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跨進大廳開始，東方揚眉就一言不發，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坐在他面前的東方斂眉。

大哥還從來沒有這麼冰冷的目光看過她呢。東方斂眉如坐針氈的蜷在椅子上，只覺得冷汗從自己身上不停冒出。

算了，反正這事瞞得過誰也瞞不過自己精明的大哥，何況嚴冀又已經被帶了個正著，還是自己先招了吧，說不定還能從寬發落。

東方斂眉自我安慰的想著，抬頭悄悄瞥了一眼東方揚眉，東方揚眉毫無表情的臉讓她又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鼓了鼓勇氣，她終於開口了，聲音低得像是蚊子在叫。

「大哥，我，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他，我只是想試他一試而已。」

「是嗎？沒想過要傷他？」

東方揚眉的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憤怒，濃眉糾結，彷彿烏雲壓頂。

「如果今天不是有人伸手相助，現在我是不是就得對著白羽的屍體聽你說這句話？」他的怒吼把東方斂眉嚇得哆嗦了一下，半天才委屈的小聲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嚴冀打算殺了他……我只是讓他試試白羽是不是真的不會武功，我也是為了大哥你的安全著想，聽說如意山莊已經接下了魏飛鶴的生意，我，我真的很擔心你嘛。」

「我寧可被人所殺，也勝過你傷了白羽。」東方揚眉的眼睛里冒著火花。

「大哥，你愛他，不願意他受一點點傷，可是為什麼不想想，我們也愛你啊，怎麼能不擔心你的安全？」東方斂眉眼圈一紅，聲音哽咽。

東方揚眉一楞，半晌無語，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的嘆了口氣，拍了拍妹妹，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不該傷害白羽。我愛他，若是今天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的下去。」

東方斂眉震驚的抬頭，這是大哥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表明他對白羽的感情，也是第一次向她說明他的情感。這個她一直以為是冷情的大哥，卻原來也蘊藏著火一般的深情。

東方斂眉含淚的笑了，只要大哥幸福，她又有什麼好說的呢，所能做的，惟有祝福而已。

「對不起，大哥。」這句話是真的出自她的肺腑，「今後我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你放心，另外，斂眉真的希望你和他能在一起。」

東方揚眉感動的看著妹妹，愛上白羽，他早就做好了被所有人反對的準備，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最多他不要揚眉閣，和白羽逍遙山水間。可是，他仍然希望自己的親人可以接受自己的選擇。如今，真的得到了妹妹的支持和了解，東方揚眉實在是激動不已，但是，一向扮演嚴兄的他不知道如何向妹妹表達自己的感覺，只能輕輕的撫了撫東方斂眉的肩膀，還是沒有說話。

「那個救白羽的人是何等模樣？」穩定了半天自己的情緒，東方揚眉這才詢問妹妹。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居然可以一招之間就制服了嚴冀？嚴冀的武功是他親手傳授的，就算是他，要把嚴冀打成重傷，怕也得上了十招開外，如今居然有如此高手出現在揚眉閣左近，實是讓人疑慮。

「他穿青衣，頭上帶著斗笠，遮著臉，武功看不出門派，步法怪異，掌法簡單而有效，一擊必中。嚴冀在他手下只走了一招就被打傷了。」東方斂眉回憶著。

「是嗎？」東方揚眉沉思不語。

「他竟一招間傷了嚴冀，可見武功應在大哥你之上。大哥，你能想到是誰嗎？」東方斂眉眉心滿是疑慮。

「不知道。江湖中好像根本沒有這樣一個高手。不過僅以此事並不能說他武功比我更高。因為嚴冀志在殺人。所以疏於防範，故此他才比較容易得手，若是真正的決鬥，他應當不會如此輕易的取勝，但是即使這樣，他的功夫也絕對不在我之下，若是我和他交手，不一定能贏得了他。」

「如果這個人是如意山莊的殺手，那大哥你不就很危險嗎？」東方斂眉娥眉緊蹙，憂心忡忡。

「斂眉，你不用擔心。你大哥是什麼人。還會輸了什麼殺手？就算他真的是如意山莊的殺手，那又如何？你大哥也不一定就輸給了他。而且，不管怎麼說，今日是他救了白羽一命，揚眉閣欠他一份人情。日後相見，縱使為敵，我也先要謝他才是。」

東方斂眉看著哥哥，一時間無話可說。她只能默默的在心底祈禱白羽千萬不要辜負大哥才是。

東方揚眉又沉聲吩咐道：「嚴冀呢，帶他上來。」

嚴冀被人帶了上來，他委頓在地上，臉色慘白，唇邊還有著乾枯的血跡，明顯的，那個青衣人的一掌讓他受傷不輕。

「嚴冀，揚眉閣從未負你，你居然敢做出如此事情，我東方揚眉真是看錯了你。」東方揚眉攥緊了雙拳，強忍著憤怒，看著這個跟了自己數十年的屬下。

「閣主，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嚴冀絕對不是要背叛你，更沒有要負揚眉閣……我做著一切，為的是閣主你。閣主，你是傲視江南的揚眉閣之主。如今卻被一個少年蠱惑？你知道外面說得有多難聽嗎？你會毀在這個白羽身上的。如果沒有他，你仍然是人人敬佩的東方揚眉。為了閣主，所以我要殺了他，即使閣主怪罪，嚴冀也無怨無悔。」

嚴冀一臉不認錯的表情，讓東方揚眉臉色更加鐵青。閉一閉眼，東方揚眉看著嚴冀倔強的神情。突然揚手一掌，正正的拍在面前的八仙桌上。可憐的桌子當場四分五裂的碎成一堆，廳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東方揚眉為人一向內斂，喜怒很少形於顏色。幾乎可以說是泰山崩於面前面色不變的人，他們還從來沒看見過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呢。

「你以為自己做得很對，你以為自己是為了我，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東方揚眉的語氣里充滿了壓抑著的憤怒。「我東方揚眉管不了天下人說什麼，也不想理會他們說什麼。我自己的事情，於世人何干？我愛我所愛，沒有人有權利干涉。嚴冀，你從小跟著我，我東方揚眉是在意什麼狗屁名望、聲譽的人嗎？是嗎？」

他跨前一步，幾乎逼到了嚴冀的面前，問道：「虧你跟我真么多年，原來是我錯了。罷了，揚眉閣容不下你，你走吧。」

東方揚眉轉過身去，再不看地上的嚴冀。

「閣主，你殺了我吧。當年是你救我收留我，才有了今天的嚴冀，我生生死死都是揚眉閣的人。」嚴冀一驚，身子掙了掙，伏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是大驚失色，從揚眉閣創立至今，除了反叛，實在還沒有過因為犯別的錯而被逐出格去的事情發生。對他們而言，被逐出揚眉閣，簡直是比死還恥辱的事情。

「閣主，嚴冀他的確從不容恕，但是他也是為了閣主，決無私心，也絕對不是背叛閣主，請閣主看在他一直以來都忠於職守的份上，收回成命，留下他吧。」

「是啊，閣主，你就留下嚴冀吧，哪怕是你打他罰他都可以，只要不要趕他出去。」

大廳里的所有人都齊齊跪下，紛紛向東方揚眉求情。

東方揚眉冷著一張臉，絲毫不為所動，揚聲吩咐道：「來人，趕他出去。」又對跪了一地的人冷然道：「如果覺得我處事不公，你們可以和他一起走。」說完，拂袖而去。

「聽說你把嚴冀逐出了揚眉閣？」白羽捧著一碟雲片糕，一面自己吃，一面分給水裡的金魚。

「嗯，我絕對不允許這裡有想傷害你的人存在。」東方揚眉寵溺的替他掠去垂到臉頰上的髮絲，還拈去了粘在白羽嘴角的幾粒糕點碎屑。

「其實他沒有傷著我什麼，你大可不必這麼大動干戈的。」白羽回頭甜甜一笑，順手把一片糕喂進了東方揚眉的嘴裡。

「誰說的，昨日若非有人相救，你哪裡還能和我在這裡說話？」東方揚眉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我福大命大，命里註定有貴人相助的。你呀，不用擔心。」白羽笑嘻嘻的說，隨手就想把一碟的雲片糕散進水裡。

「你想把魚都撐死啊？」東方揚眉眼明手快，把碟子搶了下來，阻止了白羽壞心眼的舉動。

「一次命好，以後呢？我若是不殺一儆百，難保他們今後不依樣學樣。我可受不了這種驚嚇了，再嚇上兩次，我非嗚呼哀哉不可。」

東方揚眉把白羽從欄杆上抱下來，放在下面的長椅上。

「反正我也沒事，你就讓他回來算了。聽說他在門口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好歹他從小跟你，你真的不心疼？」

白羽拉著東方揚眉一起坐下，然後舒服的偎進他懷裡，懶懶的道。

「誰這麼多嘴？」東方揚眉微微有些薄怒。「我是不是越來越放鬆他們了，居然如此多嘴？」

「好了好了。別板著臉，我不愛看。」白羽伸手拉著東方揚眉的臉頰，把他拉的長長的，瞧著東方揚眉怪模怪樣的樣子，他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來。

自己什麼時候成了白羽的玩具了？東方揚眉又氣又好笑的拍下白羽的小爪子。哎，誰現在看見他，會相信他是雄霸一方的東方揚眉？這一點看來嚴冀還真的是沒有說錯，可嘆自己的一世英名真真是要毀在這個小妖精手裡了。偏偏自己是甘之如飴，心甘情願的任他放肆，誰讓他就是愛上這個小東西了呢？

「你到底答應不答應？」白羽不滿的噘起嘴，追問著。

「揚眉閣有揚眉閣的規矩，我既然逐他出去，怎麼能隨便又收回呢？」

「那有什麼，你是閣主啊，你說的話還不是聖旨？」白羽不滿。

「那不行，揚眉閣下屬上千，我若是令出無行，言而無信，還怎麼服眾？」

白羽看東方揚眉不肯通融的樣子，心裡一氣，使勁一推，把東方揚眉差一點推到了地上。「好，你要是不答應，你就別碰我。」他氣鼓鼓的一扭身，不理東方揚眉。

「羽，你別任性好不好？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不要管，我自己會處理的。」

東方揚眉一把拉過白羽，好聲好氣的勸著，哄著。

「我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反正以後你就知道我是對的了。」白羽氣得重重的扭了東方揚眉一把，負氣跑了。

看著白羽跑遠的背影，東方揚眉只能是苦笑著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哥你要把嚴冀逐出揚眉閣？」東方振眉一見著東方揚眉就急不可待的追問起來。他多留了幾天陪尹雲瑟，算著日子趕著今天回了揚眉閣。還沒進門呢，就瞧見了嚴冀在門口那兒跪著，神色委頓，好似還受了不輕的傷。他嚇了一跳，趕緊詢問是怎麼回事，剛聽得一句東方揚眉把嚴冀趕出了揚眉閣，東方振眉就楞了，才幾天工夫，怎麼揚眉閣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性急的他連後面的原因都沒來得及聽，就一路飛奔進了閣里。

「他想殺白羽。」

「殺白羽？可是嚴冀為什麼要殺白羽啊？」東方振眉愕然問道。東方揚眉還沒開口，就聽得一連聲的呼喊：「東方，東方。」

隨著話音，白羽連蹦帶跳的竄了進來，到了面前，白羽也不停步，直接就衝進了東方揚眉的懷裡。東方揚眉一見白羽，臉色倏然一轉，笑意微微的伸臂攬住他，輕聲責怪著：「小心點，摔著怎麼辦？老是要這樣蹦蹦跳跳的，不肯安安穩穩的走路。」

兩個人甜甜蜜蜜的，絲毫不避諱別人的眼光。

東方振眉驚駭之下，嘴張得老大，下巴幾乎都掉了下來，才不過幾天不見，怎麼大哥和這個小子這麼的……曖昧，對，就是曖昧。他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個詞可以形容。

「大哥，你，你們……」東方振眉結巴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振眉，今日我也對你說明白。白羽是我的人，也是揚眉閣將來的主人。嚴冀要殺他，就是犯上，所以我逐他出閣，你明白了沒有。」

「你和他？」東方振眉幾乎沒跳起來，指著白羽大喊。

「不錯，我和白羽兩情相悅。」東方揚眉截住振眉的話道。

「可是，他，他是男的啊？」

「男的又怎麼樣，你大哥難道是女的？」

白羽撇撇嘴，白了東方振眉一眼。每個人都介意他幹嗎？拜託，是東方揚眉抓著他不放，他都沒介意他大哥是男的了，他們倒嫌起他來了，真是沒天理。

「大哥，這是真的？」東方振眉顫抖著聲音要求東方揚眉確認。他實在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他的大哥，他一向最最尊敬的大哥既然愛上了一個男人。

「你沒有聾，也沒有幻聽，請相信你自己的耳朵吧。」白羽窩在東方揚眉手臂上，涼涼的說。

「你，你這個男狐狸精，一定是你勾引我大哥……我先把你這個禍害趕出去再說。」東方振眉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拉白羽。只可惜他忘了白羽現在是在他大哥的懷裡，所以他還沒有沾上白羽的衣服，就被東方揚眉揪住領子扔了出去。

「振眉，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誰對白羽不敬，就是對我不敬。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大哥，就收斂一下自己的言行。」東方揚眉說完，再也不看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東方振眉一眼，攬著白羽離去。

東方振眉僵在原地，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怎麼辦？大哥好像是鐵了心了。可是，可是，大哥怎麼可以娶一個男人？他一定要阻止這事。對，去找斂眉，她一向聰明機智，一定有辦法。

東方振眉左手握拳，一拳擊在右掌上，決定去找同盟。他可一點都沒想過，東方斂眉可是一直都在，如果要阻止的話，那需等到他回來。

「小妹，你怎麼能同意大哥和白羽在一起？」東方振眉這次是真的跳了起來，漲紅了臉對著東方斂眉大喊大叫起來。他原來以為可以拉到一個同盟軍，共同謀劃一下怎麼把大哥從迷途上拉回來。誰知道一向理智冷靜的東方斂眉這次居然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居然可以接受大哥這種不正常的感情。而他剛才找的幾個人，對東方揚眉和白羽兩個男人在一起，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穆天居然也勸他接受東方揚眉的感情。東方振眉覺得自己幾天沒在，整個揚眉閣都像是吃錯藥了一樣。

「二哥，你幾時見過大哥這麼快樂，這麼輕鬆過？我們從來就是他的包袱，爹娘死的時候大哥才十七歲，他為了我們逼著自己接下一切擔子，逼著自己長大，我們的煩惱他替我們解決，我們卻一點也幫不了他……」

「誰說的，我們現在不是能幫大哥了嗎？」東方振眉有點心虛的反駁。

「你真這麼想嗎？」東方斂眉凝視著二哥，靜靜的問。「我們有心事、有難處，都是大哥來幫我們解決，可是大哥的心事呢？大哥不快樂，不開心的時候，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這些年了，你瞧見過大哥那麼輕鬆的樣子嗎？我們只是他的弟妹，不能陪他一生一世。大哥是個不輕易動情的人，可是他一旦動了，就不會回頭。二哥我們不是禮教夫子，管不了那麼許多，只要大哥快樂，就算那個人是男人又如何？我們除了贊同，除了支持大哥的所有決定，還能為大哥做點什麼呢？」

停了停，東方斂眉又道：「而且，我們反對真的有用嗎？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他決定的事情有誰能勸他回頭？我們真要反對，鬧到最後，大哥只會和白羽一走了之，那時候，我們後悔也沒有用了。二哥，你愛過，應該知道愛情是多麼瘋狂的事情。你想想，如果大哥不同意你娶尹家小姐，你會如何？將心比心，大哥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沒有做錯什麼啊？」

東方振眉低下頭，端起茶水猛喝，心裡不得不同意妹妹的話說得很對。

「可是，可是，那個小子我還是瞧著不順眼。」想了半天，東方振眉忍不住咕噥起來。

「你就別可是了，其實說實在的，白羽真的很可愛。我知道，你說不過人家，心裡不舒服，可是碰到剋星了吧？」東方斂眉又替哥哥倒了杯水，取笑著東方振眉。

白羽可愛，他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哪一點可愛啊？他怎麼不知道？東方振眉撇了撇嘴。

「剋星，那是大哥的剋星，不是我的。」東方振眉悻悻的道。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拘泥的人。只是礙於禮教和對東方揚眉的崇拜，再加上衝擊太過突然，所以才會這麼激烈的反對此事。現在聽妹妹說了半天，又想及東方揚眉堅決的話語，雖是還有點不情願，但是還是無可奈何的認了。

「那嚴冀怎麼辦？」東方振眉又想到一個難題，抓抓頭，請教妹妹。

東方斂眉微微一笑，「我已經教穆天先找個地方把他安置下來，請大夫治傷要緊。至於大哥這裡，慢慢來，不急。大哥也是一時急了，怕了，為著殺一儆百才出此重手。過些日子，等大哥心情緩過來，再求情不遲，畢竟這事我也脫不了干係，不會放任不管的。」

「嗯，那倒也是。還是你比較聰明。」

「二哥，其實你不覺得應該擔心一下自己嗎？」東方斂眉長袖拂過桌面。笑笑的倚在下顎，瞧著東方振眉。

「為什麼我要擔心自己啊？」東方振眉不解的看著妹妹。

「我聽說你剛才可是罵了人家半天，又是什麼男狐狸精，又是什麼禍害的。你呀，最好是去和大哥說說，一來說清楚，順便道個歉，最要緊的是讓大哥給你求求情。」

「沒這麼嚴重吧？」東方振眉有些疑惑，那小子能把他怎麼樣。

東方斂眉瞧瞧外面，掩唇一笑，道：「話我說了，你不愛做那也隨你。」

懶懶的舒了舒身子，東方斂眉居然伏在桌子上睡覺起來。東方振眉氣得牙根痒痒的看著這個老是要裝出一副高深莫測樣子的妹妹，決定不去理她的廢話，他才不信那個小鬼能把他如何呢。

「你就彆氣了，振眉他就是那個性子，不理他就是了。來，吃塊杏脯，這是沁芳齋的拿手貨色，我派人買的。」

抱月軒里，東方秧眉正哄著氣哼哼的白羽。

「他罵我是狐狸精。我才不會放過他呢。」

「君子寬以待人，你就別計較了。」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睚眥必報。」白羽翹著嘴巴，不依不饒的說。

東方揚眉無奈的看著這個愛鬧彆扭的小情人，唇邊卻不由自主的綻出一個近乎寵溺的笑容。他的寶貝哦，明明是這麼任性又嬌縱的性子，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縱容他嬌慣他。只要能看見那張秀美的臉蛋上出現笑容，他心甘情願為他做盡一切。

早在初次相遇的那一刻，東方揚眉就已經醉在這張嬌俏的容顏里，再也醒不來了。這情，甜的像是釀得最久的蜜，化在心頭，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忍不住，東方揚眉又襲上那讓他無比渴望的紅唇，細細的吮著，舔著，不時還用牙齒輕輕的噬咬著。唇上輕微的刺痛反倒刺激著白羽的情慾。他不滿足的回吻著東方揚眉，伸出小小的粉舌探進去和那個一直在騷擾他的舌頭一起嬉戲起來。

「快點。」被撩起了情慾的白羽乾脆一翻身，自己跨坐在東方揚眉的身上，一面繼續吻咬著東方揚眉的唇瓣，一面還不耐煩的撕扯著東方揚眉的衣服。東方揚眉笑著看著他，任由著他在自己身上放肆。

終於，白羽成功的把東方揚眉的上衣拉扯的差不多了，他好奇的用手摸索著東方揚眉堅實的胸肌，又捏捏那兩粒暗色的小豆豆。東方揚眉難忍的呻吟了一聲。想去拉白羽搗亂的小手，白羽一把打掉他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要自己來，你不許躲。」

東方揚眉苦笑著放下手，乖乖的任憑他的小情人胡鬧……

室內，靜謐溫馨的氣息在相擁著的兩個人身畔縈繞著，淺淺的述說著悠悠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