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山雨欲來

69.

兩位三輪車夫跟著我一直騎到武兵家鐵門外，早已是汗流浹背，襯衫**地貼在身上，付給他們車費時都樂呵呵的，畢竟跑了一趟「長途」，辛苦是值得的。我帶父母、妹妹和銀鳳媽進了屋，馬上打開小台扇吹風。在這麼多人面前它的作用可實在有限。母親把帶來的包放下，東看西看的，說：「房間倒還不小，蠻清爽的。」父親坐下來，點起一根煙，也在打量著屋內。

我拿面盆從外面水池打來水，擺在飯桌上給大家洗臉，幾個大人互相推讓著請對方先用。我帶金桃直接到水池上去洗，她悄悄問我：「哥哥，你屋裡又整齊又乾淨，準是人家幫你的。」我說：「嗯，你銀鳳姐來一回收拾一回，可愛整潔呢。」「她人呢？」「下班了騎車過來吃飯，約好了的。你馬上就可以看到她了。」「她一來我就喊她『姐姐』。」「對，乖。」

大家洗好臉，我說：「歇下子到前面寶根那兒吃中飯。」母親笑道：「噢，我看你這屋裡鍋不動瓢不響的，諒也沒得飯吃。」銀鳳媽說：「可不，金龍在這裡還多虧寶根家兩口子，他們幾個人相處得好呢！」這時金桃就叫起來：「我肚子餓了！」母親笑著對銀鳳媽說：「早飯沒敢多吃，怕她上車嘔啊吐的。還好，吃過葯后就是睡覺。」銀鳳媽也笑著說：「暈車的人難過呢！我不暈，你暈不暈？」母親說：「有一點暈。也吃了一片暈車藥的。」

正說著，寶根從外面進來了，喊道：「趙老師！趙師娘！你們來啦？」

父母親忙應著站起來，說著客氣話。

「還有我呢，怎麼不跟我打招呼？」金桃在我旁邊不滿地話。

母親嗔她：「這丫頭，上高中的人了，還這麼調皮。快叫寶根哥哥！」

金桃就脆生生叫了。

寶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然後對大家說：「走吧，那邊飯已經弄好了。」

「有飯吃嘍――」金桃雀躍歡呼起來。我現妹妹比以前更加活潑可愛。也難怪，考上了重點高中，又是第一次進城市來看哥哥，能不開心嗎？

這時外面傳來熟悉的自行車鈴響。我說：「銀鳳下班來了。」

銀鳳在院子里停好自行車，進了屋。看到我父母，汗漬漬的臉蛋頓時變得通紅，害羞地叫：「嬸媽，趙老師！」

看得出銀鳳是下班后打扮了一番過來的。她今天真是漂亮，穿一件絳紅色短袖T恤，下擺掖進乳白色便褲里。腳上是雙白色運動便鞋。馬尾巴辮子上別著個鵝黃色夾。由於天熱騎車，她額上的劉海兒有些漬住了，卻不經意增添了嫵媚。她站在屋子中央，青青春春的，健健康康的，苗苗條條，亭亭玉立，楚楚動人，連我都看得有些怔住了。

「啊？銀鳳啊，你下班了？」母親笑著答，上下打量著銀鳳。

金桃跑上去，親昵地叫一聲：「銀鳳姐姐！」

「金桃！」銀鳳輕笑著抓住金桃的手。她倆並排站著，手指扣在一起。金桃比銀鳳矮半個頭，兩人站在一起卻很和諧。

我看父親眼裡有一種溫情的光。

「走吧，先過去吃飯。」寶根再次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