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裡再收緊一點，對，還有那邊，腰帶再高點，蝴蝶結再靠左邊點……恩，好了，非常漂亮！別緊張，就象訓練時一樣，大家都很美，要十足自信才能充分展示出服裝的特色……」沈氏秋季時裝展示會後台，雪靖忙著指導模特們作最後的調整。

「放心吧，我們會努力的！」

「對，我們會為了靖而努力的！」

「我們要為了我們的天使而戰哦！」

「耶！~~~~~哈哈哈~~~」

「謝謝！加油！哇，不要，妝會花掉的！」

「不會拉，我們用的是防脫色的口紅！」上台前，高挑美麗的女孩子們爭相圍上來，每個人在雪靖臉上印上一吻，然後笑嘻嘻的看著雪靖白皙的肌膚迅速染上一層紅霞，真是太可愛了！~~~~趁機吃雪靖的豆腐，這可是展示會才有的特殊待遇！

「唉……老是捉弄我，真的這麼有趣嗎？我還是顯得那麼傻嗎？到底怎麼樣才會顯得成熟呀……」雪靖看著模特們陸續走上T型台，無奈的搖搖頭，又開始為自己變不成「歐吉桑」而兀自煩惱。

自從上次互相表白之後，由於工作繁忙，和東聿遼見面的時間反倒變得比原來少多了。這兩個禮拜更是為了秋季展示會忙得昏天黑地，兩人只是上周在一起吃過三次午飯，其他的就是每天回家后準時接到的電話問候了。這禮拜都沒和他見面，還是有些想念他……不過他是個已經31歲，並且有個14歲、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兒子的大男人，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和愛人分開一下下就受不了，人家一定會笑掉大牙的！可是在別人面前可以裝得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自己是騙不了自己的，他還是會想他，晚上還會夢到他，昨天早上被雪彥抓到他說夢話，結果他那寶貝兒子到今天還在一臉有趣的表情取笑他，還一直問他是不是和小沅戀愛時也是這種樣子。不過他說他不會告訴東聿遼的，免得他太得意！

「喂，快點！快換下一套！茱迪，快把詹妮的鞋遞給我！」

「哎呀，我的項鏈呢？怎麼不見……啊，在這裡！」

模特們迅速的換衣補妝，後台一片嘈雜。

「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一起出去慶祝吧！我請客！」

「真的嗎？好啊，多叫幾個人一起吧！」

「沒問題！……啊，快走，輪到我們上場了！」

「生日？哎呀，壞了！」雪靖一拍腦袋，從椅子上跳起來。今天是東聿遼的生日，他們約好展示會結束后，晚上一起慶祝的，這兩天一忙，他竟然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這可怎麼辦？他真是太糊塗了！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慶祝生日呀！他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呀！嗚~~~怎麼辦？他沒臉見他了，這麼重要的事也會忘記！要不先躲一下吧，就說臨時要出差？等他買好禮物再補送給他？不行不行，他說要來接他呀！而且他這種蹩腳的謊話也沒人會信吧？哎呀~~~他已經來了拉！還坐在佳賓席的第一排，一會只要他出去一謝幕，一定會被他抓個正著，根本跑不了嘛~~雪靖從幕布的縫隙里偷偷往外看，在眾多衣冠楚楚的觀眾中，東聿遼仍是最出眾的一個。

展示會順利結束，觀眾抱以熱烈的掌聲，雪靖硬著頭皮和其他設計師一起走到台前謝幕，他有意站在眾人身後，縮在大團的花海後面。當他抬起眼皮偷瞄時，正對上東聿遼帶笑的目光。

「靖，祝賀你，很成功哦！」在更衣室里磨蹭了20分鐘的雪靖慢悠悠的走出來，東聿遼正靠在車上等他。看到雪靖出來，他快步走上前，在他頰上一吻。

「謝謝！還，還好，其實只有第二幕是我的設計……」雪靖任他拉著他上了車，低著頭找話說。

「辛苦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我已經定好了位子，然後到我家吃蛋糕，我都準備好了，只有我們兩個，不會有別人打擾的。」東聿遼把車開上通往市中心的公路。

「誒……可是雪彥他……」雪靖雖然知道兒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強悍的多，可就是放心不下。

「哦，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告訴他了，那傢伙威脅了我一通，又說了些我這個老頭子又老了一歲的話，還說叫你不用擔心他。」東聿遼拍拍他的手說。要說擔心，恐怕雪彥這個做兒子的操心的程度還要更深呢！不過這句話他是不會告訴靖的，免得他又胡亂擔心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

吃過飯，兩人來到東聿遼的公寓。

「靖，給你毛巾和睡衣，先去洗個澡解解乏吧，我們一會再吃蛋糕。」總覺得雪靖今天晚上有些坐立不安，東聿遼認為應該讓他先放鬆一下。

「好的，謝謝。」雪靖抓著衣服和毛巾躲進了浴室。大約15分鐘以後，他帶著滿頭的水珠走出來。

「洗好了？好快啊！本來我還想要是你洗太久我就可以借口怕你昏倒，然後闖進去，一飽眼福，順便吃吃豆腐呢！你好香！橘子味的沐浴乳很適合你哦！」東聿遼壞壞的笑，故意站起來，攔住雪靖的腰，在他耳邊說出自己的「陰謀」。「腰太細，是最近累的吧？以後要多吃一點。」

「我吃得很多呀！其實我的飯量和雪彥差不多，我只是不愛長肉而已。」雪靖紅著臉，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有意忽略他傳給他的溫度和身體內部越來越熱的悸動。

「是嗎？哈哈！不逗你了，免得把你給嚇跑了！我也去洗一下，你隨便看看電視或是聽聽音樂吧！」東聿遼傾身吻了吻他的唇，轉身走進浴室。

「呼……」雪靖鬆了口氣，倒在沙發上，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換了幾個頻道，胡亂選了一個美國警匪片看起來。電視上，英勇的警探正和匪徒展開激烈的搏鬥，家庭影院的印象效果使人感覺身臨其境。電視前，雪靖皺著眉頭，還在發愁禮物的事。他知道東聿遼不會介意這種小事，可是還是很不好意思……

「靖，你在發什麼呆？」東聿遼走出蒸汽氤氳的浴室，突然玩心大發，躡手躡腳的靠近雪靖，然後一下子遮住他的眼睛。

「哇！」沉思中的雪靖被嚇了一跳，「你洗好了？」

「呵呵~~嚇了你一跳吧？以前在家時，楚楚那丫頭經常這樣突然襲擊我！」東聿遼把蛋糕放在茶几上，靠在雪靖身邊坐下。「來，一邊吃一邊看。」說著，他拆開包裝就要一刀切下去。

「等一下，沒有蠟燭嗎？」雪靖拉住他的手。

「蠟燭？好象有付贈……哦，在這裡！」東聿遼從丟在一旁的包裝袋裡翻出一包彩色蠟燭。

「吃生日蛋糕一定要點蠟燭，還要許願，這都是小沅告訴我的，我每年替雪彥過生日都會幫他點蠟燭。」雪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把蠟燭插好。「火柴呢？」

「在這裡。誒，雪彥都是在家過生日的嗎？我還以為那傢伙一定會和他那幫朋友一起鬧通宵呢！現在的年輕人不都喜歡這種方式慶祝嗎？」東聿遼劃了一根火柴，和雪靖一起把五顏六色的蠟燭點燃。

「其實他是個好孩子。」雪靖一臉自豪的笑容，「許願的時候應該是在心中默念就好，可是他每次都很大聲的說出來，而且每年都許同一個願！」

「哦？他許了什麼願？」東聿遼好奇的問。

「他說他要永遠和他老爸在一起。很可愛的願望吧？」雪靖微笑著點燃最後一根紅色的蠟燭，「好了，許個願吧！然後一口氣把他們都吹滅！」

「好！」東聿遼閉上眼睛，許下了他的願望，然後深吸一口氣，把蠟燭吹滅。「靖，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是吧！」他握住雪靖的手。

「我相信你一定能心想事成的！」穿著白色睡衣的雪靖象個純白的天使。

「那一定要你幫我完成才行哦！」東聿遼盯著雪靖泛著巧克力色柔和光彩的眼睛。

「誒？我嗎？」雪靖眨眨眼。

「因為我許的願和雪彥一樣哦！我要和我的愛人永遠在一起！」東聿遼溫柔的笑著，從背後變出一枚戒指，「願意幫我實現我的願望嗎？」

「我……恩，我願意！」雪靖伸出手，讓東聿遼把戒指套上他的手指。

「靖，也幫我戴上。」東聿遼把另一枚同樣的戒指遞給雪靖。

「謝謝你愛我，我會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因為那也是我的願望。」雪靖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他輕輕的替東聿遼套上戒指。

「我好愛你，靖！」東聿遼伸出雙臂把雪靖擁進懷裡。

「我也愛你！」雪靖靠在他胸前，環住他的腰。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擁抱著，沒有火熱的激情，卻非常安心、溫暖。

「靖，吃蛋糕吧！很好吃哦，我最喜歡這間店的水果蛋糕了，口感鬆軟，水果新鮮，奶油的味道更是好極了！」東聿遼切了一塊蛋糕，裝在盤子里遞給雪靖。

「謝謝！果然很好吃！」雪靖吃了一大口，果然是齒頰留香。「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吃甜食！」

「為什麼我不會喜歡吃甜食呢？」東聿遼吃得兩頰鼓鼓的，象個貪吃的小男生。

「因為你很成熟呀！你那麼成熟的人看起來應該是喜歡一邊喝紅茶，一邊看報紙的樣子。」雪靖認真的說。

「會嗎？那我不是自己破壞自己的形象嗎？」東聿遼說著，還不停的往嘴裡送蛋糕。

「不會呀，這樣也很親切呀！人就是要這樣才比較可愛呀！象我，小沅說我要是變聰明了一定會很奇怪！不過這麼說好象我很傻似的！」雪靖抓抓腦袋。

「哈哈！不會呀，今天看過你的作品的人不會有人認為你很傻的，還有人說你是天才哦！」東聿遼大笑起來。

「天才？真的嗎？是誰？」雪靖很認真的問。

「是我呀！」東聿遼也一臉正經的說。

「誒？……你又在逗我，我真是的，怎麼這麼好騙……唉……哈哈……」雪靖想起自己剛才認真的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

「靖，我今天真的好高興，能和心愛的人一起慶祝生日是最快樂幸福的事！」東聿遼止住笑，攔住雪靖的肩。

「我也很高興……可是，我要對你說對不起。」雪靖低下頭，囁嚅著。

「對不起？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東聿遼問。

「因為……你知道我最近很忙，每天都從早忙到晚，我忘記替你準備生日禮物了……」

「這樣啊……那我要罰你哦！」

「怎麼罰？」雪靖抬起頭。

「那就罰你來當『禮物』吧！」東聿遼湊在雪靖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