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時候的可怕夢魔又來了。

她溺水了，完全無法呼吸，鼻子、嘴巴里都是水……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歐腸磊，救我……救我……

有人拖住了她，將她拉上岸。

感謝上天！她得救了。

那熟悉的臂膀，讓她感到極度的安全，儘管她沒有睜開眼睛，卻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那是歐腸磊，是的，他說過他會保護她的。

醫院急診室。

虛弱的閻饅玲緩緩地張開眼睛，朦朧中看到有智和歐腸磊都在身旁。

醫生仍在一旁確認情況，因為她還有體溫過低的情形，必須仔細評估並審慎處理。

醫生檢查過後，放心地說：「閻小姐，你現在情況很穩定，因為你的救命恩人為你及時做了急救。目前還是會有些虛弱，但沒關係，多休息一下就設事了，我會幫你開藥，等一會兒如果沒有其他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歐腸磊禮貌地說。

醫生微笑地走出病房。

「磊……」閻饅玲以虛弱的聲音喚道。

「我在這。」歐腸磊急忙來到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沒事了，一點事都沒有，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事。」

「姐姐……」有智著急地叫著，因為太掛心都哭了。「姐，我好怕……」

「不用怕，姐姐不是沒事了嗎？」她虛弱地笑著。

「看到你落水的時候，真的快把我嚇死了。」歐腸磊把她的手握得死緊，餘悸猶存。「老天，我差點失去你！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遊說你帶有智出來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她撫摸他的臉，虛弱地說：「不要難過，我不是沒事嗎？」她也不想拋棄他，獨自去天堂。

「幸好你沒事，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驚惶未定的他眼眶泛紅，但仍忍不住要問：「饅玲，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摔下海？」

想起這事，她臉色發白。「是嬌蘭！她來找我說話，突然，我就被推下海了！」

「你的意思是……推你下水的是她？」若真如此，那女人就太喪心病狂了，他不會放過她的！「我立刻去報警。」

「不！」她抓住他的手。「雖然我懷疑是她推我，但是沒有證據，除非有證人。」

「那我去問當時在現場的人。」他說。「總是有目擊證人吧！」

「當時其他遊客都離我有一段距離，別浪費時間了，我不想激怒嬌蘭，我怕她做出更瘋狂的行為。」她很猶豫。

他深深嘆口氣。「不管如何，就算不報警，我也會想辦法好好保護你和有智。」

回去台北后，如果有必要，他會請人暗中保護她和有智。

她虛弱地點頭。

看看時間，真是晚了。

「我們先出院吧。」他扶著她下床，有智幫忙提東西，繳完費后，他們離開醫院。

回到旅館，閻饅玲早早洗完澡上床休息，隔天早上，假期最後一天，他們在飯店用餐、看海，然後整理行李回台北。

一路上閻饅玲都在睡覺，到了台北，她的體力也隊復得差不多了。

晚上九點，他們隨便吃了麥當勞，回到她家，歐腸磊和他們一起上樓，安頓好她和有知早點洗澡上床后，他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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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閻饅玲依然準時去上班。

沒辦法，需要偵查的案子很多，太多人需要法律還給他們公道，她不能隨便請假，浪費民眾的血汗錢。

一下樓卻看到熟悉的金龜車己經發動待命，歐腸磊在車上。

她很驚訝。「你怎麼來了？」他沒跟她約。

「猜到你一定會堅持上班，不想看你身體虛弱還跟人家擠公車，所以特地來載你上班。」

「這樣太麻煩你了。」她受寵若驚。

「有什麼關係？這不是男朋友該做的事嗎？」他下車，笑笑地為她開車門，請她上車。

車子很快便發動上路，往法院的路上前進。

「乾脆以後每天一早，我都來送你上班好了。」他興沖沖地提議。

「你爬得起來嗎？」她很懷疑。

「為了你，當然可以。」他很有自信。「就這麼說定了！」

這些日子因為她，他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習慣，心情平靜許多，凡事更加順遂。

除了固定去看守所探望大哥之外，他設計軟體的進度電很順利，下午算好時間，他就出門接她下班，晚上和有智一起吃晚飯，周末三人四處走走，早睡早起，生活規律正常。

「你還設吃早爺吧？」

「嗯，今夭睡比較晚。」她打了個哈欠，以往早餐都是在家裡吃兩片吐司解決，今天來不及，就打算到外面買超商早餐，簡便又快速。

「我叫僕人準備了熱粥，先吃一點吧！」他貼心地為她準備好了。

「真的嗎？謝謝。」

之前有智就說過歐腸磊家有不少的僕人，這次聽他順口提到，她己不再驚訝。

她打開他遞來的保溫杯，熱騰騰的廣東粥，鐵定好吃不己。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

「一覺到天明。」她反問：「你呢？」

「一整晚沒睡好，你落水的畫面在我腦海里不斷上演，我一直作惡夢，擔心失去你。」他專註地看著前方，但語調誠摯富含深情。

經過這次事件，他確定自己不能沒有她，他愛她，深愛著她。

這輩子他沒有如此瘋狂過，有如失心瘋地想要一個女人，想要全部的她，包括她的身體、她的心，以及她的靈魂。

他昨夜己經決定要選個好時機向她求婚，趕快把她娶進門，以免節外生枝，也擔心嬌蘭會再做出什麼令人無法料想的行為，造成所有人的遺憾。

閻饅玲沉默了，不知該說什麼，事實上對於未來，她仍有許多不安。

此時，粥吃完了，車子停在法院門口。

「謝謝你送我上班。」下車前，她再三道謝。

「講那什麼話，送女朋友上班天經地義。下班見了，晚上我們帶有智去吃港式料理。」

「好啊！」她笑了，十分感激歐腸磊對有智的重視，一直以來都將他當成正常人，有智也很喜歡出門走走，只是以前她太險了，這樣的機會不多。

他們彼此吻別，滿懷依依不捨。

送她上班后，歐腸磊回到家，立刻打手機連絡在法國的父親。

歐王接起手機，歐腸磊先關心父親的身體狀況。

「身上的小傷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心裡還是很不爽快，想到你大哥被芙培麗害成這樣，我又莫名其妙出了車禍，心情根本好不起來。」

「爸，樂觀一點吧！律師說對這場官司有把握，會幫大哥爭取最輕的刑責。」歐腸磊安慰。

「唉，希望你大哥這次得到教訓，以後做事能想得更周全，不過就是個女人嘛！要走就讓她走。」

「我想大哥這次一定會好好反省的。」歐腸荔話鋒一轉。「對了爸，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事？」

「我想介紹我的女朋友跟你正式認識。」

「什麼？」手機那端吼得很大聲。「你有女朋友了？」

「嗯。」他坦承。

「真難以想像，太難得了！」歐王這才哈哈笑。「好小子，你總算也認真了！我一直在等這一夭，終於讓我等到了。」

歐王很清楚，受到自己過度風流的影響，這小兒子從小就討厭女人，不相信愛情，他也幫兒子介紹過身邊朋友的女兒，但歐腸磊完全理都不理，他還以為他會終生不娶呢！

這不可好，真愛終於降臨他也很想知道是哪家女孩這麼有本事，改變了脾氣硬如牛的歐腸磊。

「她是哪裡人？」歐王好奇地問。

「台灣人，土生土長的台灣人，今年二十六歲。」歐腸磊回答。

「嗯，聽起來不錯，她的家世如何？」

「爸，不要再問了，你回來不就知道了？」歐腸磊賣個關子。

「好好，那我就儘快安排回台灣，等著跟你的女朋友見面。」

「就約下周日下午在家裡，可以嗎？」

「好，到時我會回台灣。」

他們又聊了一下歐石的情況后才掛斷電話。

歐王知道兒子有了心愛的人非常高興，歐腸磊也因為父親肯定的態度而對未來充滿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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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饅玲今天外出去調查一件工程弊案。

這個案子己懸宕三個多月，今夭要做最後的偵查終結，調查過程還牽扯出南部的一位黑道大哥和政府某高階官員掛鈞的內幕，也因此惹怒了這位角頭老大，對方更放話要偵辦這件弊案的檢察官小心一點！

同事都勸她最近小心一些，不過閻饅玲不以為意，她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申請警察保護。

類似的恐嚇屢見不鮮，她相信世間有公理正義，身為檢察官不應該畏懼惡勢力。

下班時間到了，她走出法院，看到歐腸磊的車子就停在法院外。

「上車」歐腸磊便關切地問：「今天上班身體還好吧，小助理？」

看著他俊逸且真誠的臉，她著有所思，想著是不是該誠實說明自己其實是檢察官，不是什麼小助理，既然要跟他交往下去，就不該隱瞞。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絕對是最後一個。

除了他，她不認為自己還會愛上別人。

她正思索要如何開口，誰知歐腸磊插話進來。「對了，我父親下周日回國，我想介紹你跟他正式見個面。」

「什麼？跟你父親見面？下周日？天啊！好突然！」她震驚不己。一下子就忘記自己要說的事，心跳莫名加快，比面臨考試還緊張。

「醜媳婦總見公婆，就不要拖了，我母親因為跟我父親離婚很久了，人在法國，目前暫時還沒機會見面，不過我父親倒是常待在台灣，所以我就直接幫你們約了。」歐腸磊一派輕鬆自在。

「那……那有智呢？你父親知道我弟弟的情況嗎？」她很介意這一點。

「這不會是問題，我可以接納有智，我父親就不會有意見。」他萬分肯定。

「那要帶有智去赴約嗎？」

「下次好了，這次你是唯一的主角。先讓我父親認識你，下次再帶有智認識我父親。」

「也對，可是，我沒有什麼像樣的服裝」她希望能給別人良好的第一印象。

「你就照你原來的模樣就可以了。」

「不行不行！這是禮貌，我不能太隨便，我看今晚就隨便吃吃吧，我想去買件適合的衣服。」

「好吧，些等一下接有智出門吃飯，吃完就去買衣服。」

晚上，三個人在百貨公司用完餐后，饅玲便開始逛起購物商場。

個性極有主見的她己經有了一點想法，於是領著男友和有智直接走向一家價錢略高的品牌服飾店。

歐腸磊有些訝異地問她：「你確定？你平常不是很捨不得多花錢買衣服嗎？」

「是啊！但要和你父親見面不能太馬虎，這家設計師專拒的衣服還算中價位，我負擔得起。」饅玲笑著說，要面對男友的父親可不是小事，她得慎重以對。

「姐，我想進去逛。」有智喊。

「你看，有智都想逛了，快進去看看吧！」

「好，你作主吧！」歐腸磊很高興她如此重視和他家人的約會，牽著她的手進店內。

店員立即上前招呼。說起法律，閻饅玲很擅長，可是論到搭配衣服，她就是門外漢了。

她直接說明自己的要求，接下來就任店員為她配色、桃選最適合與長輩見面的服裝。

最後，店員請她換上剪栽俐落大方的漸層米金色洋裝，外搭白色針織小外套，再加上一個小巧的菱格紋包，整個人增添了不少柔美風清。

當她走出更衣室，站在鏡子前，只覺得整個人煥然一新，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姐姐好漂亮！」有智在一旁拍手。

歐腸磊也相當滿意。「很美，很高貴大方。」

他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的粉頰，閻饅玲笑紅了臉，難得小女人地膩著他，有智在一旁笑呵呵。

結完帳后，歐腸磊提著袋子走出店家。

接下來就是買送給長輩的見面禮，饅玲細心地問：「對了，伯父有什麼嗜好嗎？」

他想了想。「他喜歡到世界各國旅遊。」

「那我應該送什麼禮物給伯父好呢？他喝茶嗎？」

「喝啊！他很喜歡喝各式各樣的茶。」歐腸磊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什麼都不缺，但他很喜歡看親親女友為了他認真想討好自己父親的模樣。

饅玲靈機一動。「我送茶葉好了，喝普洱茶對身體好。」

「好啊！那我們就去茶坊問問吧！」歐腸磊附議。

這一晚，他們和有智一起逛了很多店，饅玲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好，身旁有一個人可以提供想法、一起互相幫忙、一起解決問題，她不再是獨自一個人，有人依靠的感覺好實在，這就是真正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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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蘭從父親那裡得知歐王叔叔即將回台，而且這次回台有件重要的事，就是要跟小兒子的女朋友見面……

從墾丁回來之後，她依然過著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像是什麼事都設發生過，當時她親眼看著閻饅玲被救起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她只想給閻饅玲一個教訓，相信她會很識相地離開歐腸磊，反正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推人落海的兇手是誰，這件事勢必不了之，扯不到她身上來。

但她也沒再連絡歐腸磊，如果打給他，那就是自尋死路，歐腸磊極可能對她追究閻饅玲落海的疑點。

她還是繼續派人跟蹤閻饅玲，沒想到卻發現他們的感情更好了，歐腸磊每天送閻饅玲上下班，最近歐王叔叔竟然也要趕回來見閻饅玲。

她不可能讓他們順利在一起，她決心從中破壞，不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周日一大早，歐王回國了。

這次回國，他的心情雀躍許多，不同於出國前的沮喪、低落。

他相信，歐腸磊喜歡的女孩一定是好女孩，雖然還沒見過面，但是他很感激那女孩改變了兒子。

才步出機場，剛打開手機，手機就響了。

他接起。「喂？」

「歐王叔叔，我是嬌蘭。我聽我父親說你回台灣了。」

「是啊，剛下飛機，找叔叔有什麼事嗎？」他從小看嬌蘭長大，兩家人都很熟。

「叔叔，我知道你急著回台灣的原因，是要見歐腸磊的女朋友。」

「哦？你也知道腸磊交了女朋友？他告訴你的嗎？」歐王很涼訝，據他所知雖然兩家交好，唯獨個性孤僻的小兒子始終我行我素，不熱衷其他家的事，和嬌蘭也設什麼交集。

「我本來就很關心他嘛！」嬌蘭含糊帶過。

「這樣啊，那你見過他女友了嗎？感覺怎麼樣？」歐王想聽聽她的想法。

正中下懷！嬌蘭一玉一十地把閻饅玲的身家背景，包括她有一個殘缺的弟弟、以及身為起訴歐石案件的檢察官身份全都說了。

歐王越聽臉色越凝重。「這是真的嗎？」

「叔叔，我幹麼騙你？這些事清一查就知道了，而且歐腸磊還不知道她就是負責歐大哥案子的檢察官，她分明是故意隱瞞這件事，真不知道這樣隱瞞對她有什麼好處，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是看上了歐家的錢，所以才利用機會跟歐腸磊交往。」

歐王沉默了好一會兒。

真相實在令人震涼，歐腸磊竟然會跟起訴自己大哥的檢察官交往！

他不信這位檢察官事先不知道歐腸磊的身份，她一定是知道他出身豪門。所以才藉機接近他，這種執法人員太無恥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打電話來通知我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的，再見。」

歐王清緒變得壞透了，板著臉立刻又拿起手機開始撥電話，他得派人徹底調查關於兒子女友的資料，以確認嬌蘭的話。

若得到的答案和嬌蘭所說的一樣，他絕對會阻止這種媳婦進家門，不會讓兒子傻傻地被人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