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好，我知道了。」歐尼爾掛斷電話。

一旁的華蘭妮看他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

「派西斯要我立刻去俱樂部。」話雖如此，歐尼爾卻仍躺在床上。佳人在側，令他捨不得離開。

「既然他要你立刻過去，你怎麼還不起來？」華蘭妮枕著他的大腿，情懶地問。

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如果有要緊事的話，之前派西斯來的時候就應該會告訴他，而不是拖到現在，不過，或許是俱樂部臨時出了點事，要他回去。

歐尼爾強壓下心中不祥的預感，低頭在她唇上點了一下，站了起來。

「我先離開，你……要等我回來。」他不放心地叮囑。

「放心吧！」

得到她的保證，歐尼爾才放心地著裝出發。

華蘭妮在陽台上看著他開車出去，一直等到他的車子駛離視線範圍后，她才回到屋內。

看到電話，她摹地想起了谷嵩青，趕緊拿起話筒撥號。

「喂！嵩青，是我。」

「華蘭妮，你在那裡？」谷嵩青焦灼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我不太清楚我在那裡，你可以追蹤到這裡的正確位置嗎？」她根本不知道歐尼爾將她帶到什麼地方，只好藉助外來的力量了。

「應該可以。你還好嗎？」谷嵩青急急地問。

「我很好，我現在在歐尼爾的別墅里。」

「呃？」

「詳細的狀況以後再跟你們說，我的通訊胸針在俱樂部弄丟了，不過，晶元還在我的手中，得想辦法將它拿給和平組織。」

「那你呢？」他聽出她話中有話。

「我……我還有事，暫時不能離開。」華蘭妮有些遲疑。

「什麼事都比不上你的安危。如果有危險的話，就把晶元丟了，先想辦法逃出來，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並不代表一定會做到。

「你人在歐尼爾的別墅，那晶元呢？」

「我藏在手錶里。」

「把它交給我吧！」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華蘭妮一驚，迅速地轉過身，便看到一把槍正指著她，而拿槍的人正是跟了派西斯多年的莫里。

「掛斷電話。」他冷聲命令。

華蘭妮緩緩地掛上電話，不過並沒有大正地切斷，而是巧妙地讓它仍保持通話狀態。

莫里走上前，槍口仍對著她。「把手錶給我。」

華蘭妮一動也不動。

莫里冷冷地道：「你是要自己拿給我，還是要我把你殺了，再將晶元拿過來？」

「那有什麼差別嗎？」

「我不喜歡麻煩，但是逼不得已時．我還是會殺人。」

華蘭妮故意慢吞吞地取下手錶，悄悄地將晶元拿出來。

莫里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而行動遲緩，也沒有催她。半晌，華蘭妮才把手錶遞了出去。

莫里一把搶過，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華蘭妮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走！派西斯先生等著要見你。」

華蘭妮緩緩地走向門口，經過窗戶時，手指用力地一彈——晶元以漂亮的弧度落向一樓的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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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繼續跟著他，對你有害而無益啊！

情報局要捉你們，北約和平組織也把你們列為頭號掃蕩的對象，再這樣下去，我很擔心

「這些讓我來煩惱就夠了，你不要想那麼多。」

「可是，事情並不是不討論就能解決，就是和平組織派我們……」

「我愛你並不是為了要知道你的底細，我只想知道……」

派西斯將面前的錄音機關掉，望著臉色發白的歐尼爾，神色嚴峻，語氣卻輕滑如絲，「我不是告訴過你，女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你怎麼還是忘了我的話呢？我說歐尼爾呀！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呢？」

「你監聽我？」他失控了。

「我是關心你，怕你做出讓我傷心的事，沒想到我的擔心竟然成真了。」派西斯走到他面前。

既然被他發現了，那他會對華蘭妮做出什麼事？歐尼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打算怎麼辦？」

派西斯忽地抓起他的衣領，憤怒地道：「不準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撿回來的，而你居然用背叛來回報我。」

「我沒有。」

「沒有？」他忿忿地將歐尼爾推到錄音機面前。「那這是什麼？」

「這是……一場誤會。」他的臉色灰敗。

「好個誤會！很久以前也有一場誤會，你知道結果怎麼樣？那個下賤的女人在死之前嘗到什麼叫痛苦……哦！對了，她跟你一樣都是東方人。你們東方人都是這麼賤嗎？」

「派西斯！」歐尼爾渾身戰慄。不！這不是派西斯，不是那個待他如親生兒子般的派西斯，此刻他是人人畏懼的噬血魔頭！

原本他心中還存著一絲絲希望，這下全都打碎了。

「只要是背叛我的人，就是這種下場。」派西斯瞪著他，眼中毫無感情。「而你，歐尼爾，你犯了我的大忌！」

「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血絲滑下歐尼爾的嘴角，但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華蘭妮呢？」他問。既然派西斯被發現了，他相信派西斯也不會放過她的。

「你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這時，派西斯桌上的電話響起，他接了起來。

「人已經捉到了？很好。沒錯，我要一起解決。」

歐尼爾看著派西斯，明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他如今只剩下華蘭妮，她豐富了他的心靈，為他開啟了另一扇窗，讓他的心再度鮮活起來。

現在，派西斯卻要關上這扇窗，他絕不允許！

他的生命只剩下她，沒有她，他什麼都不是！他發誓，他絕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不一會兒，華蘭妮被帶了進來。「華蘭妮！」歐尼爾馬上沖了過去。

「你沒事吧？」

「我很好。」

歐尼爾上下打量她。還好，她看來並無大礙。

他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是怎麼回事？」華蘭妮驚愕地看著派酉斯。

「他都知道了。」

「都……」華蘭妮睜大了眼睛。

派西斯卻仍是一副悠閑的模樣，令人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麼。

歐尼爾緊握住她的手，華蘭妮可以感覺他的手掌冰涼。

「如果你早點逃走就好了。」他低語。

「歐尼爾……」華蘭妮一陣心疼。

「別沮喪，你這種表情不好看。」歐尼爾試圖讓她放鬆一點，華蘭妮哭笑不得，連這種時候他都還顧慮她的感覺。

「已經打過招呼了，晶元呢？」派西斯開口，打斷了他們的情意綿綿。

莫里揚起他手上的手錶。「在這裡。」

「查出她是那個組織派來的人了嗎？」派西斯坐了下來，雙眼直瞪向華蘭妮。

「她是和平組織派來的，不過，她應該不是裡頭的人，和平組織里沒有這號人物。」

「那當然，這樣她失敗的話，和平組織就可以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了，沒有人會在乎她的生死。」

歐尼爾心中一驚，「派西斯，你——」

「歐尼爾。」派西斯截斷了他的話。「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任何敢跟我作對的人，都會後悔活在這世上。」

「你想做什麼？」

「你會知道的。歐尼爾，枉費我那麼疼你，卻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好、很好。」他的聲音冰冷而沒有感情。「你就跟她一起去死吧！」

「你連歐尼爾也不放過？」華蘭妮失聲喊道。

「他不值得我繼續疼他。」派西斯無情地道。

「一個人值不值得你疼，竟然也有條件？」

華蘭妮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麼冷血的人！

「你也看到了，我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他是怎麼回報我的？竟然聯合外人一起背叛我！既然如此，我留他又有何用？」

華蘭妮被派西斯的論調氣得發火，她大聲嚷道：「你這根本不是愛，是自私！」

「不，這也是愛，我愛我自己。」派西斯直視著她。

華蘭她為之氣結。但是，她更擔心地歐尼爾的反應。

歐尼爾感到心如針扎。派西斯……從來沒有愛過他？所謂的愛，全都是建在利益之上！

「歐尼爾？」她擔憂地喚道。

「當初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啞著聲音問道，雙眼直盯著派西斯。

派西斯淡淡地道：「那是我的疏失。」

「派西斯……」歐尼爾搖搖頭，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

「莫里，把他們處理掉。」派西斯下令。

「是。」莫里走上前。

歐尼爾擋在華蘭妮身前。

「歐尼爾……」華蘭妮想說些什麼，卻被歐尼爾制止了。

他看著莫里，輕輕地吐出，「莫里，你要殺了我嗎？像殺其他人一樣地殺了我？」

「莫里！」見莫里遲遲不肯動手，派西斯怒吼。「砰！」門突然被撞開了。

另一個莫里闖了進來，他身上傷痕纍纍，狼狽不堪。

歐尼爾睜大了眼睛，看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莫里。

「這是怎麼回事？」派西斯惱怒地喝問。

原光架著華蘭妮進來的莫里朝派西斯開了一槍。

可派西斯的年紀大歸大，身手還是相當靈活，他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那一槍。

看見其他三人一起逃跑，他氣惱地抓住後來進來的莫里。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冒充我……」莫里喘著氣。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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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尼爾驚訝地看著莫里……不，應該說是和莫里長得很像的男人，驚愕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谷嵩青撕掉人皮而具，露出真面目，歐尼爾警戒心大起。這個男人他見過，就是在俱樂部出現過的那個男人，「谷嵩青是來幫助我們的。」

「到屋頂上去吧！」谷嵩青說道。「月熏會在那邊支持你們，我去找季琳。」說著，他便跑走了。

「華蘭妮？」面對事情的驟然轉變，歐尼爾狐疑地看著她。

「我們走吧！」

在奔向屋頂的途中，華蘭妮簡單地對他解釋。原來在他走了之後，莫里便潛進屋內，正好她跟谷嵩青在通電話，谷嵩青在電話那頭髮現不對勁，便在路上攔劫他們，將計就計地進入俱樂部，將歐尼爾救了出來。

「你一直都跟他們保持聯絡？」

「不，我是後來才跟……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華蘭妮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空曠的屋頂上，風異常的大，打亂了她的秀髮。

歐尼爾的眼神倏地變得寒冽，面容冷若冰霜。

訝異於他的態度改變，她擔憂地走上前，他卻退了一步。

「歐尼爾？」

「你設計我！」他指控。

「我沒有！」華蘭妮吃了一驚，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讓我愛上你，讓我為了你跟派西斯決裂，結果你卻暗中聯絡外人，目的就是要把我搞垮！」他恨恨地道。

「不是！」華蘭妮急壞了，她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想？

「是的，你就是這麼計劃的。先欺騙我的感情，再破壞我跟派西斯的關係，你好狠毒！」

「歐尼爾，不是這樣的！」

「哈哈哈……派西斯說得沒錯，女人全都不可以相信，我真笨，怎麼會忘了他的話呢？」

歐尼爾大笑起來，腳步顛簸地往後退。

華蘭妮驚駭地大叫，「歐尼爾，回來！」

他好痛心！他終於了解被背叛的滋味了，就像心頭被重重地劃了一刀，鮮血不斷地涌了出來……

他以為她愛他，才會待在他身邊，未料她待在他身邊竟別有所圖……她根本是在陷害他，而不是愛他，而他竟傻傻地相信她……

「歐尼爾！」華蘭妮追了上來。

「不要碰我！」歐尼爾推開她的手。

「歐尼爾，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華蘭妮驚急地看著他。

「你別再假惺惺了！」他喘著氣，像頭負傷的野獸。

「我沒有……」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說什麼？你已經做到了，女人，你已經做到了！」他在說「女人」兩個字時，語氣顯得格外的怨想。

華蘭妮心痛如絞。她不懂歐尼爾為何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歐尼爾，求求你，別這樣……」

「走開！」

「歐尼爾！」她的淚在眼眶中打轉，多年的訓練早讓她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可他卻讓她幾近崩潰。

「你滾！」

「誰都別想走！」派西斯突然出現在屋頂，拿著槍對著他們兩人。「沒有人可以活著出去！」

毫無預警的，他朝他們射了一槍。

「砰！」

子彈飛過歐尼爾的眼前，只差那麼幾寸，他的腦袋就被射中了。

電光石火間，許多畫面在他眼前一一掠過——

「啊！」歐尼爾大吼一聲，身子倏地軟倒下來。

「歐尼爾！」顧不得一切，華蘭妮上前抱住了他。

這該死的頭疼來得真不是時候，竟然在此時此刻跟他作對！

「走……走開！」他想要推開華蘭妮，卻沒有力氣。

「歐尼爾，求求你……不要這樣……」華蘭妮心如刀割，為什麼……歐尼爾為什麼要拒絕她？

「我……我寧可……寧可一個人……」歐尼爾喘著氣，「這樣……就不會難過了。」

「歐尼爾……」

痛楚狠狠地撞擊著他的腦子，歐尼爾捧著頭直喘氣。

派西斯見機不可失，再次舉槍準備朝他們射擊……

「砰！」一記槍響從高空傳來。

派西斯一驚，抬頭一看，一架直升機飛了過來。

「該死！」看來敵手不只他們兩個，先逃命要緊。

華蘭妮也抬起頭來，便見常月熏站在直升機口。

「華蘭妮，將他帶上來！」常月熏大喊。

直升機上降下一條繩梯。

華蘭妮想將歐尼爾帶上去，未料他卻不肯合作。

「別理我……」

「歐尼爾，求求你……」華蘭妮很是著急。

「讓我來吧！」谷嵩青和季琳出現在他們後面。

在華蘭妮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前，谷嵩青已一拳揍了過去。

「你在做什麼？」她驚叫起來。

「這樣不就解決了嗎？」

看著昏了過去的歐尼爾，華蘭妮雖然覺得谷嵩青太過粗魯，不過，好象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她和谷嵩青合力將歐尼爾帶到直升機上，由於直升機盤旋在半空中，造成空氣強烈流動，繩子不好控制，他們費了一些工夫才上了直升機。

轉頭見季琳遲遲沒有動作，谷嵩青催促道：「季琳，你在幹什麼？快走呀！再過不久，俱樂部就要爆炸了。」

季琳猶如大夢初醒，她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竟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