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面（1）

凌雪硬拖著疲憊的殘軀，一步步的走向記憶中的那間密室。

前方的白光愈強烈。為避免灼傷雙眼，她乾脆閉上眼睛，憑著觸摸兩旁粗糙的牆壁緩慢移動。

走道里時暖時熱。驀的腳下一個踉蹌「啊」她驚叫出聲。睜開眼一看，哇呀，嚇死了，牆上嵌了一個籠子，裡面養著數白條大大小小的蛇。凌雪嚇得有些腿軟，後退幾步，背部緊貼著另一側牆，顧不得灼眼的光線，快步前進。

過了一道拱門，竟然聽到水流聲。那水從地底下冒出，霧氣繚繞。「是溫泉。」她蹲下來用手輕捧著往臉上潑。暖暖的，帶著絲絲甜味。凌雪再次環顧四周，單純的石灰岩溶洞，岩石因為水滴的雕琢，上頭留下奇形怪狀的痕迹。這也是她莫名穿越后第一次放下心仔細欣賞風景。

趁她不備之時，一團黑影竄過，只感覺脖子上有些疼痛，她就暈過去了。

她只感覺做了個很短暫的夢，還沒來得及回味就已經醒了，猛得從床上坐起「這是……？」熟悉的書櫃，惟獨的一扇窗，炙熱的白光。

「很高興曹大小姐能準時赴約。」溫柔的男聲帶著些許調侃意味。

凌雪抬頭，又是他「你……我怎麼又來這裡了？」身陷異處的她還帶著微微恐懼。畢竟這人是敵是友都沒弄清楚。她問得很是無力。

男子身著夜行衣，隔空取物的搬過一張椅子，瀟洒落座在床前「溫柔的可人的曹小姐，你該感謝我的小貂鼠。」他將手放進嘴裡，吹了聲口哨。一團褐色的小動物飛快來到，鼓囊著圓肚皮躺在主人的手掌中打滾。看到凌雪滿臉疑惑，男子繼續解釋「你被人下毒了。我這小貂鼠天生就對毒性敏感。於是它攻擊你的**道，咬了你。正好用它嘴巴里的毒汁為你驅毒。」他的這番話無疑在凌雪心中炸開了花。被人下毒，這又是誰要害她？

「不用費神去猜測。周禹謹的父親當年也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死得離奇。你想知道緣由嗎？」男子從一瓷瓶里倒出一粒藥丸，送到貂鼠嘴裡。小傢伙得到主人的賞賜后欣然離去。

凌雪沒有回答，只是瞪著原本就有些圓潤的大眼。

「先前宮內傳出的消息是因為周禹謹的母親跟周繼，也就是當今皇帝通姦，並懷了周禹謹，才會狠下心來殺了她的夫君。可據我看來，周母是位了不起的女子，絕對不會幹出這等為人不齒的勾當。因此，周禹謹才會暗中研製毒藥，打算以此毒死周繼，替父報仇。」說到這裡，他故作停頓，用高深莫測的笑容對著凌雪「而你，曹姑娘，難道你進府那麼些日子，從未想過為什麼他之前的夫人都會無故死去嗎？」

凌雪下意識的搖頭。這人好像搞錯了，她根本就不是周禹謹的老婆，她頂多只能算作侍寢丫鬟而已「我又不是她夫人，如何得知事實真相。」

她的話聽起來也有道理「你被當成試驗對象了。」男子下了結論。

試驗對象？「小白鼠？」她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她中上慢性毒藥，無故成為試毒者「你的意思是，周禹謹喜歡把她的夫人當成試驗對象，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死去？」天底下竟然會有這等喪心病狂之人！除了震驚還有憤怒。她握緊拳頭咒罵「該死的周禹謹，他草菅人命。」如果是在她所處的法制健全的社會，這種人就應該立即槍決。

對方只聳聳肩，給了她一記「顯而易見」的眼神。

「不行，我回去，揭開他醜陋的面具，拯救更多無辜之人。」在手術台上，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作為醫生還得全力救治，更何況現在是活生生的健康人。她下床穿鞋拉起男人的衣袖，鼓起勇氣對他要求道「開門，麻煩您帶路！」

「你當真打算這樣去？以卵擊石？不但救不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男子沒有掙脫她的手，只是涼涼的問話。

他的話無疑是當頭棒喝，她停下來，皺眉，冷靜后回頭「我恨周禹謹，如果能犧牲我而救更多性命，那有何嘗不可？」也曾後悔過當時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然而此刻，她心裡惦記的都是如何去阻止更多悲劇的生。

「如果我說有更好的辦法阻止周禹謹，你願意聽嗎？」

「好，我聽你的。」她豁出去了。

「很好。」男子滿意的點頭，輕拍下手，原本合著的書翻開了。他走過去，取出夾在內頁中的一張薄紙「按照上頭的指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