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後，甜甜蜜蜜的兩人還是回到桂戀花的公寓溫存。

兩人共同洗了個讓人血脈僨張的鴛鴦浴，然後在床上開心的聊天、擁抱、親吻……

夜很深了。

一對愛情鳥正相擁而眠，不識相的電話卻在這時響起，而且來電者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吵人的電話鈴聲持續在靜謐的夜裡大響。

尉遲倵被吵醒后，先是拍拍懷中的桂戀花，讓她安穩的睡著，自己則是睡眼惺忪的接起床頭的電話。

「喂？」

對方沒有答話。是惡作劇電話嗎？

「喂？請說話。」尉遲倵捺著性子說。

又過了三十秒，對方才終於開口——

「尉遲……」

「齊歡，是你喔。有什麼事嗎？剛剛怎麼不說話呢？」尉遲倵認出來電者的聲音。

大半夜的打電話來擾人，這的確是齊歡會做的事情。

「我是有事情，不過我不是要找你，我要找戀花……」而且他打的是桂戀花公寓的電話。但大半夜的，接電話的卻是尉遲倵，這說明兩人的關係匪淺。

他本來是打電話來詢問桂戀花在party上引起的騷動，看來這下子該解釋的人又多了一個。

尉遲倵在此時才驚覺他可不是在自家接的電話，只能怪他自己睡胡塗了。

「我想，你跟戀花都欠我們一個解釋。」齊歡說。東方禛也看到了宴會上的那一幕，他也要求一個答案。

若他記得沒錯，戀花是有一個遠在美國紐約、交往多年的律師男友，怎麼會跟尉遲牽扯上呢？

尉遲倵暗暗一嘆，揉揉眉心，知道自己跟戀花得面臨一堆解釋。

他是無所謂，能夠得到戀花的愛，就算要他解釋一百遍他都願意。他比較擔心的是，屆時戀花得說出被男友背叛一事……他不願意戀花再提及過往的傷心事。

可是面對齊歡他們的逼問，他又不能不響應……

「好吧，明晚一塊晚餐。」

「嗯。」

齊歡沒再多說什麼，道了晚安便掛了電話。他知道只要是尉遲倵答應的事就不會有所反悔，他跟東方禛就等著他跟戀花的解釋吧！

清靜幽雅的「人間」是間位於安和路的知名川菜小館，鬧中取靜的用餐環境是許多名流非常喜愛的用餐地點。

想到「人間」用餐必須訂位，因為「人間」不採用開放的用餐空間，全是包廂設計。

而且每間包廂的設計都不一樣，各有主題，也各有特色。

尉遲倵跟桂戀花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冬戀」的廂房，齊歡跟東方禛已經在裡頭等候了——不僅他們，東方禛的未婚妻艾紗紗也在場。

尉遲倵對他們三人微微頷首，牽著桂戀花落坐。

齊歡有別於以往的談笑風生，難得的嚴肅起來；東方禛也許是因為未婚妻在身旁的關係，臉色正常，偶爾還會對艾紗紗笑呢。

用餐的時候，就見他們三人自己聊著天，把桂戀花跟尉遲倵當成隱形人。

最後是桂戀花終於忍無可忍，猛然放下筷子，發出抗議之聲。

「你們玩夠了沒？」她用譴責的眼神一一掃視對面三人。

齊歡跟東方禛不愧是商場老狐狸，依舊面不改色。倒是艾紗紗，她縮進東方禛的懷裡，回以桂戀花很抱歉的一瞥。

是齊歡跟東方禛要求她這麼做的嘛……

「你們到底對我跟尉遲戀愛有何不滿？要求我們解釋的是你們，現在理都不理我們的也是你們……」桂戀花氣呼呼的發飆，好氣他們給尉遲倵臉色看。

尉遲倵握了握桂戀花的柔荑，要她消消氣。

他不介意被這樣對待，畢竟齊歡跟東方禛身為桂戀花的兄長及他的好友，對他們的戀情卻是毫無所悉，不爽是當然的。

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懲罰他，他覺得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齊歡冷哼了聲，把矛頭指向尉遲倵，畢竟戀花是他疼愛的小妹，而且老實講，她發起飆來還真有些恐怖。

「若我沒記錯，戀花的男友應該不是你吧？」

「之前的確不是，但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尉遲倵答得很堅定。

「很好，你說說你是用什麼方法把戀花拐上手的？該不會是半夜偷爬上戀花的床——」

「喂，姓齊的，你說話文雅一點好嗎？」桂戀花紅著臉打斷齊歡的問話。

沒想到尉遲倵卻沒有否認，外加一臉很明顯的歉意。

他跟戀花的確是從床上開始的沒錯，這點他無法否認。

齊歡跟東方禛都看到了尉遲倵的表情，兩人大驚，同時憤怒的拍桌起身。

「你真的這麼做了？」齊歡沒想到他一句玩笑話卻說中了。

齊歡跟東方禛恐怖的表情寫著兩人想痛扁尉遲倵一頓。

桂戀花快被他們三個男人氣死了，她拿起水杯往桌上狠狠一放，發出巨響。

老實說，要把私生活大剌剌的公開實在有些尷尬，但為了尉遲倵不被痛扁，她只好說了。

因為她確定一身武藝的尉遲倵在被扁時是不會還手的。

她輕咳了咳，粉頰微微染紅。

「我們……的確是那樣開始的。但是……是我對他那個的，不是他對我，你們要扁的話，應該扁我才對。」

「啊？」東方禛跟齊歡同時掉了下巴，愣住了。沒想到居然是自家的妹子先對人家怎麼樣，這實在是……

「不是的。」尉遲倵低低沉沉的開了口。他溫柔的看著桂戀花，「我們之間不是這樣開始的，至少我對你並不是這樣的。」

他娓娓訴來多年來一直藏在心中的感情——

「在你高二那年轉到我們班上時，我就喜歡上你了。當時的感覺我都還記得很清楚，也很難忘。」

當她冷冷的站在講台上，看似有些不情願的自我介紹，他便無可救藥的喜歡上她那副冷然淡漠的模樣。

她很美沒錯，不過他更喜歡的是她有別於一般女子的獨特氣質。就算多年以後再見面，她依舊讓他心動。

「高二？」桂戀花偏著頭陷入思索，記憶往前推想……

她高二那年的確有轉回台北的學校就讀，但她對當時的同學沒有半點印象，只依稀記得當時班上有個男生總是跟她搶第一名。那個男人不僅品學兼優，運動方面也十分厲害，當時她還有點小小的嫉妒他呢。

「你應該對我沒印象吧。」當時她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只是短暫停留而已，所以並沒有對誰付出感情。

而他，卻是默默的注視了她兩年，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統統都鎖進了腦海里。

若不是命運安排，讓他再度跟她相遇，或許他就得靠著這份記憶過一輩子……

「我不知道……原來……可是……」桂戀花真不知該說些什麼，那種感覺很奇特，知道自己的戀人早在好多年前就喜歡上自己，偏偏自己卻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尉遲倵對她溫柔的一笑，「當我知道你是齊歡新任的特別助理時，天曉得我有多壓抑，才能在你面前保持面無表情。」

她不知道，她真的都不知道……心裡有著大大的感動，桂戀花因為太過激動而濕潤了眼眶。

尉遲倵趕緊拭去她湧出的淚珠，心疼不已。

「可是當時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既然知道她已經名花有主，他還是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非要擁有她，只要對方能幸福就好了。」至少當時他以為她是幸福的，所以他願意默默的守護著她，沒有將自己的情意表達出來。

尉遲倵的話讓桂戀花感動不已，她的心有滿溢的幸福，感謝上帝讓她在繞了一大圈之後，得到了一個深愛她，而她也同時愛著的男人。

「哇，好甜蜜喔！」看著深情注視的兩人，一旁的艾紗紗倏地冒出這麼一句。

她認識尉遲倵也一段時間了，沒想到他是一個這麼溫柔多情的男人！哪像她的未婚夫，就只知道欺負她！

艾紗紗偷偷瞄了東方禛一眼。當然，他的「欺負」有時候也是很甜蜜的啦……

齊歡很刻意的咳了咳，他也覺得挺甜蜜的，但對於尉遲倵刻意隱瞞一事，還是很不爽。

「原來你喝醉酒被我們逼問出來一直暗戀的女人就是戀花……算你厲害，瞞了我們幾個好兄弟這麼久。」

「抱歉。」尉遲倵充滿歉意的看著齊歡跟東方禛。

「你早說的話，或許我跟齊歡會想辦法撮合你跟戀花。」東方禛說。反正他也不喜歡戀花的前男友，比起那娘娘腔的傢伙，尉遲倵太有資格當他的妹婿了。

就是因為知道好友會這麼做，他才堅持不說出口啊！

「總而言之，你們能夠在一起，我們樂觀其成。但是對於你們的刻意隱瞞，我們還是稍有不滿，所以這一頓就由你們兩個請客，不管我們點了什麼、吃了多少，你們都不準有怨言。」

「當然。」尉遲倵趕緊點頭。

東方禛也不客氣的幫艾紗紗加點了好幾份甜點，齊歡更狠，直接要服務生將高單價的餐點送上來。

桂戀花跟尉遲倵只能苦笑相覷，畢竟是他們理虧在先。

「話說回來，那個Nick你怎麼處理的？他同意跟你分手嗎？」東方禛忽地問道。

沒想到他的問題讓尉遲倵跟桂戀花同時停了筷子，表情怪異且尷尬。

「怎麼了？」

「其實我跟Nick……」

尉遲倵阻斷桂戀花的話，不願意她再提及過往的傷心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別說了。」

「不，讓我說，我真的不在意了。」

桂戀花給了尉遲倵一個要他放心的眼神。

「Nick背著我跟他的助理上床，被我發現……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什麼？那個傢伙……」齊歡咬牙切齒，差點沒將手上的筷子給折斷。

「沒關係了，傷心已經過去……或許我還該感謝Nick的不專情，若不是如此，我跟尉遲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是真的走出情傷了，尤其現在陪在她身邊的男人非常的愛她、疼她，此時此刻，她真的非常幸福……

尉遲倵的大手在桌子底下緊緊的握住她的柔荑，給她無盡寵愛的一笑。

他在心底對自己許諾，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