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蕭昕的事情,的的確確讓晴憶難過了好一陣子,她雖然表面上仍佯裝堅強,但是也依舊會偶爾失了心神,或是請假以調整自己心情;在工作上,首飾合作案繼續合作,但是她與蕭昕都避不見面。她說過不會再為他流淚,就不再會;那時只不過被一時的感情沖昏了頭,清醒了就好。
為了不要花太多時間去想這段心痛的過去,晴憶逼自己更加地忙碌,忙到沒有心思與空檔去想感情的問題,也因此曾經忙到一度胃痛如絞,癱在辦公室里走不出去;那天她心急如焚,眼看著已經七點半了,她卻還未趕到醺夢酒吧去。
等到她勉強拖著身子到酒吧那兒時,已經是九點了,整個酒吧運作正常,而她看到副店長阿東正有條不紊地排著一切出場,然後維持著整個店務,在那一剎那間,她突然什麼都想通了。
凡事不一定非她不可,她每每汲汲營營事必躬親,累的都是自己,可是事實證明,即使沒有她,店內也能夠正常運作,阿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然後她又發現在與蕭昕分手后的那段消沉時間裡,許多案子由下面的特助接下去處理,不也完美妥善?
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沒有重要到什麼事都非她不可。
接著,她想到那日與蕭昕的對話,她不管是不是一時的衝口而出,但是她記得她對蕭昕這麼喊著:「因為我即將是掌管這間龍華公司的董事長!」
她的潛意識裡,不想放棄酒吧,但也不想放掉龍華公司;以往她會覺得壓力太大、事務繁重;但是若她妥善地把工作分配下去,或許可以兩全其美也說不定;而且,這樣她也能夠多出時間,再輕鬆地談場真正的戀愛。
她的過去就在與蕭昕分手那列重新開始。
在深思熟慮后找到了總裁,跟他自首,說明她就是章意日;總裁不但無條件地接納了她,而且還與她一起將董事長、總經理及一些尸位素餐的傢伙辭退,也順利地將貧瀆證據交給香港股東,因而收回了不少股權。
龍華集團將要成為一個一統的集團,不希望讓過往股東分享權利,等到把一些股東都除掉后,龍華集團將正視易名為「龍華企業」,而龍華公司依舊是在台分公司。
時隔兩個多月,醺夢酒吧已經交給了阿東,她只是抽空去看看,台柱也成了阿東,她退居成為特約台柱人員;她現在坐的位子不再是那董事長隔壁的辦公室,已經正式是龍華公司的董事長了。
她的出線讓龍華公司的人都大吃一驚,沒有人想得到董事長秘書竟然會一躍而升為董事長,不過幸好晴憶早以能力證明一切,所以說閑話的人也不多……嗯,太愛說閑話、太會打混的人,也都在晴憶新上任的大刀闊斧中一一開除了。
她因此思考,跟蕭昕分手是不是一個轉機?才讓她的事業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如果不是他傷害了她,就不會有接踵而至的反省,她也不會確立了接下龍華公司的念頭。
與他的首飾合作案雖然大部份還是由她在掌控,但是為了避開與蕭昕見面的機會她分派給下面的人員,最近幾場宴會上還是會看到他的影子,他們總是頷首而笑,從未多寒暄幾句,她也注意到蕭昕身邊出現了新的女人,多多少少,外表還是像聖母之女吧?!
至少,不會是變性人。
哼……晴憶自我解嘲著,一切都已成過去,雖然她也想再聽見他的聲音、再看見他的身影、再與他擁抱,但是過去畢竟是過去了,他沒有用真愛來包容她的一切,結束這段戀情就是正確的抉擇。
「董事長,」電話出現秘書室的廣播,「遠揚企業的蕭昕先生找您。」
「請他進來。」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她艾晴憶從未畏懼過任何場面。
晴憶撩撩那依舊紫色的頭髮,其上新發已經長出?髮根的部份是濃密黑色,她正在考慮要拿她的頭髮怎麼辦,這紫色的、刺眼的頭髮啊……
晴憶不經意想起,她跟蕭昕見面的第一天,他一直捂著雙眼的情況。
「打擾了。」熟悉的聲音響起,走進久違的男人。
景物依舊,人事已全非。
「您好,蕭先生。」晴憶優雅地離開辦公室座位,伸出手與蕭昕握手。
蕭昕看著比之前略瘦的晴憶,她散發著比以前更加搶眼的光芒,那雙眼睛炯炯有神,閃亮著燦爛的光輝。是成為董事長的緣故嗎?而且看得出來她眉宇之間已不再有那種壓力感,聽說她也已經獲得什麼叫分層負責了。
晴憶長大了、成熟了,更上一層樓,也……更迷人了。
不過,堂堂一位龍華公司的董事長,還是一樣的低胸短裙,這,這會不會太沒形象了一點?
但是,可怕的是,蕭昕今天一點都不會覺得她這樣的穿著礙眼,他反而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一種深深的懷念。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穿著?沒有見到這紫色頭髮、令他瘋狂想念的女人了?
「請坐吧,蕭先生。」晴憶領蕭昕走向沙發,她也婀娜的坐了下來。
秘書敲門,送上茶點,想當初晴憶曾經親手沖了杯茶給他喝,儘管隨便,但是那至少是她親手泡的,他很後悔當初沒有喝到半口,非常地……後悔。
宴會上匆匆頷首照面不算,兩個多月不見,蕭昕發現,他見到晴憶的第一件事,竟然還是想上前擁住她,狠狠地吻上她。
「我想蕭先生是來談首飾合作案的事吧?整體規畫已經完成了,預計下個月初就能上市。」晴憶從容不迫地開口,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等一下潔芸帶你到播放室去看一下廣告片,可能也得請貴公司挑出滿意的廣告。」
制式化的說話方式,職業性的笑容與態度,她現在是龍華公司的董事長,而他是遠揚企業的代表,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只是如此而已?彷彿……曾有的熱烈激情已不復在,或是根本沒有存在過!「蕭先生?」他怎麼一直在神遊?「我說的話您有聽到嗎?」
「有。」蕭昕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以前的事情,想不到你現在已經是董事長了……」
以前的事,他還有臉提以前的事?!「這一切都是托您的福呀!」
「嗯?因為我?」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讓我想殺盡天下人,讓我心情極度惡劣,所以我才能發現我用不著事必躬親,也因為你,激出了我潛意識裡想要做的事,就是成為龍華公司的董事長。」晴憶的口吻已經變得冷硬,「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這樣說並不為過。」
……是嗎?從晴憶轉冷的語氣中,蕭昕可以想見她到現在究竟有多氣憤、有多恨著他。
「有男朋友了嗎?」蕭昕試著關心,聊點家常。
「蕭昕,你講話客氣一點。」晴憶突然一擊桌子,「我不需要玩弄過我的男人來過問我的感情生活!我也不是風流惆儻的你,這麼快就可以找到新伴侶、展開新戀情!」
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他是存心再傷害她一次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真的沒有意思要傷害她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而已……」
「好、好得很,跟你分手之後就好得不得了!」不行,她好恨看到他,她就快剋制不住了!「你不會以為我跟你分手後會過得多凄涼吧?」
「晴憶,你在說什麼?不要無理取鬧!」這一點也不像是晴憶,根本就像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我真是出自一片好心……」
晴憶做了一個很深很深的深呼吸,也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她舉起右手,示意蕭昕不要再說下去了;她需要一點清靜,於是她起身走回辦公桌,先坐下來鎮靜自己。
「很抱歉,我只要看到你火氣就會上來,我沒有辦法像你這麼泰然、這麼快就能釋懷!」晴憶按下了分機,「潔芸,蕭昕來了,麻煩你帶他去看廣告片。」
「晴憶……」他看得出晴憶很痛苦也很傷心,他又何嘗不是呢?他從來不希望晴憶會有一絲一毫的難過、一點點的不愉快,他是那麼地希望,晴憶可以每天都開心愉悅,每天都能有燦爛的笑容。然而她現在的不快樂,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你可以走了,老實說,我這一陣子還不想見到你。」晴憶下了逐客令。
「晴憶,你要好好保重身體,胃藥要記得吃……」蕭昕幽幽地說著,「也要記得吃東西,不要把胃給搞壞了。」
晴憶看向蕭昕,那裡面帶著憤恨,「你沒有關心我的資格,早就沒有了!」
晴憶!不要那樣子對他說話!蕭昕往前了一步,他幾乎要衝過去,把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晴憶一把摟進懷裡,再也不分開!
他兩個月來的思念,從來沒有斷過。
「晴憶?蕭先生?」潔芸敲了門,沒人搭理,於是她自己推開,尷尬地笑著。
「潔芸,帶蕭先生去看廣告帶。」晴憶別過頭去,冷冷地下著令。
目送著他們離開后,晴憶顫著手把胃藥拿出來,她忙得沒時間吃東西是她的事,他以為他還有關心的資格嗎!
「嘔……」一陣乾嘔,晴憶連忙拿過垃圾桶。
不行,是該出去吃東西的時候了,再不吃,真的會把胃給搞壞。站起身的晴憶突然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事,而白了臉色。
潔芸帶著蕭昕前往播放室,一路上一直想不通他和晴憶之間的事。其實她知道晴憶和蕭昕墜入情網,誰叫她的未婚夫正是總裁佐晨呢?但是佐晨都叫她不要插手,他說那是蕭昕自己種的禍,自己去收拾。
但晴憶是她的摯友呀!她知道晴憶有多愛蕭昕,從她最近的表現就看得出來,那種為忙碌而忙碌的生活,還有吃胃藥時會對著葯發獃,尤有甚者,她看過,晴憶皮包里有一個空的膠囊片,她總是喜歡拿著它沉思。
有時笑、有時哭,有時會對著它罵三字經。
那……大概是蕭昕給她的吧?而蕭昕呢?晴憶微瞄了一眼走在身邊的男人,他愛晴憶嗎?為什麼會說分手就分手呢?
「你跟佐晨最近還好吧?」蕭昕注意到潔芸正看著他。
「啊?嗯,很好哇,我們……」提到佐晨,潔芸就泛紅了雙頰,「大概年底會結婚。」
「真的嗎?!好哇,佐晨這小子啥都沒提!」那不相信人性的渾小子竟然要結婚了!
「嗯!宇峻哥和雨萍姐都知道呀,是晨說不必告訴你的,」潔芸倒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啊,他說……跟你說也沒有用,因為你心不在此……」
心不在此……蕭昕垂下了眼,是呀,這兩個月來他的確是心不在此,他再也無法很開心地度過每一天,再也無法提起幽默風趣的興緻了!而就算是嘗試,要求自己跟新的女人交往也往往不會成功。
先前蕭昕曾偶然遇到一個女人,她竟然是最接近聖母之女的女性。溫柔、體貼又賢淑典雅,家事樣樣拿手,而且總是給予他最大的支持與溫暖感覺;她雖是某商社之女,但是卻完全沒有嬌縱的氣質,曾經信誓旦旦地說,她的願望就是做一個家庭主婦。
多符合聖母之女的形象啊……這是聖母賜給他的嗎?可是在找到之後,為什麼他念念不忘的,卻又想那刺眼的紫色頭髮、誇張的穿著,和兇悍的語調呢?
「你……愛晴憶嗎?」潔芸戰戰兢兢地問著這不該問的問題。
「……」該死,沒人問過他這一個問題。「我很愛她。」
是呀,他到現在還是很愛她!這是不應該會發生的事!她是一個變性人啊,在他眼裡,她等於是一個男人,只是身體的性器官做了某些手術的改變,他原本應該為此感到嚷心的,但是,卻從來沒有過。
他還一直有著再與她交合的衝動,想要就此抱著她,再也不讓她離開他的臂變!
「如果愛的話,那為什麼要分手呢?」不知內情的潔芸,眨了眨明眸美目。
「因為我不能接受……她、她是個變性人啊!」蕭昕痛苦地說著,他發現他越來越恨說出「變性人」這三個字。
咦?!潔芸睜大了眼,我在那兒。
播放的人員接到指令,早就在門外等待,跟蕭昕打過招呼后便進入室內看廣告試帶;但門外的潔芸卻無法移動她的雙腳。
他們……是因為……晴憶是變性人而分手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晴憶!
辦公室里的董事長,艾晴憶,臉色正蒼白的急喚著她的摯友潔芸連連回來!
「懷孕?!」這次跳起來的是嚴宇峻。
「嗯嗯,是呀,晴憶她懷孕了!」潔芸緊張的在花店裡像只熊一樣走來走去,「我晚上陪她去驗的,醫生說已經快兩個月了,要晴憶注意身體,因為她營養不良;晴憶說孩子應該是蕭昕的,可是又不准我告訴蕭昕,她也叫我不要跟你們說,但是她又好像打算生下來的樣子……但是紙包得住火嗎?她一懷孕肚子就會慢慢大起來,事情遲早會傳出去……還有……」
「親愛的芸——」佐晨一把把潔芸拉進懷裡,以唇堵住了她的嘴。
大家都可以換氣了。
眾人同時呼地一聲,終於在潔芸被佐晨封嘴時換了一口氣。
「她不是變性人嗎?怎麼有辦法懷孕?」宇峻真的是太太太驚訝了,「現在醫學已經這麼這麼的發達了?」
「誰說的,晴憶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呀!」潔芸趁空,把佐晨從自己唇上抵開,「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蕭昕會認為她是變性人?還有……」
佐晨再度把潔芸壓下,再吻。
「果然,我怎麼看她都像是真正的女人。」雨萍整理著花束,淡淡的笑了,「看來蕭昕誤會大了。」「這件事的確麻煩了……他怎麼會去誤會這麼離譜的事情?」宇峻邊念邊看向正在熱吻的情侶,「佐晨,你知道這件事嗎?」
「嗯?我?我知道呀,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艾晴憶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了!」佐晨抬起頭笑得天真可愛,「我有章意日的照片啊,對照一下就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天啊,佐晨,你知道?!那你怎麼都不告訴蕭昕!」他懷裡的潔芸突然尖叫起來,「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蕭昕就是以為晴憶是變性人才分手的呀!你知道實情怎麼不告訴他?呵,你也怕我知道,所以不告訴我他們分手的原因對不對?!你到底在想什……」
「我只是覺得,這個關卡要讓蕭昕自己去突破嘛!」佐晨懶得再繼續吻潔芸了,直接用手捂住她的嘴,「要是這真是真愛,誰都逃不過。」
「這話沒錯,但是潔芸有一點說得對,晴憶有小孩了。」雨萍把花束放進冰櫃后,走到了宇峻身邊,「該不該讓蕭昕知道呢?」
「不該不該,這樣子就不知道蕭昕是不是真的愛晴憶了!」佐晨大聲嚷著,並用力制住一直掙扎的未婚妻,「大家就不動聲色吧,至於重葯,就交給我來下吧。」
「哼,你想報仇吧?因為蕭昕總愛調侃你。」宇峻笑著,摟過雨萍,「請便吧,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在……」
宇峻夫妻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在佐晨懷裡掙扎不已的潔芸……
「我不說,我不說就是了嘛!你們那什麼眼神……」潔芸嘟起了嘴巴,「可是,晨,你不能害他們喔!」
「不害不害,我怎麼會……」
玻璃門,突然被推了開,門上的鈴鐺響起了輕脆的聲音。
「嗯?大家都在呀!」蕭昕笑著,跟大家打著招呼,「怎麼大家都那麼閑?」
「當然,我在跟宇峻他們討論結婚事宜。」佐晨親昵的把潔芸抱放在腿上,「親愛的,你覺得婚禮在八里別墅舉行好嗎!」
結婚……看著如此親密的佐晨和潔芸,蕭昕只是心頭一緊,鼻頭一酸。
等李修女接到佐晨的喜帖時,一定又會問起他來的,問聖母之女是否還沒找到,問聖母為什麼不趕緊賜他一段良緣。良緣啊……曾有的那一段激情瘋狂,是他自己放開的。
「真是,我本來想要跟蕭昕一起結婚的,請李修女來做證婚人呢。」佐晨喃喃念著,「結果誰知道呀,要是真等你的話,我跟潔芸不是一輩子都別結了!」
「喂,你那是什麼話呀!什麼叫一輩子……」佐晨這小子說話真難聽,「好像說我會一輩子打光棍似的。」
「不是好像,是一定吧!」佐晨睜著圓圓的雙眼,不屑地說著,「像你這種有精神潔癖的人呀,找得到才有鬼!」
「……什麼叫精神潔癖?!怎麼宇峻這樣說你也這樣說!我哪裡有精神潔癖了?」肅昕滿不高興的念著,拖了椅子到一邊坐。
「全部!」
喔喔,這句話可是四個人異口同聲,兩對夫妻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後看向嘴巴張得大大的蕭昕。他一隻手指緩緩地指向自己:「全部?」
「嗯!」四個人再次,十分肯定的點了頭。
「聖母之女是什麼東西呀,把幻想硬加諸在腦子裡,那種女人,請到古代去找,就算找到了也是笨女人,我就不信你喜歡!」佐晨清了清喉嚨,開始模仿蕭昕,「我要的是聖母之女,她要溫良恭儉讓,要以我為中心,她要……」
「你夠了沒!」蕭昕不悅地打斷模仿得很起勁的佐晨,「我要聖母之女又有什麼錯?那樣才是完美的女性!」
「哦?那你是因為她完美而娶她,不是因為愛她而要娶她?」佐晨提出了尖銳的問題,咻地穿過蕭昕的心坎里。
因為完美而娶她?並不是愛她?不,或許聖母之女一出現,他就會義無反顧地愛上她呀!這樣子也是愛,聖母之女只是一個條件,一個外在條件而已。
義無反顧……他對晴憶,就是那種義無反顧。
「唉唉,蕭昕呀,虧你自以為聰明的咧,把聖母之女這個虛假印象刻在心裏面,就只想著非她不要;就算遇到了真正愛的女人,也立刻把她排除在外;」佐晨哀哀哀的朗聲叫著,「真愛是憑感覺的,不是條件式的呀,蕭昕你這種潔癖,一輩子也找不到真心相愛的女人。」
「就算找到了,也不會有結果。」雨萍接話一向接得恰到好處。
「沒有人是完美的,你自己也一樣,所以你沒有資格去要求別人完美,成為你心目中的聖母之女。」宇峻也笑著趁勢繼續說著,「而且,你真的只愛聖母之女嗎?還是早已經有另外一位女性取而代之,而你不願承認?」
Yes!說得好!佐晨真想立刻衝上前去跟宇峻及雨萍來個大擊掌,大家說的全是重點,就不信蕭昕聽不進去。
「好好想想原因吧。」佐晨笑著,話題也該就此打住,讓他好好想想。
「因為、因為……」一直沒會插嘴的潔芸終於不甘示弱了,「因為你是一個大混蛋!」
唔……
潔芸說得還真是驚人之語啊,因為他是混蛋?
佐晨寵溺的摟緊潔芸,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我的芸說得實在太棒了!」
可不是嗎?宇峻和雨萍真的也被潔芸那句話嚇到了,但是他們在交換眼色后,也十分認同潔芸的話,她用的詞簡單易懂,而且還一針見血呢!
剛剛佐晨他們說的話他都懂,他也知道其實聖母之女是多麼的難以尋找,但是現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就是嗎?捫心自問,他真的因為找到聖母之女而欣喜若狂嗎?真的深愛著她嗎?
若是這樣,那晴憶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就不會一直出現在他腦海里;她的紫色髮絲也不會一直映在他眼底,她挑著嘴角笑的模樣,她斜睨著看人的態度,那心高氣傲的口吻……
還有那晚,她退下浴袍的美麗……
現在,光看著佐晨和潔芸的親昵,宇峻和雨萍的互重,他還是好想好想她,希望也可以收緊雙臂,希望懷裡能飄揚著玫瑰花香,那紫色捲髮可以搔著他的頸子,可以偎著他……
他,怕是放不開了,他之前的判斷並沒有錯,他的的確確墜入了無底深的愛河裡,而且再也沒有回頭路!
就算晴憶是變性人那又怎麼樣?他腦子裡計較著,但是心底就從未覺得噁心或不舒服,雨萍說得沒錯,他愛的是她的人格,他就是這麼愛著艾晴憶!既然已經沒有回頭路,那就往前走吧!他想要重新獲得她、重新擁有她!
真愛,就是包容一切;希望晴憶也可以這麼包容他當時的錯誤,與他自己那個什麼「精神潔癖」帶給她的傷害。
兩個月的思念折磨已經夠痛苦了,他不想……不想再忍受下去!
混蛋!他的的確確是一個大混蛋!潔芸的話一點也沒錯!
「你要去哪裡?」佐晨叫住了一骨碌跳起來,就往門邊走去的蕭昕。
「我要去找我的聖母之女。」蕭昕滿臉喜悅的。
「那種變性人是你的聖母之女?精神潔癖先生,你有沒有搞錯,跟你想的差很多耶!」佐晨繼續調侃著,完全不顧潔芸拚命的踢打。
他幹嗎還說晴憶的壞話!潔芸不悅的繼續捏著佐晨。
「她就是我的聖母之女。」蕭昕很肯定的說著,「她是我在跟聖母祈求時,聖母賜給我的,獨一無二的女人。」
是呀,第一次見面時,他不是在會客室里虔誠向聖母祈求著一位聖母之女嗎?在他祈禱才結束的當下,推門進來的人是誰呢?那艷麗的紫發女人,就這麼走進了他的生命不是嗎?
她,就是聖母之女,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蕭昕,晴憶她……」潔芸想喊住蕭昕,告訴他晴憶已經懷孕的事實。
無奈佐晨再度捂住她嘴巴,呼呵呵……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喔!
「你幹嗎又不告訴他!」潔芸氣的咬了佐晨的手,「每次都不讓我說話!」
「因為要說,也是要讓孩子的母親,親口對孩子的父親說呀!」雨萍笑著,當眾吻上宇峻,「親愛的,我有了。」
呃?!向來穩如泰山的嚴宇峻眨了眨眼,剛剛他老婆說什麼來著,她……有了?!
「呀呼!」宇峻抱起雨萍轉呀轉的,興奮的樂不可支。
「唉……什麼冷血的嚴宇峻嘛!還不跟一個大男孩一樣,幼稚!」佐晨沒好氣的托著下巴,「聽懂了吧,潔芸,要讓晴憶自己說。」
「喔……」潔芸低著頭,咬著唇,轉著佐晨的衣角,「晨,我……我也有了耶……」
嗯?!
「佐晨,住手!快點放潔芸下來,這樣子危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