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月十五,在嵩陽宮(嵩陽觀改的新名)接張須陀捷報:五月九日,圍「賊帥」張金稱五萬人於清河,十日及十一日連戰兩日,斬張金稱以下三千,餘眾皆服。詔命依先例處置,賜張須陀「威寧侯」爵位,賜金一千,羅士信、秦瓊賜金五百,麾下將士,均有賞賜。
五月十六,民部尚書樊子蓋自東都奏報:西苑開放一月,除卻各項開支,淨餘銀四千五百兩。詔命兩都城外諸皇家園林,均參照西苑之例施行,所裁宮女、宦官,願走者參照前例准行,願留者補入兩都宮中。
五月二十,張須陀再報:五月十四,偽「東海公」高士達的「司兵」竇建德率兩萬餘眾歸降。這竇建德可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我派人快馬通知張須陀:竇建德部眾,務須以禮相待,收繳武器后,按官軍待遇予以供給衣食,暫不遣散,護送竇建德到嵩陽宮見駕。
五月二十二,下詔減膳:帝后平日每食,熱菜六、冷盤四、湯一、主食之外小點數樣、水果若干即可,後宮嬪妃及皇室子孫,比照此例酌減。
說老實話,御膳房每頓一上就是七八十道菜,哪裡吃的許多?無非近處的動動筷子罷了,其實多數只是樣子,而且也不新鮮,實在沒有什麼必要。有時進這些膳食,反不如一些嬪妃的小廚更合口味。我是學醫出身,如今雖說是減了菜式種類,卻更加強調了營養搭配。
說起這吃,有件事情卻不能不提。我是南方人,習慣了吃辣椒,可是自打這次「重新做人」,卻是半點辣子不見,有天實在急了,對許安說:「這辣椒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事,去與朕尋來。」把個許安弄得不知所措,半天才戰戰兢兢問我:「皇上,這辣椒是何物?奴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其實錯是在我,我哪裡知道辣椒要到差不多一千年以後才可以傳到中國。類似的情況還有土豆,拿來燒牛肉是我非常鍾愛的,酸辣土豆絲也是不錯,卻也不能吃到。不過,這些食物卻都是絕對「綠色」的「有機食品」,斷斷沒有什麼農藥化肥之虞,吃肉不必擔憂「瘦肉精」,喝奶也不必憂慮「三聚氰胺」。
五月二十九,竇建德到了嵩高山。我在第一時間接見了這個傳奇英雄。
竇建德四十歲的年紀,身高倒和楊廣相近,一臉虯髯,一看就是個「俠士」,加之我從史書乃至連環畫里對他的了解,自然是很有好感。
竇建德因為是主動「投誠」,加之我已經嚴令以禮相待,所以此刻全無潦倒之態。我命人給他賜座:「朕素聞你的大名,知道你是『重然許,喜俠節』的英雄,只是朝廷這兩年施政,確有失德,才使得象你這般的英雄,淪落於盜匪之群,說起來,全是朝廷的過錯。」
我如此誠懇的認錯,顯然使他頗為意外:「皇上,草民等作亂,願受懲處,只希望皇上今後能夠愛民如子,天下何愁不能安寧。」
「朕知道你雖然落於草莽,卻是心懷天下社稷的忠義之士,朝廷不能使豪傑為國家效力,朕心不安,豈可歸罪於豪傑。」
「皇上,皇上前時不顧惜民力,使天下疲敝,才有的四方變亂群生。但一年來皇上改弦更張,行仁德之政,故而草民誠心歸附朝廷,不想今日得見天顏,皇上居然有如此胸襟,蒙皇上不罪,草民願為國效命,以贖前衍。」
我與他聊了足有兩個時辰,詳細了解山東河北民變的情況。說到張須陀時,竇建德也豎起大拇指:「張大人文韜武略,皇上重用他安撫河南河北,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五月三十日,下詔,以竇建德為領河南河北十二郡征討安撫副使,從三品,為張須陀副手,其部擇七千精銳編為官軍,仍歸竇建德統領,不得差別對待,餘眾遣散為民,一切農具、糧種等從優撥給。六月初一,竇建德離嵩山赴任。
在嵩高山的日子倒也算愜意,我這些日子心情也不錯,心情舒暢,時間過得也就快了,轉眼已經六月十二,突然接到宮中奏報:元嬪有孕。
我心中不由一驚,居然真的就被皇後言中了。
雖然對元嬪談不上有什麼愛意,但是她的絕色容顏,其實我近來也頗有想起。哎,記得有一次在辦公室,聽一個高年資的醫生說,除了性無能和真正的同性戀,沒有哪個真男人是不好色的,無非一是不敢,比如老婆管的緊,自己又膽子小,二是不能,沒有錢沒有權沒有勢。所以說男人一有錢有權就變壞,實在是條真理,因為此時老婆管不了了,錢權又是男人膽,膽自然也大了,並且不用你自己費心,漂亮女人自己就來了,想躲也躲不開。我當時還心中覺得他所說雖然不是什麼葷段子,但也有下流之嫌,可是今日想來,的確不是虛言,而我今日成了皇帝,其一其二與我均不沾邊,我又是個「真男人」,好色怕是難免了。
如果元嬪真的生個孩子,應該是我第一個孩子。雖然說我已經有三個兒子(太子楊昭已經去世,不過也還得算)兩個女兒,連爺爺都已經做了,可是這些都是平白撿來的。這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便對皇后說,想回宮看看,皇后自然是贊成。
其實我回宮,還有其他一層意思。
六月十三晨,太陽尚未出山,我只帶了許安,連同沈光等二十名侍衛,坐了輛車回東都。楊廣本來是會騎馬的,我卻不會,出門只好坐船坐車,好在我是皇帝,想要坐什麼,無人敢說半個不字。夜色剛臨,車駕就進了宮門。
我回了宮,卻沒有讓人通報―其實連衣服我都換了,作侍衛打扮,有許安帶著,宮中自然也無人敢盤問。
我的第一個去處,並不是元嬪處,想必大家也猜得到是哪裡。
御花園。
和沈鶯已經有月余未見,她突然見我,並且是一副武士打扮,先是吃了一驚,便又莞爾一笑。我伸出手,她稍猶疑一下,把手遞給我,我們就這樣牽著手進了房間。