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從錢嬤嬤和翠玉的口中,石寒和謝孟言得知燕可風是在三個月前投靠於紅樓坊的,當時還帶著一位身染暗疾的姑娘和一名雙目失明的嬰兒;只是那位姑娘一身

石寒和謝孟言心中的疑惑愈擴愈大,燕可風為人頂罪的嫌疑也愈來愈有可能了。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殺人者死,何況燕可龍還是她親弟弟,究竟那位姑娘是誰?與她有何關係?為何會讓她做這麼大的犧牲?

「錢嬤嬤,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何方人氏?你可知?」按捺住滿心的疑惑謝盂言繼續沉聲問道。

「哎呀!那位姑娘當時一身都是傷,而且臉上的傷都已經開始潰爛了,我避她部來不及了,哪敢再多問什麼!」

「潰爛?」聽完錢嬤嬤的形容,一旁的翠王也想起了一件事,趕緊說道:「謝大人,我想起來了!當我發現命案的同時,現場除了可風姑娘,另外還有一位臉色蒼白,而且臉上還有許多疤痕的姑娘在。」

「對!那位姑娘一定就是可風姑娘的妹妹!」錢嬤嬤附和著,甩甩手中的手帕,她繼續說道:「可風姑娘雖然棲身於青樓之中,不過她身上倒是帶了不少的銀兩。她可是花了好多銀子,請了許多大夫才將她妹妹身上的梅毒控制住呢!不過她妹妹那張臉卻是治不好了,要不然應該也是個大美人才對!」

梅毒?石寒和謝孟看心思迴轉地互看一眼;既然那位姑娘看過大夫,那想找出她應該不難。再次向錢嬤嬤查問了那些大夫的地址以及幾件重要的事之後,他們才匆匆地離開。事情的真相愈來愈明朗化,石寒暗自發誓:不管怎樣,這件事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燕可用一個清白不可!

有了新的線索,謝盂言立刻派捕頭林飛率領一對人馬到坊間各個醫館搜查楊娉婷母子的下落,另一方面則提解燕可風置公堂問話;然而她卻是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肯說,硬是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與他人無關,甚至不肯說出楊娉婷的名字。

折騰了大半夜,謝盂言依然無法從她身上查出什麼。他曉得再這樣問下去,燕可風依然不會說出真相。從頭到尾,她一直都在說謊!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謝盂言實在不忍對她用刑逼供。感情與理智在內心交戰許久,最後他最還是將她還押大牢,打算等李飛將那位可疑女子捉拿到案時再一起審問。

石寒和李飛根據錢嬤嬤所提供的線索,到處查訪楊娉婷曾經就學過的那些館,試圖從這方面查出她的姓氏與行蹤。可惜縣裡罹患暗病的煙花女子何其之多,癥狀都大同小異,更何況罹患上這種病並不光采,因此會來治病的婦人大都不會以真實姓氏就醫,所以石寒和李飛他們查起來十分吃力;幾天下來,除了再次查獲燕家王大坤三人與鄰縣走私私鹽的交易外,其它的依然毫無頭緒。

這晚,昏暗而潮濕的地牢里,燕可風依然面無表情地倚牆而坐,她長發披肩不施脂粉的臉龐雖然髒了,但依舊細緻動人;美麗的大眼空空洞洞的,不知望向何方,彷佛是一具沒有意識、被人遺棄的娃娃似的。

如同平常,石寒又來看她了;不過今日的他似乎來得有些晚,而且神情顯得十分凝重。守牢的衙役徐慶一見到他,連忙起身上迎,恭敬地說:

「石護燕,這麼晚了,不知有何貴事?」

看了燕可風一眼,石寒稍稍遲疑一下,沉聲說道:

「徐慶,快打開牢門,謝大人要連夜再提審犯人燕可風。」

「是!」徐慶立刻打開牢門讓他帶出燕可風,連做紀錄都沒有。

「石寒,你要帶我去哪裡?」出了衙門,一直默默無語的燕可風終於驚訝地問道。他該不會是假傳謝孟言的命令,想放她離開吧?

「別說話,待會你就知道了。」石寒低聲說道,他不想讓她太擔心。

「你——」燕可風不安地又想問他幾句話,可是卻被他給一把捂住了嘴,因為,他們已經來到城門的附近了。

深夜時分,守門城的衙役戒心大松。為了驅除寒意,幾個人喝得醉醺醺的。

石寒沒有一絲猶豫,拉著燕可風走了過去;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快速地點了眾人的睡穴,輕易地取了鑰匙,開城門離開了。

迎著冷颼颼的秋風,石寒帶著燕可風來到謝家在城外郊野的一間小獵館。這裡除了他和謝孟言偶爾會來此打獵過夜外,平時並沒有人在此看守。

「我已經為你收拾好行李了,這裡有票銀五百兩,你換好了衣服就趕快離開,走得愈遠愈好,千萬別再回來了,知道嗎?」石寒一邊為她解開手銬和腳環一邊冷靜地叮嚀她。

燕可風愕然片刻,無法置信地睜大美眸,激動地說道:

「石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私放人犯,與犯罪者同罪,難道你不怕被我牽連嗎?」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快換了衣服走吧!」與其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苦,那他情願自己代替她承受這一切。

「不!我不會走的!」燕可風緩緩搖著頭,感動的淚水盈滿眼眶,呼之欲出。「你身為官府中人,知法犯法,罪無可赦!可風已連累你許多,不能再害你了!」

「可風!如果你怕連累我,那就告訴我,到底誰才是殺人兇手?」石寒溫和地問道,希望她能為了他而說出事情的真相。

燕可風愣了一下,痛苦地閉下眼,眼淚隨後滑下……

「我說過了!人是我殺的,跟別人並沒有關係!」

「既然你什麼都不肯說,那就趕快離開這裡永遠別再回來了!」石寒挫敗地鵬眉目。該死!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他早知道這個女人很固執的。

「我不會離開的!」她已經做錯了許多事,不能再錯這一步了。

「你非離開不可!」石寒的口氣充滿命令,燕可風的固執已經漸漸使他透露出不耐,他有些火大地對她低吼道:「可風!你知不知道現在縣裡的人都怎麼說你的嗎?他們都說你花容其貌、心如蛇蠍,每個人都巴不得要謝大人將你處斬示眾!除非你道出事情原委,否則留在這裡,你遲早會被判處死刑的!難道你真的願意當個死囚犯嗎?」

「我連妓女都做了,還會在乎當個死囚犯嗎?」外頭的人怎麼說她,她都不在乎只要石寒相信她、明白她是無辜的就行了。她落寞地半垂眼帘,她苦澀一笑神色平淡地輕輕又說道:「其實死並不可怕最重要的是要死而無撼!」︶

李蘭芝已得到她應得的報應,三年來懸挂在她心頭的心愿總算了卻了。現在唯一令她牽挂的就只剩下楊娉婷母子倆,不知他們是否無恙,身上的銀兩還夠用嗎?

「死而無憾?」石寒眯起他深邃的雙眼,低沉的聲音掩飾不住他心中的忿怒:「被人當做是個沒人性的殺人兇手,你當真是死而無憾一點也不想為自己洗刷冤情嗎?」

她真的是死而無憾嗎?燕可風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該歡的事都已經完成了。若說有遺憾的話,那就是她無法回報石寒對她的這一片真情摯愛;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靜靜地凝視著他,什麼話都不能說。

「可風,我真的不懂!你明明沒有殺燕可龍,為什麼要替人頂罪,承認自已是殺人兇手?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會害死自己,而且還會令很多關心你的人傷心的?」見她沉默不語,一抹的憂傷和掙扎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石寒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雙肩,眼裡是痛苦、臉上是焦慮、聲音是困惑的。

「不!你錯了!我是真的殺過人!」流著淚,她緊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決定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訴他。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石寒為她做的傻事已經太多了、太多了!她必須讓他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段感情一開始就是錯的,她不能讓他像她一樣,繼續再錯下去了!

她沒有勇氣迎視他愕然困惑的目光,燕可風轉過身走到木窗前,黑暗籠罩著大地。她淚眼仰望著天上明月,層層封鎖在心海深處的心酸往事,如絲如絮地飄浮在心頭,有如種種的痛苦與悲傷不停地翻絞著她的心房……她鼓起勇氣,顫聲緩緩地向他述說她的故事:

「三年前,有個男人到百花樓來,他自稱自己是我父親派來接我回燕家的。當時的我天真地以為自已真的可以離開百花樓那種煙花之地,重新再開始。誰知那個人根本不是我爹派來的,他是李蘭芝特地派來殺我的殺手!他將我帶到一個無人的森林,然後——他強暴了我,還想殺我!」燕可風痛苦地緊閉了閉雙眼,始終沒有回頭看石寒臉上表情的勇氣,她艱澀而困難地繼續哽咽道:「最後———我殺了他,並且將他的屍體推落山崖,那個男人——就是呂國威!現在你明白了吧?他根本不是失足墜崖而死的,而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石寒愕然得說不出話……想不到事實的真相竟是這樣殘酷!難怪她對李蘭芝的恨意如此之深!

想到燕可風所遭遇到的那些事、以及她這三年來所承受的心靈痛楚,石寒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痛。要她親口說出這個殘忍的事實,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呀!

「可風……」聽到燕可風極力壓抑的哭泣聲,以及她抽搐不止的雙肩,石寒看仕眼裡實在心疼不已,情不自禁地自她身後擁住她,想給她一些安慰;可是她卻拒絕了他的溫柔,硬是掙脫了他的擁抱。

「現在你明白了吧!竟不僅心如蛇蠍,而且雙手染滿了血腥,就連這個身子骨都是骯髒的!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不值得的!」她情緒失控地朝他激動地吶喊著。這個事實讓她的心有如刀割,臉上是淚,心扉則涔涔淌著鮮血……

「可風,你冷靜點!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沒有人敢欺負你的!」他心疼而不舍地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溫柔地在她耳旁輕聲安撫著。

石寒的胸膛結實而充滿安全感,燕可風不自覺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一邊搖頭,一邊哭泣道:「不可能的!只要我活在這世上的一天,那所有的事都不可能會成為過去的!這三年來,我歷盡風霜、受盡欺寒,你可知我活得有多辛苦、有多痛苦嗎?可風早已心如死灰,對我而言,死了正好是一種解脫,我是真的想死呀!」

「我不准你這樣想!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她駭人的念頭令石寒猛然湧現一股莫名的恐懼,就像怕會失去她一般的緊緊地擁著她,輕輕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後深情地凝視著她布滿淚珠的秋水眸子,像哄小孩般溫柔地又說道:「可風,忘記一切的不愉快,你一定可以重新開始的!不要再製造痛苦給自己了,石大哥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重新開始?」任淚滑落,她自嘲一笑,緩緩搖頭。「不可能重新開始的……有些事做錯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就像我這身子,被人玷污了就再也恢復不了清白了!更何況我走的這條路是條不歸路,是再也無法回頭了……」

「可以的!在石大哥的心裡,你是永遠冰清玉潔的,沒有任何人能玷污得了你的!只要你願意,這條路你想回頭還是來得及的!」石寒憐惜地直視她滿含淚水的美眸,目光溫柔似水,不容她逃避。「可風,嫁給我,石大哥真心真意對你好,絕不會讓你再受到半點委屈和任何傷害!」

「嫁給你?」燕風眨眨淚眼,心頭頓時掠過一陣感動的心悸。在他了解所有的事之後,他竟然還想娶她為妻?這是真的嗎?

但燕可風心頭的感動持續得並不久,像她這種殘花敗柳,根本不配當他的妻子!石寒是個好男人,值得更好的名門閨秀與他相伴此生的。哀傷的往事浸蝕著她的心,無限的愁悵湧上心頭,她幽幽地凝望他,愴然道:

「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以色事他人,能有幾時好?可風自知配不上你,能承蒙石大哥錯愛已是萬幸,石大哥對可風情深意重,可風感激不盡,不過——」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要你嫁給我!」他再次生氣地打斷她的話,有些霸道地施加力道,將她更加拉近自己的懷裡,目光溫柔而逼人地緊緊鎖在她略顯驚慌失措的瞼龐上。「還有,石大哥貪戀的不是你的美貌,而是你這個人!倘若我貪的是美色,那我何苦心甘情願為你做這麼多傻事,甚至不惜為你觸犯律法?右大哥對你的心意如何,難道你到現在這不明白嗎?」

在他的懷裡,燕可風細嫩的雙頰心慌意亂地染上一抹嫣紅,抬頭想叫他放棄她。可是當她一觸及他滿載深情而期盼的俊目時,心中的堅持不禁有點軟化……一陣感情與理智的掙扎之後,她終於垂下臉,含淚動容地柔聲問道:

「我知道……可是可風已是敗柳之身,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愛的是現在的你,不管你是不是清白之身,只要你以後心中只有我一人,那石大哥又豈會在意你的過去呢?」石寒微微一笑,傾身吻住了她那輕顫的朱唇。

他深情款款地吻去了纏擾她心頭多年的那一道陰影,今瑟縮掙扎的燕可風逐漸臣服在他的柔情之下。

許久之後,石寒不舍地結束這一吻,他緊緊擁著她,柔情萬千地在她耳旁輕吻問道:「可風,告訴我,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是的,我是愛你的!」方才那醉人心弦的一吻,今燕可風在迷芒中不自覺地承認自己對石寒的感情。他的聲音溫柔似水

「我也是!」她的坦白更令石寒感動莫名,天知道他等她這句話等得有多苦!

他興奮地將她摟得更緊,燕可風的嬌軀柔軟而溫暖,石寒有些失神地再次驀然封住她的紅唇,想要她的渴望逐漸高漲。兩人的吻纏綿難捨,愈來愈熾烈,情慾的高張和彼此的熱情使石寒和燕可風深深了解到今晚他們的結合,本來就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他們再也管不住滿心波濤洶湧的情潮,石寒血脈憤張而粗魯地褪下她身上累贅的衣物,然後熱烈饑渴地吻過她的唇、她的臉、她的脖子、最後來到她堅挺的胸前,然後一直往下探索,直到她承受不了他溫情、細緻的愛撫而癱軟在他的懷裡時,他才迫不及待地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與她雙雙趺進身後的床上,任由感情的放縱吞噬了彼此的理智與堅持,翻騰起一段恍若隔世的激情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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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情大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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