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維尼說馨巧喜歡看愛情小說,常常邊看邊罵;她有各大著名推理小說書套,最喜歡柯南;總是幻想自己是一隻海豚,因為她不會游泳;衣服以粉色居多;喜歡坐雲霄飛車;討厭別人開快車或不守交通規則;比起海更喜歡在清晨爬山運動;喜歡吃香瓜和橘子,不挑嘴,但唯獨不喝桃子果汁。
被呈峪戲稱的「迫母熊計劃」是件非常簡潔的企劃書,聽說許浩東的攻勢是電話、花束、驚喜,而呈峪出的招木便是「隨機應變」四個字。
許浩東在電話中的台同全是女人愛聽的愛你。想你,先連續密集打一個禮拜,接著突然消失。
過了三天,許浩東自以為馨巧此時一定若有所失的鬱鬱寡歡時,捧了九十九朵紅玫瑰出現,邀地燭光晚笛,每人每天都會請花店送上一大束傳達愛意的花。
許浩東認為只要是女人都愛浪漫的驚喜,所以就行蘋三個禮拜起,每天都有不同的求婚台詞與方法,請輯巧的同事每人代為傳花,在眾人面前跪下求婚、刊登大廣告,在窗下彈吉他。
以上……女主角全是落荒而逃當收場。
呈峪就是看中這種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追法,以計攻計,利用許浩東的計劃漏洞去鑽,而許浩東的動向報告自然是交給那個雞公田仕冠去收集。
不過「驚喜」這件事對呈峪來說是很遙遠的名詞,為了明白女人眼中的「驚喜」,不但上網問還到唐勁那邊做問卷。女人是種很難取悅的生物,就算是驚喜也得是深得她意的驚喜,不然只是反效果。這是呈峪跟維尼辛苦了三天所得到的結論。
就在許浩東的電話突然消失那天,呈峪要維尼馬上打過去。
台詞就以「關心」為主,全是過得好嗎、多穿點衣服、聽說誰誰誰怎麼了,你知道誰誰誰現在如何了,等女人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只要負責聽。
就在九九玫瑰的隔天,呈峪要維尼寄E—MAIL,送上許多以花為主題的各式圖片或笑話,只有在禮拜日時才會捎上一朵含蓄帶著情意的小花,卡片就是害羞的維尼熊捧著花,一句「天氣又涼了,記得穿暖點。」,落款維尼。
呈峪雖然很想想出別出心裁的驚喜,但不湊巧工作量大增,無法分心去策劃,最後跟維尼商量的結果,維尼請假上台北到海洋生物館包下一隻海豚陪她玩一上午,下午則帶她到各二手書攤尋寶。
正當維尼在台北奮戰的同時,呈峪就留在家裡打包行李。
他搬出去也有兩個月了……
「在想什麼?」吳馨巧水靈靈的面容蒙上擔憂,問著站在湖邊發獃的維尼。
「不!沒什麼!」維尼打開大衣把嬌小甜美的她包進懷中。
「明明就有!」噘唇。
「我還能想什麼呢。」牽起她的手。
中興湖畔清清幽幽,有鴨子與野雁,無聲勝有聲地繞著湖沿散步。
風很涼,維尼的右手卻很暖,從沒想過能有這麼一天,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還是那樣溫香那樣惹人憐愛.
「吶——維尼?」馨巧搖搖他的手。
「怎麼了?」輕柔的問。
「你真的不介意嗎?」一雙紅酥手不安的扭絞衣擺,淡淡娥眉蹙起憂愁。
「介意什麼?」維尼取下自己的圍巾,幫她圍上。
「我、我跟浩東……就那個…」她停下步伐,自從維尼再度出現她面前後就沒一天安心過,後悔總是如影隨形。
維尼抓著她的手放人口袋。「會介意就不該隨意去追求,既然會追求就不會笆去在意,我曾經失去你,你能再度回到我懷抱,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謝謝。」馨巧靠上去緊緊抱住他。
維尼輕輕拍撫她的背。/
「聽說這半年你跟一個人同居……介意我問嗎?」她抬頭,大眼盈盈水波閃爍,裡面有著膽怯。
大手貼上她的面頰,一個熟悉的動作。「你變了……」
「有嗎?我覺得還是一樣啊……」馨巧取暖地贈手。
以前的馨巧總是任性又衝動,傻呼呼又沒神經,現在卻變得安靜柔弱。在手中並沒有接觸到預期的冰涼后維尼收回手。
「是我多慮了。」
「那……可以回答我了嗎?」雖然怕這問題會破壞氣氛但馨巧心底有份執著。
「你先回答我,是誰說的?」維尼給予鼓勵的笑容,說明他並不在意她問。
「……浩東。」蚊聲。
維尼緊緊摟肩后再放鬆,不語,只是環著她的肩往前走。
「維尼,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嗎?還是你不高興他打電話給我?」馨巧跑到前面,緊張的抓著維尼的大衣。
「不!……我只是在想該怎麼跟你說而已。」搓搓她的頭再度把她摟進懷中。
她不敢再說什麼。
直到兩人坐人後座,維尼打開一點車窗讓空氣流通,然後抱著她。
「你想知道什麼?」
「你們……就……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選個比較不敏感的話題。
「工作狂,有戀父情結,很怕冷。」維尼第一次覺得呈峪的組成是這樣簡單又可愛。
馨巧只是拉拉維尼圍在她身上的圍巾,接著又問。「還有呢?長得怎麼樣?個性呢?」
「長得……跟我差不多體型吧!只是再小號一點,很好看,帥[碧波蕩漾錄入]帥的,眼睛就跟杏仁一樣大小,帶點鳳眼的味道,略微瓜子臉,五官算細緻吧!氣質很像藤木直人,就是你最近看的那部日劇的主角,個性就比較難搞,對人都挺冷漠,只有在寒流來時給他一杯薑茶,才會給你一個笑,憨憨的像個小孩子。」若真要說,是說不清也說不盡,但當想要說個詳細時,偏又想不出該怎麼形容才貼切。
「聽起來好有個性,那……你喜歡他嗎?」
「你不希望我喜歡他嗎?」維尼已經不知如何去定義「喜歡」的界線。
懷中的小兔子搖頭。「沒有啊……」
「他是一個比朋友還重要的人,即使這些話會讓你不舒服但我仍向你坦誠,他是個跟你同樣重要的人,喜歡已經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感情,剛失去你時……」喉結上下咕嚕幾回。
「……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若不是他任我糾纏,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在世上,是我對不起他……在我還迷惘的時候,推我一把是他,要我回到佟身邊是他,幫我追你的也是他,我欠他真的太多太多,你能了解嗎?」所有的事全糾纏一塊,這讓他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心。
「對不起……」她低垂頭扭著圍巾。
維尼親吻她的發旋。「別說對不起,我說這些並不是要翻舊帳,而是因為你想聽,別放在心上好不好?」
「嗯……那他喜歡你嗎?」馨巧點頭。
「這個嘛——比起我,他可能更喜歡我煮的薑茶和我的高體溫。」有點悲哀但卻是事實。
「那…有…那……聽說他是同、同性戀…」她不好意思埋頭。
交往七年不是白過的,維尼大約可以猜到她想問什麼。「你真的想知道?我怕你會掛在心上。」
「不會啦!……人家、人家只是想知道你這半年過得如何而已……」馨巧臉紅得像蘋果。
「那你要保證以後吵架不能提這件事。」雖然每次都這麼約定,但她幾乎沒遵守過,他也學不乖。
「我保證……那你也不能提「他」的事哦!」上飄的汪汪大眼好無辜。
「說謊的是小狗。」維尼做出勾小指的手勢。
馨巧小指勾上維尼的。「說謊的是小豬。」
「那、到底怎樣?」她滿眼的好奇。
「就……第二天……」同居的第二天。
「做了?」
「做了……」
「感覺怎麼樣?」反正都起頭了,馨巧幹脆厚著臉皮問到底。
「你知道你在問什麼嗎?一般女人不是都忌諱男人提過去的情史?」維尼雖然早就知道馨巧是個好奇心比貓重的女人,但半年沒相處一時還真不能適應。
鼓嘴。「那是別的女人嘛!人家就是很想知道男同性戀的秘密啊!」
「那也不該挖自己男朋友的,到時想起來就傷心的是你自己哦~」然後自己就會在那拚命鑽牛角尖。
「人家不會啦~說嘛!說嘛!」馨巧耍賴的直往他身上蹭。
「做、做那件事不就只有一種感覺,就那樣而已啦!」抓住!不再讓她亂動。
「……那你現在有什麼感覺?」馨巧小心翼翼的往上看著維尼。
「什麼什麼感覺?」維尼一臉「?」。
「沒有!沒事……」她小小嘆了口氣。
馨巧背靠著維尼。「我們的婚禮,他會來嗎?我好想認識他哦!」
「會來,他說如果缺人,他可以當伴郎。」伸到前面的手,與她的小手纏繞一塊。
「那請他來當伴郎好不好?我好想看他哦!」
貼靠在維尼胸前,馨巧感受到維尼的愉快笑意。「我會問看看的。」
「維尼,他都叫你什麼呢?」
「維尼,不然就是什麼熊,都是他生氣時,才會叫XX熊。」
「那你叫他什麼?」
「呈峪,他爸爸也很可愛哦!雖然很固執,不過跟呈峪一樣是個好人,每次我打電話跟他爸爸聊天,呈峪就很不高興而且會公報私仇。」不過都很有分寸。
維尼一想起他酸溜溜的表情,就很想笑,害他忍不住常當他的面打電話給姜爸。
就像很兇的小野貓突然安靜下來,眼巴巴看著別人吃魚,自己只能在一旁垂涎,別人吃得高興野性就蠢蠢欲動,張牙舞爪恨不得撲上來……當然,掛上電話后就被修理得很慘。
「還有呢?聽說他是個暴力份子。」
維尼當然知道又是「聽誰說」。「那是對方太欠揍,呈峪不隨便出手,他是個很冷漠的人,不關他的事他絕不會去管,這不是他體諒別人的做法而是他討厭麻煩的事,不過在洗衣服上就不會馬虎,他的西裝全是名牌,所以剛搬到我那裡,就徹底拜訪過附近所有的洗衣店,其他的衣服就是我來洗,而且……」維尼開始悶笑。
「而且……?」
「而且洗被單堅持加熊寶貝下去洗,每次讓他洗就兩蓋子,跟他說不用,照加,第二次跟他說一蓋子就好,多了反而會殘留,他嘴上說哦還是兩蓋子;後來我都不想說了,只好從平時洗衣服時的份量減少,衣櫥就放熊寶貝香氣袋,不然他的用法太傷本,幸好他一點也沒發現。」分手后,這些當初傷腦筋的小事,一想起來反而有趣得緊。
馨巧跟著笑。「真是可愛的人,真希望下下禮拜快點來。」
「咳……對不起,說了有的沒的,就當笑話聽聽笑笑就算了,回家吧!。
「嗯……」她的笑容之下,隱藏起女人敏銳的第六感。
呈峪在正值幫派狠斗之時搬人唐勁另一住處,距公司有點小遠,約開車三十分鐘,搬進去也有近兩個月,三星期前維尼被調回台北,唐勁則派一個有合氣道段數的人進公司接維尼的工作。
「勁哥……」呈峻小聲的打招呼,滑溜的閃進屋裡。
「大哥還好吧?」呈峻見他睡得安穩,才安心的癱坐在沙發上。
「昨天有發燒,現在退了,剛剛才睡著。」唐勁雖有倦意知沒有睡會的打算。
防到滴水不漏,還是防不到對方的狗屎運,讓敵方情報組員看到他摟著呈峪進出大樓。
派去的保鑣被牽制住,唐勁趕去時,呈峪已被人在手臂上捅了一刀。
「嚇死我了!容兒一早打來說大哥流好多血,流不完,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要不是後來易哥說只是手被劃上一刀,呈峻真會去包一架直升肌飛來台中。
「綁架老頭之洗腦計劃」被你大哥知道了,現在逃還來得及。」桌上有一組價格不菲的茶具,唐勁用它泡出的茶,口感甘醇,香氣濃郁的頂級茶。
「啊!」呈峻彈跳起來就要往門口沖,沒兩步就放鬆的坐下來。
「沒關係,大哥現在跟睡美人沒差,在他醒來前走人就好。」拿起品茶杯,先吹涼順便取暖。
唐勁先注入聞香杯品香,再倒人另一隻杯子晶茗。「你這小子也真不怕死,連自己的老爸也敢綁,萬一出差錯,你怎麼跟你大哥交代。」
「所以才找勁哥幫忙啊!那老頭太固執了啦!大哥又沒殺人放火,只是愛上男人而已就把大哥趕出家門,都三年多了耶!還在氣,那種牛脾「簡直天理不容。」兩口就全喝下肚。
再注滿。「是啊!先把自己的爸爸跟學長放逐山中,等你父親知道何謂死亡的感覺后,就要他馬上進行洗腦攻勢,真不曉得你這鬼主意哪來。」
搔搔鼻子。「本來就這樣,之前我不是出過車禍,那時我還以為我死定了,那種腦中一片空白的恐怖,勁哥應該知道吧!所以我想,如果老頭也能經歷一次,就知道很多事斤斤計較是沒必要,哪知道勁哥居然綁錯人……」
在計劃那天接到學長的電話時,還以為出事了,嚇出的汗都可以解旱災。
「你知道我綁的那個人是誰嗎?」唐勁瀝干壺中的茶,再加熱水。
「對啊!他是誰?現在還常常打電話來。」和老媽回國后,老爸什麼都沒講,他也不敢找勁哥問個明白,就怕被大哥知道是他搞的鬼。
「是你大哥的同居人,你不是頭號峪哥迷,怎麼不知道他?」
「誰想要知道弛是何方人物,反正最後會跟大哥走,輩子的一定是勁哥,其他雜魚知道也是浪費腦記憶體。」不過……老頭很像很喜歡那尾雜魚,真不爽。
「下禮拜你哥會去當他的伴郎,你可以跟去看看。」
「哇咧~那人真下作!臉皮厚到子彈穿不透,大哥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存心要大哥高唱「婚禮的祝福」嗎?」呈峻對那名「同居人」反感到不行。
唐勁只是笑。「順便跟你大哥一起回去,會答應自有他的想法,你不會以為峪是軟柿子吧?」
「大哥是石頭,打人會痛的那種。」真的很不想讓大哥奉當他的伴郎,但想到大哥有可能是送「黑輪」去就開始有點期待下禮拜的到來。
「還有時間,要不要去看看容兒?」唐勁知道呈峻跟容兒有來往,最近正有意要把容兒送離這個是非圈。
被看透的呈峻羞紅臉,吶吶點頭。「再看一下大哥好了。」
雙手撐在床沿,那帥氣的臉摩怎麼看都不生厭,除了勁哥的霸氣外,任何人都配不上大哥。「看得我好想咬—口哦!」
「藥效還在。」暗示要偷襲請便。
「那我開動了哦~勁哥不介意吧?」呈峻仲長脖子,體態優雅,傭懶如獅王的唐勁。
唐勁仿個「請」的手勢。
嘿嘿嘿~蘇——嘟高狼嘴……啾一啾啾一一一「好吃嗎?」
「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大哥……」哦哦!
「還不滾嗎?」呈峪挑眉。
「大哥對不起。」呈峻二話不說奪門而出。
呈峪半坐起身,耙耙凌亂頭髮。「你在搞什麼鬼!什麼剛剛才睡著,我從不吃鎮定劑。」
他昨晚是被偷襲沒錯,但止痛劑吃下去,一樣好覺到天明,就算髮燒的是他,累是累到照顧人的唐勁。
「就你聽到的那樣。」唐勁留下這句,就轉出房門提一袋小弟買回來的肉鬆粥。
這裡不是住家公寓,只是一房一廳一衛的新落成套房式公寓。
拿過肉鬆粥,再沒胃口,為了養傷還是一口口吞下去。「你們不說,我永遠不會知道,剛剛那些話是存心說給我聽的吧!」
「葯放在這。」唐勁默認。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閑,做白工。」呈峪很不高興,但也知道最該罵的是自家小弟,下次見面非得再教育教育,真是越大就越沒規矩,連爸爸都敢算計。
「為你做白工也值得,我做白工了嗎?」唐勁坐在床尾與他對望。
「……代價可大了,工資該跟小峻拿,跟我拿做什麼!」呈峪這時才想起來,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綁架案,讓自己被賣給唐勁。
「可是我想要的就只有你。」
「說謊也不打草稿,勁老大心底別人可以摸不清,伴虎的人卻不可不知,你這隻狂妄的肉食動物根本沒打算去愛任何人,真想要我,為何不在熊寶寶回家時馬上要我過來,還等我大包小包求你收留我。」是想要他當寵物兼抱枕還差不多。
唐勁為呈峪精采言論用力鼓掌直叫好。「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你的原因,經過一年還是這麼高騖不馴,所以我可不想帶回一隻會抓咬我的貓兒,當然得等貓兒心甘情願的走到我身邊。」
就說這男人只是想要寵物……惡劣。
「都被拔了撩牙,剪去爪子還怕什麼!」
「可愛的貓兒是溫馴又不失傲氣,只要是他決定的地方,對主人而言就是一種榮耀,強求來的榮耀只是虛偽。」唐勁以茶代酒,向他舉杯隨意。
說到底,就是為了老大的尊嚴,說是「有空去接你」,其實話里的含意是「請自己走過來」,子該想到,當老大的哪有空閑的時候,整天不是忙著搶地蛾是防暗算。
呈峪不想理他,暖了胃,拿掉半顆鎮定劑才吞下消炎藥以及另顆不知名藥丸。
披上大衣到衣櫃找衣服,挑了件維尼買給他的豆沙紅襯衫和黑西裝,配上銀領帶,這兒有暖氣,可以讓呈峪慢慢的換穿衣服。
「今天我送你上班。」
「不去挑了砍傷愛貓的幫派嗎?」想到昨晚流了一夜的汗,又脫下穿一半的襯衫,拿了大浴巾就往浴室走。
「那是遲早的事,現在還不急。」唐勁叼根555在嘴邊。
「哦。」刷牙。
十分后呈峪破水氣而出,忘了包上保鮮膜或塑膠袋的傷口都濕透了。
腰際圍著大浴巾,身上仍掛著幾滴水珠,拆下濕紗布后,單手奮力重新包紮,呈峪沒練過這種技術,包得松垮垮,最後還是看不下去的唐勁接手。
「決定下禮拜北上?」三兩下,唐勁包得俐落紮實。
「嗯。」擦擦濕發,拭凈身上所有的[碧波蕩漾錄入]水珠,拿起襯衫。
美人出浴勾起唐勁的慾望,出其不意推倒呈峪,含住有牙膏味的鮮紅嘴唇。「這次你別想逃。」
從搬來后,他們不曾做過,是唐勁不想做,不是呈峪不願意,這會看到如此撩人的呈峪,唐勁有了那方面的意思。
耳後、頸側、鎖骨、肩頭、乳首,腰側,扯開半濕大浴巾,呈峪輕梳唐勁的發,正要抬起另一隻手,卻被鬆開衣服的掉落聲嚇到,怔怔往那看一會。
「唐勁……抱歉!我上班要遲到了。」推開他翻身下床,撿起衣服穿上。
唐勁拉過他的頭,狠狠蹂躪掃興的唇,接著下嘴狠毒地在呈峪脖子上留下大紅吻痕。
「這樣就原諒你。」
呈峪皺眉,知道這痕迹沒多久就會轉變成三兩天無法消除的青紫色,而且印子還留在除了穿高領外,就只能貼OK綳遮羞的地方。
不過呈峪沒有責怪或任何錶示,還是照舊穿適才所挑選的衣服,打算到公司再拿貼布遮起來。
唐勁一件黑色長毛衫搭著黑皮褲,也沒見他拎外套就跨出大門。
呈峪突然想起有一次維尼見他單衣出門時,外套圍巾帽子手套抓成一套的迫出來,只是去便利商店而已,結果當然是維尼去便利商店,他繼續在家喝熱茶。
「想到什麼事嗎?」走進電梯,恰好由鏡中抓到甫斂起的笑意。
「沒什麼!」扯扯嘴角。
「上台北住他家嗎?」
「回我自己的家。」但維尼說會來車站接他。
「禮拜六婚宴?」
「嗯。」
「心底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沒有。」其實是有,但怕這一說,唐勁又會搞出什麼脫出常軌的事。
唐勁常常不在,回來時都在半夜,跟父親之間仍少有交集,連這次回家住也是維尼安排好。一開始以為自己只是捨不得少了台佣,其實……包含暖爐和傳話筒全都跟著離開。
日常生活被打點得太好,導致現在每做一件事都不由得想起他,習慣沒有瑣事的生活,習慣冷時就有備好的熱茶和人體暖爐,「習慣」真是令人痛恨。在跟維尼一起住之前從沒抱怨過的事,現在做起來都很哀怨。
聽說寒流又要來了……
「你變堅強了。」唐勁檢查過車子上下后,坐進賓士的駕駛座。買賓士不是因為派頭,而是外殼夠硬。
等唐勁開鎖后,呈峪也坐了進去。「怎麼說?」
「記得吳衍佑嗎?他結婚時你可沒這麼安靜。」
「……是啊!」瘋狂到想輕賤自己的身體。
現在第四任男友同樣是結婚,沒想到還答應當伴郎。
「或許在一起的理由不同,同樣是結婚,心情也跟著不同。」
「年少輕狂的時代過了,不能用當時的標準來衡量現在。」
「你有話就明講。」
唐勁不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