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都論勢
七十年前。
「哼！漢豬，你們有什麼資格活下去？」
遠處，原本平靜安詳的村莊，此時因為蒙古人的入侵，霎時間被打破了。
隨處可見蒙古人從屋子中拖出一兩位走不動的老人——走得動的，全部往南邊去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嚓」隨著刀光的閃過，衝起了一顆老者的頭顱，無頭的屍體緩緩栽倒在地上，鮮血與其他地方流來的血液彙集，漸漸匯成一條小溪……
遠處，是婦女無力的嘶喊，和蒙古人狂妄的笑聲……
「嘔！」郭襄轉過頭去，狠狠的蹲下嘔吐起來，楚師道只是淡淡看著眼前的一切。
看得多了，便麻木了。
不得不說，楚師道，比郭襄成熟。
那一年，郭靖身死，郭襄十九歲，楚師道，十一歲。
兩人相伴流浪江湖，已經有一些時日了。
離開了桃花島地楚師道。這才現現實地殘酷。
亂世。強者為尊。
當郭襄拿著一隻破碗到一家大戶中乞食時。卻被那家人狠狠地打了出來。
這裡。是襄陽。郭靖為之獻出生命地城市。
如今。郭二小姐。竟然被打出來！
郭襄並不是不反抗。而是。眼前凶神惡煞地胖子。三個月前。還是恭恭敬敬地叫著自己「二小姐。」
郭襄愣住了。
無法理解，郭襄只能愣住了。
那邊，棍棒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楚師道怒了。
那一晚，兩人離開了襄陽，這個郭襄出生的地方。
那一晚，那個胖子家中，滿門皆死。
這便是楚師道。
一個護短到難以理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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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芙……」殷梨亭與張翠山匆匆趕上楚師道與紀曉芙，殷梨亭紅著臉，小聲對紀曉芙說道：「曉芙，我……」
「殷六俠。」紀曉芙冷冷說道，「小女子自會做好本分事情，殷六俠還有什麼事么？」
「曉芙……」殷梨亭欲言又止，卻是被張翠山一把拉住。
「六弟……」張翠山搖了搖頭，示意殷梨亭。
「唉！」殷梨亭懊惱的嘆了一口氣，握拳在空中使勁揮舞了一下……
……
成都。天府之國。
楚師道望著巍峨的成都，轉身看了看一襲白衣的紀曉芙，繼續前進。
師姐當年，也是喜歡白衣……只是，為了楊過……
楚師道皺了皺眉頭，揚鞭快馬趕向城內。
「張五俠。」楚師道回頭淡淡問道，「那些人說在哪裡？」
「楚師兄……」張翠山始終是有些不好意思，躬身說道：「那些人放言，晚上自會來尋我們。」眼中，卻是一片忿忿之色。
堂堂武當七俠，居然被幾個毛賊戲弄，又怎麼叫張翠山冷靜的下來。
「……」楚師道什麼也沒說，只是任由**駿馬隨意行走在成都的青石板大道上。
「……」張翠山嘆一口氣，無言以對。
當晚，眾人下榻於一所別院，峨嵋派在成都的產業。
這並不是楚師道與郭襄所買下的。
所以，楚師道只是進了房間，蒙頭便睡。
「大師兄。」門外，和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紀曉芙溫柔綿軟的聲音傳來。
「吱呀。」房門被打開，楚師道淡淡望著面前的紀曉芙，「有事么？」
「大師兄……」紀曉芙有些害羞，畢竟，這裡不是峨眉。「晚上，有點擔心，所以……」
「進來吧。」楚師道只是留下了一句話，自顧自回到了房間內。
紀曉芙默然不語，只是小心的將房門關上。
這一切，都如在峨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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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茶水漸漸瀰漫開來，淡淡的霧氣在房間里散開，紀曉芙只是揪著衣角，心不在焉的坐在位子上。
「你。」楚師道抿一口茶，道：「你和武當殷六俠，有婚約？」
「不是！」紀曉芙急道，「沒有，只是師父和張真人……我並沒有……」
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武當此次，做法確實欠妥當。」楚師道深深吸了一口碧螺春的清香，淡淡說道。
「大師兄以為……」紀曉芙小聲問道，心中卻是頗為氣憤自己。
這種機會，在峨眉，可是不多……
「未來幾年，張三丰若是不出關，還是盡量減少和武當的來往。」楚師道長輩一般的語氣，卻讓紀曉芙聽得心中有些壓抑。
「這……」紀曉芙小聲說道，「峨眉與武當歷來交好，郭襄祖師又……」
「張三丰或許還好。」楚師道放下茶杯，「續茶。」
紀曉芙忙起身為楚師道續好杯中茶水。
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武當宋遠橋，雖說沉穩，心中豪情卻是不減，武功不見得，心裡卻想著與少林平起平坐。」楚師道微微一笑，又道：「武當第二代，除張翠山之外，無一人資質絕頂，張三丰算是修道修傻了。」
「大師兄……」楚師道的語氣，讓紀曉芙頗為害怕，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無妨，自家人說話。」楚師道擺擺手，示意紀曉芙坐下，「我峨眉也是一樣，富不過三代，第四代弟子，除了你，還有誰上得了檯面？峨眉武當，雖說興旺，根基卻是不穩。武當有張三丰，峨眉呢？」
「……」紀曉芙修長的眉頭蹙在一起，若有所思。
「峨眉……不是還有大師兄么？」紀曉芙彷彿不死心，抬頭望著楚師道。
「我？我算的上么？」楚師道搖搖頭，「我能做什麼？當掌門？」
「……」紀曉芙低下頭去，沉默了。
峨眉三代以來，哪裡出過男子掌門。
真是笑話。
「好了。」楚師道起身拍拍手，「峨眉自有命數，強求不得，武當，也就虧得張三丰了。呵呵，一百歲的老頭，不想著等死，還想著光耀門派……」
對於張三丰，楚師道有一種淡淡的敵意。
因為，張三丰曾經暗戀郭襄。
這是眾人皆知。
然而楚師道，是一個自私的人。
尤其是對於郭襄。
「曉芙。」沉默了許久，楚師道忽然抬頭朝著紀曉芙說道：「他們來了。」
「我去通知武當。」紀曉芙急急抓起手中長劍，便要朝門外奔去。
「師妹莫急。」楚師道拉住紀曉芙，微微笑道：「這麼大雨，出去作甚？等著吧。」
紀曉芙望著楚師道如女子般光滑的手掌，俏臉微微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