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見李焱有些動搖,斐寒立刻趁勝追擊,離開李焱身旁,從紙袋甩出厚厚的文件。
不知斐寒還有何意圖,李焱戰戰兢兢的伸手拾起已泛黃的數疊紙,仔細審視一番,看來這應該有段蠻長的時間了。
一張張翻開,瀏覽那略微破碎的紙張,李焱倏地臉色刷白,全身不禁顫抖起來。
「十年前,你的父母為了躲避債務,在走頭無路之下,不得已只好帶著你全家共赴黃泉,誰知也不曉得是你狗命大,還是運氣好,才幸免於難,而少祈就是太過同情你,偷偷將你從醫院領養回來,將你培養成歌手,為的還不是想解除心中的那份愧疚。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懂嗎!?他是憐憫你,可憐你這沒人愛的小雜種!你還真以為他愛你,男人和男人相愛是沒有好結果的,少祈不過是玩玩你,誰會對男人認真呢!」斐寒殘酷斥笑道。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一張張的破紙是代表不了什麼的。
李焱不想相信他所看見的,但事實已明明白白攤開來,由不得他。他搗著頭,腦中是一片迷濛,任由狂亂的疑惑沖走他的心智,兩眼失神地看著白底黑字的證據。
室內的氣氛是沉重讓人無法喘息,雙方皆是沉默不發一語。
好半晌,李焱終於按耐不住心中滿滿的疑問,首先啟口。
「全憑你一己的說詞,況且這份不知是否屬實的資料不過是你的手段之一,我是不會相信的!」他替所有的事找出解釋,不這麼說他一定會崩潰。現在的他完全像是緊捉著唯一的支柱,深怕一鬆手便跌人萬劫不復中。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所說的,反正無論我說什麼,想必你也聽不進去,所以我叫了少祈前來,他應該快到了,至於真實性與否,不如到時你親口問少祈,他會清楚的告訴你。」
瞧李焱這般倔強,想不到他竟如此難纏,還以為幾句話就能打亂他,斐寒知道要他立刻死心是絕不可能的,不過也無妨,待會兒自然有人來幫他徹底毀了李焱。
話雖如此,不過他倒是挺羨慕李焱擁有他所沒有的堅貞愛情。
「碰1的一聲,門突然被人狠狠撞開,斐少祈怒氣沖沖的走進。「斐寒!你破壞我們的約定。」
「小聲點兒,別把門撞壞了,嚇到我的客人。」斐寒猜想的沒錯,不用多久,他果然找到此地。
看不出他還真重視這乳臭未乾的小鬼,這樣也好,他們的羈絆越深,他的破壞越有成就感。
客人?斐少祈突地有不好的預感從腳下慢慢竄起,回頭望去,便見立於一旁的李焱。
驚愕下,斐少祈沒發覺周遭的不尋常氣氛:心中只擔心李焱的安危,沒多想什麼,他趕緊堆滿笑容趨步上前探視。「小、小焱,你沒事吧?!太好了……咦,怎麼了?別哭,到底發生什麼事?」見李焱臉上已掛著兩行清淚,他趕忙撫去他兩頰的淚水。
淚?他沒哭,哪來的淚。李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龐,疑惑的看著手上溫濕的液體。
「小焱,你還好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察覺到李焱的奇怪舉動,斐少祈擔心地搖晃略微失神的李焱,大手覆上他的前額。
回過神,李焱雙眼蒙灑地認出眼前人。
少祈……是少祈來了,可是他怎麼怎麼知道他會在這兒?
難道、難道那男人說的都是真的?
想及此,李焱怔了一下,撥開他的手,恍若受到驚嚇般,往後倒退了幾步。
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李焱冷顫著音,吃力的問道:「少祈,這、這一切都是真的嗎?」緊緊捧著那些足以摧毀他的資料,聲聲向他求證。
只要、只要一句話就好,告訴他這份資料是假的,十年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會相信他的,只要他親口說出來。
就算是謊話也好……求求你!
看到李焱懷中的文件,眼角的餘光瞥見斐寒烽冷冽的笑容,斐少祈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神色黯然地低下頭,刻意迴避對上李焱的眼眸,淡然的說道:「沒錯,那上面所寫的都是真的。」這刻終於到了,該是將所有的事實全盤揭出的時候。
聞言,李焱含著淚,瞪大雙眼不容置信地仰望著他一直深愛的男人。
斐少祈的回答,毀掉了最後一絲希望;傷心的哽咽封住了李焱的喉,雙唇一張一合,就是發不出任何聲嗓。
為什麼、為什麼他最愛的人竟是毀他家庭的仇人之一!?
愛他、呵護他……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彌補十年前的過錯。
他的存在價值是什麼?是為了讓他洗去悔恨而活著?十年的感情,全是他的同情、他的憐憫?
愛……是假的、是虛幻的,根本不存在。原以為擁有了一點點的幸福,誰知,那不過是用沙堆起來的城堡,隨風而逝后,又再次化為烏有。
秉存唯一支撐的意志,李焱氣若遊絲地開口道:「你沒有要辯解的嗎?你曾經愛過我嗎?還是……就如我所想的,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全只是同情?」事到如今,他能要求什麼?不如就將所有的一切釐清:傷,就讓他更痛,久了,也無所謂了。
面對李焱沉痛的詢問,身後強烈傳來斐寒略帶威脅的炙熱目光,斐少祈極力壓抑欲奔而出的情感,特意以無比寒意的語調言道:「沒有,既然你全知道丁,我也沒什麼好辨解的,事實就誠如你所看見的那樣,如果你恨我們毀了你原有的幸福,那也是你該有的權利,但勸你別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你不過是我贖罪的工具,若不是因為良心苛責,你想哪一個正常男人會愛上同樣的男人,軟玉溫香在抱豈不更好,我又何苦多年守護一個小孩子,現在你自由了,我也放下重擔,彼此皆大歡喜。」三日一句,斐少祈說的絲毫不在乎。
「你有沒有愛過我?」
「愛?真是荒謬,我又不是同性戀,怎會愛上你?!」冶斥——聲,雙眸儘是冷漠。
「回答我,我只要你一句話!」李焱不管,只要他的親口回答。
「我、我——不愛你。」偏過頭,斐少祈苦澀地道出這輩子他最不願說出口的話,明知他會傷得他體無完膚,可現下為了保全李焱的一切,他不得不這麼說。
原諒我,小焱,我不能……忍著傷痛,斐少祈暗自悲泣。
「呵呵……不愛,所有、所有的都是謊……」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李焱按住胸口,他的話又再次搗碎他的心。
不該問、不該問的,明知有這樣的結果,自己還是不識相的開口了。
話都已說的如此白,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哈,哈……李焱呀李焱,是你自己太傻、太天真了,怨不得別人!受到如此大的打擊,他突然地咯咯笑了起來,踉膾地向後退了幾步。
見他搖晃不穩的身軀,好似風吹即倒,擔心下,斐少祈忍不住伸手攙扶。
「小焱」
「不要碰我,更不要喊我!我不過是你贖罪的工具之一,沒有那麼大的福份讓你這斐氏企業的二少爺關心!」李焱又哭又笑的甩開斐少祈,將手中的文件狠狠地往他的瞼丟去,激聲喝唳的怒喊。
不要了,他再也不要他的同情,趁著自己還尚有一絲理智前。
愛了十年,他連最基本的感情都得不到,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一場遊戲,而他就是被人玩弄於股掌間的猴兒,任人擺布。
「哈哈哈,我好傻、好傻……」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掩著臉,他又忍不住狂笑起來。
這會兒笑、那會兒哭、一會兒又突然安靜下來。面對李焱不正常的言行,斐少祈只能靜靜地佇立原地,眼看著他的崩潰。
他想衝過去緊緊抱住他、安撫他,告訴他方才全是玩笑話、是鬧他的,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天知道!他是多麼地難受,傷害自己所愛的人,他是多麼不願、多麼心痛;然而,又有誰可了解他的感受。
閉上沉重的雙眸,不讓內心的感傷流露於形表,他不能讓斐寒瞧見他的斗敗、他的弱點。
是該結束一切的時候了。
解放李焱的自由,不再因他藤蔓似的愛緊緊纏繞,展開潔白的羽翼,飛向他伸手所不及之處。
「對不起。」斐少祈走到李焱的跟前,軟化先前的強勢,輕聲說道。他知道這是多餘的,因現下的李焱根本聽不進。
對不起……這一句話,又敲醒了李焱疲憊殘破的心。
斐少祈的聲音、他最愛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像是斷頭台上的索魂鈴,飄蕩著寂靜的四周,無所不在。
「你說的對,我是自由了,早在十年前就該死的我,現在已沒任何拘束和理由繼續活著!」認清了事實,李焱突然瘋也似的向門外衝去,他奮力推開斐少祈,逃離這令他傷心欲絕的地方。
見狀,斐少祈立刻拔腿追趕,就當他欲奪門而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緊將他拉回。
「不準追,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斐寒一雙手揪住斐少祈的肩臂,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李焱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放開我,你要怎麼做都隨你!」現在他只想追上李焱,見他方才眸中一閃即逝的心灰·意冶,他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無論你是否改變心意,我都不會讓你去的!」
驀地,一陣巴掌聲清脆響起。
「斐寒烽,你夠了沒,要毀了多少人你才肯罷手!」趕到的藍惠芟看不過去,便出手毫不留情的打上這令人生厭的男人。
「你敢打我!」他撫著微熱發疼的臉頰,冶冽的質問。
「打你……哼,我還想殺了你呢!」冶哼,一聲,藍惠芟毫無懼然的怒瞪他。他所欠她的,一個巴掌算得了什麼。
轉身,她向斐少祈慌忙說道:「少祈,快去追小焱,只有你能挽回他了。」
斐少祈點點頭,來不及說聲謝,就連忙追趕奔從李焱所消失的方向。
暫時拖延住斐寒,藍惠芟緩緩走到他的面前。
「現在,該來算算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了。」深吸一口氣,藍惠芟定定地看著這生中是她最愛、亦是最恨的男人。
債,該還清了……
離開大樓,李焱支身一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看。
抬起頭,仰望著晚霞渲染的天空,李焱茫然地有問四周。
無處可去、無家可回。
他到底該往何處去?家……沒有了,就在剛才的剎那間毀壞了。
還能怎麼樣呢!?只是像個潮浪中的浮萍,跟隨別人的腳步動罷了。
不論是哪兒,對他而言……似乎已都無所謂了。
忍住突來的暈眩,憑著殘存的意識努力支撐身子,眼角掛著未乾的淚水,李焱對自己搖頭苦笑,為什麼他所想的、所要的,終歸是得不到。
他愛了十年、戀了十年,換來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掩面垂淚,連最後的夢也滅了,那份固長的愛戀化成了陣陣火焰燃燒著胸口。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李焱的心底乍然響起這個聲音,他陷人了最深的絕望,如同催眠般,拖著無心的身子恍乎地步步走向直衝橫撞的快車道。
斐少祈如箭矢般的速度跑出大門口,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尋找著李焱。
穿過盞盞的霓虹,越過一家家的商店,終於,在對面的十字路口上,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焱!」
斐少祈心急如焚地找機會衝過馬路,車道瞬間亂成一團,咒罵聲、喇叭聲紛紛出籠。
但這時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就待他稍稍接近他時,一抬眼,發現李焱正凝視著他。
哀凄、蒼白的容顏,向他漾開一抹如夢似幻的微笑,虛幻的神情仿若一觸即散,隨時會消失般。
下一秒,李焱快速闖入步上車道,一輛來不及閃躲的轎車直直撞向他,纖弱的身子霎時飛了出去,直直拋了約兩公尺高,這才重重的落於冶硬的馬路上。
毫無感到一絲的痛楚,李焱享受著身體彈飛的快感,帶著凄美的笑容和這世界道別。
鮮紅的血液紛紛自他的身軀湧出,像一朵斑大的玫瑰,燦爛艷紅地綻放在宜人的春季里,鋪滿了周圍的地面。
「不!」目睹此情此景,斐少祈發狂的大喊,倏地憤不顧身沖向李焱的身旁,小心扶起他滿是血的身子。
「小焱,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斐少祈拚命地安慰他、鼓勵他,瘋狂失神的想幫他制止奔流不停的血液,縱始圍觀的行人好言相勸,他都像沒聽見般,一直努力持續他的急救動作。
躺在斐少祈的懷裡,稍有意識的李焱並未完全昏迷,他想睜開眼看清他最愛的容顏,奈何流泄不止的血液使他不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如願,還來不及見上最後一面,手已無力地癱然垂下。
緊擁著逐漸失溫的身子,他感覺到李焱的生命正一點一點地從他指間縫中消逝,而他卻無能為力。
懷裡的人已漸漸沒了氣息,剎那間,斐少祈猛然回神的扯開喉嚨大喊:「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嘩啦嘩啦的雨聲,打散了寂靜的夜空。
在這沉合的夜裡,本當是所有人熟睡之時,但在這偌大的醫院裡卻燈火通明,不時傳來一陣陣從未停歇過的腳步聲及啜泣聲。
「快、快送到急診室!」醫護人員急忙推著病床,手拿氧氣罩,快步的將焉焉一息的李焱送往急診室。
「小、小焱……」手術燈亮起,斐少祈頹然地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口中喃喃自語著。
怎麼會這樣?早知會演變成如此,他就不該答應斐寒,寧願讓李焱恨他一輩子,也不願永遠失去他。
是他造成的,是他親手毀了一切,是他、是他……
斐少祈自責地流下憤恨的淚水,雙手握拳,力道之大,像是要掐出血來。
凌亂的腳步聲匆匆靠近,劃破醫院死寂的氣流,斐少祈連頭也無力抬起,仍是靜靜的保持原姿。
「小焱怎麼樣了?」藍惠芟慌亂的趕到,還來不及整頓絮亂的呼吸,便急忙詢問李焱的情況。
不發一語,斐少祈沉默以對。
「不會的、上天不會這麼不公平,小焱會安全的……」藍惠芟搗住嘴哽咽地啜泣,淚水湧出了眼眶。她心疼這樣的一個好孩子,為什麼得受這種苦,不值得、不值得呀!
已形同失去了大哥,她不想再失去像弟弟般的李焱。
仰望著,看她激動的不能自己,斐少祈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坐下,只是乾著急,也不是法子,現在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
藍惠芟怔仲,不曉得為何斐少祈還能如此冷靜,李焱變成這樣,最痛苦的是他才對,為何他不哭、不發泄,非得這樣憋著氣、苦了自己?!
過了大半時間,牆上的手術燈熄滅,代表搶救的工程也告一段落。
一位身穿綠色無菌衣的醫生從手術房走出,他們趕緊上前,急急追問:「醫生,他怎麼樣了?還好吧?」
醫生看著兩人,開口道:「請問你們是他的家屬嗎?」
「是的,我是他的法定監護人,請問他到底怎麼樣了?」斐少祈搶先答道,現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李焱是否平安脫離險境。
懈下口罩,醫生輕輕搖頭道:「很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剩下的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和體力。」
醫生的宣布仿若如雷重擊,狠狠打在他們的身上,藍惠芟顫抖地間道:真的有這麼糟嗎?」
「是的,因病人受到極大的外力撞擊,除了全身嚴重骨折外,內臟也有相當的損害,若是他能蘇醒,那一切應該都沒問題,但會留下後遺症,弄不好的話可能會導致下半身癱瘓:如果清醒不過來,最不好的結果是一輩子沉睡下去,希望你們要先有個心裡準備。」
醫生好心地將所有細節詳述一遍,畢竟這個職業當久了,生死分離看太多,他多少能體會家屬沉痛的心情。
聞言一震,聽到這回答,雙腳一軟,藍惠芟差點兒承受不住身子跌了下去,幸好斐少祈眼明手快,立即伸出單手在背後幫她支撐著。
「那我們可不可以看看他?」斐少祈撫著她微顫的雙肩,焦急的問道。
微蹙著眉,醫生的表情有些為難,但還是點頭回道:「依照病人目前的情況來看,必須暫時待在集中治療室觀察治療,不過你們可以從窗外探視。」
「謝謝。」斐少祈深深的道謝。
醫生頷首離去。
兩人一齊來到李焱所在的加護病房,從窗外凝視著他。
原本白晰的皮膚因失血過多更顯得蒼白無色,口鼻戴著氧氣罩,身上全是繃帶和維繫生命系統的管子,就像是睡著般,一動也不動地靜靜躺在病床上。
沒由來的一陣抽痛,斐少祈心疼地揪住胸口,藍惠芟拍拍他的肩,兩人都是同樣的難過,強忍著再度落下的淚水,停佇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依藍惠芟的苦心勸言暫時相偕離去。
突發事後的第二天,早報立刻標榜TOP歌星李焱車禍,目前昏迷不醒乙的斗大標題,更有一些八卦雜誌刊出「車禍是意外?是蓄意?最大原因疑似感情問題」……等聳動內文。
一向以「清」、「純」著稱的偶像明星,少女們心目中的王子,此時竟爆出如此大的紼聞,以往各大狗仔隊數度跟監,次數不下上百次。
原因出在於李焱的身旁總是跟著位高大的男經紀人,只消一眼,便惹得大夥兒一鬨而散,之後又換了個美女經紀人,以為有機可趁,不怕死的狗仔隊再次紛紛出籠。哪知此人更加高竿,硬是讓大夥兒不得其門而人,下場更是悲慘,終究無功而返,簡直保護的滴水不漏,連想讓人揣想編造紼聞的機會都沒有,要是再這麼玩下去,沒來得及挖到什麼,到最後恐怕連命都沒了。
可再嚴密的牆圍總有隙縫,現下出了這麼大的事件,早嚴守以待的狗仔記者又怎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個個是爭相競破了頭,沒日沒夜地守待於傳聞中療養的醫院門口,自家住宅前,更多的時候,是守在經紀人藍惠芟的住處附近。
藍惠芟一一瀏覽所有大大小小的報導,焦燥地點起煙。
從早,她酌手機就沒停過,不是唱片公司打來的,就是各家廣告商及片商絡繹不絕的詢問,搞得她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幾乎無法招架。
「天哪!這要怎麼處理才好?」放下手中的報章雜誌,藍惠芟不住仰首長嘆,將身子重重癱於椅背,看著桌上滿山滿谷的文件,她真希望有人來告訴她該如何是好。
揉揉微疼的太陽穴,除了這些麻煩外,更令她擔憂的不外乎是李焱的病情。
憶起當天自她身旁擦肩而過的悲凄面容,她也如同感同身受地襲上心疼,那讓她無法忘懷的神情,彷彿和當年情傷的自己相形重疊。
唉,同是為情所傷、為愛所困,但處在的際遇卻不同。藍惠芟再度嘆息。
縱使時光荏苒,那揮不去的揪結依然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