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雨山神廟(2)

第十章 風雨山神廟(2)

第十章風雨山神廟(2)

這路應龍自始至終對他都非常客氣,但林開元卻怎麼看他怎麼彆扭,就象是----,對,就象是《潛伏》中的特務佛龕李涯的樣子。看著人五人六,象個好人似的,但其實滿肚子壞水。

林開元躺在一層薄薄的茅草上面,由於身邊有兩個不知道底細的陌生人,一時難以入睡。

「塌天,塌天。」林開元努力回想著曾經在psp中讀過的明朝歷史,記憶中確實有這個人。只是這段時期內,明末農民軍的頭領們都不拿天當回事,印象中至少有三五個叫「某某塌天」的人,羅汝才手下的這個塌天有什麼事迹,一時半會還是想不起來。

林開元決定明天再仔細的看一下大百科全書,把這個塌天的底細摸清楚一些。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夜很深了。林開元聽見塌天和路應龍兩人鼾聲漸漸響起,估計是睡的熟了。而他卻始終對這二人懷有戒心,不能安穩入睡。

外面的風雨一直沒有減弱的趨勢,都說狂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夕,大暴雨一般都不能持久。但這次的風雨彷彿憋了十年一樣,不下個痛快絕不停止。

林開元睜大眼睛,感受著廟外的電閃雷鳴。他忽然有個很荒謬的想法,自己是被一道閃電從二十一世紀劈來的明朝,那麼會不會在這裡被閃電一劈又給劈回去了?

他搖搖頭,笑了笑,這樣也太兒戲了吧?別沒回去再給劈死了,那可是得不償失,林老師可還年輕,多糟蹋幾年糧食也是好的。

突然,林開元感覺有些不大對勁,本來廟中是兩個人的鼾聲,現在只剩下了塌天一個人在那裡打著呼嚕。

林開元心想,老路要起夜,丫是被尿憋的吧。

他借著廟外陣陣閃電的光芒向路應龍所在看去,忽然頭皮一麻,只見那路應龍很謹慎的抽出身邊的鋼刀,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塌天,走路間出的一點沙沙聲響早被廟外的雷聲掩蓋了乾淨。

借著一亮一滅的電光,林開元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路應龍臉上的表情,那是十分猙獰可怖的一種神情,在這雨夜的破廟裡,如同地獄厲鬼爬出來索命一般。

林開元心想,糟了,碰上兇殺案了!怎麼殺起同夥來了?我該怎麼辦?

還沒等他想明白,路應龍已走到了塌天的身後,慢慢的抬起鋼刀,就要刺下去。正在這時,一聲炸雷在廟外響起,震的廟門、窗戶一陣咔咔作響。塌天好象被吵到了,鼾聲停了下來,嘴裡含混的嘟囔幾句什麼,掉了個身,過了一會呼嚕聲繼續響了起來。

那路應龍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當塌天翻身時,林開元很明顯的看到他手中鋼刀顫抖了一下,看來他對塌天有種極深的戒懼。

這時塌天已是面向那路應龍而睡,路應龍咬了咬牙,不再猶豫,抓緊刀柄,拼盡全力刺向塌天胸膛。

這時林開元已經作出了決定。

他睡的地方離塌天不過三米距離,林開元從地上彈起身來,飛起一腳踹向路應龍側面腹部,同時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路應龍被林開元這一聲突兀的喊叫聲差點給嚇破了膽,正想給塌天一刀然後逃跑,但林開元的那一腳已結結實實的蹬在了他的身上。

林開元這一腳踹的路應龍慘叫一聲,身子往旁邊一歪,手上鋼刀也失了準頭,一個拿捏不住,「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林開元之所以冒險救了塌天,是想著路應龍這人既然敢在這雨夜殺了從李自成那裡跑出來的羅汝才手下大將,免不了完事以後把他也殺了滅口。

路應龍手中有刀,自己手無寸鐵,那時形勢將難以收拾。

但要是阻攔路應龍一會,把塌天驚醒,以塌天那看起來孔武有力的體格,恐怕制服路應龍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而那時,林開元可是對塌天有救命之恩,塌天這人再混再兇惡,應該也不會對他不利,至少那時的形勢比路應龍殺了塌天要好的多。

至於他們兩人之間誰是誰非,誰正義誰非正義,當然不在林開元的考慮範圍之內。在林開元看來,塌天一看就不是好人,但路應龍也絕非善類。

路應龍被林開元一腳踹在地上翻了個跟斗,他顧不得胸間疼痛,「嗷嗷」叫著搶起掉在地上的鋼刀,居然毫不理會橫插一手的林開元,而是摟頭蓋臉的朝仍在地上酣睡的塌天劈了過去。

林開元大急,叫道:「塌天!你***睡死了么?」

急是急,可是林開元早就後撤了兩步,準備轉身踢開廟門逃跑,至於跑去哪裡,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小命要緊。

正在林開元準備轉身的一剎那,他借著閃電的亮光突然現,路應龍砍向塌天頭顱的那一刀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林開元停頓了一下,正要看清楚一些,閃電的亮光卻又沒了,廟中一團漆黑。

林開元也不知道路應龍到底殺沒殺了塌天,他暫時也不敢轉頭去開廟門,雖然記得門的大體方位,但現在和個瞎子似的,他可不想摸索著開門的時候被路應龍給自己後背一刀。

林開元心想,你敢殺老子,老子就和你拚命,看你那身板,也未必就是老子對手。

猛的,連續幾道閃電照的廟裡廟外一片通明,林開元一看,鬆了口氣,原來塌天早已站起來,用手攥住了路應龍那把刀的刀背。

只見路應龍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慢慢的鬆開握刀的右手,沖著塌天跪了下去。塌天那高大的身影站在路應龍面前,右手兀自拿著那柄鋼刀,在時閃時滅的亮光下宛如一尊魔神一般。

林開元想,我是你救命恩人,你總不會對我不利吧?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不敢走近那兩人,只在原地觀察著他們的動靜。

「大將軍,饒----饒命啊!」

只聽得路應龍那顫抖的聲音哀求道。

林開元借著明滅的亮光看見路應龍一下一下的、堅定決絕的給塌天磕著響頭。看的林開元都有些不忍,心想您省省吧,別說塌天這樣的混主了,這事放我身上你也只有一個死字,還哀求什麼?

但人不到最後一刻總是報有一點幻想的,路應龍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大將軍,您饒了小人,小人也是一時糊塗,才。」

黑暗中,塌天打斷他的話,冷冷的說道:「別磕了,老子問你,誰指使你殺老子的?你是誰的人?」

路應龍回答:「小的是---,是李闖王的人,是他要殺大將軍的,他說大將軍是曹操手下副手,放您老人家跑了的話後患無窮。」

借著時不時亮起的亮光,林開元現路應龍在說這話時眼神遊移不定,心想:這人在說謊。

正在想林老師還懂一點心理學,就聽「啊」的一聲,黑暗裡傳來路應龍的一聲慘叫。

塌天那沒有一點情感的聲音說道:「先剁你一隻手,再不說實話,一刀刀零碎剮了,反正恨老子的人多了,你就不說又怎麼樣?嘿嘿,你在崇禎十五年跟著羅大帥之前,一直就在順天府呆著,哪裡識得李闖去,以為老子不知道么?我再問你,你是誰的人,為什麼要殺老子?」

「是,是,」路應龍忍著巨痛,捧著鮮血淋漓的斷手哆嗦著哭道:「別別動手,我說,我說,小人是葉青大人的手下。」

「哦?」塌天詫異道:「什麼葉青大人?朝廷的人?原來是官府的一條狗!」一腳踹在了路應龍的腦袋上,踹的路應龍哼哼著一時爬不起身來。

「***,」塌天罵道:「朝廷的人都這麼下作,打不過義軍,就派人暗殺。哪象老子,就喜歡直來直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路應龍連連點頭,「是,是,大將軍是真英雄,是真英雄。」

塌天罵道:「老子是英雄不假,娘的你卻是個狗熊!居然趁老子睡覺時殺我。」

路應龍不敢說別的,只稱:「是,是。」

塌天問道:「那個叫葉青的是你上級?哪個衙門的?」

路應龍趕忙回道:「葉大人是錦衣衛指揮副使。」

話還沒說完,塌天順手一刀輕輕一割,此時正好電閃雷鳴,林開元清楚的看見路應龍肩膀多了一道刀口,鮮血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路應龍慘叫一聲:「大將軍,小人不敢說謊。」

「不敢說謊?你以為老子不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麼的?他們主要查的是大明的官員,怎麼會把你這個貨安插到義軍當中。」塌天冷笑說道。

路應龍急道:「大將軍有所不知,自從,自從天下大亂以後,皇上每覺對各方勢力、實力、活動區域等方面知道太少,義軍又是流動作戰,朝廷的消息來源太少,幾次三番都吃了大虧,所以命錦衣衛成立了一個秘密組織,不管官員,而是針對義軍,專事滲入刺探、暗殺、秘報等事。展到今,不僅是義軍中,就是在韃子軍中都安插有細作了。而且,這個組織,除了皇上、輔,任他六部大臣,哪個也不完全清楚內幕,只道是錦衣衛新設的一個衙門罷了。」

林開元聽的目瞪口呆,他不禁想起了那部熱播電視劇---潛伏,錦衣衛的這個秘密組織不就類似於國民政府時期的軍統嗎?

塌天也是一驚,沉默半晌,問道:「既然如此,你打探著消息,又是如何送出去的?在我軍中還有誰和你一樣,是這個組織的?」

路應龍答道:「大將軍,這些都是極為秘密的事情,小人自從混進了羅大帥的隊伍,只是一個人,其他人一概不知道。」說完怕塌天不信,重重的磕了個頭,「小人說的句句屬實,若有虛言,您老人家一刀殺了我。」

「而且,」路應龍繼續說道:「大將軍這一年來對小人恩重如山,本來是不敢冒犯的。小人想著,在大將軍身邊生活得也不錯,只要沒人把小人身份泄露出去,小人就這麼混著也是好的。哪知道李闖殺了羅大帥,小人無可奈何之下跟隨大將軍出逃,又不想和大將軍一起去投奔張獻忠那個殺神,所以趁著這次和大將軍來臨湘縣,半路上起了歹意,求大將軍饒命啊!」

說完痛苦流涕,林開元想,你丫的今晚上流的淚水比外面下的雨還多了。

塌天嘿嘿笑道:「起了歹意?你是想拿老子人頭報功去吧?把你這個組織給老子說的詳細一些。」

路應龍連忙說道:「是,這個組織是比照六科設置的,對應六部設置了吏科、禮科等六科,而對應錦衣衛就設置了這麼一個『特科』,受錦衣衛指揮使直接領導,一應情報,經錦衣衛指揮使吳大人斟酌后直接上報皇上。」

塌天問道:「直接上報給崇禎?那你殺了老子,崇禎會給你什麼官做啊?」

聽塌天語意不善,路應龍連連磕頭道:「沒有官做,沒有官做,是小人一時迷了心,請大將軍恕罪啊!」

塌天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隱情了?都說出來!」

「沒有了,沒有了,小人職位卑微,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路應龍忙答道:「絕不敢隱瞞大將軍,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剛說到這裡,塌天已是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塌天在路應龍的屍體上擦了擦刀鋒,出令林開元毛骨悚然的聲響,林開元正琢磨如何開口。塌天說道:「小子,你救了老子,老子要怎麼謝你才好?」

林開元心想和這兇徒在一起,說話做事可得小心為上,說道:「大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兄弟只是見這小子本性惡劣,不是好人,看他要行兇,順手給了他一下子而已,談不上什麼救不救的。小弟就不出手,大將軍久經風雨,也不會栽在這個小人手裡。」

塌天大笑道:「你小子人不錯,在臨湘縣找什麼親戚?不要找了,老子還是想提拔提拔你,跟你說,我曾經是羅汝才大帥的副手,當年羅部大軍除了大帥外,就屬老子說話管用,這次投張獻忠,張大帥也不會虧待我。你跟著我,我給你個頭目噹噹,也不用你上陣打仗。」

林開元琢磨了一下,心想:這到是一個機會,可是張獻忠這人太恐怖了,動不動就殺人,我跟著他們能有好結果?

不管怎麼說,先敷衍一下,不能把這條路堵死,但去不去他那裡,我得想清楚以後再說,「大將軍,小弟還是想先尋一下舅父,再過兩日若還找不著,我就去投奔將軍好不好?」

林開元想,咱這後面是問號,你要說不好,我立刻就決定跟著你混,我還真挺怕你一生氣給我一刀。

塌天嘿嘿笑道:「也好,不過老子可告訴你,張獻忠可馬上就要過來了。你要在臨湘縣一直呆下去,象你這樣二十餘歲的年輕男人被他看見也是跑不了。你被他逮來當兵,還不如跟著我一起去投他。那張大帥可是有名的殺人不眨眼,他抓兵時,基本抓十個,中間要殺上三五個他看著不順眼的。」

「我知道了,多謝塌天大哥。」林開元說道。

塌天道:「好,還有段時間天才亮,繼續休息,媽的,」伸腿把路應龍的腦袋、屍身踢得遠遠的,罵道:「這廝擾老子做夢,不是找死么?」

他摸黑把茅草隨便鋪了一下,躺下睡了,不一會就鼾聲四起。

林開元摸到自己原來睡的那個地方,整理了一下,也躺了下去,他鬆了口氣,心想也許要是不管這閑事,可能今天晚上又是另一種情況,路應龍得手後會殺我嗎?還是不會殺?不管了,總之已經過去了,和這個塌天攀上了交情,在這樣的亂世中,可絕不是壞事。

塌天,羅汝才,林開元在心裡念叨了兩遍他們的名字,忽然想起來一點什麼,對了,這個塌天確實是羅汝才的副手,大概是幾年前吧,好象是被誰給俘虜了,他怎麼逃出來的?

他畢竟不是學歷史的,僅僅是昨天看的那點印象,但還是能模模糊糊的記起這個人來。

可是,林開元的腦袋忽然一陣混亂,他想:假如我要不出現在明朝呢?那麼塌天會不會就真的給路應龍殺掉了?自己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一個變數?莫非自己本就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今天自己出手救他也是上天註定的事?

林開元想的腦袋都疼了,他不自禁的向塌天睡覺的地方看去,忽然,一道閃電劃開夜空,照亮了整個世界,林開元猛然現,那塌天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閃著凶光,被電光一照,顯得精亮,可他那鼾聲照樣是一陣陣的傳來。林開元又借著時有時無的電光觀察了他一陣,現過了一會兒,塌天的眼睛閉上了,但時間不長,又睜了開來,依然是凶光四射。

林開元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這塌天不知道是否當賊當慣了,被暗殺的次數多了,練就了一個本事,就是睡覺的時候也會防備著別人。看來自己即便不出現在廟裡,恐怕路應龍也殺不了他。

只是,自己這個變數,到底能否給歷史帶來變化?林開元不知道,只能隨著時間推移再看看了。

林開元想著想著,強忍著廟中那難聞的血腥氣味,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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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在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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