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悶，他真的好悶！

林覺非幾乎想砸了手機，怎麼都沒人打電話找他？他不是告訴行凱有事要打電話過來嗎？怎麼到現在都沒打？

他也不是沒打回公司，只是每次行凱都說沒什麼大事。要他顧好身體就好了。天！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嗎？什麼時侯這個特助爬到他頭上了？

蘭琪因為要上班，也沒辦法過來看他，本來想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但想起他平常工作時，她都體貼的不去打擾他，他也試著如此。

不過他發現他做不到，他好想聽聽她的聲音，想看她的人，想抱抱她……

不知道是在生病時，理智也變得薄弱起來，他在想念她的同對，手指已經按下電話號碼。

「喂，『泰祥』你好。」

「蘭琪呢？」不是她的聲音。

「蘭琪今天請假，請問您哪裡找？」

請假？她怎麼沒告訴他？林覺非沒說什麼就掛斷電話，一股悶氣涌了上來。

他在住院，蘭琪竟然請假，而且她為什麼請假沒有通知他？她是跑哪兒去了？這點讓他很不舒服。

一陣高跟鞋聲音傳了過來，他瞥見是個不認識的女人，「小姐，你走錯房間了……蘭琪？！」他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長及屑的直發削落了，露出光滑而美好的額際，只有幾根劉海頑皮的在跳動，兩邊利用羽毛剪呈現俐落、清爽的感覺，整張臉彷彿亮了起來。

「蘭琪，真的是你？」他又驚又喜。

「這樣子……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只是你怎麼會想去剪頭髮？」

「我看莎雅新髮型滿好看的，所以也想試試看。」

「你有時候可以多試試新造型。」林覺非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她讓他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寶，只是沒有人看出來。「對了，你的眼鏡呢？」她整個人全改變了，難道他差點認不出她。

「我換隱形眼鏡了，你覺得怎麼樣？」她期盼得到他的讚美。

「很好看，我不是早就告訴你可以試試看了嗎？怎麼現在才想要換？」

還不是受到刺激。這話衛蘭琪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回他一笑。

「對了，我剛剛打電話給你，你怎麼請假了？」

「郝大哥說你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所以我就請假跟他過來，他現在在櫃檯辦手續。」

「喔。」他差一點忘了。

「覺非，你可以出院……」鄒苡琳高昂的聲音在見到衛蘭琪時沉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蘭琪來接我出院的。」

「我昨天不是說我來接你出院就好了嗎？」鄒苡琳不悅道。

「沒關係，我跟蘭琪回去就好了。」

「我車子都已經開來了，要不然……我送你們回去。」她實在不甘心被衛蘭琪捷足先登，她本來想提早下手的。

而且今天的衛蘭琪有點不一樣，變得亮眼了，同時也更礙眼。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郝大哥有開車來。」衛蘭琪將了她一軍。

「苡琳，這幾天謝謝你，也辛苦你了。行凱送我回去就可以了。」林覺非對她甚是感激。

「不用客氣，我們是老朋友嘛。」

「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

「那……我先走了。」

衛蘭琪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想到她剛才的話，忍不住悶悶的問：「她這幾天都有來？」

「是啊，苡琳有空就會過來看我，怎麼了？」見她低下頭，神情委屈，林覺非伸手抬起她的下頷。

「沒有。」

「你明明就有心事。苡琳來讓很不開心嗎？」林覺非是聰明人，只是他不懂鄒苡琳對他的微妙感情。「她只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

「那為什麼還這麼不開心？」他不知道鄒苡琳對衛蘭琪造成的壓力。

衛蘭琪不想讓他擔心，擠出笑容道：「沒有，你要出院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不開心呢？我先幫你收東西，待會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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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崗位上，林覺非像是休了假回來，全身蓄滿精力。雖然這樣說有點可笑，不過拜住院之賜，他也得到充分的休息。

歷好和「建群」的合作案已經上軌道，郝行凱也幫了他不少忙。所以他不必太過擔心。

將一些公文處理好后，林覺非起身走到百葉窗前，看著外面員工工作的情況，卻不小心讓他看到——

衛蘭琪正和兩名男姓職員聊得很開心，他們圈繞在她旁邊，就像是在花朵四周嗡嗡叫的蜜蜂，他立刻感到不滿，按了內線電話。

「喂。『泰祥』您好。」伴隨著笑聲的清脆女音傳了過來。

「他們在幹什麼？」

「總經理！」衛蘭琪叫了起來。「請問有什麼事嗎？」自從他們戀情公開后，兩人在辦公室盡量維持著上司與屬下的關係。

「你進來一下。」

「喔，好。」她以為他找她是為了公事。

林覺非等了一會兒，衛蘭琪敲門進來。

「總經理，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跟他們在說什麼？」他指著外面問道。

「沒什麼，就是一些事情。」

「那為什麼談得那麼開心？」

「他們講話很好笑，怎麼了嗎？」衛蘭琪不懂的看著他，難不成要她跟同事講話用哭的嗎？

「下次少跟他們接觸。」

「覺非，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能跟他們講話？」

林覺非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先前見她跟男同事講話。他也不會覺得有何不妥。可是……這幾天她讓他好不放心。

不知道是之前沒注意，還是最近圍繞在她身邊的蜜蜂突然多了起來，就連新進的男工讀生也喜歡找她說話，是他太敏感了嗎？怎麼變得如此小心眼？

「總之，你離他們遠一點就是了！」他的口氣很不好。

衛蘭琪驚懼的看著他，「為什麼？」她做錯什麼了嗎？

「不要問為什麼，你聽我的話就是了。」他心情顯得很煩躁。

「覺非？」她不懂他為什麼這樣要求，如果是公事，他說什麼她當然照做，可是叫她不要和男同事講話，未免太過分了。

見她滿臉驚慌，林覺非抓抓頭，忽地，一把摟住她。

「哎呀！」她尖叫一聲。

「因為我不喜歡他們看著你的眼神。」他霸道的說。

「他們怎麼了？」她怎麼沒看出來？

「你難道不覺得他們看你的時候，似有意圖嗎？」

「有嗎？」她根本不覺得。

「我是男人，我知道他們看你是什麼樣的眼神，總之，你小心一點就是了。」他將頭理進她的秀髮里，深深吸了一日氣。

「總經理，我們現在在公司。」她提醒他，希望他公私分明。

「我知道，別叫我總經理，我除了是你的總經理，也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嗎？我已經很克制自己在上班的時候不要想你、不要碰你，可是你知道我根本無法抵擋你的魅力，而你現在又變得這麼漂亮，難保其他同事不會對你有意思。」這是他最擔心的。

「覺非，你怎麼會這樣想？你明明知道我愛的是你。」她急忙說明。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不過我不相信那些人。」他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可是在見到她受歡迎時，仍是免不了嫉妒。

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也只是個普通男人。

衛蘭琪明白了他的憂慮，安慰著他，「你不用擔心好嗎？那些人根本比不上你，你本要想太多嘛……咦？你以前不會這樣，為什麼現在反而擔心起來？」她感到疑惑。

「讓教你沒事把自己變得這麼漂亮，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意改變造型，知道嗎？」他似命令又似戲謔的道。

「人家不能變漂亮嗎？」她委屈兮兮的看著他。

「可以，但是只能為了我。」

原來……真像莎雅所說的，衛蘭琪心裡甜滋滋的。雖然他的要求不算有理，但她並無異議，她也只願意為他一人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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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媽，我……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衛蘭琪鼓起勇氣開口，由於有些心虛，所以她的語氣很輕。

「那你要睡哪裡？」

「呃……我睡我們總經理家。」答案公布后，她更緊張了。她在家是個乖乖女，竟然要住在男人家，不知道會不會被罵？

經過半晌的沉默，電話那頭才傳來衛母的聲音，「喔，那……要小心點。」

「我知道了，拜拜。」得到母親允許后，那話筒像火撓似的，她連忙將它放回電話上。

她不是沒在外面過夜過，但家人都知道她是跟女性朋友過夜，放心得很。不過上次到台中時，她有明白跟家人講是去找覺非，卻到隔天才回來，但他們並沒有問什麼，或許……他們早就知道了吧。

這次她是直接告訴家人她要在覺非這裡過夜，心情更加忐忑安，但在得到母親的允許之後，她鬆了口氣。

不過母親叫她小心一點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指……

「電話打了嗎？」

「打了。」

「他們沒說什麼？」林覺非坐在沙發上，順便把她拉到身邊。

「嗯……我媽叫我要小心一點。」

林覺非輕笑出聲，他知道蘭琪在家的形象，是十足十的乖乖牌，但他們大概沒想到她有瘋狂的一面，像這種敢吃又不敢說的小女人，更加令他寵溺。

「你笑什麼？」

「沒什麼。」

「你在笑我？」她不服的站起身。

林覺非連忙拉住她，「我哪有在笑你，是你想太多了。」

「明明就有……」

「好啦，又沒什麼。」他話題一轉，「晚上想吃什麼？叫外送吧。」

「不行！你就是沒有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會得胃潰瘍，以後你的三餐我都會注意，在公司的話，我會叫郝大哥提醒你吃飯，現在就由我來煮吧。「衛蘭琪興緻勃勃的說。

「我現在只想吃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你。」

雖然跟他交往這麼久了，可是每次聽到他曖昧的話語。她還是會忍不住臉紅。

「還沒有到晚上啦。」

「沒有人規定一定要晚上。」林覺非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她笑著掙脫，他立刻往她最敏感的部位——腋下——搔去，讓她咯咯笑了起來。

「不要……不行啦！討厭……哈哈哈……」

「怎麼樣？可不可以？」他使壞道，手不停的在她身上四處搔癢。

衛蘭琪笑得身子都態起來了，直嚷道：「不行！救命呀！哇啊———」

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解救了她，不過衛蘭琪還沒有辦法馬上回復正常，依舊笑個不停。

林覺非接起電話：「喂？」

「覺非，是我。」是鄒苡琳。她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禁遲疑了一下。「你那邊有人？」

「對啊！」

是女人的聲音，鄒苡琳臉色一沉。不過在電話另一頭的林覺非，無從得知她的心情。

「你女朋友呀？」她的口氣很僵硬。

「對，你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下次再說好了，拜拜。」

衛蘭琪好不容易恢復正常，好奇的問：「是誰啊？」

「不用管他，我現在肚子餓了，想吃東西。「林覺非又朝她進攻，她閃躲不及，被他攻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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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苡琳關掉手機，又悶又惱的將它丟到一旁，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他跟他女朋友在一起，是不可能出來的了。

她煩燥的拿出香煙點了起來，看著煙霧裊是上升，心情仍未得到紆解。早知道她就在辦完事情后，直接回去，而不是過來找他。

為什麼以前不好好把握？現在他已經是別的女人的了，才來懊悔。

那時她只想在事業上衝刺，不想被感情牽絆住，即使知道他對她有好感，她也對他有意思，卻沒有行動。

而現在，那麼優秀的男人卻……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如果沒有衛蘭琪的話，她會是他的第一選擇，要不然這麼多年，為什麼都沒聽到他的消息呢？

如果沒有衛蘭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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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辦公室的氣氛怪怪的，原有的輕鬆活潑被凝重沉滯所取代，甚至常聽到林覺非在訓斥屬下的聲音，搞得人心惶惶。

「喂，蘭琪，你去安撫一下總經理。」企劃部的劉志峰苦哈哈的央求道。

「怎麼了？」

「就是那個跟『建群』的合作案，明明已經通過了，現在卻一直被對方退回來，說還有問題要修改，總經理的脾氣也越來越難搞，你去消消火啦！」

「我……」

「拜託嘛！去一下嘛！」劉志峰諂媚的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這一幕剛好給踏出總經理室的林覺非看到，他的臉色更加陰鷙。

「劉志峰，新的企劃案你明天交給我。」

「啊？」

劉志峰沒想到偷雞不著蝕把米，他本來想求衛蘭琪為企劃部的同仁幫個忙，沒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衛蘭琪看林覺非的臉色很差，脾氣也不穩定，礙於在辦公場合不好開口，一直忍到中午時，才偷偷帶著便當進到他的辦公室。

「總經理。」她敲著門，在公司她還是遵守職場倫理。

「蘭琪，是你。」林覺非見到她的表情緩和許多，他一隻手按著太陽穴，眉頭微微皺著。

「不舒服嗎？」她將便當放到桌上。

「頭有一點痛。」工作再怎麼繁重，但一看到她，他又覺得有動力了。

衛蘭琪走到他身後，手指在他的額際上滑動，並按摩到頸子後面，她的手指所到之處僵硬的肌肉逐漸放鬆，讓他感到舒服多了。

「你什麼時候學的按摩？」

「以前我爸下班回到家，就叫我們幫他按摩，按的好的話還有錢拿，所以我們家三個小孩子都很喜歡幫我爸按摩，順便賺點零用錢。」

「有空的話，你就幫我按摩吧。」

「好呀！」衛蘭琪按摩結束，站在他身後將手放到他的肩上。「你最近好保很忙？」

「你覺得我冷落你了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幾天你神經緊繃，是不是工作出了問題？」她想起小劉講的話。

「沒什麼。」他不想讓她煩心。

「有什麼問題你就講嘛。」她希望能幫他分憂解勞。

「真的沒什麼，你別想太多了。對了，你不是拿便當過來嗎？你先吃吧。」說著他的視線又回到電腦上，將她放在一旁。

「我帶便當來就是要你先吃……」

「等一下，我想到了。」他的身子候地坐直，手指在鍵換上快速的移動，神情專註。

衛蘭琪見況，也不好打擾他，只是擔憂的看著他。有了前車之鑒，她很怕他的身體又搞壞了。「總經理……」她小小聲的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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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覺非彷彿沒聽到，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她不想打擾他，只好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