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紐約這個大都市彙集了不少種族的人,嚴然是個小型的地球村,而市中心的布朗森大樓十二樓,也聚集了來自不同國度的人。

華蘭妮和歐尼爾譜出戀情已令眾人十分意外,沒想到,歐尼爾竟然就是季琳失蹤多年的哥哥!

不過,華蘭妮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歐尼爾的身體狀況。

見常月熏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率先上前發問。「月熏,歐尼爾怎麼樣了?」

「是啊!我哥他怎麼樣了?」季琳也搶著問。

「他沒事,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他的心靈……太累了!」

「什麼?」季琳不懂,她常常搞不懂常月熏到底在說什麼。

華蘭妮聽見歐尼爾沒事,這才安下心來。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他會口口聲聲說她設計他?她愛他,又怎麼會讓他受傷害?

常月熏走到華蘭妮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太多,他還需要你。」

季琳迫不及待地問:「常姊,你剛剛說什麼……他的心靈太累了?那是什麼意思?」

「他遇到了太多事,一時可能無法平復,不過,他不會有事的。」常月熏簡單地解釋。

「我要進去看看他。」華蘭妮說著就要進去。

「或許等一下會比較好。」常月熏勸阻道。

「沒關係。」說完,她便推門進去。

「我也去。」季琳緊跟在華蘭妮身後。她十年沒見到她的哥哥,現在好不容易見著,當然要把握機會相聚。

谷嵩青見常月熏秀眉微整,問道:「怎麼了?」

「我擔心華蘭妮。」

「有什麼好擔心的?她不是回來了嗎?」

「事情還沒有解決——」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房裡傳來怒吼——

「出去!」

谷嵩青一驚,連忙和常月熏跑進房間察看。

只見原本躺在床上的歐尼爾,費力地站起來,像小孩子似的亂丟東西,企圖阻止華蘭妮靠近他。

「歐尼爾,我只是來看看你……」華蘭妮又驚又急地看著歐尼爾,從他眼中,她看不到他的柔情。

「看我如此落魄、潦倒,你很高興嗎?」他嘲諷地道。

「不是——」

「走!」

「歐尼爾,拜託你,讓我過去。」華蘭妮的眼中含淚。

「滾!我不會再上當了!」

「歐尼爾……不要這樣對我……」她對他一往情深,他怎能如此對她?

「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別想博取我的同情心,那對我沒用的!」話雖然這麼說,他卻別了過頭。

華蘭妮想靠近他,又怕受傷害,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歐尼爾……為什麼?」她哀傷地問。

「你何不問問你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我究竟做了什麼?」華蘭妮百思不解。

「別裝無辜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歐尼爾不再看她,視線調向一旁,卻看見了季琳。

「哥!」季琳喊了出來,「哥,我終於找到你了!」顧不得他的怒火未消,她大膽地走了過去。

「你叫我哥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歐尼爾被搞糊塗了。

「哥!」季琳沖了上去,抱住他而哭。「這十幾年來,你到底跑那兒去了?無緣無故地失蹤那麼多年,爸跟媽都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我們以為……還好,你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聽見她的話,歐尼爾怔住了。

霎時,那些失去的記憶如狂濤般全涌了上來,像是電影快轉,許多許多……他生命中的一切……全回來了!

「你是……琳琳?」歐尼爾不敢置信地望著季琳。

「對,是我,我是琳琳。哥,這十年你到底跑那兒去了?」這是季琳最想知道的。

「我……」歐尼爾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過去的一切漸漸變得清晰,許多的人。

事、物都串連了起來。

他定下心神,緩緩地道:「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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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哥,謝謝你,晚點我要回家的時候,會再打電話通知你來載我的。」季琳站在朋友的家門口,親昵的在季謙臉上親了一下。

「你還是趕快交個男朋友吧!這樣你每次參加聚會,我就不用當司機了。」季謙苦笑地道。

「你講這什麼話?我肯讓你載是你的榮幸耶!」季琳杏眼一瞪,嬌嗔地說。

季謙也不和她爭辯,催促道:「好、好,你趕快進去吧!我還有報告要趕,先回去了。」

「好,拜拜!」

發動引擎,季謙朝回家的路上駛去。由於急著回去趕報告,所以他特別繞小巷子,以便能更快地回到家。

車子行駛在巷弄之間,一路上還算平順,眼看就快到家了,旁邊的巷子卻突然跑出一個人來!

季謙猛地踩下煞車,但那個人還是倒了下去。

他嚇到了。怎麼回事?他撞到人了嗎?他害怕得不知該怎麼辦。可是,人既然是他撞到的,他不能推卸責任啊!

猶豫了半晌,他決定下車看個究竟。

黑暗的巷弄只有微弱的街燈照明,顯得十分詭漏。

「喂!你沒事吧?」季謙蹲下身子,發現男人的身上竟沾滿了血!

突然,幾名黑衣男子竄了出來,他更是嚇得不敢動彈。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走到男人的身邊,蹲了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手槍,朝季謙射了一槍。

「呃……」胸前傳來一陣劇痛,季謙很快地倒了下去,鮮血從他身上汩汩地流出……

怎麼回事?他要死了嗎?

朦朧中,他看到一張線條分明、剛毅的臉,他是誰?是……閻王嗎?

「誰准許你們開槍的?他是無辜的!」那個人罵著對他開槍的人。

「派西斯先生,對不起……」

「把他帶走,免得被警察發現。」

「是。」

劇烈的疼痛一波波向他襲來,他閉上了眼睛……但是,那火燒般的疼痛仍不肯放過他,熱度一直升高、升高,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乾旱的沙漠中,他的喉嚨好乾、好渴,他需要水水……真的有水……清涼的液體滑下他的喉嚨,解除了他的燥熱。

季謙睜開眼,看到一個親切的臉龐,是那個閻王……不,像上帝,他溫柔地抱著他,親切地問:「還要不要喝水?」

「要……我要……」他躺在派西斯的懷抱中,將水灌了下去,由於喝得太猛、太急,還嗆到了。「咳!咳……」

「慢慢喝,別急。」派西斯拍了拍他的背。

「要不要再睡一下?」

「嗯……」他又陷入了沉睡中。

當他再度醒來時,派西斯仍在他的身邊。

看到他醒來時,派西斯似乎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他坐了起來,疑惑看著四周,「我……我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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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派西斯救了之後,就失去了記憶,他收我為養子,對我很好……真的……」在他因中彈而失去記憶時,都是派西斯陪在他身邊,那時他對他是如此的呵護、關懷備至,那些應該不是假裝的啊!可是,為什麼後來……聽完他的故事後,現場有好一陣子的沉默。

「哥……」季琳摟著他。「對……對不起,如果我沒有要你載我去迪娜家,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至今仍愧疚不已。

「別說了。」他摸摸季琳的頭。

「哥……」季琳激動得直落淚,她終於找回她的哥哥了。

華蘭妮望著歐尼爾,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經歷多麼驚人啊!他的生命起起伏伏、高潮迭起,他究竟承受了多少衝擊?

「歐尼爾……」她忍不住喚道。

歐尼爾冷冷地瞥她一眼,那眼神令她一勵。他還是不願理她嗎?華蘭妮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琳琳,我想休息了。」

「好,我不吵你,你先休息吧!我打電話通知爸媽,他們一定很高興。」

季琳的興高采烈,和華蘭妮的黯然形成強烈的對比。

歐尼爾沒有反對,他躺了下來。

房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接著離開,華蘭妮卻仍站在原地。

常月熏要出去時,拉了拉她。「走吧!」

「我想在這裡陪他。」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歐尼爾不帶感情地道。

「歐尼爾……」華蘭妮眼中盈滿痛楚。

「我們走吧!」常月熏拖著華蘭妮離開,她知道再待下去,華蘭妮只會更加難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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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帶著一層薄霧。

華蘭妮望著站在陽台上的歐尼爾,不禁遲疑了。

自從他醒來后,便不曾正眼看她,華蘭妮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他待她這麼冷淡?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

她知道派西斯的冷酷帶給他很大的打擊,可是……為什麼連她也被拖下水?

她嘆口氣,緩步走向陽台。

歐尼爾很快地察覺她的到來。「什麼事?」

他微微地轉過頭,身子並沒有移動。

「歐尼爾。」她走到他身後,幽幽地道:「你不是已經找到你的家人了,為什麼還這麼不開心呢?」

歐尼爾轉過身子,深幽的眸子瞅著她。

「我想,這應該不關你的事吧?」

「歐尼爾,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說話?」華蘭妮哀傷地望著他。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笑意卻沒傳至眼中。「那麼我應該怎麼跟你說話呢?」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夠對我再好一點,再……再溫柔一點。」就像之前一樣。

「你可真挑剔呀!」

「歐尼爾……」華蘭妮遲疑地道:「你不是……愛我的嗎?」

「愛你?你說我愛你?」歐尼爾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華蘭妮無措地看著他。他的狂笑讓她感到相當的難堪,她說錯了什麼嗎?歐尼爾停止了笑,嘴角卻依舊上揚,「是的,我是愛過你,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

「為什麼?」華蘭妮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這種話。

「自從知道你一開始就在設計我時,我對你就毫無感覺了。我真笨,竟然被你矇騙,還自以為你愛我……」歐尼爾收起笑容,一個字、一個字地輕吐。

華蘭妮的面容慘白,她捂著胸口,搖頭低喊,「不、不可能。」

「你還想要什麼?」歐尼爾站到她面前,「繼續把我玩弄於股掌間嗎?」

「我沒有!」

「你也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因為我不會再讓你得逞了。」

「歐尼爾!」華蘭妮驚駭地看著他。在他眼裡,她竟是這麼不值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你能否認你接近我,沒有其他的目的嗎?」他逼問。

華蘭妮默然,無法反駁他的指控。

那是她的任務呀!與他接觸並非事先設計,進而與他產生感情更是出乎意料之外啊!

歐尼爾見她沒有回答,冷冷地笑了,「你承認了,是吧?」

「不是這樣的……」華蘭妮百口莫辯,她無助地望著他。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還想蠱惑我嗎?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懂得怎麼利用你的美貌,不過我告訴你,沒有用的!」

「我在你心目中,真的是那樣的女人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誣衊她?她對他情深意重,可他卻不屑一顧,還加以輕視。

「我想你比我還了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口口聲聲說愛她,下一刻卻又翻臉無情。華蘭妮退了一步,不敢相信他的轉變竟如此之大!

「心虛了?」歐尼爾冷冷地道。

華蘭妮再也忍無可忍,她喊道:「夠了!不要再用這種惡劣的方式逼我退縮,不要破壞那美好的一切了!」她不要他們共處的那段美好時光,被他說得如此不堪。

「既然你已經覺醒了,那很好。」

他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她彷彿聽到他在狂笑,笑她的痴傻、笑她的愚昧、笑她對感情的認真。

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竟落得他如此對待?

強烈的悲哀湧上心頭,華蘭妮強忍著,不願讓淚水被逼出,自尊與驕傲趨使著她抬頭挺胸地面對他。

半響,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地掩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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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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