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在幹嘛？」

莫焰洗好澡走下樓時，看見莫俐正在排照片，等到他走近一看，才知道這些全都是女孩子的照片，而且她們的年紀都不超過十九歲。

「你看這些照片，有沒有覺得哪一個比較適合你們這種年紀的男子？」莫俐抬起頭對莫焰說道。「不知道。」

莫焰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坐到沙發上，而莫俐則不死心地拿著照片坐到他旁邊。

「那你就看一看，搞不好裡面會有適合的女孩子！」

莫焰瞄了照片一眼，再看看身邊的莫俐，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在替我找女朋友似的？」

被看穿心事的莫俐，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怎麼會？我知道你的行情很好，根本不需要介紹女生給你，我只是想替我朋友的妹妹問看看，那個妹妹很可愛也很有氣質，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人去追求她，我和她聊過天，她就拜託我問問你。」

莫俐雖然笑得很自然，但眼睛卻不時飄向別處，莫焰用眼角瞄了她一眼，暗暗搖了搖頭。

「我又沒有看過那個女生，怎麼幫她介紹呢？」

「你看，就是這一張。這個女生長得不錯吧！頭髮又長又好亮，五官也很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女孩。」

莫俐將手中的照片遞給莫焰，讓他感到啼笑皆非。

「她長得是不錯，但卻一點個性都沒有，或許對那些保護欲很強的男生來說會很適合，但對我來講，這種女生不適合我。」

莫焰說完后，將視線移往別處，莫俐點了點頭，趕緊又挑了一張照片遞到他眼前。

「這個呢？看起來就是獨立性很強的女生，而且長相又比剛剛那個好……」

莫俐還想要介紹下去，卻被莫焰給硬生生地打斷了。

「我記得好像不是我要交女朋友吧!」

「呃，對啊！我只是想知道像你們這種年紀的男生，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嘛？」莫俐趕緊又再解釋一次。

「只要我挑一個我覺得不錯的女孩子，你就不會再拿照片給我看，對不對？」莫焰眼睛盯著桌上那堆照片說道。

「對對對。」莫俐欣喜若狂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那玩味的眼神。

莫焰隨意翻著照片，忽然，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拿起照片仔細看著，露出一抹淡笑。

「你看見什麼你滿意的照片嗎？」莫俐好奇地想要看他手中的照片，他卻不願給她看。

他拿著照片，站起身，滿臉笑容的看著她。

「是不是只要我認為不錯的女孩子，就可以認識對方？」莫焰的笑容有些詭譎。

「沒錯，可是你得告訴我是哪一個女孩子啊！這樣我才能介紹給你認識嘛！」莫俐很高興自己的計謀終於得逞。

莫焰一邊開心地點頭，一邊將手中的照片拿給莫俐看，本以為他會被莫俐大罵一頓，卻沒想到……

「哇！這張照片看起來好舊喔！我想這個女生的年紀應該比你大吧！你還要認識她嗎？」

莫焰聞言，不太敢相信地睜大了眼。

「你曉得你在說什麼嗎？」她忘了自己也曾年輕過嗎？她手上拿著正是自己的照片啊!

「我當然知道啊！這個照片中的女孩年紀比你大，你要不要再挑一個？」莫俐一臉無辜地回答。莫焰聽了她的話后，差點沒暈倒。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這麼誇張的女人?!

「你……算了，我不要換了，我決定要認識那個女人。」

莫焰本來想告訴莫俐實情，但最後還是作罷，因為他想說不定她會因此知道他對她的心意。

此時，莫俐皺起眉頭仔細端詳著照片中的女人。

「你怎麼會喜歡年紀比自己大的女人咧？」

「我覺得和比自己年紀小的女生交往很麻煩。」

莫焰說完后，就拿起腳邊的雜誌來看。

「可是並不一定每個年紀大的女生都不麻煩啊！像我就覺得我自己很麻煩。」

莫俐說完后，就起身倒了杯酸梅汁，徑自喝著。

「沒想到你還有點自覺。」莫焰低頭說道。

「你說什麼？」莫俐坐到他身邊詢問著。

「沒事。」

莫焰泰然自若的回話，令莫俐不禁眯起眼靠近他。

「真的沒事嗎？」

他轉頭看她，卻聞到一股茉莉花香，這淡雅的清香，讓他生理起了點小變化。

「你擦香水？」

「沒有啊！」

莫焰懷疑地側過身去仔細打量著莫俐全身上下，嚇得莫俐往後坐去。

「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以前也時常這樣看你，為什麼你以前都不會這樣問？」

他還記得以前當他看她時，她竟然告訴他，她長得像男人婆，要他如果要看，就去看外面的女生，當時他聽了，只是笑了笑，畢竟在他眼中，她才是最好看的。

「我想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發現你長得這麼好看吧！」

莫焰聽到她這麼坦白的話，頓時有些錯愕。

他沒聽錯吧？她說他長的好看?!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女生倒追你了。」

莫俐突然靠近莫焰，仔細地摸著他的臉，令莫焰嚇了一大跳。

「就算你現在知道我長得帥，也不用靠這麼近看吧！又不是沒看過男人。」莫焰有些不悅地說道。

莫俐盯著他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唇邊漾出一抹笑容。

「呵！你在害羞嗎!」沒想到這個一向自視甚高的臭小子，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我沒有。」莫焰冷冷地回答。

「真的嗎？可是我看見你耳朵紅了耶！」莫俐掩嘴偷笑著，準備看他怎麼反駁。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不耐煩的抓了抓頭。

「真的嗎？不要害羞嘛！我不會笑你的。」她故意笑容滿面地抱住他，對他耳畔吹著氣。

莫焰無可奈何，只得氣呼呼地斜視著莫俐。

但莫俐依然得意的笑著，在瞥見他那不怎麼高興的表情時，才稍微收斂一點，但過了幾秒鐘后，又忍不住開始咧嘴大笑，莫焰見狀，感到非常不悅，他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並且壓著她。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笑了。」

雖然莫焰怒氣沖沖地對莫俐說道，但對於少了一根神經的莫俐來說，這根本沒什麼用，她依舊吃吃地笑著。

「哎唷！你不要這麼激動嘛！男孩子害羞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幹什麼生氣啊？」

莫俐一面笑著，一面用手拍拍莫焰的肩膀，莫焰看著她那美麗的笑靨，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朱唇。

「你在做什麼？」莫俐大叫一聲，急忙推開莫焰。她不敢相信，被她認為是小孩子的莫焰，剛剛居然吻了她?!

莫焰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我終於做了我好久以前就想做的事。」他喜歡她已經很久了，但因為自己的年紀而沒辦法向她告白，但他實在不希望她只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他要讓她知道，他已經長大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莫俐對他那理所當然的回答，感到有些錯愕。他說他做了他想了好久的事，難道他老早就想吻她了嗎？

「我很清楚自己為什麼吻你，我不是因為被你激怒才吻你，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吻你。」莫焰一臉誠懇地說道。

莫俐聽了他的話后，心跳不自覺地加快起來，畢竟這是她單身五年後第一次所聽見的告白，更何況向她告白的人，還是她那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她……她是要感到高興還是……

莫焰看見她皺著眉，還猛搖著頭，急忙地抓住她的雙肩，向她說道。

「我知道要你現在接受我的告白，你可能會覺得很荒謬，但是，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喜歡你，我會等你等到你接納我為止。」

「你喜歡我這個比你老的女人？」她一定要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欺騙她。

「沒錯，我喜歡你。」他又重新聲明一次。

「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感覺到他有喜歡她的感覺，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她的神經太大條了？「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他苦笑道。

「當然啊！我自認為我身上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吸引你，所以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她激動的站起身，定定地看著他。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外貌，而是你的內心。你那豪爽不拘小節的個性，正是我所欣賞的。雖然你外表看似堅強，但內心卻需要別人對你噓寒問暖，因為你需要有人來陪著你生活，所以我就待在你的身邊陪著你。」

莫俐聽了莫焰的話，當場愣在那裡，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刻意建立起來的形象，會被他這麼輕易地看穿……

「為什麼……你都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他摸著她的臉頰。「因為我的眼中只容得下你一個人，所以你的一切我全都能了解。」

聞言，莫俐不禁落下了眼淚，心中有種解放的感覺，她終於不用再背負肩上的重責大任了，因為她找到了一個能分擔她重擔的人！

「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會痛。」

莫焰掬起莫俐的淚水，不讓它們落下，此時莫俐卻緊緊抓住他的手，讓他有些驚訝。

「我……我不討厭……你的吻。」莫俐說完后，就羞怯地低下了頭。

聞言，莫焰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但沒過多久，就又恢復一臉正經。

「真的嗎？」他怕！他怕她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而……

「嗯，我還蠻喜歡你親我的感覺。」

莫俐的話才剛說完，莫焰立刻又吻上她的唇，他用手托住她的頭，讓兩人更加密合，她的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主動回應他那熱烈的渴求，使得他更加大膽地向她親近。

莫焰一把抱起莫俐，往樓上走去。

「焰……」

「怎麼？不要嗎？」

他的慾望明顯表露在眼中，讓她一看就懂得他想做什麼，但……

「我……我會怕。」這可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所以……

他知道她在顧忌什麼，於是便親吻她的額頭安撫道。

「你怕，我們就不要做。」

她看著他那溫柔的表情，心中有一絲不忍，但是她的道德良心卻在鞭策著她。

莫焰抱著她坐回沙發上，輕輕親吻她的耳垂。

「你別怕，我會尊重你的意見，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他要她是真心給他，他才願意做那件事。

她露出一抹迷人的甜美笑容，靠在他的胸膛上。「小男生終於變大人了，說話居然比一般的大男人還來得溫柔體貼，我真羨慕那個能得到你青睞的照片中的女孩。」

說著說著，莫俐就闔上眼睡著了，莫焰直聽見她那規律的呼吸聲，才側過臉來看她，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不禁搖了搖頭。

「你這個傻瓜！沒事羨慕自己做什麼呢？」莫焰輕笑道。

一大早，莫俐匆匆忙忙的跑進陳泰祥的辦公室，不禁讓他有些訝異。

他皺著眉看她，並且把最後一口麵包吞下肚。

「我說莫俐啊，你一大早就跑來我的辦公室，不會是來告訴我你要來請我吃早餐的吧！」

「你的早餐不是已經在你的嘴巴里了嗎？」莫俐盯著他的嘴巴說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一大早就來找我呢？該不會是想我想得睡不著吧！」

莫俐馬上給了陳泰祥一個大白眼。「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一大早來找你，當然有重要的事。」

「OK，那你告訴我是什麼重要的事，讓你一大早就跑來公司找我？」陳泰祥坐到椅子上問道。

此時，莫俐笑眯眯地將一個信封丟在他桌上。

陳泰祥拿起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感到有些納悶。

「這張照片是莫焰從我給他挑的照片中，惟一獲得他欣賞的喔！可是我一時忘了這張照片的主人是誰，我想問你看看，看你對照片中的人有沒有印象？」

「什麼叫做忘了這張照片的主人是誰？」她是不是沒睡好啊？怎麼講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意思就是我忽然忘了照片中的女生是誰，我想問你對這個女生有沒有什麼印象？」

陳泰祥看看照片，又看看莫俐，然後點了點頭。

「你知道那個女生是誰了嗎？」莫俐趕忙問道。

「莫焰說這照片中的女生怎樣？」

「他說這個女生不錯啊！喂！你別想轉移話題，我要問你，你知不知道這照片中的女生是誰？」「你真的不記得這照片中的女生是誰了嗎？」天啊！居然會有人忘了自己十幾歲時是長怎樣的?!

莫俐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麻煩你行行好，告訴我，這樣我才好去找那個女生。」

陳泰祥將照片放在桌上，用手比了比莫俐，然後再比了比照片，看得莫俐一臉「霧煞煞」。

「你在說什麼啊？」

「這張照片里的女生，就是你自己啦！」哦，真是敗給她了。

「什麼?!」

莫俐大叫一聲，急忙拿起照片仔細瞧著，才發現照片中的人真的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今年不過才二十開頭而已，怎麼這麼快就忘了自己以前的長相啦？」「我本來就對人的長相記不太起來啊，我哪知道這張照片會摻雜在那些照片裡面啊？」

「難道你沒有感覺在看這張照片的時候，就像是在照鏡子嗎？」陳泰祥搖了搖頭，給了莫俐一個「你沒救了」的表情。

「對喔……啊！」

莫俐突如其來的大叫，嚇得陳泰祥差點跌下椅子，他撫著胸口問道。

「又怎麼啦？」

「我還說要把照片中的女生介紹給莫焰認識耶！怎麼辦？」莫俐皺起眉，不知所措的說著。

「那就介紹給他啊！」

「可是，要把誰介紹給他啊？」她哭喪著臉問。

「你啊！」陳泰祥一副沒好氣地說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