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谷鳶在陽台晾衣服,感受著陽光的溫暖,並將譚仲海的衣服摟進懷裡嗅了嗅,感覺好幸福。

他跟譚仲海已經同居將近一個禮拜了,這些日子來,他就像個妻子般打理家中的一切,同時譚仲海也給了他一張信用卡,要他自己去買些衣物,似乎是不喜歡他穿著過大且露出太多身體肌膚的衣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只是有一點讓谷鳶難以接受的是,他買回的衣眼譚仲海在看過一眼后,竟徑自將所有鮮艷時髦衣服全數丟開,只留下一些白色或是鵝黃色的。

「小波根本不可能穿那種太紅的衣服。」譚仲海說的同時,微怒地將手裡的紅色上衣往垃圾桶扔去。

哼!小波根本不會喜歡那種太紅的衣服,可我才不是你的小波咧!谷鳶想著當初譚仲海的語調,有些氣惱地從陽台走進屋裡。

看到牆上鏡子反射出自己的臉孔時,他的腳步停下來,狠狠瞪視著那張清秀不屬於自己的臉孔。

「看什麼!」他對鏡中的影像嗆聲,「你不服氣嗎?我知道你也喜歡仲海,看那張相片我就知道,不過很可惜,你沒機會了,現在待在仲海身旁的人是我!」

語畢,他咬了下牙將鏡子拿下來,扔進客廳置物櫃的深處。

看到那張臉他就一肚子氣!

「哼!什麼替身情人?我可不是為了短暫待在仲海的身邊才下定決心變成你的模樣!我絕對要永遠取代你,仲海是我的!」

是啊!他一定會讓仲海愛上他,寂寞的人最容易被乘虛而入,只要他無條件的對仲海表達溫柔體貼,他相信仲海總有一天會忘了那個男人而愛上他的。

一想到此,谷鳶更是賣力的清理屋子,將這個男人的狗窩整理得一塵不染,而後他想起仲海說過今天會早點回來,又趕緊出門買菜,準備為仲海烹煮一桌美食。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谷鳶驀地染紅了臉頰,雖然跟仲海同居以來,仲海都還未碰過他,但他感覺得到,仲海心中的掙扎和壓抑已經到極限了,今晚他們或許……

谷鳶的心跳猛得劇烈起來,雖然以前他跟女孩子有過經驗,但跟男人他還是第一次。

然而儘管緊張,不能否認的,他的心底也有著一絲期盼,因為即將抱他的男人是仲海啊!

他嘆了口氣,從沒想過自己會去愛上一個男人,但為什麼他會對仲海一見鍾情,之後還愛到了這樣的程度?

感情這種東西是無法解釋的。

他又笑嘆口氣,其中有著愛情的微微苦澀與等待仲海回來的幸福滋味。

傍晚時,譚仲海比他預想的還早回來。谷鳶興高采烈地為他開了門,笑著對他道:「你回來了。」

他幫他拿公文包、拿拖鞋,完全像個新婚的小妻子一般。

譚仲海怔怔的望著他的臉,過了好半晌才爽朗感動的笑著,將谷鳶一把攬進懷裡,道:「我回來了,小波……」

聽到他呼喊的名字,谷鳶的身體輕輕一顫。

譚仲海並沒有留意到他的反應,他稍稍放開他道:「肚子好餓,你在煮什麼?好香。」

他說完就往廚房的餐桌走去,一手要拿起桌上消暑的香瓜火腿沙拉。

「臟鬼,先去洗手!」隨後而至的谷鳶往他的手背拍下去。

譚仲海縮回手,雙手一攤做投降狀。「好,洗手就洗手,你說了算。」而後又在心裡咕噥,有什麼關係嘛!他肚子可快餓死了。

見狀,谷鳶微微一笑,他委實沒想到原本淡漠對待他的譚仲海現下竟會百依百順,真是多虧了他現在這張臉……

赫然發現心中出現的想法,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緊緊的咬了下唇。而後他吐了口氣,笑容甜美的將爐子上的一鍋肉汁拿到餐桌上。

看到譚仲海食指大動的樣子,他滿足的一笑。

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他谷鳶,而那個叫作小波的男人,早已消失無蹤。

夜更深之際,谷鳶穿著睡衣心情緊張的坐在床頭,聽著譚仲海淋浴的聲音,他的心頭怦怦跳著,他知道今晚他將成為譚仲海的人。

突然,浴室門開啟,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猛然一顫,坐在床沿低著頭,不敢看那個慢慢接近他、赤裸上身且不斷散發著熱氣的男人。

譚仲海伸過手拿來放在谷鳶身旁的遙控器,將谷鳶根本沒在看的電視關掉,房間倏地安靜下來,兩人彷彿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看著谷鳶一反平常的靦腆模樣,譚仲海情難自己的緊緊凝視著他的害羞面容,慢慢的低下身子,忍不住親吻他的紅嫩面頰。

發現谷鳶因緊張而輕輕一顫的反應,他溫柔地在他的耳畔呢喃:「別擔心,放輕鬆些,我會慢慢來。」

譚仲海的唇輕輕的貼上谷鳶的唇,從令人揪心的輕點變成醉心神迷的深吻,他們的舌頭相互的糾纏著,更加深入彼此的口腔……

「小波……」

譚仲海輕聲呼喚著,並綿密吻著身下的人,大手慢慢撥開谷鳶的雙腳,似乎已不能忍受的就要馬上進入。然而他突來的呼喚卻讓谷鳶迷離的心智微微一震,他環抱著男人的寬大背部,沾染情慾的唇角輕輕的說出——

「我不是小波,我是阿鳶啊……」

誰料,他才說完,身上男人的動作赫然停下來;他慢慢睜開眼,竟見這幾天溫柔對他的譚仲海瞠大眼,以著可怕的眸光瞪視著他。

因為一時感到害怕,谷鳶的雙手突然掙紮起來,想要推離身上那個面孔猙獰的男人,可譚仲海卻狠狠的抓住他的手,拿起放置在床頭柜上的皮帶緊緊的綁住。

谷鳶心底一慌,恐懼的對他大叫:「仲海,你要做什麼!」

下一刻,譚仲海又拿起一條領帶狠狠的綁住谷鳶的嘴,霎時谷鳶只能嗚嗚出聲,無法再說出任何字句。

譚仲海緊緊箍住他的下顎道:「你別太得意忘形了!我會對你好,也不過是因為你長得像小波,你叫什麼名字我根本不在意,對我而言,你只是個沒有名字的人!」

說著,譚仲海扳開他的雙腳,勃發的灼熱像把利刃般侵入谷鳶的體內;谷鳶痛得緊閉雙眼,眼淚直流。

看著他痛苦萬分卻不能再發出一語的模樣,譚仲海仍是冷冷的道:「是啊!就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別再吵著要抒發你的情感。當初是你自己執意要成為小波的替身,既然如此就用點心,別再有任何異議!」

語畢,譚仲海更加用力的挺進他的身體。

谷鳶幾乎不能承受的淚水直流。

看著他痛苦流淚的臉龐,譚仲海原本兇狠的目光漸漸平緩下來,心疼憐愛的俯下身子親吻谷鳶的淚痕。

「小波,你很痛嗎?抱歉,小波……馬上就不痛了,再忍忍好嗎?小波……」

而後他不斷的擁抱谷鳶,動作溫柔中帶點矛盾的粗暴,就好象他的內心一般,但他長久以來的渴望還是讓他在凝望小波面孔的同時,沉溺在谷鳶的身子里。

第一次被男人擁抱的谷鳶,身子已無法接受他一再的索求。

夠了……不要了,停下來……

他的喉頭不斷的想發出聲音,可被綁住的嘴卻無法傳遞出他的感覺。在譚仲海仍無法自拔的擁抱他,而他漸漸喪失知覺之際,他盈滿的淚水不斷的掉落,像是代替痛苦的嘆息般。

為什麼你對那個叫作小波的人這麼執著?為什麼……

你就這麼愛他嗎?

隔天清晨,谷鳶從看不清的夢魘中驚醒,昨夜不斷需索他、叫喚著其它男人名字的譚仲海則已經不在房裡。

雙手和嘴上的束縛已然解開,他身後讓男人侵入過的地方似乎也被小心地上過葯了;仍在恍神之際,突然,譚仲海打開房門走進來。

譚仲海為暫時不能動彈的谷鳶做了簡單的早餐,將餐盤放在床頭后,他扶起谷鳶一動即發疼的身體,儘可能讓他方便用餐。

看著谷鳶沒有表情的咀嚼荷包蛋,坐在床邊的譚仲海吐了口氣,對他道:「你不高興就直接說出來吧!昨夜的事,我為我的不夠溫柔道歉,但是我也已經跟你說明得相當清楚,對我而言你是個沒有名字的人,也只是小波的替身,如果你覺得這樣太委屈了,你大可以離開這裡,我不會勉強你。」

說完,譚仲海換了件衣服,即拿起公文包出門上班。

在譚仲海離開不久后,谷鳶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滴進手裡拿著的瓷盤裡。

他仿若無味的咀嚼火腿,明明是譚仲海難得為他所做的餐點,可他吃在嘴裡,為什麼卻有著苦澀難言的感覺?

他看了看雙手手腕處因皮帶捆綁而留下的紅色血痕,不禁心痛的暗忖,如果是小波的話,仲海會這樣粗暴殘忍的對待他嗎?

呵,想當然耳,那是不可能的。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沉重的吐了口鬱悶之氣。

原本他以為只要溫順的待在譚仲海的身邊安慰他的寂寞,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愛上他的。但,現在他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如何的天真。

剛剛譚仲海都已經直截了當的跟他講明了,要留下來就得要捨棄自己的名字,從此成為那個男人的替身。

就這樣將自我捨棄掉,他真的無所謂嗎?即使明知譚仲海眼底看到的、所呼喚的人根本不是他,他真的一點也無所謂嗎?

「我……不要這樣,我就是我,根本不是小波啊!」他雙手搗住臉,音調相當痛苦地說著。

可是,他不要離開這裡,他不要離開仲海的身邊。

他跟仲海不能這樣就結束呀!跟仲海永遠分離,這根本不在他計劃的範圍之中啊!

當譚仲海結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回來,再見到仍是漾著笑臉前來為他開門拿公文包的谷鳶,不可否認的,他的心底多少吃了一驚。

原以為在他對這男孩說了那樣的話后,他會不能接受的離開他的屋子,想不到在他下意識的按下門鈴之後,竟還能見到那張明朗的笑臉。

突地,他感到鬆了一口氣。

譚仲海承認他並不想要男孩離開,只因為他太過於寂寞的心需要這神似小波的男孩來陪伴和填滿。

看著男孩仍是如同往常那般笑著跟他說今天有什麼特別的料理時,他發現他的笑容其實有些勉強,但他卻故意選擇了忽視。

自己或許是個自私殘酷的人吧!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為他並沒有強迫留下他,而是他自願留下的。

接下來的日子,譚仲海沒有再抱過他,平常他們仍是如同以往的平靜相處著,夜晚時刻,譚仲海也只是沉穩的睡在他身旁。

谷鳶知道,這是因為自己仍稍有些抗拒的關係吧!

成為一個沒有名字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樂意的。

他知道譚仲海除了他這張臉,其它有關他的任何事情都一概不關心,譚仲海想要的只是他的陪伴罷了,就連現在已經同居了兩、三個禮拜,他甚至還不曉得他的名字,也未曾問過。

也對,譚仲海早就說過了,對他而言,他谷鳶什麼人都不是,他只能是他的小波!

好幾次,當谷鳶面對鏡子中的那張臉時,不是狠狠的將那面無辜的鏡子摔破,便是又拿到不知哪個柜子里藏起來。

當譚仲海問他家裡的鏡子都到哪裡去時,他只是淡淡的回答不曉得,或是忘了收到哪裡去、不小心摔壞之類的。

譚仲海並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不會特別去注意鏡子消失的原因。

鏡子不見了可以再買,但谷鳶心底的顧慮掙扎卻一直沒辦法穩定下來,尤其是對於捨棄自己的名字,成為一個稱職的替身情人這件事。

如果他對譚仲海沒有感情的話,這種事根本不算什麼,但無論如何他都希望他喜歡上的人是自己啊!

他又嘆了口氣,心底相當迷惘。

另外,譚仲海因為多少感受到他的抗拒,因此沒有再碰他,而谷鳶卻因為如此而感到更加寂寞難受。自己明明是那麼喜歡他,那麼渴望他的碰觸啊!可是……

他真的不想成為小波。

這天,谷鳶在雜誌上看到一家好象還不錯的酒吧,因此想要出去透透氣,讓心底的鬱悶徹底的發泄一番。

他撥了電話問仲海,幸好仲海今晚有空,不用像前兩天總要忙到凌晨兩、三點,可是他可能要晚一點才能離開公司,因此他要谷鳶先去那間酒吧,一等工作忙完就過去會合。

谷鳶興匆匆的換上符合酒吧氣氛卻又不會太花梢、惹仲海生氣的衣服,便往那家酒吧前去。

下了計程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或許是因為明天是周末的關係吧!燈光昏暗的酒吧里幾乎都坐滿了前來尋歡的男客。

他在侍者的帶位下坐在一個靠近角落邊的位子,叫了杯酒,享受著店裡獨特的爵士音樂,慢慢啜著冰涼微甜的酒液,等著譚仲海的到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感到有些男人以曖昧的目光盯著他,其中也有人以為他是一個人而想要邀他入舞池跳舞,或是請他喝酒。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對象了。」

不知為什麼,講這句話時,他的心情有些亢奮又有些滿足感。他的身邊已有了仲海,他已不再是單獨一個人。

看了看時間,十點多了,仲海好慢啊!

拿出手機才想要聯絡譚仲海,問他現在人在哪裡,突地一個微醺的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誘惑他道——

「可愛的人,你別再那麼擔心害羞,老是拒絕我,就讓我請你喝一杯酒吧!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頂多好好疼你罷了!」

聽到耳邊噁心的音調,谷鳶抬起銳利的眼,口氣冰冷地對這輕浮的男人道:「我在等人,請你別干擾我。」

聽見他不客氣的聲音,輕浮男人愣了愣,而後睜大眼似乎想要看清昏黃燈光下谷鳶的犀利目光,末了,他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是我認錯人了,難怪感覺差這麼多,不過你跟剛才我搭訕的那個清秀男人真的長得很像呢!你看。」

男子說著,像是要證明自己言論般往酒吧的另一端指去。

目光隨著他的手指望過去的谷鳶在下一瞬間幾乎不能言語,驀然瞠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

怎麼會呢?竟然……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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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取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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