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之戀(一)

櫻之戀(一)

十日後的傍晚,原博雅再次踏上土御門的小路,按日子算,安倍晴明和林偌雅今天回來。

馬車剛到一條戾橋時,原博雅遠遠見到一個年輕女子在晴明府邸大門前徘徊不去。心裡不禁想道,難道是有人來請晴明驅鬼之流?但一個孤身女子,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外面,似乎不大好吧,或者先請那她進去,有什麼事待晴明回來再說。

(晴明:你真當這是你自己家了啊??)

「小姐,你有什麼事嗎?」一下車,原博雅便禮貌的問道,而後………

只見那女子清麗可人的容顏瞬間泛出一片耀目的喜悅光輝,而後,整個纖細的身體便小鳥依人般投入原博雅寬闊的胸膛,如同投入自己一生永恆的依靠。

漸漸的,夕陽將二人緊緊相偎的影子緩緩拉長、拉長……樹影搖曳中,依稀已分不清究竟誰擁緊了誰……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幕啊!然而……

原博雅頭腦幾乎當即掛檔,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博雅——」正巧,身後傳來的,是一個熟悉的故意拖長的帶著笑的聲音,再轉身時,看到的還有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戲虐笑。安倍晴明和林偌雅剛好這時回來。

「晴、晴明,偌雅,我、不、不是我、那個她、我」某人語無倫次了半餉,愣沒說出成個章節的句子,怎麼會這麼巧啊,「誤會、真的是誤會呀,這位姑娘應該是來找你的,我,我不認識她。」

再怎麼解釋,對身上掛了個連體嬰般的美人兒的此刻講來,有多大說服力和可靠度這個問題實在是不言自喻。而那女子的手,竟非但不放鬆,且似乎還有越摟越緊的苗頭。

「博雅,這位小姐是誰啊,怎麼不介紹一下啊?」林偌雅還嫌氣氛不夠似的加了一句。

「不是的,我」為防自己在誤會解釋清楚前窒息而死,原博雅小心用力,想把那女子往外推開些「小姐,那個、你應該是來找這位安倍大人的對不對?你快說啊,有什麼事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此時,那女子笑得說不出的甜美動人,聲音便向風中的銀鈴般悅耳「博雅大人,我、我終於找到你了」

某人僵化中,而另兩人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毫不掩飾的笑容彷彿在說,博雅,看不出啊。

「博雅大人,我一直、一直思念著您。可您怎麼再也沒來看我了呢?您、您不喜歡我了嗎?您真的這麼狠心忘記我了嗎?」

「這位小姐,我想,你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我、我不記得見過你啊!!」老天,誰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再這麼下去,非讓晴明他們笑到掉牙不可。

此時,那女子嬌軀一震,大滴大滴的晶瑩淚珠斷線般跌下白玉似的面頰「您、您居然說不記得我了?好過分、好過分……您明明說過我很美的,還為我吹奏過那麼美麗的曲子啊……現在,居然說沒見過我?您看……」掏出一塊淡青色的衣角。「這就是您留給我的,您真的不記得了嗎?」

淡青色的上等絹料,應該是袍袖的袖口部分,上面還綉著原氏家族的家紋,飄散的香氣也是某中將喜愛的「荷葉」獨有的溫和沁心。

以上一切,極度容易讓人產生一些,再加上一樣絕對算得上鐵證如山的證物,配上個哭得幽蘭泣露,我見猶憐的無助少女,怎麼看都像是各種傳說故事中痴情女子負心漢的版本。

而那少女似乎還嫌戲劇成分不夠似的,低泣一聲,呈西子捧心狀的就勢在博雅懷中暈厥過去。

「啊,小姐,你,你沒事吧?」原博雅一驚,連忙扶住。

安倍晴明與林偌雅快步上前,在確定了那女子只是急怒攻心而暈厥時,安倍晴明故作認真的對原博雅說道,「博雅,看來你要先找個地方安置這位姑娘,她似乎身體欠佳啊。」

「對哦!總不能讓她就這樣昏著吧。」林偌雅笑盈盈的看著某老實人。

「哦」早就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原博雅這才反應過來,不管怎麼樣,只能先安置她。

院里的紫藤花開的正好,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輕輕盪著。

安倍晴明身穿寬鬆的白色狩衣,倚坐在外廊的柱子旁,林偌雅半卧在他膝上。由於連日在馬車中顛簸,林偌雅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而安倍晴明仍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似乎幾天的勞頓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蜜蟲端來了米酒、魚乾和點心。

「說說吧,你和那位小姐是怎麼回事?」安倍晴明略低下頭,用端了酒杯的那隻手臂遮住半張臉,戲謔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啊……」原博雅還沒有從剛剛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喂,不是吧,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知道,是不是對人家做了點什麼啊?」林偌雅有絲頑皮的笑著。不過仔細回想,這完全不像是博雅的作風啊,不會是什麼騙子之類吧。

「喔」原博雅發出類似否定的聲音,毫不遲疑的搖著頭,「我,我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嚴重的事啊。」

「可是,那位小姐似乎也不是像說謊的樣子啊。」安倍晴明淺咂著杯中清酒,一臉揶揄。

「我,這,晴明,我」某人急得直撓頭,要說也怪,自己不善言辭,而且平日行事也還算有規矩。怎麼當日會這般失禮呢?可是此刻似乎某人有點跳進黃河洗不清狀態了。

安倍晴明抿著嘴樂了一會兒,卻不再追問,玩味十足地望著酒杯中澄清的酒液,淡淡的說道,「去看看她吧。」

女子在昏迷了一個多時辰后終於蘇醒。

看著女子醒來,原博雅真誠的對著那女子大大的一鞠躬,差點就跪下了。這是偌雅小姐教的,想要知道真相,直接問當事人,不過態度一定要誠懇。

「博雅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快別如此啊!」那女子顯然是驚得花容失色,趕緊去扶起原博雅。

而原博雅一臉真摯,老實的開口道,「對不起小姐,我仔細回想了很久,但仍然無法記起到底昔日是在何處見過您?我知道自己很失禮,但還是想請您告知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嗎?」

那女子深深望著原博雅,又看看一旁的安倍晴明和林偌雅,半餉,「莫非您就沒懷疑過我只是騙您的么?也許我只是個貪圖錢財的女騙子,從哪裡找到您的一塊衣角,想要在您這裡勒索一筆嗎?」

原博雅一怔,然而眼卻很快浮現出透明眼神,幾乎是豪不遲疑的搖了搖頭,「我相信您絕不是那樣的人。」

單純的人啊……安倍晴明淺笑著。

女子眼中瞬時便如化開一池春水碧波,有些嬌羞般的微微側點頭,果然沒有看錯人啊,「其實,我來找您,本也是有些冒昧的……只是,我真的放不下……。您真不記得了嗎?十天前……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是您救了我啊,也就是從那日起,我就、我就一直這般的思慕著您了呀……」

於是,那女子娓娓道來……十日前的土御門,她被一些無禮狂徒弄傷了手臂,正在戾橋旁暗暗哭泣,正在這時原博雅經過見了。便令人停下馬車,而後還扯下自己一方衣角為她細心包紮,而後還特意為她吹奏了一曲清平樂。

於是,她便對原博雅芳心暗許,每日在戾橋旁痴痴守侯,只求再見心上人一面。誰料博雅從那以日後十日不再出現,可憐她日日受那相思煎熬。今日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不顧一切的來找尋博雅,但到了王府才知博雅去了安倍晴明家,便立即回來,在晴明府邸門口傻傻等待。

安倍晴明饒有興趣的聽著,十日前啊,不正是自己離開的日子嗎?

原博雅原本不善思考的腦子此時飛快的轉動著,十日前,十日前,沒有啊,自己哪有救過什麼人啊。

林偌雅無奈的看著一臉痛苦的某人,心裡暗罵,笨蛋,怎麼那麼傻?救人就救人啊,獃頭獃腦的還去吹什麼笛子?

一番掙扎,還是沒有想起來。原博雅再次俯下身去,向那少女再次致歉。而此時,那女子眼中卻出現了凄涼的顏色,「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只向我說對不起呢?博雅大人……您明知道,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啊……」

「對不起!無論您要我怎樣道歉我都絕不推辭,但、但……我,我心中已經有人了,我不可以再接受其她人了。」原博雅愧疚的說道。

「有人了?」女子凄妍的望著他。

原博雅點點頭,「是的」

女子輕咬著下唇,編貝般的牙齒,在櫻紅的唇瓣上碾出幾道淡淡的紅印,不再說話了。

良久

「博雅,不早了,我讓蜜蟲送你回府吧。這位小姐想必也累了,讓她早點休息吧,你明天再來看她。」打破了靜默,安倍晴明淡然的卻沒有溫度地插話道,只是這淡然中還是包含了一如既往的不容反駁。

「呃」原博雅一愣,這種情況下自己可以走嗎?

「博雅,相信晴明,你先回去吧。」林偌雅說道,聲音滿載淡淡的笑意卻是自信的。

「哦!」原博雅望著林偌雅悄悄遞來的點頭,雖然有些唐突,但他還是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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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之陰陽千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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