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休時間,安德玲如往常和馬凱依在校園的一隅一同進餐。
「凱依……」
馬凱依沒應聲,因她正忙著與路過的同儕們打招呼。
「凱依……」
「我在聽!」想說什麼就說,她又不是聽不見。
安德玲鼓足了勇氣才道:「你昨晚對日璚做了什麼?」
「你問我對雷日璚做了什麼?」馬凱依這才正視她。「我昨晚都向你報告過了啊!」德玲怎麼會無緣無故問這個?該不會是那混蛋不打自招吧!
「只有那些嗎?」安德玲再確定道。
聞言,馬凱依不悅地板起臉來。「怎麼,他向你打我的小報告啊?」
安德玲搖頭。「我只是問問罷了。」
哼,諒他也沒這個膽!
「他怎麼啦?」馬凱依好奇問。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安德玲一臉不舍。不知他在煩惱些什麼,自己從未見他這種模樣過,看起來好可憐喲!聽聽,她昨晚的成績斐然耶!馬凱依竊喜地搪塞道:「可能是憋太久了吧!」這是太久沒交女朋友最有可能產生的情形。
安德玲錯愕了半晌才會意過來。「凱依,你好下流喔!」滿腦子情色思想,她就不能正經點嗎?
「什麼下流?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是嗎?」
「當然是!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要以正常的眼光看待之。」馬凱依振振有詞地說著,唬得安德玲一愣一愣的。
嗯,凱依說的不無道理,畢竟他待在台灣的時間前後加起超過兩個月了,若他沒趁回美期間順便發泄一下,結果不難揣度。
「那……怎麼辦好?」事情總要解決的嘛!
天,德玲竟然當真耶!馬凱依繼續唬弄她道:「花錢了事嘍!」
「你是說替他……招……」安德治迅速紅了臉。「女妓!」
「對啊!」瞧她臉紅得跟關公一樣,還羞到連個妓字也不敢講,真有趣,
「但是……」一定得這樣,沒其它更好的辦法了嗎?
「其實不花錢也行啦!」
「你是指……要他……自行……解決?」害羞到頭都抬不起來的安德玲仍勉強自己說出口。
「不是,」馬凱依捧起她的臉。「我指的是你。」
「我?」
「反正你愛他嘛,又不吃虧。」
「你……」
不理會安德玲的大驚失色,馬凱依更甚道:「一夜情他不在行、靠兄弟他不願意、找別人你又不肯,不你上難不成我上啊?」
「凱依你……」
啊,樂極生悲被抓包了!馬凱依連忙跳離她好幾步。
「竟然開我這種玩笑?」安德玲登時嘔得吹鬍子瞪眼。
馬凱依吐了吐舌頭走近她。「人家又不是有意的。」
「對,你無意,是我太笨。」明知凱依那愛亂開玩笑的性子,自己還傻傻地把她隨口胡謅的話信以為真,不是自己太笨是什麼?!
「你不是太笨,是太善良了。」馬凱依擁著她的肩討好著。
「對,人善活該被人欺!」
馬凱依猛搖著她的肩頭。「好了啦,人家下次不敢了嘛,你別生氣了啦!」
「裝模作樣的,你唔不噁心啊?」安德玲忍不住笑出來。
馬凱依也跟著咧嘴而笑。「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雖然有開玩笑的成分,但不可否認的也有實情在內吧?」
安德玲不禁冷笑。「你有沒有聽過龍千玉唱過的一首歌?」
「什麼歌?」
「人憨只有憨一擺,憮永遠的大憨呆!」安德玲唱給她聽,隨之撥開她買於自己肩膀上的手道:「我下節有課,拜拜!」
當安德玲的身形消失於馬凱依的眼界時,馬凱依仍佇立於原地托腮想著。這首歌她會唱啊,下一句是什麼……
此時,一位男同學自她身後喚她:「馬學姐。」
馬凱依緩緩轉過身,然後微笑地看著他,等著他道所為何來。
「你要的照片。」
馬凱依接過手道了句:「謝謝。」
「不客氣。」美女當前,男孩扭捏地搔著頭笑得十分靦腆。
見狀,馬凱依立時升起逗他的興緻。然,當她正要開口時,男孩卻不禁羞地跑走了。
新鮮人就是這樣,可愛極了!馬凱依把玩著手上的照片,已迫不及待夜晚的來臨。
***
她怎麼還不來?等得心急如焚的雷日璚不停地打開大門探頭望。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等待的人兒終於出現。
「嗨,你在等我嗎?」馬凱依脫著鞋,惡意地調侃他。
人正站在玄關處的雷日璚故作縝定地往客廳走去。「沒有,我也才剛回來。」幸好自己慢她一步開門,否則他就糗大了。
明明就是在等她還不承認!馬凱依跟在他後頭追擊道:「聽說……你昨晚和今早都心事重重?」
「聽說?聽誰說?」
「德玲嘍!」
「她太多心了。」說著,雷日璚停下腳步。「你要喝咖啡嗎?」
「要。」馬凱依從包包里拿出照片放置於桌上等著。
沒多久,雷日璚端著兩杯咖啡走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她,也坐了下來。
馬凱依品嘗著。「嗯……好喝,」比她泡的還好喝。
雷日璚不覺露出笑容。她倆喜好的口味一模一樣,難怪會是好朋友。
「你笑起來真令人賞心悅目!」馬凱依忘情地讚歎道。實在是大養眼了,他可不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不要改變表情啊!
聞言,雷日璚的笑意頓時隱去。
小器鬼,他是多笑一會兒是會死嗎?改明兒個自己定得帶台拍立得來捕捉他的笑慮,一旦得手,她不只可以拿去向德珍獻寶,說不定還能在學校賣個好價錢呢!
雷日璚沒意思陪她抬杠。「我們言歸正傳吧,」
馬凱依心有不甘地將一整疊照片推至他桌前。「吶,貨在這裡!」
雷日璚拿起端視,不解這堆照片的用意何在。「可否請你詳加說明?」
馬凱依這才細說從頭:「安爺爺托你暫時代為照顧德玲對吧?」
「所以呢?」
「所以你必需找個能夠長期照顧德玲的人來替你照顧德玲啊!」馬凱依指著照片。「這些就是我篩選過後的人選。」
「你……」自己的想法竟然會被她料中?
「別懷疑!」馬凱依一臉自得。「我確實是個肚子里有墨水的女人。」
「這些……」
「這些都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你選一個吧!」說畢,馬凱依倚近他催促道:「快點挑,我們今晚的時間有限。」
雷日璚這才正視照片中的人物。「這個……」
「他是足球隊長,不錯吧……不喜歡啊?那下一個,籃球隊長……也不喜歡,再下一個,田徑隊長……還是不喜歡……」就這樣,一個負責審閱、一個負責解說,倏忽之間否決了三分之一。
之後,解說的內容雖略有不同,可結果卻是相同的,一晃眼,雷日璚手上的照片已空空如也。
「喂,你很挑剔耶,運動型的你不喜歡,書生型的你也不喜歡,你到底喜歡哪一型的?」空歡喜一場,馬凱依忍不住抱怨。
「綜合型。」
「綜合型?」
雷日璚點頭,很含蓄道:「你挑的這些不是太剛就是太柔,沒一個達到標準。」厚厚一疊照片,前半段是肌肉男,後半段是弱質男,中間參雜著一些不上下下的中等男,都太不可靠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自己大費苦心地列名請人收集這些照片,他沒一個看上眼的就算,還語帶雙關地損她,她不討個公道怎麼行?
雷日璚慎思了會才道:「此事關乎著安德玲的一生,不能有半點將就,所以我希望你提供的資料能完整些。」他故意落了一句在心裡沒說——以便他查核。
「怎麼個完整法?」
「比如說家世背景之類的。」
這麼麻煩?馬凱依暗叫。她拿這些照片來不過是做做樣,主要的用意是為了刺激出他對德玲的佔有慾,但是……看他仍老神在在,似乎對他一丁點兒的影響也沒有,怎不令人感到泄氣?!
「你今天也要去接安德嗎?」雷日璚出言打斷她的冥想。
「要啊!」
「那你快去吧!」
「嗯。」馬凱依虛應了聲,頹然離開。
***
馬凱依走後不久,安德玲便開門而入,雷日璚見著立刻問:「你怎麼回來了?她去接你了耶!」
安德玲瞭然道:「沒關係,我打個電話給凱依就好了。」她今天提早下班,因為是臨時況狀,而她以為不會錯過,所以她才未事先通知凱依。
當安德玲完成知會動作后,雷日璚又問:「你搭公車回來的嗎?」
「不是。是方大哥載我回來的。」
「方大哥?他是誰?」
看見桌上的空杯子,安德玲即道:「咖啡一杯,謝謝。」
雷日璚飛快地為她泡來一杯咖啡。「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是家長。」安德玲簡答。
「你們……」
安德玲細嘗著咖啡,沒聽清楚他問些什麼。「抱歉,可不可請你重複一次你剛才問的問題?」咖啡在手,她便失去了一心二用的能力。
「你今天好像很累?」他還是把心中所疑留給馬凱依解好了。
「嗯。」飲畢,安德玲覺得自己有精神多了。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安德玲抬起手按摩著自己的肩膀。「大概是還沒適應吧!無所事事久了,突然間白天要上課,晚上要兼家教,體力一時負荷不了,過些時候就會好了。」
聽聞,雷日璚貼心地接手按摩的工作二需要這麼辛苦嗎?」據他手上的資料顯示,她本就無生活之虞,而如今她又多了一筆遺產可以應用,她為何還要如此虐待自己?
安德玲享受著,又沒聽見雷日璚的問話了。好舒服喔,日璚不只泡咖啡的功夫了得,就連按摩的功夫也屬上乘。唉,她好想躺平請他替自己放鬆,可惜此舉不宜。
半晌,安德玲才戀戀不捨地道:「謝謝你。」
「舉手之勞而已。」說著,他回到原先的坐位上。
「你經常替人按摩嗎?」安德玲出言攀談。不知他的心情好轉些否?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的技術好到可以去做按摩師了啊!」
瞧她誇張的?雷日璚不覺莞爾。「我不常替人按摩。」好久沒與她談天了,還真有點想念。
他笑了耶!太好了。安德玲心喜地繼續這個話題:「也就是說曾經有過嘍?」是誰這麼好命?羨慕死她了。
「我母親。」
「一個。還有呢?」
「沒有了。」
「沒有了?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
「那我不就是第二個幸運兒?」安德玲更加地喜不自勝。
是第三個!雷日璚只在心裡道。
「你對我更好!」她甜蜜蜜地說,不自覺地流露出對他的情感。
聞言,雷日璚突然別有會心。想想,除了自家人外,自己是一個從不自動為別人服務的人,甚至被要求了,他也大多不理睬,怎麼獨獨對她有求必應?不、不只,無求也自應?這豈不怪哉?!
更離譜的是,他今夜竟然會主動問馬凱依要不要喝咖啡?在美國,泡咖啡這種事通常是由旁人為他服務,他何時親自去做來著?如此反常的言行又該做何解釋?愛屋及烏嗎……
「日璚!」安德玲大聲喚醒正在深思的雷日璚。「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沒、沒什麼。」他剛才想到哪裡了?唉,被安德一喊喊斷了!
安德玲無意追究,轉而問:「你今晚和凱依有出去嗎?」
「沒有。」
「又沒有?」安德玲哼了聲。「那懶女人未免也太不盡職了!是她自己說要替我帶你出去走走的,怎麼可以連著兩天把你晾在家裡?」
雷日璚急忙道:「是我不想出門,你別怪她。」
「不想出門?日璚你……」她又憂心了起來。
「我沒事,你別胡思亂想。」
「沒事嗎?」再回來觀光的人不去觀光,那他回來做什麼?
憶及了馬凱依今晚之言,他圓融道:「因為時差的關係,所以我想暫時休息幾天,等精氣神養足了,再去一覽寶島的各樣風光。」
見安德玲臉上尚有疑慮,他再道:「我這次回去,是為了……」他將強尼之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既然如此,你該多停留些時候的嘛,要觀光以後有的是機會啊!」沒親耳聽見強尼的回答,難怪他會心事重重。
「若他說得出卻做不到,聽見了又如何?」
「也對。」安德玲再接回前言。「那你和凱依在家裡做什麼?」該不會講沒兩句話又兵戎相見了吧?
「我儘力配合便是。」雷日璚籠統道。
聽來是沒以不歡而散收場,好佳在!
「委屈你了。」
馬凱依既已升格為戰友,自己不妨多了解她,免得一再被她耍著玩。
「你和她的交情很深,可你們的個性……」
「正好互補啊!」安德玲接下他的話,隨即侃侃而談。「她是我的高中同學,高一時兩人的感情還普普通通,到了高二因為坐位的調整,長期比鄰而坐令她和我的感情急速加溫,高三時便已如膠似漆。」
「她很……」
「霸道。」安德玲道出他的心語。「她是個天之驕女,天之驕女的意義你懂吧?」
「就是家裡很有錢,又是惟一的女兒那種。」
安德玲俏皮地眨了個眼。「所以嘍,她自小惟我獨尊慣了,會令人覺得她霸氣也是在所難免。」
「你和她相處不會覺得難……」
「一開始或許有吧!可日子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再說,我也有缺點,好朋友就是要彼此相互包容嘛。」
「除了她以外,你還有其他要好的朋友嗎?」其實雷日璚真正想問的是:你有較親近的異性友人嗎?
「沒有。」
「怎麼會?」
「怎麼不會?就你看到的,你覺得我有多餘的時間與心力去交要好的朋友嗎?」今年有時間了,如果她有心經營的話,再附註一點,還必須經過凱依的同意才行。
「你不會嫌太少嗎?」女孩們不都是善喜一大票姐妹淘嗎?而她本身又無兄弟姐妹,應該更渴望才是啊!
「嫌少?」安德玲伸出食指左右擺了擺。「我沒膽嫌,況且凱依一個抵十個,我招呼她都來不及了,哪還有空理別人。」
見雷日璚露出十分贊同的表情,安德玲隨即改口:「我前面說的那些都是借口,實情是我生性不擅於交朋友啦!」「你?生性不擅交朋友?」雷日璚難以苟同。
「嗯。」安德玲舉例道:「你看看我和凱依交往的情形,幾乎都是她主動我被動,在同儕中,像我這種只會附和的人,沒被排斥就偷笑了,誰還會肯自願找我掏心掏肺當知己。」再加上凱依在一旁挑三撿四,更是難上加難。
雷日璚仍是不以為然。「附和也算是一項優點。」
「可惜在激不出思想的共鳴下,便很難產生出友情的火花。」她是在山裡長成的孩子,想打入大多是都市小孩的生活圈實屬不易,而她不是沒試過,但她真的無法融入,所以她才會愛上寂寞,也才會只有凱依這麼一個至交。
「好了啦,別老說我,談談你吧!」
「我有什麼好談的?」該報備的他都報告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安德玲當下就她最有興趣的那方面發問道:「感情生活。」
「談這個,可不可以換?」雷日璚的心情急轉直下。
「不換可不可以?」
雷日璚吁了口氣。「她沒告訴你嗎?」
「有,但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雷日璚哀嘆,卻拒絕不了。「我交過幾個女朋友,她們都離開我了,我不傷心也不難過,更不想追究原因。」
雷日璚以為自己回答的夠完整了,怎奈他又聽到——
「你為何選擇與她們交往?」安德玲想藉此探出他的喜好。
「因為我被她們纏得很煩。」
安德玲乍舌不已。「你……這麼隨便?」
雷日璚立刻提出反證:「有過第一次經驗,之後我便比照辦理,結果如出一轍,所以隨便的是她們不是我。」
一字一句不帶半點感情,安德玲當下脫口而出:「你不愛她們嗎?」
聞言,雷日璚眼底一片茫然。她們又不是他的誰,他為何要愛她們?
「你懂得愛是什麼嗎?」安德玲不死心地追問。
「當然!我愛我的家人。」
自己指的是愛情,他的回答卻是親情,他果然不識情為何物!安德玲頓覺挫折感甚重。既然如此,不如……
「我呢?你愛我嗎?」
「你?」
「對,就是我。」以身試愛,聽聽看他怎麼說。
「呃……這……我沒想過耶!」
「我等你想好。」幸好他沒直接說不愛,好險!
雷日璚想了好久才讓他想到一個無關愛且中肯的答案。「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履約時,最重要的關係人。「最重要的人?」安德玲低喃著,此時傳來一陣電話鈴聲。
「我去接電話。」道畢,雷日璚往房裡走去。
當雷日璚再走回客廳時,安德珍好奇地問道:「怎麼這麼快就講完了?」他離開不過三十秒。
「我才喂一聲電話就斷了。」
「怎麼會這樣?」
「大概是收訊不良吧!」
安德玲輕點著頭。「這種情形常發生嗎?」
「偶爾,但今天就發生三次了。」一天之中發生三次,似乎有點不太尋常。
「可能是國際漫遊的關係吧!」
「不管他,我們繼續聊。」接不通最好,以免自己再被急招回去。
她正有此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這問題沒困擾到雷日璚,他很快地回答:「溫柔、良善、富有愛心。」就像他的妹妹一樣,那樣地令人愛不釋手。
全然未加思考的作答,令安德玲備感訝異。「你有『甲意』的人啊?」那她不就沒希望了?
「甲意」的人?什麼意思?
「你尋覓到了嗎?」
「尋覓到什麼?」雷日璚口齒不清道:「『甲意』的人嗎?」
「咦?」他不會講台語,也就是說他聽不懂台語。
「請說中文。」
好吧,橫是一刀、豎也是一刀,就……赴死吧!安德玲下意識地縮起脖子道:「對象。」
聞言,雷日璚笑得好釋然,可他卻錯解了。「有啊,我當然是有對象才會舉得出樣子來啊!」
轟,青天霹靂!安德玲一顆芳心立時墜落谷底。
「我還有她的照片呢,你要不要看?」說著,雷日璚興高采烈從褲袋裡掏出皮夾來欲與她分享。
天,他還隨身攜帶?完了,一切都完了!安德玲頹喪地起身,自動地為他前後不一的言辭做出合理解釋。他沒有說謊,因為沒女朋友與暗戀的對象是不相抵觸的。
「安德,你不看嗎?」
「不用了……」她已掩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