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幸福（6）

冷甄凌一步一步地向她走過來，身影踉蹌，媛可上前扶上她，冷甄凌搖了搖頭，對著趙璃。

「璃兒，有件事，我不想瞞你了。你那日問我生了什麼是，可我卻沒有回答你。璃兒，那件事……」

冷甄凌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趙璃打斷。

「娘親，那件事，我知道。」

冷甄凌和媛可皆是訝異。

「娘親，你們瞞得很好，但是，就算這樣，真相卻依然存在。璃兒知道，璃兒知道這一切。」

趙璃抬起頭來盯著冷甄凌。

「娘親，璃兒什麼時候才可以保護你？璃兒什麼時候才不用你們的保護，為什麼璃兒只能讓你們煩惱？」

趙璃的眼裡有淚光。

是的，她從來就沒有忘記。

忘記秦逸說的話，忘記先生的話，忘記冷甄凌和媛可為了保護她而刻意的隱瞞。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

她單純，但不代表她是瞎子。她被保護，但不代表她不想要去保護別人。

她……很想長大。

冷甄凌獃獃地看著她，然後輕輕地擁著她。在下一秒將她推開，不顧臉上的疼痛，不顧心中的疼痛，頭也不回地走掉。

我不要你保護我。

我不要你獨自去面對這一切。

我不要你捲入權勢中。

我不要你為了我而這樣傷神。

璃兒，你是我唯一能夠活下去的信念。

只要我來保護你就好了，保護人實在是太辛苦，你不需要承受這樣的辛苦。你要單純，要快樂。

你拋棄不了我，如果為了你的幸福，為了你心中的那一片純潔，那麼，就由我來拋棄你。

不要再和權勢在一起，不要靠近皇權，那裡的黑暗，不適合你。

璃兒，讓我來保護你。

趙璃吃驚地看著冷甄凌這樣的動作，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安悄悄蔓延，她跟隨著冷甄凌的腳步，追了出去。

她淚流滿面，不停地呼喚著冷甄凌，只求她能夠停下來，回過頭。

不要走，不可以走。

娘親，你不在，璃兒會怕……

趙璃摔在了地上，衣裙上沾滿了泥濘，口中依然喚著那個人。

媛可跑了上來，要拉起地上的趙璃，目光時不時地望向遠處的身影。

小姐，我了解您。

您的願望，您去實現，而媛可，會一直陪著您。

暴雨突然傾盆而至，但卻掩蓋不了雨中那個堅定的聲音。

「請進去傳報說冷甄凌求見。」

「夫人……請你別為難奴婢了，老爺不會見你了。」

「我一定要見到他。」冷甄凌目光凜冽。

女婢攔在了冷甄凌的面前。

「夫人，請回吧！」

「我不會放棄的。」

不會放棄，因為這，事關她的璃兒。

女婢突然跪下，「夫人，老爺不會見您的。奴婢們不想對您動手。請您回去吧！」

冷甄凌搖了搖頭，雨水從她的絲流過，她的衣裙濕透，眼睛卻始終不離開那扇緊閉的門。

許久，她對著門大喊。

「青雲，求求你出來，求求你見我一面。」

她在雨水中跪下，似乎身上的冰冷還不及心中的冰冷。

「青雲，我求求你，求求你出來。」

「夫人！」女婢趕緊起來走到了她的身邊，試圖扶她起來，但她卻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青雲，我只求你一次。求求你出來見我。只要這一次，以後若你不想見我，我便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雨水依舊無情地下著，彷彿永遠也不會停下來。

「青雲，我什麼都不要了，求求你出來見我一面。」

「夫人，回去吧！」

冷甄凌彷彿沒有聽見。

「青雲，你若不出來，我便會在門外等。一直到你出來的時候。」

那扇緊閉的門依舊沒有鬆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