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尉遲倵跟桂戀花的戀情正式在麒麟內部公開。

儘管看好跟恭喜的聲浪不斷，但麒麟還是一地破碎的心，不管是偷偷愛慕尉遲倵的單身女職員，或是暗地裡喜歡桂戀花的未婚男職員，大夥的心都碎了。

郎才女貌的組合，任誰看了都不禁要感嘆：真是天生的一對佳偶啊！

尉遲倵向來不在乎外界對他有什麼樣的看法，他的世界自從有了桂戀花，每天嘴角總是掛著部屬所說的——很噁心的玫瑰笑容。

老大談戀愛倒是讓安全部門的一票員工幸福美滿。

為何呢？

因為老大心情愉快，不會拿一堆有的沒有的工作壓榨他們。甚至老大心情愉快，工作效率也因此高了好幾倍，原本應該是下頭的人該做的事，都被老大拿去做了，他們每天都翹著腳喝茶，好不愜意。

這樣的日子真好……

只要老大跟桂特助繼續甜甜蜜蜜，他們的日子也會甜甜蜜蜜啦！

可是他們才這麼想沒多久，派出去買下午茶點心的小陳卻倏地臉色蒼白的沖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

「幹嘛？失火了喔？」

「不，比失火還嚴重……」小陳上氣不接下氣，抓起最靠近他的水杯，先大灌一口。

「去！」眾人噓他，紛紛坐回自己的位置。

「真的啦！我剛剛去買點心時經過公司櫃檯，順便跟她們哈拉了一下，結果卻得到一個驚人的八卦消息！」

「什麼八卦？」說到八卦，終於有人比較有興趣。

「櫃檯小姐說，午休時候有花店送好多好多……好多的玫瑰到公司來，指名要送給桂特助！」

「真的嗎？」這消息果然引來一陣騷動。

不過卻有人說，「搞不好是老大送的。你別看老大平常挺嚴肅的，一談起戀愛，比年輕小夥子還要猛。」

「對啊，應該是老大送的。」

「沒錯……」大夥點頭如搗蒜。

結果小陳卻是很慘烈的搖搖頭。

「櫃檯小姐說，是一個長得很俊美的外國人，對方手上還捧著玫瑰花，指名要找桂特助。」

「啊……」眾人一陣慘叫。

也就是說，老大有競爭者了？！

不行，這消息要趕緊告知老大，讓他趕緊上樓去「保護」大嫂，免得被來路不明的「阿斗仔」給追走了！

於是眾人連忙衝進尉遲倵的辦公室——

摒退了一票下屬，尉遲倵陷入了思考狀態。

腦海一片混沌。

就在部屬說對方是外國人時，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Nick，很有可能是他追到台灣，想重拾跟戀花的愛情。

他是有一股衝動，想衝上樓一探究竟。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戀花要選擇誰、會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是他無法左右的，他也不想左右。

他說過，只要她覺得幸福，不管她做什麼樣的抉擇，他都會祝福她。

於是，他的心正忍受著煎熬。

他猜測著，若來者真的是Nick，戀花她會……

他不敢再往下想。

不過或許他可以假裝不知情，先打個電話給戀花……

尉遲倵才剛這麼想而已，桌上的私人專線便響了。他連忙接起，心頭期待是桂戀花打來的。

結果不是，是齊歡打來的警告電話。

「Nick那個傢伙竟然從美國跑來了！他現在在戀花的辦公室，兩個人已經談了好一會了。」

「我知道。」尉遲倵悶悶的說。

問題是，就算有一百個人告訴他這個消息也沒有用，他什麼都不能做啊！

生平頭一遭，他感到不知所措……

「你知道？」偏偏齊歡還在電話里吼他。「你既然知道，現在還坐在辦公室里？」

「上班時間我不在辦公室，應該在哪裡？」

「你現在馬上給我上樓，到桂戀花的辦公室，將Nick攆出麒麟！」齊歡比他激動多了。

「就算這是總經理的命令，很抱歉，我無法遵從。」

「尉遲倵，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來這套！」他真想跑下樓剖開尉遲倵的腦袋，看看裡頭裝了什麼！

他現在是在跟他耍白痴嗎？敵人都跑到自己的地盤上搶人了，他還傻傻待在辦公室里？

「我不知道我該以什麼樣的立場說話……」尉遲倵一隻手抓著話筒，另外一隻手則不停的爬梳著髮絲。

很煩躁，很心慌，很無措……

偏偏他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了。

「什麼樣的立場？」齊歡還在吼叫。「當然是以戀花男友的立場！」這麼簡單的答案還要想半天？！

「Nick那傢伙是個律師，能言善道的本領不在話下，再加上千里迢迢從美國飛來，還大手筆送了大概有三間花店那麼多的花，戀花跟他過去的那段戀情不算短，就算現在沒了愛情，多少也還有感情，你不怕戀花一時心軟回頭嗎？」齊歡口沫橫飛說了一大篇，要是他有立場出現，現在只怕老早就衝進戀花的辦公室了。

尉遲倵黯然一嘆。

「若戀花選擇回頭的話，我也只能祝福她，不是嗎？」

「啊……」電話彼端的人真的悶了，也無話可說。

「總經理，我還有事要忙，不聊了。」說完，尉遲倵便掛了電話。

說有事要忙，其實他心思亂成一團，怎麼可能還安得下心工作？

或許他可以假裝不知道Nick的到來，意外的出現在戀花的辦公室？

尉遲倵離開了座位，遲疑的往門外走出，一拉開辦公室的門，卻發現本來鬧烘烘的部屬一見到他，霎時統統住了嘴，目光直射向他……

尉遲倵愣了兩三秒后，還是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回到座位上。

這方法行不通的。他無法面對戀花，甚至無法當面接受戀花離他而去的事實。若戀花最終的選擇是Nick而不是他，他情願是由別人口中得知，也不願戀花親自跟他開口。

那就好比看著尖利無比的利刃，一刀一刀的划著自己的心……

尉遲倵在座位上坐不住，焦慮的起身走來踱去，非常的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他究竟走了多久，反正他走累了便回到座位或沙發休息一下，杯里的咖啡喝完了，就請秘書再泡一杯送進來，就這樣反反覆覆，地板都快被他走出一條痕迹了。

最後，第N次端咖啡進來的秘書提醒他，快到下班時間了……

然後，他的專線電話又響了。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尉遲？」

一聽到是桂戀花悅耳的聲音，他的心揪了一下，深呼吸，恢復平穩。

「嗯，是我。」

「你忙完了嗎？快下班了。」

「差不多了。」他說謊。他想起今晚兩人是有約的，他們相約晚上要到桃園的薰衣草農場吃晚餐。

「尉遲……」

他敏感的發現她的聲音里有著遲疑。

「嗯？」

「我有個朋友來找我，晚上可能不方便見面，我們改明天好嗎？」

桂戀花的話，無疑判了尉遲倵死刑。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朋友是誰。為了Nick，她取消了兩人晚上的約會……

尉遲倵對著話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而且，她刻意隱瞞了「朋友」的身分……她什麼都沒說，讓他的心好難受。

「好的。」儘管難受，但他還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或許這一頓晚餐，他們永遠也吃不到了……

「尉遲？」

「什麼事？親愛的。」他的聲音輕快到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

「沒有，只是覺得你的聲音似乎怪怪的。」桂戀花在電話那頭關心的說道。

「呵，沒事的，你想太多。」連自己都訝異的是，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沒事就好。你晚餐記得要吃喔，別一個人就隨便吃吃。」

桂戀花關心的口吻害他差點就要開口問她——

「好。bye－bye。」

掛了電話，尉遲倵已經無法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對著電話怔忡許久，糾結的心叫他好難受。

他沒有辦法再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他需要麻醉自己，讓自己不去想……不去想這個夜晚，戀花跟Nick在一起的事實。

尉遲倵抓起電話打給齊歡。

「晚上陪我喝酒。」

此時此刻，他需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有點喧鬧的Pub里有許多趁著小周末出來狂歡的客人，大家飲酒作樂，隨著輕快的BOSSANOVA搖擺身體，或是高談闊論，或是……盡情買醉。

皇甫熙是最後一個趕到Pub的，當他到達時，尉遲倵已經醉倒在桌上，手裡還抱著一瓶酒，喃喃自語。

「他怎麼了？」三人當中，他是最不了解狀況的，誰叫他前一陣子因為公務來來去去，待在國外的時間比較長。

「心情不好吧。」東方禛賞給尉遲倵同情的目光。

「什麼心情不好，是失戀！」齊歡很不以為然的說。

「失戀？他什麼時候談戀愛的，我怎麼不知道？」長相宛如日本傑尼斯美少男的皇甫熙穿著橘色襯衫搭上白色休閑長褲，微微挑染的髮絲有幾綹不聽話的散落在額前，他充滿疑惑的亮眸直盯著尉遲倵，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已經引來Pub里女人愛慕的眼光。

事實上，不僅僅是他，他們這一桌四個俊挺的男人早已讓Pub里所有的女人大呼今晚來這兒真是值回票價。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齊歡淡淡的說。他不太同情尉遲倵，明知道他酒量不好，還拚命把酒往他手裡塞。

「尉遲跟戀花談戀愛……」東方禛替皇甫熙解答。

「但現在也被戀花甩了。」齊歡跟著介面。

「啥？」皇甫熙則是掉了下巴。「小花的男友不是那個什麼……」他充滿疑惑。

「總而言之，戀花先是跟Nick分了，然後跟尉遲在一起，可是現在戀花又把尉遲給甩了，Nick再度獲得戀花的心，而我們三個倒霉鬼就得在這陪他喝酒。報告完畢。」齊歡很沒良心的說著。

東方禛譴責的看了齊歡一眼。

「戀花沒有甩掉尉遲，他們也還沒有分手。」一切都只是猜測，也是未定數。Nick的出現並不代表什麼。

「哼，那為什麼現在是戀花陪Nick晚餐，而我們陪尉遲喝苦酒呢？」齊歡反駁。

「反正你別再說被甩或分手的話，尉遲聽了會更難過。」

齊歡看了看已經快醉死過去的尉遲倵。「你確定他還聽得進去嗎？」

皇甫熙坐了下來，用手指戳了戳尉遲倵，接著拿掉他手中的酒。「他是不該喝了。」

沒想到尉遲倵還能意識到自己的酒被搶，他猛地起身，一把又奪回皇甫熙手上的酒大灌一口，然後，又癱了。

「我沒醉……」他嘴巴念念有詞。「我也沒失戀……只要戀花得到幸福，我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

「瞧瞧，就是這句話害慘了他。明明心裡很愛一個人，但讓自己痛苦到這等地步……唉。」齊歡感嘆。早知道他今天下午就代好友衝進戀花的辦公室把Nick攆走。

「看來他挺愛戀花的嘛。」皇甫熙笑著喝酒，發表對於這一段戀情的看法。

「是很愛。從高中喜歡到現在，你說愛不愛？」東方禛跟皇甫熙簡單的說了尉遲倵從高中就偷偷喜歡上桂戀花的事。

「那把戀花交給他，肯定會很幸福的。」

「是啊。」其實他跟齊歡也是這麼想的。尉遲這人他們很有信心，戀花跟著他，會比跟Nick在一起幸福一百倍。

「現在幾點了？」齊歡踢踢東方禛。

東方禛看了看錶。「快十二點了。什麼事？」

「打電話給戀花，她跟Nick那傢伙也該吃完晚餐了。既然尉遲不敢問，就由我們來幫他問，順便拉快誤入歧途的戀花一把。」齊歡說道。

東方禛雙眸一亮，趕緊掏出手機。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撥號，手機便響了，來電者正是桂戀花。

「戀花，跟Nick用完餐了？」

「你怎麼知道？」桂戀花的聲音充滿了訝異。

「全麒麟都知道了，恐怕只有你不知道。」東方禛很無奈。長年在國外生活的戀花實在太不懂台灣辦公室的八卦文化了。

從下午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送進麒麟的大門，八卦就開始就流傳了，再加上Nick是個外國人，不想受到矚目也難。

「尉遲也知道？」

「沒錯。」男主角都快喝掛了，女主角才後知後覺。這一對真是……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我一直打他手機他都沒接，急死我了。」桂戀花終於知道緊張了。

她本來是想瞞著他把Nick的事處理好，再告知他……他不接她電話是因為生氣了嗎？

「尉遲跟我們在一起。」

唉，他肯定誤會了，否則不會連電話都不肯接。「幫我把電話交給他好嗎？」

「恐怕不行。」東方禛瞄了眼仍然醉話一堆的尉遲倵，他現在這樣子恐怕沒辦法接電話。

「他不肯？」桂戀花滿是焦慮。

「不，他醉了。」

「醉了？」

「嗯，因為他以為你不要他了，要回到Nick身邊。你有嗎？」東方禛順口問起。

「我才沒有。」

「那你幹嘛跟那傢伙吃晚餐？」

「我要說服Nick完完全全打消把我追回身邊的念頭，因為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

東方禛顯然很開心聽到這答案，他向桂戀花報了一個住址。

「到這個Pub來把尉遲帶走吧。我們三個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只好麻煩你自己來一趟，把這個酒鬼扛走。我想尉遲會很開心酒醒后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

掛掉電話后，東方禛對著尉遲倵說，「看來你今晚是白喝了。」

「沒事了？」齊歡揚揚眉。

東方禛d點頭。

「真是的，害我還臨時取消一個美女的約會陪他呢。」

「我也是，本來約好跟紗紗去吃火鍋。」

東方禛跟齊歡對看一眼，然後齊歡說，「把他的皮夾掏出來結帳吧。」

皇甫熙看著滿桌的空酒瓶失笑，「你們真狠。」

「怎樣？你有意見？」兩人異口同聲。

「當然有。」俊美的皇甫熙笑起來宛如天使，但他的心可一點都不仁慈。「在結帳前，讓我再點個兩瓶吧！」

桂戀花一台車載了四個喝了酒的大男人。

不過除了尉遲倵已經爛醉之外，其餘三個意識還很清醒，在車上還有說有笑。

他們幫桂戀花把尉遲倵抬進她的公寓，然後偕同搭計程車離去。

桂戀花無奈的望著癱醉在床上成大字形的尉遲倵，從浴室擰來了濕毛巾幫他擦擦臉跟手腳。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的睡臉，即使醉了，他的眉毛仍然深鎖著。

真是的，什麼都不先搞清楚，也不問，就確定她會離開他的身邊……他對她就這麼沒信心嗎？

「戀花……」他喃喃喚著她的名。

「我在這。」她坐到床沿，溫柔的握住他的大手。

「別走……」

「我沒走。」她拍拍他的手背，輕聲說道。

他彷彿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倏地睜開眼，焦距像是已經對上她，卻又左右游移。

「戀花？」他伸出手觸摸她的粉頰。

她的柔荑覆上了在她頰上的大手，溫柔的撫摸著。

「嗯，我在這。你喝醉了。」

兩人享受這溫馨甜蜜的時刻好一會兒，尉遲倵的眉頭倏地痛苦的攏蹙起來。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我……想吐……」說完，他便起身沖向洗手間——

吐過的尉遲倵在喝下淡香檸檬茶后，意識清楚了許多。

他終於明白自己不是在作夢，桂戀花是真真實實的在他身旁。

躺在床上，看著又幫他端了一杯茶進來的桂戀花，他吞吞吐吐的，想問卻又說不出口。

桂戀花瞄到了他怪異的表情，「想問什麼就問吧，別憋著。」

尉遲倵的神情像是做錯事，等著被教訓的小孩。「Nick呢？」

「現在應該在飯店睡覺吧。」桂戀花聳聳肩。「他搭明天下午的飛機回美國。」

「那你呢？」尉遲倵急切的問。

桂戀花嬌瞪他一眼，故意讓他提心弔膽好一會才說，「我當然留在台灣。不過……」

「不過怎樣？」他一顆心都快跳出喉嚨了！這滋味真不好受。

「不過……」看他痛苦掙扎的神情，她是有點不忍，但為了報復他對自己的不信任，她還是故意吊他胃口。

「若有人硬是想把我往外送，那我就會回美國去。」

「不！」尉遲試趕緊鉗住她的小手，不肯讓她離去。

「怎麼？你不是以為我跟Nick舊情復燃嗎？」她真想拿鐵鎚猛敲他的腦袋。難道她對他的愛會這麼容易就消退嗎？

「可是……」

「可是我收了他的花？為了他取消跟你的約會？跟他一起晚餐？」桂戀花乾脆幫他一口氣說完。

她注視著他，許久……

「原來我們的愛情這麼的脆弱，這麼的不堪一擊……」說完，她便旋身打算離去。

「不！」尉遲倵趕緊從床上躍起，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她。

桂戀花的嘴角浮現了笑意。

「你不是很大方的把我讓給Nick嗎？」

「不！事實上，我很小氣……」尉遲倵像個孩子一樣，在她的背後嘟囔著。「我很彷徨、很不知所措。我在吃醋，也在生氣，不過不是生你的氣，而是生我自己的氣。我想衝上樓叫Nick滾蛋，想抱住你大聲對他說你是我的，誰都不許搶走！」

桂戀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溫柔的戰神終於肯坦白自己的心情了，而不是借酒澆愁。

她溫柔的拿開鎖在她腰上的大手，旋過身笑著面對他，拍拍他的兩頰，像對待小孩子一樣。

「乖，下回這麼做就對了。」

「你耍我？」尉遲倵指控。原來她沒有生氣，也沒有要離開？！

「不要你，怎麼能聽到你『這裡』的實話呢？」桂戀花用手指戳戳他左邊的胸膛。

這男人喔，愛她愛到快得內傷了……她就饒過他吧。

「不會有下次了。」尉遲倵發表他男子氣概的聲明。

「喔？」

「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會直接衝上去，把你打包帶走。」

「然後呢？」

「然後衝進最近的旅館或飯店。」

「然後呢？」

尉遲倵一把拉過桂戀花，將她壓入床鋪。「然後就是身體力行了……」

一對戀人緊緊擁抱著對方，愛情的甜蜜跟幸福都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