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衝進房間，甄期待立即往床鋪一看，沒看到人，他一怔，卻聽到浴室里傳來水聲。

「芙兒？」他推開虛掩的門，往裡頭望去——

水戀芙站在蓮蓬頭下，冰涼的水打濕她的衣服，她卻不在意的用肥皂拚命搓洗自己身子，雪白的肌膚在她用力的抓洗下，早已泛紅，甚至還冒出些微血絲。

「芙兒！別這樣！」甄期待趕忙上前阻止她，「你的手都流血了，別這樣！」

「不要管我！」水戀芙用力推開他，「好臟，有他碰過的氣味，臟，好臟！」她邊哭邊搓著，用力的像是要將那一層皮剝下來一樣。

「芙兒！」甄期待抓住她的手，「住手！」

「放開！」水戀芙用力掙扎，想掙脫他的箝制，臉上滑下的，早已分不清是水珠還是淚。「放手呀！」

甄期待見她掙脫得這麼這力，怕她會傷到自己，乾脆一把抱住她，低頭覆上唇辦。

水戀芙瞪著眼，小手仍不放棄的想將眼前的他推開，可他的舌尖卻緊緊纏著她，深猛的吻讓她的身子緩緩虛軟下來，抵抗的力氣也漸漸變小，最後整個人軟進他懷裡。

「冷靜下來。」見她溫馴的窩在他懷裡，甄期待才放開她的唇，「告訴我怎麼回事？是不是薛煜文？」

一聽到薛煜文的名字，水戀芙立即縮緊了身子。

不用回答，單看她這反應，他就知道答案了。

「該死！」甄期待立即要衝出去。

「不要！」水戀芙顫著身子緊抱著他，「不要丟下我一人，我好怕，他、他瘋了，好可怕……」

「別怕，我不走，我在你身邊。」甄期待閉上眼，悲痛的抱著她，根本不敢開口問是不是他的關係，才會讓薛煜文對她……

「抱我。」她驀然吐出這二宇。

「芙兒？！」甄期待震驚的看著她。

「求你抱我。」抓著他的衣襟，她楚楚可憐的哀求著。

「芙兒，別這樣。」他抿著唇，眉蹙起。

「你不願意？」她緩緩掩下眸，聲音凄涼，「是嗎？你不願意……」

「不是的，我……」甄期待開口想解釋，卻在看見她凄楚的小臉時，乾脆低頭吻住她。

「別亂想。」他氣息微亂的離開她，黑眸染上火熱。

「我沒有，沒關係的，我沒事。」咬著唇，她不懂他不抱她，為何吻她？

「不是的，你不怕嗎？」見她又胡思亂想，甄期待不禁低吼了起來，他想抱她，想讓她融入自己懷裡，可她才發生那種事，他怎能……

水戀芙眨了眼，水珠自眼角滑落，「是你，我不怕。」

環住他的頸，她上前主動吻住他，粉舌學著他吻她的動作，輕繪著他的唇，再輕柔采入，攫住他的舌，吮弄纏繞。

甄期待被她的挑逗弄得氣息全亂，他閉上眼，大手摟住她的腰，讓她的身體緊貼著他，反被動為主動的吻著她。

大手頤著她濕熱的身子，上下游栘，被水淋濕的衣服緊貼著她姣好的身段，他的唇慢慢往下移，吻住她頸上的紅痕，舌尖輕舔著。

「痛嗎？」他揚眸看著她，輕問。

水戀芙微顫著下，虛弱的笑了，「你吻了，就不疼了。」她需要他的氣息蓋住她身上難受的氣味。

「我的芙兒。」他輕聲嘆息，輕柔的脫下她身上的衣服，跟著她站在蓮蓬頭下，水漸漸淋濕他身上的衣服，讓薄襯衫緊貼著他強健的體魄。

「期？」水戀芙眨著眼，不解的看著他。

「我幫你洗。」將水調到適當的水溫，把沐浴乳擠到手上，他對她露出誘惑的笑容。

大手自雪白的頸項順著身體的曲線往下抹著，白色的泡沫漸漸染上她的身。

「期？」水戀芙顫著聲，覺得他的手在她身上點起絲絲火苗。

「噓，好好感受。」他在她耳際低語，舌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輕啃咬著。

「期……」水戀芙無力的看著他，螓首垂放在他頸邊。

甄期待低頭吻住她，大手一把側抱起她，走出浴室，將她放到床上，鬆軟的床被因她未乾的身子而染上濕氣。

她微張著眸，純真信賴的看著他，一頭栗子色的長發在床上披散，形成誘人的畫面。

看著這勾人的景象，甄期待不禁重喘一聲，迅速脫下身上的衣物，將早巳火熱的身體覆上她雪白的嬌軀，二副身體緊貼著，不留一絲空隙，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對比。

水戀芙無力的趴在床上，水眸半掩，身上泛著激情過後的紅暈，粉辦微啟，輕喘微逸。

「告訴我，薛煜文對你做了什麼？」輕吻著她雪白的背，甄期待輕聲問著。

聽到薛煜文的名字，水戀芙不禁一僵。

「別怕，有我在。」他輕吻她的唇，大手自她的腰來到她胸前，握住一隻綿軟。

水戀芙漸漸放鬆身子，須臾才開口，「他、他瘋了，我頭一次見他那樣，紅著雙眼，原本斯文的臉也變了，瘋狂得像是要殺了我。」

想到那時的情形，她不禁發起抖來。

甄期待緊抱著她，唇在她的雪背上輕點著，安撫她的心緒。

「然後他就想對我……」水戀芙艱澀的說著，「我好怕，拚命反抗，可他的力氣好大，弄得我好痛，就在他快得逞時，我隨手拿個東西從他頭上砸去，他昏了，流了好多血……我好怕，從飯店沖了出來，腦中只想見你，只想著你。」她看著他，澄眸燦亮。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你。」他輕吻她的眸，心痛的道著歉。

水戀芙搖頭，「不關你的事。」

「他是看到我在庭院對你做的事，才嫉妒發狂，是不是？」吻著她的肩，他問著。

「應該吧！」水戀芙掩下眸。

「芙兒，對不起。」吻著她香軟的身子，他啞聲道著歉，「我該保護你的，卻總是讓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對不起。」

「不。」水戀芙轉身捧住他的臉，「別這樣，這跟你無關，我也有錯。」她低下頭。

「我明明對他沒有愛意，卻還是順著爹地的意思與他訂婚，傷害他最深的人其實是我。」她一臉自責，水眸深深凝著他，「尤其再跟你見面後，我的心裡全是你。」

甄期待重重吻住她，「明天我陪你去見你父親。」

「期？」她不解的看著他。

「請他解除婚約，把你嫁給我。」握住她的手，在她的無名指上印下一吻。

「不！」水戀芙突地尖喊，「我不能嫁給你！」

「芙兒？」甄期待擰起眉，「你還不原諒我嗎？」

「不！不是這樣的。」水戀芙咬著唇，「我、我一直沒告訴你，雖然我開了換心手術，不會動不動就發病了，可是我……」

雖然不會有事沒事就心臟病發，可她卻不能生育了……

甄期待擰眉一想，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不能生育是嗎？」

「你？」水戀芙震驚的看著他，他怎麼知道？

「傻芙兒。」他愛憐的吻住她，「你忘了我是醫生嗎？我怎會不知道？」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個嗎？甄家還有我老哥和多餘傳宗接代，不差我一個，就算想要孩子，領養也沒關係，而且沒孩子更好，我可以一直霸住你。」俊臉露出孩子氣的佔有慾。

「期……」聽著他的話，水戀芙不禁紅了眼眶。

「別哭，我最不想的就是讓你哭了。」他輕吻她的眼。

「明天，我們去見你父親，嗯？」輕啃著她的肩，他再次輕問。

「嗯。」水戀芙笑著點頭，仰頭承接他的吻。

寂靜的房裡，激情再起，久久不息……

「爹地。」水戀芙怯怯的看著水晉閔，小臉局促不安，小手與甄期待緊緊相握。

今天一大早她就與甄期待來到揚風企業見父親，想把一切談清楚，包括她與薛煜文的婚約。

「是你？」水晉閔皺眉看向甄期待，即使過十年了，他卻還是能認出眼前這名男人，是十年前傷害他女兒的年輕小夥子，那股深厚的儒雅氣質及眉宇間隱帶的狂妄，讓他印象深刻。

「好久不見。」甄期待淡然一笑。

「爹地，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很尊敬父親，也很愛他，她知道父親也相當疼愛她，甚至保護她，可是不知為何，她對父親就是隱帶著懼意，或許是聚少離多的關係吧！但她知道父親所做的都是為她好，所以她從不反抗，一直乖乖順從他的意思，會與薛煜文訂婚也是因為這樣。

「我都聽煜文說了。」沉著聲，水晉閔不悅的看著她，「你因為這小子，所以想與煜文取消婚約，還跟他在爭執時傷了他是不是？」

「他是這麼跟你說的？」水戀芙擰起眉。

「小芙，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擊，讓煜文頭上縫了十幾針，現在還在醫院察看？」水晉閔憤怒的瞪著女兒。

「那是他活該。」水戀芙倔強的看著父親，若不是他想對她……她不會這樣做。

「你說什麼？」看著水戀芙不認錯的表情，水晉閔更加憤怒了，「是這小子是不是？又是他教壞你？」這姓甄的小子憑什麼，竟能這麼輕易就左右他女兒的心志。

「才不是，不關期的事。」水戀芙趕忙解釋。

「小芙，聽爹地的話，別跟他在一起。」水晉閔根本不聽她說完，「你難道忘了十年前他是怎麼傷害你的嗎？」他說著，帶著歲月痕迹的臉上有著心痛，「你那副樣子，讓爹地看了很心疼。」

水戀芙無語了，只能低著頭，默默咬著唇，心裡有著愧疚，她知道她讓父親為她擔了許多心。

「伯父，那時我很抱歉。」甄期待站上前，「那時我不成熟的態度讓芙兒很傷心，甚至差點賠上她一條命，這都是我的錯，可我可以向您保證，我是真的愛芙兒，我以後會好好保護她，不會讓她再傷心難過。」他低頭，深情的看著身旁的人兒。

水戀芙也仰頭望著他，回他一抹笑。

「不可能！」水晉閔斷然拒絕，「小芙她已經有煜文了，明年他們就要結婚了。」

「不！」水戀芙打斷他的話，「爹地，我、我不跟他結婚了。」

「你說什麼？」水晉閔怒吼，他指著甄期待，「為了他？」

水戀芙微點頭，「其實，不全然是……」

「我不準！」水晉閔憤然的看著她，「小芙，你明明知道他是個不安定的人，十年前你就嘗過一次苦頭了，為何還不懂？難道你還想再受一次傷害嗎？」

「伯父……」

「住口，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水晉閔怒瞪著甄期待，「十年前你傷害我女兒傷得還不夠嗎？十年後還要再來一次？」

「爹地，別這樣。」水戀芙上前擋在他倆中間，「爹地，請你冷靜點聽我說，好不好？」她輕聲要求。

水晉閔怒哼一聲，忿忿別過頭。

「爹地，昨晚薛煜文他……」水戀芙停住嘴，不知該怎麼說出口，直至小手被一抹溫暖握住，她抬頭，見對方給她一記溫柔的笑，她也笑了，深吸口氣，讓心情放鬆下來。

「他想強暴我。」她閉眼吐出這句。

「什麼？！」水晉閔不敢置信的回過頭。

「我、我很怕，隨手拿了樣東西往他頭上砸去，就匆忙的奔出飯店，然後跑到期家。」水戀芙望了父親一眼，「我、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可是我真的不愛他呀！爹地。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認為煜文可以信任，也可保護我，我也認為他很好，昨晚他可能失去理智所以才會……」

她停住，咽了咽口水才又續道：「可是，我現在一看到他就很害怕，或許他沒錯，錯的人是我，不該輕易答應與他訂婚。我、我知道十年前我讓爹地很擔心，我不是個好女兒，我也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我好，所以我從不反抗，只要是你說的每一件事我都會去做，就是不忍讓你失望，連訂婚的事，也一樣。即使我真的不愛煜文我也答應了，我本來真的打算就照著你的安排去做，可是我回來台灣了，我又再次遇見期了。」她看向甄期待，後者緊握著她的手，給她鼓勵的笑容。

她也緩緩揚起一抹笑，清麗絕美。

那是一個幸福的笑容，單看這個笑容水晉閔就明白了，自己的女兒是離不開面前那名該死的小子了。

「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還愛著他，其實早該知道的，這十年來，我根本從未忘記過他，即使十年前他真的傷我很深。」她微微笑了。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甄期待輕柔的抱住她，在她耳際低語，俊顏滿是柔情。

「嗯。」水戀芙仰首望著他，也回他一記深情的笑容，「我曾猶豫過，也怕再次受到傷害，可是我實在沒辦法控制自己呀，爹地。」

她轉頭看向水晉閔。

「就連昨晚我也只想到他，只想到他身邊，只想窩在他溫暖的懷裡。爹地，我愛他，好愛好愛。」她柔柔笑了，芙顏帶著深濃的情意。

看著女兒滿溢著愛意的臉龐，水晉閔不禁深深嘆息了。

「我知道，這十年裡你一直忘不了他，每當你以為沒人看見時，你總是望著遠方，神情帶著孤寂，一看見你這神情，我就知道你又想起這小子了。」

他忿忿的瞪了甄期待一眼。

「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所以才讓煜文陪在你身邊，希望他的溫柔能讓你愛上他，可好像沒什麼用，你還是常出現失落的神情，即使你順著我的意思跟煜文訂婚了，可你還是不快樂。」他輕嘆口氣。

「爹地……」水戀芙驀然無語，知道自己讓爹地擔了許多心。

「雖然你是我女兒，可我卻似乎不怎麼了解你，我想讓你過好的生活，所以努力賺錢，卻發現與你的距離愈來愈遠，你從不反對我的提議，可我也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水晉閔苦澀的笑了，「我是個失職的父親。」

「不是這樣的，爹地。」水戀芙上前，歉然的低下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我不好，讓你年紀這麼大了，還常為我擔心。」

「傻孩子。」水晉閔笑著抱住她，「你是我女兒呀，我不擔心你要擔心誰？不管你年紀大還是小，我對你的關心永遠不會改變。」

「我知道。」水戀芙反抱住他，「謝謝你，爹地，我好愛你。」她哽咽起來。

「傻孩子，哭什麼。」水晉閔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老眼不禁也泛上淚水。

他抬頭望向甄期待，「小子，你會好好照顧小芙吧？」

「我會的。」甄期待承諾，黑眸直直與他對視。

「不會再讓她擔心難過，像十年前那樣？」水晉閔望著面前的年輕人，索取著諾言。

「不會，我恨不得將她守在我懷中，讓她一輩子無憂無慮。」他深情的望向水戀芙。

「很好，這次我相信你。」水晉閔笑著點頭。

「爹地？」水戀芙驚喜的看著他。

「我把我女兒交給你了，要是你再讓她傷心，我絕不放過你。」他將水戀芙的手交到甄期待手中。

「放心，到時連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緊握著掌里的小手，甄期待堅定承諾。

水晉閔滿意的笑了，「小芙，關於你和煜文的婚約，就由我來跟他談吧！」他絕不原諒傷害他女兒的人，不管那原因是什麼。

「嗯，謝謝爹地。」水戀芙與甄期待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