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玉,這個世界的女人是不是都愛車子及那些全身是毛的男人?」他真的搞不懂那個男人究竟哪兒好?竟可以贏得常浣星的溫柔笑容及親昵的擁抱。
瞧瞧那兩個人,大庭廣眾之下身子都快粘成一團了……
「那個人不只有法拉利名車及全身的毛,他還擁有一家可以左右西西里政治圈的格拉帕銀行。」
「他的錢有比那間古鋪的老奶奶多嗎?」容浩官凝著眉,一雙眸子還是死盯著在舞池裡的常浣星與路伊薩。
要是在大清朝,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會因為他的貝勒爺身份,而對他笑得那般花痴呢?該死的!
「應該沒有。」沈玉搖搖頭。
「比我們呢?」
「你是說在這裡?還是在大清的恭親王府?」
「當然是這裡。」
「那恐怕多得多。」
「而那只是恭親王府的九牛一毛而已。」容浩官冷哼。
話出口,才猛地驚覺自己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嫌錢比人家少,錢財對他而言一向是身外物,他根本未曾放在眼裡過,現在,他卻在這裡想要跟人家比錢多?
他究竟在幹什麼?就為了一個如此虛榮的女人?
「貝勒爺……」沈玉擔心地望著他。
「我沒事。」咬著牙,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辮子,「這長發還真引人注目,一路都有人瞧著。」
沈玉一笑,「理髮廳的設計師說一兩個月就可以了。」
「喔。」該死的!那個男人竟然敢吻她……「沈玉!我要你把那個男人帶出去揍一頓!」
「這不太好。」
「我說行就行。」他真的太欠揍了!竟然敢碰他官貝勒碰過的女人?
「貝勒爺請息怒,我們人不在大清,還是少惹事為妙——」
「你不動手我就親自把他給丟出去。」容浩官說得平心靜氣,卻硬生生把手上的玻璃杯杯緣捏出了一個裂口。
鮮紅色的血從他的虎口上冒出,驚得沈玉皺起眉來——
「屬下馬上去辦,貝勒爺請息怒。」話畢,他已朝擁著常浣星的路伊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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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你這個人是幹什麼的?滾開!」路伊薩十分不悅地挑起眉,不敢相信這裡竟有人膽敢打斷他親吻一個女人。
「只是有些話想跟先生單獨談談——」
「再不滾,會有人把你給轟出去。」
常浣星愕然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沈玉,下意識地往酒吧的四周望去,果然看見容浩官那雙逼人的眼眸正狠狠地瞪視著這裡……
「我是為了閣下的性命安危著想,你最好跟我出去一趟。」沈玉十分平靜地對他道。
再不走,容浩官肯定真要飛過來殺了這男人。
「你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什麼?」路伊薩挑起眉,正要招手叫人,卻被身旁的常浣星給按住。
「別理這個人了,我們離開這裡吧。」她親昵地勾住他的手,「他可能只是認錯人而已。」
路伊薩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害怕?」
「我怕你受傷。」
他拍拍她的手,笑著安撫道:「你忘了我有一堆保鏢跟著?」
「我還是怕……」她心虛地低下頭,「我也不喜歡看見這樣打打殺殺的場面,從小就不喜歡。」
「好,我知道了。」他微笑地點點頭,冷冷地掃了沈玉一眼才拉著她的手走開。
才走到酒吧門口,就見容浩官懶洋洋的身子斜躺在階梯的扶手上,身子穩穩的絲毫不動,就像他的人是躺在大床上一樣的慵懶自在,看不出一點勉強。
「你最好馬上放開她的手。」斜眼一挑,他存心漠視常浣星投射過來要他不要多管閑事的眼神。
「你是誰?」看來今天不要命的人似乎特別多。路伊薩眉頭緊皺。
「容浩官。」他大大方方地報上名。
「沒聽說過。」
「我保證你很快就會對這個名字記憶猶新了,如果你還是不放開這位姑娘的手的話。」
路伊薩陰冷的眼神犀利地望住他,「你要威脅我之前,應該先去調查一下我是誰吧?」
「我知道你是什麼帕的總裁,那又如何?你現在手上拉著的是我女人的手,你若不放,我保准你待會會少掉好幾顆門牙。」
「是嗎?」路伊薩冷冷一笑。
話方落,只見一堆西裝筆挺的保鏢站成一列地出現在他的身前。
「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有多大的能耐。」縱然這小子氣勢懾人,但他路伊薩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看多了充飽了氣的大氣球,光是在他面前說大話是不夠的,得拿出點真本事才能讓他瞧得起。
「你想要看本大爺的本事?」剛好,正手癢地想揍人。
容浩官挑高眉,從扶手上躍下,才往前走一步,站成一列的保鏢們已全掏出手槍對準他的腦袋。
在一旁的常浣星見了心急不已,暗罵了他一聲蠢蛋,想也不想地低喊:「夠了!你這個人要命的話就快滾吧,路伊薩先生不會跟你計較的!」
「你擔心我?」容浩官朝她微微一笑,笑容里顯得得意。
「你……神經病!」這個人簡直是不知好歹,她已經給他溜走的機會了,他為什麼還在這裡跟她杠?難不成他真的以為他可以躲過這裡每一個人的子彈嗎?「我為什麼要擔心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傷流血,甚至鬧出人命來!」
他俊眉一凜,斂起了笑,「如果你不是擔心我,那就閉上嘴,男人之間的事女人不要插手。」
「你——」她氣得真想上前踹他一腳,雖然穿著禮服、高跟鞋做這個動作可能很可笑。
路伊薩淡淡地將這兩個人的對話聽入耳里,眸子里閃爍著一道冷光,「你真的不怕死?」
「白痴才不怕。」容浩官話落,一個旋身揚腿,保鏢們只感覺有一陣勁風掃過,手上的子彈根本來不及發,槍支就從他們手中飛了出去……
「啊!」一旁圍觀的眾人發出一聲驚嘆。
一瞬間,前方排成一列穿西裝打領帶的保鏢突然發出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哀號。驀地,就像是滾雪球般一個個倒在地上,剛才那威風凜凜的陣仗此刻看來尤其顯得裝腔作勢、不堪一擊。
「如何?」容浩官兩手環胸,挑著眉掃向路伊薩。
他抿唇一笑,「果然有兩下子。」
「那是不是可以放開你的手了?」容浩官一雙眸子落在他握著常浣星的手上。
「當然。」話畢,路伊薩鬆開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開。
保鏢們見他離去,紛紛從地上爬起尾隨而出,將酒吧方才醞釀的火爆氣氛一下子降至冰點。
該鬆了一口氣的圍觀眾人卻半點也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全都瞪大了眼,一點氣都不敢吭……
安靜,靜得離譜,每個人都屏息以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常浣星正拿著槍對準容浩官的腦袋……
「你該死的破壞我的好事!」本來今晚就可以混進路伊薩的別墅找證據,現在全完了。經他這一鬧,路伊薩還會不會上鉤買她的賬都是未知數了,她真的會被他氣死。
「我破壞了你的好事?」容浩官咬著牙,為她話中所代表的可能含意而怒火中燒。
「正是!你要玩命是你家的事,從今以後不要像個牛皮糖一樣,粘在我後面壞我的事。否則,我一定一槍把你給斃了!」
「破壞你的好事?你這麼生氣地拿槍對著我就是因為我破壞了你精心設計,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圈套?就因為那個男人有錢有勢,所以你竭盡所能地在他面前賣弄風騷,勾引他?」
常浣星瞪著他,對他的控訴與批評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但,他沒有說錯一點,她是在千方百計勾引路伊薩,不計一切,賣弄風騷又算什麼呢?
「這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道。
心,卻像是萬隻螞蟻在啃蝕著。
「我不容許我碰過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碰,你最好把這句話牢牢地記在心上,否則我可不保證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會發生什麼事。」一字一句,是從容浩官的齒縫裡迸出來的。
他忍著不對她咆哮,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因為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而變得無法控制。但,他怎麼能不生氣?不氣這個女人的水性楊花,那他就不是男人。
「你……是個瘋子!這裡是現代可不是古代,你不要以為吻過我我就非當你的女人不可,這會笑掉人家大牙的……」常浣星說著,發現容浩官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正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你剛剛說什麼?」她竟然又罵他是瘋子?該死的!
「我……」她不住地往後退,抵在他頭上的那把槍形同虛設,過不了多久她就已經被逼到角落。
「我說過……上次那是最後一次了。」
「什麼……唔……」背抵著牆,她根本無路可退,櫻唇倏地被他所攫取,毫不憐香惜玉地侵入——
「你真的很有本事,一再地激怒我。」容浩官將她的雙手扣在她的頭頂上,她手上的槍跟著掉落在地。
「不要這樣……不要……」大庭廣眾之下,他這樣對她真的讓她覺得既狼狽又羞辱……
他的吻是那麼霸道且無情,目的只是在懲罰她、羞辱她……
「你……可惡……」聞言,她別開臉逃開他的吻,卻在下一秒鐘被他的大手給攫獲定住。
紅艷艷的雙唇有些微的紅腫,燃著怒火的雙眸抹上了一層薄霧,常浣星瞪視著他,生氣、難過、委屈……
「怎麼?我說錯了?」停住吻,容浩官將她的下顎抬高,好讓他端詳個明白,卻為她眼中楚楚的眸光而動容。
他,難不成誤解她了?
望著他,常浣星的眸光生波,轉了又轉,突然一反方才的抗拒,將柔軟的身子偎進他寬大的懷中。雖然他的身體因她的依偎而越綳越緊,容浩官卻沒有阻止她這麼做。他用深邃黝黑的眸緊緊地盯著她,她的臉頰上淡淡浮起了一道霞紅。
突的,容浩官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將圍觀眾人的低呼聲全給丟在腦後。
沈玉默默地跟在後頭,為常浣星前後不一的行徑感到不解與納悶。一向精明過了頭的貝勒爺難道看不出來她的反覆無常嗎?還是真讓愛情沖昏了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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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車門,將常浣星丟入新買不久的法拉利跑車,容浩官也不多說,高大英挺的身軀直接向她壓下,動手便去扯她身上那有穿跟沒穿一樣的低胸禮服。
「啊!你幹什麼?」
「這位姑娘,你不是渴望這樣子嗎?」他瞪著她,唇角帶著一抹嘲弄。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要你真的……」常浣星推拒著他想起身,卻發現這一動反而讓他那男性的灼熱英挺密密地抵住她,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熱燙的臉已燒得一片瑰紅。
「不是要真的?那就是在玩我嘍?你最好給我說明白自己在玩什麼把戲,否則我今天不會放過你,本貝勒說到做到,你最好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我……只是想試試剛剛那一招對男人有沒有用而已……」
該死的!她好像在玩火!現在引火自焚了……她緊緊閉上眸子,不敢面對他投射過來那近乎想要殺人的目光,也順便躲開兩人之間親密的呼吸相對……
「你拿我當試驗品?」性感的薄唇吞吐出一抹危險的氣息。
常浣星感覺到了,她抱歉地睜開眼,「我沒有惡意……」
吃虧的人可是她,他又何必這麼生氣?
「你想把剛剛對我所做的用在那個男人身上,是嗎?」如果她敢點頭,他真的會掐死她。
「我……這不關你的事。」
「你是我的,常浣星,不管你願不願意,這輩子你都只能屬於我。」
「什麼……就因為你吻了我?抱了我?你不可以這樣霸道,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我要愛誰抱誰那都是我的事,你只不過是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管我的事,你甚至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容浩官的眼眯了起來,氣焰淡淡地在他眸子中醞釀著,「如果吻了你、抱了你還不能代表什麼,那我就……」
「不,你不可以這麼做……」她不住地搖著頭,急得淚都快掉出來,「你要了我也不代表什麼……這個世界跟你們大清王朝是不同的……啊!你放開我!」
「那生個娃兒如何?你是不是就心甘情願地跟著我了?嗯?」
「不,我會恨你一輩子。」
挑著眉,容浩官又氣又悶地瞪著她。
她,就真的這麼這麼討厭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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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容浩官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和星兒搞在一起?」
「不知道,查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想辦法把他弄走,要是他再那麼礙手礙腳,星兒出任務會有危險的,路伊薩那個人精明得很,小心為上。」
麥格拉淡淡地挑起眉,「我不認為讓星兒接近路伊薩是個好主意,這也不在當初計劃的範圍之內。」
聞言,卡爾呵呵一笑,「任何可以為我們取得證據的方式都是可行的,也都在我們當初的計劃之內。我倒認為星兒這一計成功的可能性大過我們去偷、去搶、去套,你該暗中協助她才是。」
「你明知道路伊薩不是普通人,星兒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還認為這是個可行的計劃?」他可不敢苟同。
「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幹這一行,這可是個大忌。咱們為了國家,為了所有的世界公民,就算得因此犧牲性命也是在所不惜,不是嗎?」
「但卻也應該以組員的性命安全為優先考慮,不該做無謂的犧牲。」
話筒的那一方沉默了一會才道:「麥格拉,你不會真的假戲真做,愛上了常浣星吧?」
聞言,麥格拉靜默不語。
「我只是要你以你的身份掩護她的真實身份與目的,可不是叫你真的去愛上她。何況,你忘了我當初所交代給你的任務了?」
「沒有。」
「沒有就好,這件事事關重大,半點馬虎不得。」
「我知道。」
收了線,麥格拉拿起一旁傳真機上從美國傳真過來的文件看了一眼——
報載:一家義大利報紙報道泄露的巴勒摩調查局報告,報告中詳加說明黑手黨據稱已經滲透到西西里島新一代的商業和政治階層……
報告稱,黑手黨沒有被消滅,而是偃旗息鼓,暗地重建其網路,現在大約有兩百個相關家族共五千多名成員在活動,其資產估計足以償還義大利的全部國債……
西西里島及義大利其他地區的黑手黨與其他國家的黑社會組織相勾結,因而更難打擊,除非有更好的國際合作……
「而事實上,美國情報局的資料顯示,義大利政府根本無力打擊黑手黨,並已落入黑手黨勢力的掌控範圍之內,這就是上級迫切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罪證的原因。上級要義大利政府現出原形,迫使他們不再自說自話……」
想起了方才卡爾對他的耳提面命,麥格拉心煩地將傳真紙揉成一團丟進了字紙簍里,轉身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