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車子向前駛去，衛蘭琪不知道他要載她到哪裡，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讓她猜不道他的心思，心裡更加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林覺非轉頭看著她，他的表情嚴肅、神色專註，看得她心慌意亂，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蘭琪。」他聲音低沉的開口。

「唔？」她誠惶誠恐的看著他。

「你不要這樣，我不會吃了你的。」見她一臉的恐懼，他不禁感到懊惱。「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嗎？」

「不、不是……」

「那為什麼不肯答應我的求婚？」

「我不是不願意，只是……只是……」衛蘭琪終於鼓起勇氣把話說清楚，「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他挑起眉。

「對，我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到處走一走，然後才穩定下來，並不是不願意嫁給你。

「就算結婚的話，我也不會限制你呀。」

「可是……如果結婚的話，不管我到哪裡，一定會想著家裡，沒辦法放下牽挂，所以……」

「我知道了。」林覺非陷人沉思，她這乖巧、沮婉柔順的樣子，看起來就是該走人家庭的典型，怎麼她會有這種念頭？難道是他太用自己的想法去框住她，所以才會在她拒絕的時候感到吃驚？

見他不說話，衛蘭琪輕輕的喚：「覺非……」

她好怕他會生氣，到時又不跟她說話了。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髮道：「蘭琪，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把你娶回家嗎？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恨不得能夠每天擁著你，能夠每天和你在一起，所以聽到你不願意嫁給我時，我真的好失望。」

「我並不是故意的……」

「我並沒有說你有錯，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沒有辦法讓你放心的接受我……我應該想辦法讓你早點嫁給我。」

「你……」衛蘭琪睜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何轉變這麼大。

「我不會再提起結婚這件事，我會放你去飛，等你累的時候，要記得回到我的懷中，知道嗎？」他愛她，不想綁住她的自由，更何況。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你不生氣了？」

「小傻瓜，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林覺非寵愛的將她拉進懷裡，好幾天沒抱她了，對她的身體甚是想念。

「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她胸口多日來的壓力終於消失。

「我怎麼會不理你呢？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那你還那樣……」她委屈道。

「怎麼樣？」

「人家跟你示好，你都不理人家。」害她好難過喔！

「放心，不會再有了。」他輕吻著她的脖子，他知道那是她的性感帶。

衛蘭琪被他這樣一逗弄，全身就興奮起來。

「不要，會有人看到的。」她縮了縮身子。

「他們看不到裡面的。」

「唔……不要，討厭啦……」他怎這麼愛親她呀？雖然有些抱怨，可是他帶給她的感官享受卻十分愉悅，她像中了毒癮無法自拔。

「蘭琪……」他的額抵著她的，輕柔的語氣如天鵝絨撫過她的神經，全身細胞都顫抖了起來。

「覺非……」她低哺著他的名。

「我愛你。」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我……我知道。」

「說你愛我。」

「嗯？」她的腦袋開始無法思考。

「說愛我。」

「我……我愛你。」

他果然還是愛她的……衛蘭琪心頭放鬆了下來，而他接下來的舉動與喃喃愛語，帶她飛到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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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覺非走出「建群」的門口，送他出來的是鄒苡琳。

「你們提出來的企劃案，我們老總看了很滿意，我相信這次的合作一定能進行得很順利。」

「得靠你多多美言了。」林覺非說的是客氣話，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憑你的能力，還需要其他人的幫助嗎？」鄒苡琳對他相當了解。她故意用朋友的口吻道：「對了，你跟你女朋友怎麼樣了？」

「你說蘭琪？待會我要跟她去吃飯。」他言下之意就是還不錯。

「很少見到你對一個女孩子這麼用心。」也就是因為如此，在知道他對衛蘭琪那麼好，她不免心生嫉妒。

不過是個小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擄獲他的心？鄒苡琳不解。

「現在我只想早日跟她結婚。」

「什麼？！」鄒苡琳叫了出來，她有沒有聽錯？

「上次跟你談過後，我想了很多，決定跟她求婚。」

鄒苡琳沒想到她的話竟然讓林覺非考慮跟衛蘭琪結婚，她到底說了什麼？她怎麼想不起來？

「那她怎麼說？」她失控的提高音量，但林覺非沒察覺她的不對勁。

「雖然她還沒答應，不過至少她不反對嫁給我，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他們進展到這個地步？他已經要娶她了？

「她拒絕你的求婚？」儘管被這個消息震住，她還是勉強鎮靜下來，打探最新消息。

「她說想要等幾年再結婚，現在她還年輕，要她這麼早走進婚姻她沒辦法適應。」

年輕？那衛蘭琪就不配和他在一起。以成熟度來講，他們才是最適合的。不過這個想法鄒苡琳可沒有講出來。

「萬一她認識別的男朋友怎麼辦？」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的。」

他的自信無論在工作上，或在愛情上都表露無遺，鄒苡琳知道自己沒辦法忽略那個小女孩，本來她以為藉由工作上的接觸能讓林覺非發現到她的存在，沒想到失算，他竟然想要娶衛蘭琪？

不行！她不能把他拱手讓人！

鄒苡琳心頭紛亂，正在想談怎麼辦時，忽然見到林覺非用手撐著車子的引擎蓋，另一隻手指著胃部，向來不易表露情感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情，她急忙問：「覺非，你怎麼了？」

「我……我的胃……」他將身子靠在車上，臉色發白，額冒冷汗。胃裡像有什麼在翻攪似的，讓他頓時渾身無力，只聽到鄒苡琳不斷的喊著——

「你的胃怎麼了？覺非，你還好嗎？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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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覺非怎麼還沒來？

衛蘭琪站在大樓門口，明明說好要一起吃晚餐的，他說下午到「建群」開完會後。會直接過來接她去吃飯的，可是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回到公司，怎麼還沒來？

她無聊的踢著小石子，仔細看著每一輛經過的車子。

自從和他交往後，她開始注意每個開賓士車的人，會不會是他？這個舉動想來好笑，卻沒有辦法阻止自己。

已經過一個鐘頭了，可以打他的手機問是怎麼回事吧？

衛蘭琪向來怕打擾到他的公事，所以平時也很少打他的手機，而他跟她講好的時間或約好的事情從來不會耽誤，除非是有狀況或下班后情話綿綿的時候，她才會打電話給他。

現在已經下班好久，他又這麼晚還沒出現，算是意外狀況吧？她決定打他的手機。

電話通了，可是沒人接，過了一會兒便轉入語音信箱。

「您所接的電話，現在沒有回應，將轉入語音信箱，聽到啷聲后……」

怎麼沒人接？明明通了呀！

她不肯死心，再重打一次，電話接通了，同樣響了幾聲后，就轉人語音信箱，而後的每一次都是這樣。

接到第七次時，就再也撥不通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雖然沒人接電話，至少還通呀，現在卻連電話都不通了。

她想離開，可是又怕她一走，林覺非就來了，為了不讓他失望，她只好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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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不會再打來了吧？鄒苡琳滿意的想著。

林覺非的手機一直響，來電顯示打電話的是衛蘭琪，本來不想理她的，可是她一直打，鄒苡琳心裡很不舒服，乾脆將林覺非的手機關掉。

「唔……」林覺非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覺非，你怎麼樣了？」她立刻走到床邊問道。

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空氣里瀰漫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林覺非想起來了……他自「建群」開完會，準備回公司去接蘭琪去吃飯時，胃部一陣劇痛，是鄒苡琳急忙送他到醫院急診。

「好多了，醫生說什麼？」送入醫院后的詳情他不是很清楚，只記得是鄒苡琳幫他處理一切。

「醫生說你是胃潰瘍，工作壓力大又作息不正常引起的，你女朋友沒有好好照顧你嗎？」她的語氣有著明顯的責備。

「這不關她的事。」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難道你的身體她都不關心嗎？她這個女朋友是怎麼當的？」鄒苡琳生氣道。

「蘭琪並不知道，而且我這毛病早就有了，只是沒想到今天又發作。」從認識蘭琪后，幾乎每天中午他們都一起出去甩餐，是最近他為了「建群」的合作案，才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忙著，沒和她一起吃飯。老毛病才會發作。

「你是她男朋友，她至少要知道你的狀況，難道你有胃潰瘍她都不知道嗎？」鄒效苡琳相當不滿。

「我沒讓她知道。」

衛蘭琪到底算哪根蔥，值得林覺非這麼愛她？鄒苡琳越想越不甘心，他應該是屬於她的男人，雖然她曾經為了事業而放棄他。但並不表示她願意將他讓人。

鄒苡琳生著氣，心情不好，又看到他在東張西望，問道：「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手機。」

「我收起來了，在你的西裝口袋，你要打給誰嗎？」

「我要打給蘭琪，麻煩你幫我拿過來好嗎？」

「你先休息，不用這麼急。」

「我跟她約好要一起吃晚飯，我一直沒有出現，蘭琪會擔心的。」他想時間一定已經很晚了，外面霓虹燈都開始閃爍了。

「她會體諒的。」鄒苡琳將他壓回床上躺著，一方面不願讓他和衛蘭琪有接觸，另一方面不想讓她發現她關了他的手機。

「萬一她一直等下去……」

「她看到你沒去接她，就會先回家的。你現在是病人，先休息比較要緊。好了，休息吧，其他事情就不要再想了。」鄒苡琳以不容拒絕的語氣道，她在商場是個女強人，這時侯更不容他拒絕。

林覺非還想堅持，不過畢竟是個病人，同時也感虛弱，便不再逞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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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蘭琪揉揉雙眼，她昨天一夜輾轉難眠，早上差點起不來，昨天等林覺非到晚上十點多，就是不想他突然出現時見不到她，沒想到不見人影的是他，一直到她開始打噴嚏時，才放棄回家。

今天到公司，還是沒見到他來上班，讓她心情很惡劣。

怎麼會突然不見？雖然他有時候會出差，但她—定知道他的行蹤，這次卻突然來個失蹤，讓她手足無措，一顆心綳得老緊，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她心神不寧，沒看到郝行凱正朝她走來，等他走到她面前時，她不禁嚇了一大跳。

她還來不及開口，郝行凱彎下身，在她耳邊低語，「蘭琪，覺非住院了。」

「什麼？！」她叫了起來。

「我要到醫院看他，你要不要一起來？」他不敢太大聲講話。就是怕引起麻煩。

「可是這個我還沒做完……」儘管心焦如焚，她還是惦記著工作。

「沒關係，這個不急，何況你還做得下去嗎？」

說得也是，衛蘭琪點點頭，「好。」

兩人匆匆離開，旁人看得一頭霧水，狐疑的目送著他們離去。衛蘭琪也顧不得他人的目光，一顆心全飛到林覺非身上去了。

「郝大哥，覺非怎麼會住院？他是出了什麼事嗎？」

「聽說是胃潰瘍，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

「他怎麼會得胃潰瘍？」

「工作壓力大，生活作息不正常，又沒有按時吃飯，前幾年他發作過一次，大概是為了這次和『建群』合作的案子，他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吧。」

衛蘭琪想起最近他都沒空陪她，也沒好好吃飯，心頭不禁揪起來了，他怎麼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呢？

而她更愧疚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他有胃潰瘍。

平常看他精力充沛，生龍活虎，動不動就跟她做愛做的事。沒想到會因為工作把自己的胃搞壞了，昨天他失約，就是這個緣故嗎？

她已經不在乎他讓她等了那麼久，連通電話也沒有打來，現在她只希望他趕快好起來。

匆匆趕到醫院，來到林覺非的病房，郝行凱打開門，衛蘭琪迫不及迫的先走進去，卻看到——

鄒苡琳坐在床邊，正端著一杯水要林覺非喝下，她的臉色不禁一變。

她怎麼會在這裡？來照顧他的人應該是她才對，怎麼會是這個女人？她只覺喉頭一塞，說不出話來。

「蘭琪！」林覺非看到她開心的喚道。

「你還好吧？」她僵硬的走過去。

「昨天你等了很久嗎？」他將她拉到身邊坐著。

衛蘭琪不習慣在旁人面前和他表現得這麼親昵，忍不住掙開了些。

「還好，沒有很久。」

她不想讓他擔心。

「看吧。我就說她等不到人。自然會回去。」鄒苡琳插嘴道。

她的話讓衛蘭琪很不舒服，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擊。

郝行凱看氣氛不對，趕緊轉移話題，「覺非，你覺得怎麼樣？」

「還好，可以的話，我想明天就出院。」

「不行！」鄒苡琳嚷了起來，「醫生要你多住幾天觀察，你就聽話好好靜養，別再逞強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事的。」

「如果你清楚的話，這次又怎麼會住院？你就不要想大多了，起這個時候放個假不是很好嗎？」鄒苡琳言詞咄咄，逼得人不得不投降。

「是啊，覺非，公司的事情有我。你就安心休養吧。」郝行凱也出言相勸。

「不行，咱們跟『建群』的合作才剛起步，我怎麼能在這時候缺席……」

「『建群』那邊有我幫你，OK？平常時候你是總經理，大家都要聽你的話，這次你就聽我的，好嗎？」

見他還想說什麼，衛蘭琪開口道：「覺非，你就聽醫生的話吧，先把自己的身體顧好，出院后才能繼續工作呀！」

「這……好吧。」

鄒苡琳見自己說了半天，卻敵不過衛蘭琪的一句話，滿腔的酸氣在發酵，她擺出倔傲的恣態道：「覺非應該多休息，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我……我留下來陪他。」衛蘭琪鼓足勇氣道。

「你只是小職員，離開公司太久不太好吧？我的時間很彈性。我可以留下來照顧覺非，你放心好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見鄒苡琳開始趕人，讓衛蘭琪覺得莫名其妙。她才是覺非的女朋友，為什麼她反而要被趕走呢？

但鄒苡琳強悍的態度讓她無法反抗，又記掛著林覺非的身體情況，只好和郝行凱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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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怎這麼沒用？自己的男朋友被人搶走，她卻一句話也不敢吭，她真是笨笨笨！

問題是，她坐在咖啡廳里捶打著桌面有什麼用？覺非人在鄒苡琳身邊呀！

她很想做些什麼，卻又不了解談怎麼做，只能在這裡哀聲嘆氣。

「蘭琪，好巧，你在這裡呀！」一隻手用力拍了下她的背，讓她的頭差點撞上桌面。「總經理怎麼樣了？」

衛蘭琪回頭看是莎雅，「他已經好多了。」她大概是從別人口中知道覺非住院的消息吧。

「那就好。」莎雅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怎麼樣？我的新髮型好不好看？」她本來是中長發，現在則剪到肩膀，發尾還翹起來。看起來相當清爽，也十分有精神。

「滿好看的。」不像她，清楊挂面的髮型，十年來如一日。真搞不懂覺非是看上她哪一點？想來就嘆氣：

「怎麼了？看你愁眉苦臉的。」

「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我一進來，就看到你一直在嘆氣，怎麼了？是總經理得絕症了嗎？

「不是啦！」她有些生氣。

「別生氣，開開玩笑嘛！你也知道我這張嘴最壞了，不要理我就好了嘛！生氣啦？對不起嘛！」見她不語，莎雅趕緊道歉。

衛蘭琪也不是真的生氣，她只是看著莎雅的髮型發獃。心頭忽然一動。

「莎雅，我……如果剪頭髮的話，你覺得好看嗎？」

「你要換髮型？好啊，我去的那家店的設計師技術挺不錯的，你去的話，我叫他們給你打折。」

「不是，我是問我換個頭髮好不好看？」

「不剪怎麼知道？我不是嫌你不好看，只是女人嘛，偶爾也要換個髮型，給總經理一點新鮮感，他會更愛你喲！」

「真的嗎？」

「怎麼樣？你到底要不要剪？」

衛蘭琪覺得自己該做一些改變，要不然怎麼跟鄒苡琳那個女人比？

她深吸口氣，趁勇氣還沒消失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