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愛的羅曼斯
第十一章愛的羅曼斯
由於昨天晚上睡的太晚，又經歷了這麼一擋子事，林開元睡的如同死狗一般，直到大概上午十點來鐘的時候才醒。
這時雨已快停了，只有一些零星小雨早沙沙的下著。整個天還是陰沉的，好象隨時會有第二場大雨。
塌天早已走了，路應龍的屍也不知道去向，估計塌天走的時候順手帶出去了。
令林開元興奮的是，醒來時在身邊現了一塊白花花的銀子，他可是第一次看見明朝的銀子，而且在印象中，明朝的銀子可是相當值錢的。
林開元掂量了一下，這錠銀子估計至少有七八兩重，他竊笑道：「財了，這是我在這個時代的第一筆錢，可得省著點花，回頭和人打聽打聽，這麼一錠銀子能買多少窩頭，不對，能買多少牛肉！哈哈，老塌還真挺大方，不過也是，象他這樣打家劫舍的賊頭目，手裡肯定很是寬裕，沒看當年那張獻忠賄賂熊文燦，出手就是什麼碧玉、珍珠的么？塌天大哥，你這錢來路不正，兄弟花得也就心安理得，哈哈。」
昨天，韓虎娘給他的瓦罐里還剩半罐清水，林開元喝了兩口漱了下口，然後把廟裡收拾了一下。路應龍的的鮮血濺的這裡滿地都是，甚至牆上都沾上了好多，好在剛下完雨，有不少水，林開元用茅草沾著水，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牆壁擦乾淨。
至於睡覺用的草墊子卻是不能再用了，這上面也有不少沾上了鮮血，林開元把草墊子扔了出去，扔的遠遠的。
之所以費這麼大力氣打掃，林開元也是怕萬一有人多事說這裡有兇殺案的痕迹，舉報到官府，要追查下來的話，雖說人不是他殺的，卻也是個麻煩事。
雖然他知道現在的臨湘縣縣令恐怕沒精力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林開元可是個挺精細的人。
他現在手頭有了銀子，心裡塌實了一些，至少衣食暫時不成問題了。他想：該怎麼打算一下呢？是繼續在這廟裡住下去，還是去村鎮租個房子住？
搖了搖頭，租房子還是不現實。雖然他知道手裡這幾兩銀子是個大數目，但要吃穿住行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花個精光。
「坐吃山空啊，林老師可不幹這樣的事！」他嘆道。
林開元想，要不我過兩天去找塌天，真跟著他混了？再考慮吧，雖然塌天說不用我衝鋒陷陣的，但畢竟在流寇軍隊裡面，兵凶戰危，還是太危險。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把這段歷史整的明白一些，至少可以趨吉避凶，哪裡有戰亂，哪個大官會死，我就離遠點。」林開元說道。
他掏出psp看了一下，電量快沒了，不過大概還能用半個小時左右。他正要翻開百科全書，忽然從破廟的窗戶看到遠處小路上走來一群人。
林開元的眼睛挺好使，一眼就看見了韓虎也在其中，這小子塊頭大，在人群中很顯眼，今天可能還有雨，這小子應該是這個緣故才沒去山裡幹活。
這群人大概有二十餘人的樣子，大部分人的手中都拿著個籃子之類的盛物品的東西。
林開元心中一動，知道是這場大雨讓他的知名度大增，這些人明顯是被韓虎娘她們給成功忽悠來拜山神的。
林開元立刻把psp中的一音樂調了出來，這是他挺喜歡的一西班牙傳統民謠－－－－愛的羅曼斯。林開元想，估計這些明朝人也沒聽過西班牙音樂，乍一聽肯定得蒙啊。
他現在只要一按播放鍵，悠揚的音樂聲就會立刻響起。林開元把psp仍然放在了山神像的底座下面，仔細看了看，點點頭，藏的很嚴實。
林開元準備停當后，那群村民也來到了山神廟前，他快步迎了出去，沖著眾人行了一禮，還沒有說話，韓虎娘已搶先叫了起來：「開元仙長！您說的真准，咱們望城山果然來了一場大雨，這回莊稼可有救了。」
回頭對同行的眾人說道：「這位就是婆子和你們說過的開元仙長，他可是此地山神的弟子呢。」
許信娘也在其中，也符合道：「對對，開元師父昨天說望城山會下雨，結果晚上就下了一場大雨，你們看，這雨呀，直到如今還沒有停，這可真是山神爺在保佑我們呢。」
韓虎本來一直在眾人身前，這時早就躲躲閃閃的，和同來的許信一起挪到了人群後面，林開元心道：小子，你還差哥哥我三個響頭哪。
一位頭、鬍子都已花白的老人這時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小師父，果真是山神爺的徒弟？」
老人一說話，周圍眾人本來七嘴八舌的立刻安靜下來，林開元明白，這老人定是在村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果然，韓虎娘介紹道：「開元仙長，這位是我們韓村的里長，他老人家尊姓也是韓。」
林開元點點頭，這稱呼他知道一些，所謂「里長」，包括什麼「老人」之類的稱呼，實際上就相當於現代社會的村主任一樣。
他知道這種人在村民心中地位都很高，不敢怠慢，深深的一揖到地，回答道：「不敢，韓里長，小道確實是此地山神弟子，不過入門不久，還未得師父他老人家言傳身教。」
他怕這裡長給他出難題，讓他演個法術什麼的，先就把話堵死了。
那老里長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如此，請師父帶我等山民祭拜一下山神，可好？」
林開元捕捉到了老人那眼中的笑意，心中一緊，他現這裡長可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目光中就給他一種充滿睿智的感覺。
他不暇多想，伸手說道：「韓里長請。」跟在里長身後進了廟中，後面眾人也跟著進去，只是這廟實在太小，二十多人進去顯得滿滿的，韓虎和許信墜在最後，伸著脖子往裡張望。
那裡長對著山神像深深行了一禮，而後跪了下去，那些村民一看，都想跟著跪下，但實在沒有空間，互相看了看，也就罷了。
只聽韓里長說道：「山神爺，望城山如今遭逢天災，全仗您老人家大慈悲，為我們降下甘霖，我韓靈運給您老人家磕頭了。」說著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又說道：「如今世間板蕩，刀兵四起，臨湘縣地區百姓死於刀兵不知凡幾，山神爺有靈，求您保佑我望城山附近百姓不受迫害，有飯吃，又衣穿。」
站起身子，手向後面一伸，道：「拿來。」一個十來歲孩童，看來象是他孫子的小孩把手中的一柱香遞了過去。
韓里長點燃了這柱香，插到了神像前的香爐上，一會的工夫，香煙裊裊的便飄了上來。他側身站在一旁，然後擺了擺手，眾村民按著順序，一個個的排著隊給山神像磕頭，手中有供物的就把供品放在了神像前面，沒供品的也都很是虔誠的念叨了幾句什麼。
韓虎也被他娘拽著，沖著神像咚咚的磕了兩個頭。
這時林開元看時機已到，牙一咬，心說騙就騙到底吧，被拆穿了我就去投奔我塌天哥哥當兵去也。若沒拆穿我，我就能在這裡有個舒適的窩了。
他看眾人都上完了供品，裝模作樣的放聲道：「眾位鄉親。」看眾人包括韓里長都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林開元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睜開眼，說道：「小道感念眾位鄉親誠心供奉我師，想求我師父為這臨湘縣保得一月平安，不受刀兵之苦，風調雨順，可好？」
「好！」眾人齊聲道，韓里長看著他，卻沒說話。韓虎則嚷嚷道：「怎麼才一月？你要真本事，就保我們這裡的人一輩子平安啊。」
韓虎娘瞪了他一眼，韓虎嚇的把頭轉開，不再說話。
林開元微微笑道：「我師父正在閉關潛修，能夠動用的法力有限，最多能保一月平安，就要重新施法。何況，他老人家能不能答應，也還是未知之數。」
他心想，我這話可沒騙你們，張獻忠一月後才會到這裡，這望城山附近至少一月沒有禍亂。
林開元走到山神像前，恭敬的跪了下去，說道：「師父，徒兒開元，想替此地百姓求一月平安，可否？若成則請您降仙樂以聞，徒兒叩。」說著一腦袋磕了下去，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磕頭，一個沒掌握好要領，差點磕破了頭皮，旁觀人等還以為他是真虔誠哪。
林開元跪在地上，忍住腦門疼痛，口中裝模作樣念念有詞，兩手偷偷伸向藏在佛像底座的psp，暗中的按下了播放鍵－－頓時一曲悠揚的吉他MTV－－愛的羅曼斯「叮叮咚咚叮叮叮」很淫蕩地響了起來。
眾人包括韓里長、韓虎在內，全都大嘩，驚駭至極，也不管地方不夠了，互相擠著一下子都隨著林開元跪在地上，就連韓虎這樣的半個無神論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這些人哪裡聽過這樣的音樂？況且周圍也沒有任何樂器的存在，這已經超出了他們任何一人的日常生活經驗。
韓里長本算是這一地區的智，這時卻也被林開元弄的五迷三道：「這音色明明就是有個器樂班子操著好幾件奇怪的樂器在近前演湊，但左右咋都瞅不見個人影呢」。
大家心裡也都誠惶誠恐地犯著嘀咕：「好傢夥！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仙樂聖音？看來還真碰上了山神下凡吶……」
大約有兩分鐘的樣子，音樂播放完了，林開元站起身來，再給山神像鞠了個躬，轉身對眾山民緩緩說道：「我師父他老人家答應保望城山一月平安，但是。」他停頓了一下，現村民都在極為虔誠的望著他，等著他往下說，他咳嗽一聲，接著說道：「但是我師父說，這廟宇年久失修，他老人家對此甚為不滿，所以，要求諸位把廟給裝修一遍，至少不能透風露雨。至於他的神像嘛，他老人家說，你們有錢就給塑上一遍，若無錢也就算了，畢竟他老人家知道如今百姓生活艱難的很，這要求你等可答應？」
又過了至少三十秒鐘，眾人仍舊沉浸在驚駭中不能自拔。還是韓里長先回過了神，說道：「答應！我們答應，舉我韓村全村之力，也要把這山神廟給修整好！」這時其餘人才回過了一點神來，紛紛表示要給山神重塑金身，再修廟宇。
亂糟糟的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林開元好不容易把人都打走了。眾人走的時候，韓虎故意磨蹭到最後，偷眼瞄那佛像看來看去，林開元知道他在尋找是什麼東西出的聲音，但這事完全不是他能夠想象的到的，自然毫無現。
看著眾人都已經走得遠了，林開元輕鬆了些，笑著問他：「怎麼？小子，磨蹭什麼？你還差本仙長三個響頭，不會忘了吧？」
韓虎毫沒底氣的哼了一聲，說道：「磕頭就磕頭，有什麼了？」咚咚咚，擲地有聲的磕了三個響頭下去。
林開元笑道：「這回相信本仙的神通了吧？」
韓虎歪著頭想了想，說道：「不知道，雖然不明白你是怎麼折騰出這樣的動靜的，可我還是不大。」
「相信」兩個字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看了看山神像，沒敢說下去，看來剛才那一幕給他的震撼實在不小。
林開元想，你小子這半個無神論，我給你變成徹底的唯心主義。
目送韓虎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樹叢后，林開元把psp收起來，然後開始享受供品。這次的供品可不只是窩頭了，居然還有點白麵餅子，和一些杏子、李子等水果，林開元樂得放開嘴巴大嚼，一時吃了個不亦樂乎。
等吃完了，大概已是下午兩點多鐘。剛休息不過一個小時的工夫，忽然一群村民又沖了過來，這些人由韓里長帶隊，手中拿著各式工具，竟是給山神廟裝修來了。
林開元驚訝之餘，不由得感嘆：看人家古人，這工作效率那叫高啊。這一村人要放在二十一世紀，能拉動gdp增長2.5個百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