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堅冰融化,柔情似水
五、堅冰融化,柔情似水
空洞的日子繼續到來,又匆匆流走。每天的自習課我都去,並且總是默默地選擇夏顏身後的座位。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氣息夾雜著煙草味道,總是在不經意間,飄進我的嗅覺器官,讓人迷戀。
一次次,我有意無意地深深呼吸,只為追尋身邊飄忽的氣息。此時,我總會陷入到天馬行空的想象之中。有一幅浪漫唯美的畫面,至今令我心馳神往――
無邊無際的草原,大地被綠色浸染得碧透。一條綢帶似的河流曲折迴繞著,延伸到遠方。腳下,零星地盛開著一些無名小花。它們在輕風裡抖動著嬌小的身軀,迷亂了我和夏顏柔情似水的眼睛。
我和夏顏偎依著坐在馬背上,聽他講形形色色的故事。頭頂上,雲朵悠然卷舒;耳旁,風聲細語呢喃。漸漸,我悄然入夢,夏顏便輕輕擁我入懷,哼唱起淳樸的歌曲,秒如天籟。
他輕輕搖拍著我,一邊抬頭,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久久不肯收回,似乎在守望地平線那邊,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未來……
只是,我常常會從這美好的想象中驚醒過來。我怕這樣的夢距離現實太遠,它成為現實的概率,會是幾萬分之一,我也怕我深愛的人不會愛我,還有可能棄我而去。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定義域寬大的未知數,解出來的結果,因此而不具備確定性。這就是現實。它總是殘酷地傷害一個又一個人,我心有餘悸在所難免。
終於,抓住一個絕佳的機會。
前天夜晚為完成作業,我熬夜寫論文寫到很晚,所以上課睡覺就有些理所當然了。當我醒來,從未主動和我說過話的夏顏開口了:「小次,你好像很困的樣子?」
我的心忽地就跳快了半個節拍,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臉隨之也紅得像個飽脹的水蜜桃。我帶著一點敷衍,輕聲說:「昨天晚上寫論文寫到三點才睡。」
「那你期末考試的複習準備得怎麼樣了?」本以為夏顏為就此緘默,沒想到他接著和我說。
「馬馬虎虎吧,這學期還從沒認真看過課本。我的要求不高,各門課程及格就ok!」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也應該著手複習了啊!」是提醒,也是建議。他用低沉的聲音說完,轉過身溫書去了。
我的臉燒得厲害,偷偷用手一捂,燙燙的。一股暖流亦在夏顏轉身一笑的瞬間流經我的心,溫暖而甜蜜,像是春日的明媚陽光忽然照亮原本有些陰濕的角落。
更料想不到的是,那天晚自修后,我會和夏顏在電梯口不期而遇。
當時的情境是這樣:我正急著要從電梯里出來,夏顏卻要小跑著進去。我鼓起勇氣,問他去幹什麼?他笑著解釋說,沒事,然後傻傻地立在原地不知說什麼好,手指在褲縫處不停摩挲。
可他焦急而又欣喜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是在等我。估計此時,他是等我不及,所以才急著上樓,想去看看我到底下來沒有。
我抓住機會,「夏顏,有時間陪我一起走走嗎?」
夏顏油然而生一股欣喜之色,好啊,好啊。他的笑容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渺遠,可我卻知道,那是無比真實的。
夜很漆黑,路燈明亮的光線投照下來,周圍的事物便留下了深濃的暗影。我和夏顏並著肩邊走邊談,有些許的拘謹,卻又感覺胸襟開闊。隨著我們的走動,排成一字的路燈將我們的身影不斷拉長或縮短。偶爾,兩個身影還會交疊在一處,像幕布上兩人相擁的默影。
這樣的場景,容易讓人產生期待和夢想。
藉助明亮的燈光,我再次看見夏顏深邃憂鬱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以及明暗分明的側臉。夜晚浮動暗香的清風將他的絲輕輕吹舞起來,看上去,無比的寂寞和悵然。
這種氣質是夏顏獨有的吧。如此令人動情的畫面,曾不止千百次地出現於我凝視他的目光里。我的心隱隱地,生出想親吻他的衝動來。
我定定神,理順自己飄舞在風中的長,忽然為自己兩年前的預見感到喜悅。
大二上學期,夏顏開始引起我的注意。自那時起,我就不曾再修剪過頭。我將一頭碎慢慢地蓄留起來,直到現在的及腰長。我打算讓它一直生長下去,直到我和夏顏的戀愛有了結果。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要讓夏顏為我梳扎漂亮的髻,讓他為我穿上最聖潔的嫁衣……那時,我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美麗的新娘,我將和夏顏幸福地共度一生的時光。
我了解夏顏的脾性,我願意永遠相信他。這些話我不止對自己說過百遍千遍。雖然先前,夏顏也曾對我很冷漠。可現在,他已經在變了。從他深沉暖熱的眼眸里,我看得見閃爍的未來之光。
不經意地抬頭,又遇上夏顏溫存灼熱的眼神,見鬼,我在心裡嘀咕。臉卻再次變得羞紅。幸好是夜晚,夏顏並不會看得不太清楚。他不說什麼,輕輕向我伸出他的右手。我猶疑一下,將左手緩緩遞出去。
兩隻手,那麼溫暖地牽到了一起。曾經苦苦渴盼的東西,如今,終於被我緊緊握在了掌心。
我的指尖感知到自夏顏的手傳遞過來的暖意。那股溫暖,真切地流經手臂,迅傳遍全身。從未體驗的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美妙,讓人私下裡喜不自禁的同時,又覺到隱隱的羞澀。臉上,便忍不住地增添了幾瓣燦然桃花。
平身第一次,我的心為我愛的人帶給我的感覺而陣陣悸動。
以往,我會在晚自修后按時回家。因為,副校長和老太太會在家裡等著他們的女兒回去。他們靜默的愛讓乖巧的我無從拒絕。
可那天晚上,我卻和夏顏牽著手,進了運動場。
夜晚的運動場上,除了個別鍛煉身體的學生,其餘的都是情侶。在跑道上牽手轉了n圈之後,就感覺到疲乏一點點地來襲。我們便背靠著背坐在足球場的草坪上,繼續山南海北地狂侃。
稀稀疏疏的星斗在幽暗的天幕中若隱若現,像極了孩童好奇時眨巴的眼睛。到後來,我們索性躺倒在草坪上,再不用轉頭看望彼此的臉。我們面對面,聽彼此的聲音,看對方溫暖的笑容以及眼波里反映的光亮。夜晚的空氣,漸漸變得曖昧和浪漫起來。
從夏顏口中,我更多地了解了這個男生的情況:
他的家在烏魯木齊一個相對偏遠的小村莊。家裡有父母和一個與他年齡相差六歲的姐姐。他之所以能夠跨越千里來西安學習,是因為他在學校表現良好,學習成績優異。
高考那年,他是他們縣的文科狀元,上級部門了解到他家的實際情況,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否則,按當時家中禍不單行的境況,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時,年邁的父親已經現得了胃癌,整日只能以流食充饑,而且要少量多次地進行;而他的母親,也已經浮腫得不成樣子,因為家裡沒錢,得的什麼病都不能確診……
夏顏說這些話的時候,聽得出他語調里的憂慮和感傷。不難想象,夏顏從偏僻貧困的山莊走出來所擁有的的勇氣和付出的努力。而他冷峻外表的背後,隱藏的,是一股堅韌不拔的男子漢氣概。
我勸慰夏顏,其實來自城市還是農村並不重要,只要能夠走進大學的校門,那就證明你有足夠的能力。有能力了,無論面對什麼困難,只要肯努力付出,所有難題都不過是看似強大威武,而實際上卻不堪一擊的紙折老虎。
夏顏頷微笑,眼神里是能夠理解和明白的贊同。
見夏顏如此通情達理,我甜蜜幸福地閉了雙眼,聽他呢喃。時光在身旁嘩啦啦地流淌起來,濺起無數晶瑩剔透的浪花,又消失遠去。天際的群星,開始不斷地墜落,似是在為我們點亮燈籠……
直到遠處的燈光斷斷續續地熄滅,夜更深濃亦更靜謐的時候,我們才遲遲起身,說笑著走出了運動場。若不是擔心公寓樓按時鎖門,夏顏進不到宿舍會受罪,我肯定還會和他再呆一會兒――聊聊心情,聊聊歲月深處,那些我們互不相知的往事。
回家后,副校長和老太太對我動了「冷戰」。他們沉默地坐在沙里,「心無旁騖」地看著卿卿我我的電視劇,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可我分明記得清楚,他們從來不看有關愛情的電視劇――他們怕出現情侶親熱的場面。
顯然,他們在生我的氣。他們怕我在外邊出什麼意外,所以終不願見我夜深了才回家。默默地洗漱完備,我走向我的房間。關門的瞬間,老兩口的反應被我清楚地看到――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掉轉,注視到我身上。我做賊似地感到一陣心虛,趕忙將那一線縫隙遮掩。
考慮到偉大愛情事業的順利展,也為了不讓兩位家長為我晚回家傷透腦筋,我決定將我和夏顏的事如實地向他們彙報。他們畢竟是高等知識分子,思想比較開明,應該不會在戀愛這件事上反對我。
第二天,我將最近和夏顏之間的事如實地向老太太講述了。她坐在椅子里沉默不語。我便絞盡腦汁地用舌頭將詞語向外苦苦搬運。
最後離開的時候,老太太面無表情地嘆口氣說:「一個女孩子家,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由老太太的舉止,我看出了一絲不妥。她和父親,應該是不贊成我將這段戀情展下去了。畢竟,他們只希望我身體健康,學習優秀,做個乖巧的好孩子。對於大學期間談戀愛,或許他們以為根本不會在我身上生。現在生了,也可能是一時衝動。
夢想的起飛如此艱難,但為了飛翔時的輕盈快樂,我寧願做一隻逆光而行的蝴蝶。夏顏是那麼優秀,他和善的性格和充滿才情的智慧,足以讓我傾心。我無法置自己切切實實的感受而不予理睬。
我依舊和夏顏親密地黏在一塊,每天晚上回家依舊很晚。面對義正嚴辭的副校長和老太太,我不得不採用沉默抵抗的方式。堅持不懈也是硬道理。或許過上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琢磨透這件事情,而放棄繼續干預和阻攔我。
那天下午,安排的課程沒意思透了。一個頭花白的老師坐在講桌前,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顯示器,將課件內容一字不落地往下讀,連喘氣的機會都很少。原來此消彼長的結果是這樣的,我忍不住感嘆。
坐在下邊的學生,真正聽課的沒幾個。大多都在做與學習無關的事。只是,他一概不作理會,自我效能感始終很高。
我玩了很長時間的手機遊戲,最終卻陷入無聊。我瞅瞅坐在旁邊的夏顏,他正津津有味地讀著一本玄幻小說。我寫個小紙條傳過去,「有膽量和我一起逃課嗎?」
我一邊等待夏顏的答覆,一邊向坐在教室後門處的安楊招手示意。我希望他能把後門打開,以方便我們出逃。最近沒怎麼留意安楊,他看起來比往日更黃瘦,更憔悴了。
夏顏很快答覆我:「當然敢去,否則就太不像個男人了。」
見老師依然故我地在講台上滔滔不絕,我拿出最快的度,以最輕巧的步伐,溜出了教室。空蕩的樓道里有清涼的風穿堂而過,給人一種身心解放的興奮感。
不知夏顏是什麼原因,過了好久仍不見出來。我靠近後門,輕輕蹲下去,用手捅安楊的後背,「哥們兒,我和夏顏一起翹課出去玩,你要不要去啊?」
安楊思忖了一會兒,我還是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然後,他向我投來一記灼熱而又落寞萬分的眼神。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微笑。上次醉酒後,雖然該說的話我已挑明,但作為安楊青梅竹馬的朋友,我至少不該那麼魯莽;而歌舞大賽時,我對安楊的理解,似乎也看輕了些。自那以後,我們之間仍不可避免地阻隔著什麼東西,難以跨越。
夏顏終於出來了。我們跟安楊說完再見,就拉扯著衝下了教學樓,直奔向校門。愉快的笑聲在暖熱的空氣中飛舞起來,穿透密密匝匝的樹葉和花朵,分外分明地回蕩在安靜的校園裡。
春消夏長,天氣的確有些熱了。一出校門,兩個逃兵似的人就不得不靠在一株梧桐樹上大喘特喘。那樣子,讓人想起夏日裡只用舌頭來散全身熱量的狗來。
忽然,前方的路面上出現了副校長。他正騎著自行車向我們這邊行駛過來。我趕忙叫停一輛計程車,然後躲在夏顏背後,很快地溜進了車子裡面。
車開始行駛了。從倒車鏡里,我看見副校長的身影愈來愈小,最終被一個大的轉彎甩開。
和夏顏商量許久,我們最終決定去興慶宮。那裡除了花草樹木、亭台樓榭,還有一片開闊的碧綠湖水。對峙夏天炎熱的天氣,清涼的水再合適不過了。
興慶宮在明媚的夏日陽光里十分迷人。這邊湖堤翠柳,那邊青山流雲;腳下碧草連天,頭頂百花爭艷;此處怪石嶙峋,彼地曲徑通幽。一處處別具風格的美麗景觀,一份份不同的內心感受和體驗。
我和夏顏並肩走在這明麗的風景中,他的一隻手柔情似水地纏繞過來,輕攬住我纖細的腰肢。我們時而談論古老建築的風格,時而研究一朵花的花序排列,時而聆聽來自外界的微妙聲響。掠過湖面的輕風掠起衣角,吹亂頭……
和夏顏呆在一起,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我知道,他已經於不知不覺間進駐我的內心,並佔據一個重要的位置。
圍繞碧徹澄清的湖水前行了不遠的路程,「鳥語林」三個大字赫然在望。我叫嚷著讓夏顏陪我進去。林子里的畫眉、斑鳩、喜鵲、鴿子、黃鶯,一隻只啼叫飛翔,早就牽引了我的心。可鄉下最不缺少的,就是天山飛的和地上跑的,夏顏站在我面前猶豫不決。
我佯裝生氣,狠狠地推他一把,走嘛,別掃人家的興緻好不好。他終於嘻笑著答應下來。我們走進了那個豐富斑斕的鳥的世界。
裡面真可謂是樹木蔥鬱,鳥鳴啁啾。當我們走進三隻高昂頭顱的孔雀時,其中的一隻因為一個小女孩裙子的飄動而打開了尾羽,漂亮美麗讓人嘆為觀止。我趕緊招呼裡面的攝影師,為我和夏顏以及那張開屏的孔雀拍下幾張照片……
在我和夏顏共同用力的情況下,塗抹成彩色的小船緩緩駛離了堤岸,開往湖心的小島。在漫湖碧透的水面上眺望四周的景物,因視角的迥異,竟帶給人別樣的全新感受。
由於夏顏的臂力比我大,所以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劃出了一道很是標準的拋物線。在船頭擊水的嘩嘩聲中,我告訴夏顏要注意兩個人配合,才能直達小島。
夏顏微微一笑,那隻船立刻調轉方向直線前行了。我望著湖心的涼亭,陷入渺遠而深沉的思考。它關於我和夏顏的將來,無比美好……
游遍興慶宮的各個角落,太陽已經繞轉到西邊的樓層之後。身體雖有些疲憊,心裡卻充滿意猶未盡的愉悅。我們混進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談笑著離開。
下次如果再一起出來遊玩,一定要去青龍寺看看。在那座高大的菩薩像面前,我要對著夏顏,許下今生最大的願望。並輕聲地告訴他,我的幸福,緊握在他的掌心。
清晨,我將自己裝扮得妥當穩重,哼著你怎麼愛我,我有多愛你的歌曲,準備去圖書館。剛打開家門,就看見丁寧正從她家走出來。天知道我當時多麼想避開她,但一切為時已晚。
「丁老師好!」我恭敬地向她問好,面帶微笑。
「小次,去上課啊?」丁寧也是一臉的微笑,只是眼睛瞥了一下遠處。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蘇步和許閑正牽著手向遠處走去。
「聽石老師說,前幾天你和夏顏有兩節課沒上。這是真的嗎?」丁寧的目光像直射的鎂光燈一樣,打在我身上。
「又是那個該死的石頭老師,他的嘴怎麼那麼損呢?」我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將滿臉的燦爛微笑呈現給丁寧:「丁老師,那天我們倆有點急事,所以來不及請假就走了。」
「我不過問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只是這事現在已經上報到學院裡邊,按相關的規定,你將得到一個嚴重警告處分。」丁寧一臉的嚴肅,先前的和善微笑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趁丁寧說話的空檔兒,趕緊將笑得酸痛的肌肉放鬆一下。臉上再次綻開了微笑的花朵:「丁老師,你就看著我們平時的表現,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們再也不敢無視校規了。」我說得可憐,甚至有些低聲下氣。
「小次,不是我說你。你家庭條件這麼好,至少也要拿個獎學金什麼的。再說,大三快結束了,你也該為考研的做做打算了。雖然我們學校的學生考取本校研究生佔據優勢,但現在準備考研的人也不在少數啊。競爭的激烈程度你可以想象得到。不要整天把心思放在談情說愛上,這些事情,都是可以暫時放一放的!」
聽著丁寧的訓斥,我的微笑僵在臉上。心事重重的我,和丁寧再沒有說一句話。相對無言地走到一個岔路口,我用手指指旁邊的路,借口和她分開了。
接下來,是一整天的內心煎熬。
第二天,學校的公告欄里就出現了我和夏顏的名字。名字下邊,是加粗加大的「嚴重警告處分」幾個字。我沉默著看了許久,想起是我叫了夏顏出去遊玩,內心就有些不是滋味。
轉個念頭,又自己安慰起自個兒:要得到一些東西,必然會失去另外的一些。連古人都說月圓則虧,杯滿則溢,我們能夠擁有的,何止不像進出有序的蓄水池呢?眼下這些小事算不得什麼,真正的考驗還沒開始呢,要相信自己。
課堂上,我悵然抬頭,便望見坐在我前面的夏顏。他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一臉的平靜,似乎什麼事都沒生。我之前的擔憂終於放鬆下來,並漸漸覺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