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翌日，在方亦安的安排下，何少東也來到外景現場。

儘管他一身T恤與休閑褲的輕鬆打扮，依然吸引了所有片場工作人員讚賞的眼光即使是在日本，何少東的知名度依然是存在的，尤其是在片場的日本女星，一個個對他的出現既驚又喜，雖然同為演藝人員，卻都不自覺的拜倒在他冷漠獨特的迷人風采之下。程洛洛這時已上完妝，當她走出拖車，便一眼瞧見他。

驀地，彷彿心靈相通似的，何少東也回頭看見了她。「過來。」他嘴角含笑，對她伸出手。就是這個表情！程洛洛朝他奔了過去。每一次，只要他冷漠的臉上泛起為她而生的淡淡笑容時，她的心就會像現在一樣；緊緊的，又帶著隱隱的痛！她相信，就算現在他要她上刀山下油鍋，她也毫無怨尤。「在想什麼？」他拉住她的手，親昵的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程洛洛的心，隨著他的吻，也震動了一下。這個吻代表什麼嗎？她心中不斷的問自己。「小傻瓜，緊張得變成獃子啦？」他輕笑出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程洛洛搖搖頭。

「不要讓我失望！」他傾身在她耳畔低聲道。

這一刻，兩人四目交接，程洛洛竟在他眼裡發現了深深的期許。

「你放心！」為了他，她一定全力以赴。

接下來，程洛洛的表現一反數日前的笨拙，不但表情生動自然，連日文台詞也背得相當流利。在這一次外景中，程洛洛的表現得到了日本電視台的肯定。

拍完之後，男主角柏原浩介來到了程洛洛身旁。

「恭喜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出色。」

程洛洛看了他一眼，笑著回值：「謝謝，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指教。」他是第一個向她示好的日籍演員。接著，程洛洛的眼睛開始在人群中梭巡著她最渴望的身影。他怎麼不見了？程洛洛心中有說不出的失望。「在找什麼嗎？」柏原浩介見她原本閃亮的雙眼忽然黯淡下來，有點明知故問。心想這個女孩真是一點也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你在找那個和你一起來的台灣明星嗎？」程洛洛睜大眼瞪視著他。他怎麼知道？「別太驚訝，我不但知道他去哪裡，我也知道，你今天的表現會如此出色，完全是為了他，對嗎？」說實在，他真嫉妒那個男人。程洛洛急問：「他在哪裡？」

「如果你答應和我共進晚餐，我就告訴你。」他俊美的臉上有一抹頑皮笑意。「我最討厭被人威脅。」程洛洛嘟起嘴不悅地瞪著他。

「只是吃個飯而已，沒有那麼嚴重。」

「不行，和你去吃飯，只怕一餐遛沒吃完，就被你的日本女影迷給砍死了。」她吐了吐舌頭。「難道和那個台灣明星在一起，你就不怕被砍死？」「那不同，我只是他的妹妹而已。」她急忙辯解。

是嗎？憑他男人的直覺，似乎不僅如此！從那姓何的傢伙一人片場，他就注意到他的眼光始終只鎖住程洛洛一人，絕對沒有男人會對自己的妹妹這個樣子。看來，程洛洛還不明白那傢伙的心！「洛洛。」方亦安跑了過來。「我找了你好一會兒了。」

「少東哥呢？」

「他先坐計程車回去了。」

「那我們也回去吧！」她拉著方亦安轉身就走。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停下腳步。「喂，日本人，對不起啦，不能和你共進晚餐了。」她朝他勝利地一笑，開心的離去。「沒關係，來日方長！」柏原浩介望著她的背影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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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后，程洛洛立即來到何少東的房門口。

「少東哥！」她敲著門。

沒有人回應！於是程洛洛轉了轉門把，門便被她推開了，他居然沒上鎖！程洛洛走進房間，臉色倏地鐵青起來，隨即她眼神再度一轉，變成一副漠然的態度。「少東哥呢？」她注視著坐在房內的李美雲。

「我正在等他。」

原來他還沒回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她忍不住問。

李美雲瞥了她一眼。「把這個交給他。」她由公事包內抽出一封信。

程洛洛接過信后兀自坐了下來，兩人坐在房內，不再說話。受不了這種沉悶與不舒服的感覺，李美雲站起身。「記得把信交給他。」說完，她匆匆離去。

看著手上的信，程洛洛心中掙扎了一下，還是把信封內的紙張抽出來，看了一會兒，她終於吁了一口氣。原來只是一些通告的時間表以及一場愛心慈善晚會。她原以為是情書呢！再看上頭的時間，最快的通告是一個星期後，這麼快！他只能陪她一個星期。那不夠！程洛洛心中那份孤寂的感覺再度襲向她。「洛洛，傻愣楞的在想什麼？」何少東帶著笑走近她，並在她粉嫩的臉頰上啄了一下。程洛洛仰起頭對他微微一笑，將信封放入口袋。

「這個給你。」他將一份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她。

程洛洛打開一看，是一條銀質項鏈，墜子上頭還刻了「L」英文字母。

「為什麼送我這個？」她雖然不明白他送禮物的原因，但卻滿心歡喜。

「小傻瓜，今天是你滿十九歲的生日，難道你忘了？」

程洛洛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你還記得？」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何少東摸了摸她的頭髮，溫柔地道：「你的事，我絕不會忘記。」

程洛洛一聽；伸手便抓住他胸前的T恤，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

此刻她需要靠在他寬闊的胸膛里，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青草香是那麼地令人舒暢，她真想一輩子靠在他懷裡，永遠不要分離……「洛洛……」他抬起她的小臉，望進她眼底。

他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但是，她的事業似乎才剛剛開始，他不願就此束縛住她，如果現在就將她留在身邊，對她也許有欠公平。

程洛洛凝視他。「我真羨慕那個將來能鎖住你一輩子的女人。」

「小傻瓜！」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他的心意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有一個願望，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

貴的什麼都可以嗎？其實她什麼都不要，只要他！「可以等我想到要什麼了，再告訴你嗎？」

他點點頭。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行，你是大明星，萬一被人認出來，那就糟了。」

「你放心，我們要去的地方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不待她反對，他取出一副墨鏡掛在她臉上，然後又在自己的鼻下貼了一撮小鬍子，拉著她便自在的走出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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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后，兩人來到一幢位於鄉間、外表不甚起眼的日式木屋前。

下車之後，何少東拉著程洛洛在木門上敲了三下。

不一會兒，一個老婆婆出來開門，「好久不見了，年輕人。」

「都安排好了嗎？」何少東撕下嘴上的小鬍子。

「是呀，你儘管放心，這裡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

何少東滿意的點點頭，拉著程洛洛跟著老婆婆走入木屋。

緊接著，老婆婆穿過一道迴廊，打開另一扇木門。

何少東見狀，又拉著程洛洛走進去，老婆婆微微一笑，將門關上「這……」程洛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僅僅隔了一扇門，卻如天壤之別。這裡是一處人工造的露天溫泉，水池堆砌得非常巧妙，一塊大石頭將池子隔成兩邊，而石頭上則栽滿各式人工所培育的花木，順著岩石，一層一層地相互交疊，美不勝收。而在水池旁則鬱郁蓊蓊、花木扶疏，一棵棵看似人工，卻又渾然天成的樹木繞著池邊生長，像是無形的屏障，將這裡密密的圍起來，非常的幽雅靜謐。「喜不喜歡這裡？」他笑問。

「你怎麼會知道有這處地方？」

「幾年前到日本旅行時，偶然間發現的。」

程洛洛睨著他，「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常常帶女人來這裡幽會？」

「小東西，別胡思亂想，快換下衣服到池子里泡一泡吧！常洗溫泉可以養顏美容哦！」

「我們……一起洗？」她尷尬地看著他，滿臉徘紅。

「當然啦！」他忍不住想逗她。「只不過你在這一邊，我到大石頭的另一邊。」他對她咧了咧嘴。她真可愛！程洛洛吁了口氣，她還以為少東哥對她……愈想臉愈紅！「我先過去羅！」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緩緩地走過去。

程洛洛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便迅速褪下衣衫，泡進池中。

溫暖的泉水今她全身舒暢，漸漸的，她開始有昏昏欲睡的感覺，她索性閉上眼。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洛洛，睡著了嗎？」何少東喊了一下。

程洛洛半睡半醒地回答：「嗯。」

「起來吧！我帶你去吃東西。」他走出池子，披上灰色的浴袍。

程洛洛揉揉惺忪的眼，起身步上石階時，腳下一個打滑便跌了一跤。「啊……」何少東一聽見她的驚叫，立即奔過來。「洛洛，你……」原本欲出口的話，在看見她雪白無瑕的胴體之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美在這一眼之中，盡收他眼底。

「我……我沒事。」程洛洛害羞的雙手環在胸前，垂著頭不敢看他。

真糗！這下子全被他看光光，真是羞死人了。

何少東轉過身。「穿上衣服吧！」

程洛洛這才拿起一旁的浴袍，迅速披上。

接下來，他便帶著她來到木屋之中。

榻榻米上的矮桌已備好一桌子精緻的火鍋料理。

程洛洛看了一眼，肚子立即咕嚕嚕的叫了好幾聲。

何少東輕笑后，溫柔的摸摸她的頭髮，「去把頭髮吹乾吧！我來煮火鍋。」待程洛洛吹乾頭髮出來之後，聞到香味，肚子忍不住又叫了起來。

該死！她在心中暗咒著。「呃……因為中午吃得不多……所以……」她支支吾吾的解釋。

「我知道拍片的壓力很大，但是千萬別把身體搞壞了。」他溫柔地注視著她。「過來。」他示意她坐到他身旁。

程洛洛依言安靜的走過去，雙腿交疊的在桌前坐下。

「吃吧！這裡的火鍋非常棒。」他替她盛了滿滿的一碗。

程洛洛嘗幾口之後，二話不說便開始對眼前的美食進攻。

「這是清酒，嘗一點吧！」他取過酒杯，倒了一小杯給她。

誰知程洛洛喝了之後，直嚷著要多喝幾杯。

他拗不過她，只好讓她一杯接著一杯。當火鍋吃得差不多時，她也已經醉了。

「好好喝，我還要。」她嬌聲央求著，臉蛋紅通通的。

「你醉了。」

「才沒有！」她吃吃的輕笑。「好熱哦！」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開始解開浴袍的帶子。

「不行，會著涼。」屋內雖然溫暖，但屋外卻已經開始飄起細雪。

程洛洛不理會他，逕自將浴袍脫下。

浴袍下，她僅著一件半透明的蕾絲底褲，豐盈的胸脯姣美的展現在他眼前，令他呼吸不由為之一窒。「洛洛……」她靠在他身上，雙手環上他的頸子，今他不動如山的耐力面臨嚴重的考驗。「我好想睡喲！」她低低的嘆了口氣，靠在他懷裡的感覺是如此令人安心。這個小東西！他撿起浴袍替她穿上，然後一把橫抱起她來到隔壁的房間。

這時，程洛洛已經睡著。他將她放在鋪好的被褥上，替她蓋上被子。

「少東哥……」程洛洛半睜開眼喊道他握著她的手。「噓，睡吧！我會陪著你。」

「我想告訴你，我的願望是當你的新娘子。」她對他甜甜一笑便進入夢鄉。何少東注視著她。須臾，他俯下身，深情的吻上她的唇。「晚安了，小東西，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夜未央，何少東來到窗前，望著屋外的細雪，頭一次開始認真的思考著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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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程洛洛拍片非常順利，今一千日本演員一改前態，與她相處融洽。

這一日，正巧拍攝到男女主角第一次的吻戲。

在休息室中，程洛洛不安的來回踱步。

「過來！」始終在一旁註視著她的何少東突然開口。

程洛洛愁眉苦臉的走了過去。

「很緊張？」他低頭凝視著她。

程洛洛點點頭。一想到要和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熱吻，她就緊張得胃液翻滾，有點想吐！「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不再緊張。」不待她回答，他倏地俯下頭深深地吻住她：他的吻是那麼的熱切，舌尖像火焰一般，燃起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慾望，此時此刻；程洛洛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淪陷了。

這個吻，緩緩的由她的唇滑向頸子，他在她耳畔低啞地說著：「即使當你在和別人接吻的時候，我也要你心裡只想著我。」語畢，他再度吻上她的唇。

這一次，他的吻不再溫柔，強而有力的長驅直入，霸道地攻佔她唇內的每一寸，汲取她口中的甜蜜……而這所有的一切，只為了讓她記住他！程洛洛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做，卻無意停止，縱使這一吻的代價是換來往後如煉獄般的日子，她亦不後悔。許久之後，他放開了她。

「這是在演戲嗎？」她握緊雙拳，鼓起勇氣問道。

「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他一拳打在桌上。

程洛洛被他的舉動嚇呆了，她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看見你和別的男人擁吻，那會令我嫉妒得發狂！」

他目光如火地凝視著她。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難道他是在向她表示，他很喜歡她、很在乎她？天！這樣的幸運會降臨在她身上嗎？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程洛洛的思維。

「洛洛，該你上場了。」方亦安打開門，探頭說道。

程洛洛看了何少東一眼，有點不確定。

「去吧！」他由她身後環住她，並附在她耳邊低聲地道：「記得，只要想著我！」

帶著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溫熱氣息，程洛洛在不知不覺間拍完了吻戲。

「剛才，我總覺得你不是在和我接吻。」

柏原浩介吃味的說，他不喜歡當別人的替代品！「事實上為了克服這場吻戲，我只有不斷在心中想著自己所喜歡的人。」程洛洛據實以告，並淘氣地眨眨眼。

「和我拍吻戲有這麼可怕嗎？要用到克服這兩個字？」

他不悅地瞪視著她。有多少女人想和他接吻，她難道不知道嗎？程洛洛好笑地看著他，真是個漂亮的男人，連生氣也這麼可愛。

「今天不論和我拍吻戲的是什麼人，我的感覺依舊不變。」

「你還真懂得安慰別人！」他不悅地嘟嚷著。

突然，程洛洛臉色一變，帶著三分羞怯，喜悅地望著他身後。

柏原浩介回過頭瞥了一眼。「他就是你剛才想的人，對嗎？」這傢伙哪一點比他強了？真是該死的陰魂不散！何少東走了過來，「我們走吧！」他的手佔有似的環住程洛洛。

兩個男人彷彿在這一瞬間了解彼此的敵意。

程洛洛不安地感覺到他們之間那種一觸即發的危機，便對柏原浩介揮揮手。「再見！」說完，又拉著何少東急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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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之後，方亦安已在大廳中等著他們。

「洛洛，有個人想見你。」方亦安走上前，眼裡有一絲古怪。

「阿安，是誰要見她？」何少東的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呃……我也不知道那位貴婦人是誰，不過她要求單獨和洛洛見個面。」「她在哪裡？」程洛洛問。

「在這個飯店的咖啡廳里等你。」

何少東看著方亦安，眼中有著警告之意。

「你……你別瞪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方亦安解釋道。「不過……她看起來似乎並無惡意，應該可以放心。」他回想著貴婦清麗的容顏，只覺相當熟悉。「什麼叫應該？保護洛洛難道不是你的責任？」他咄咄逼人的瞪著方亦安。「你們別吵了，這裡是公共場所，我想應該沒事的。」

自從她成了超人氣新星之後，出門到哪裡都有人跟著，真想念從前自由逛街的日子。何少東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去，除非你認為我是外人。」

程洛洛臉上一紅，輕輕的點點頭。

何少東拉起她的手，往咖啡廳而去。

咦？這兩個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也好，如果事情的發展和他當初所預計的相同，那麼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方亦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角不禁漾開一抹開心的笑容。

到了咖啡廳時，裡頭只有兩、三個人。

程洛洛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停在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身上；而那女人是背對著她的。直覺地，程洛洛拉著何少東走向她。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女人回過頭，視線停留在程洛洛的臉上。

程洛洛看著女人的臉，霎時如遭雷擊一般，呆在原地，震驚的瞪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