,他的爸媽才捨不得讓他動一根手指頭,要做什麼事,自然都有下人幫他做得妥妥噹噹,哪裡需要他親自動手。

而原本他在這棟豪宅所接受的招待跟在自己家裡沒什麼兩樣,可是自從那個鷹堂楓名回來之後,原本恭敬服侍他的那些傭人們一夕之間態度全變了樣。

可惡,那個渾帳鷹堂楓名!一想到他,駱亞京便一拳狠狠的往地板擊去。

哼!那個天殺的渾球,昨夜不但那樣惡質的侵犯他的身體,今天竟又逼迫他做這些粗活!

他扯了扯身上的傭人服,內心的怒火更是難以遏制。他一向只穿名設計師設計的名牌服飾,像這樣質料的傭人服他可是碰都不會碰的,可是現在……這衣服卻穿在他身上!

他的拳頭又狠狠地往地板打了兩拳。可恨!鷹堂楓名那傢伙,竟然將他裝滿名牌衣物的行李箱給拿走!當初他早早就收拾好行李箱是為了要早點奔回台灣做的準備,又不是整理來讓那渾球方便沒收的。

真是氣死人了!駱亞京又憤恨的捶了一下無辜的地板,在心底咒罵著:什麼玩意嘛!鷹堂楓名竟然這樣對待他,在吃了他后又把他當成下人使喚,他究竟把他堂堂的駱家三少爺當成什麼了!

他憤恨地咬著牙,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等他回來,管他什麼契約,跟羽倉一哉拿了護照返回台灣便是,那麼他就能見到阿逸,昨夜就不會被鷹堂楓名……被他……

一思及昨晚鷹堂楓名對他所做的狂亂行為,霎時,他內心的憤怒被一股恐懼取代;他的身子不禁微微的輕顫,雙手發著抖抱緊自己的身體,眼眶漸漸的泛紅……

他已經不再是阿逸眼中的純潔天使了。

巡視一圈傭人們工作的情形后,歷經鷹堂家三代傳人的資深管家吉嬤嬤從遠處慢慢走回之際,見到駱亞京仍然動也不動的賴在地上,正準備上前教訓開罵,她的後面卻傳來一道沉斂低沉的嗓音。

「怎麼樣了,吉嬤嬤?」

吉嬤嬤聽了來人的聲音,連忙恭敬地轉過身,「少爺,那個孩子從一早就死賴在地上動也不動,交派給他的工作也不完成,我對他實在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鷹堂楓名看了眼那負氣坐在地上的美麗少年,而後轉回冷然的目光,漠然地道:「隨他去吧!只是……不做事,就別給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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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賞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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